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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摆了一个让池沐风别说话的手势,她对着木屋轻声喊道:“桓爷爷,桓爷爷,您还在吗?”
半晌,木屋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一个有些虚弱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水仙丫头啊,跟你来的是什么人呐,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了晬天境,好强的天赋啊。”
水仙赶忙解释道:“噢,桓爷爷,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进来吧。”随着话音落下,木屋的门“咿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水仙带着池沐风走了进去,屋中摆设异常简单,只有一桌一凳一床一柜一箱,再无其他事物,一个面容苍老须发皆白的老者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呆滞无神的看着前方,眼睛似乎是不怎么好用了。
池沐风走到上前拱手行礼道:“晚辈池沐风,见过前辈。”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感受的出来,老者的修为大概在廓天境,如果老者的寿命是自然行尽的话,那老者至少有二百多岁的寿命了。
水仙则没那么拘束,很不见外的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拉住老人的手臂道:“桓爷爷,他可是人家的好朋友,您不要隐瞒,将事情告诉他好不好?”
“什么好朋友,我看是你的小情郎吧。”老人打趣一声道:“为了丫头你的终身大事,爷爷我也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水仙俏脸一红,拽起了老人的白胡子,不依道:“爷爷你坏,说什么呢,什么小情郎,羞死人了。”
老人呵呵一笑道:“凭你这丫头的懒散劲,要不是你小情郎,你能这么上心?”看到水仙还要揪他的胡子,立刻讨饶道:“好了好了,不是就不是,别揪爷爷的胡子了。”说着他立刻转移话题一般的问池沐风道:“小子,你想问什么?”
听到老人说到了正题,水仙也就不闹了,静静的坐在一边听着。
池沐风抱拳道:“之前水仙姑娘曾对晚辈说过,前辈去到过一处冰封之地,其中有风格特异的建筑和宫殿还有一座白色高塔,敢问前辈,这个地方可是极北永劫之地?”
听到池沐风这么说,老人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他才有些冷淡地问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地方?”
池沐风思索片刻,答道:“这里也许跟我的身世有关,因此我想去求证一下。”他不希望骗这个寿命将尽的老人,却也不想说出自己那并不确定的梦境,于是便采取了这种比较含糊的说法。
老人并没有就此揭过,而是继续追问道:“你怎么就知道,那里跟你的身世有关?”
池沐风抬起右手,轻轻的释放了一点真元力,整个屋子的温度立刻骤降到冰点以下,好在屋中三人俱是不畏寒暑的修真者,单从自然散发隔空传递的寒气是伤不到他们的。不过池沐风害怕时间稍长,老人年龄大了会受不了,就很快收回了真元力,叹道:“天下再无我这样的极寒真元,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养父母也不知道我到底从何而来。就在前一段时间,我曾经出现过关于这宫殿白塔的记忆片段,因此我非常希望能够前去一看。”
听到了这种解释,老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旋即长叹一声,开始了讲述:“你猜得不错,那个地方正是七大秘境之一的永劫之地。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我们一行二十五人进入永劫之地,结果只有我一人活着走了出来,其他人全部都葬身其中。”
老人回想起这段往事,眉头皱了起来,面带痛苦道:“当年我们十几个散修还有七八个世家子弟,因为传闻永劫之地中埋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这个宝藏是一个古国的国度,被冰封在了永劫之地。我们当年都是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于是因为共同的目的,我们暂时搭伙,准备共同进入永劫之地深处一探究竟。”
池沐风微微点了点头,他在落雪城中长大,对于永劫之地中有个古国亦是有所耳闻,不过因为从来不相信这种事,所以他之前并没有想起这个事。而老人说的这种临时结伴进入险地的做法,现在在落雪城还是很常见的,为了相同的目的就搭伙共同前往。
不过这种搭伙很少有孤身加入的,一般都要有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作伴,不然很容易被人黑掉,毕竟去冒险的人都是一些亡命徒,而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谁也不会挑破这件事。大部分要搭伙的人,都是要纠集几个朋友,和搭伙的其他同伴实力均衡,这样的话即使有什么好处,大家在互相忌惮之下也能比较公平的分配,而不至于被杀人越货。
池沐风很清楚的是,这种搭伙冒险的,一般都是穷苦的散修,一般的门派世家都是自己带队去,队伍中都是自己人,那样就不用担心有人心怀不轨图财害命了,池家曾经就派过这种队伍去极北寻找珍稀药材。而按照这种说法的话,这个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混的并不算太好啊,不然也肯定不会去冒这种险了,不过他却没有点明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老人接着叙述道:“永劫之地很大,是一片受过诅咒的土地,在其中基本不能飞行,就算勉强飞起来了,也要消耗比外界多数十倍的真元力才能维持飞行的状态,而且还要面对空中的无数暴雪风刃,稍不留神就会被冰刀雪刃给划成一堆碎肉。那真是一段可怕的日子,我们一路步行向北,每天都有人受伤,从第三天开始队伍中死了第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寒罡冰魄
“每天都有人受伤,从第三天开始队伍中死了第一个人。”老人慢慢的叙述道:“不过死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个意外,在冰原上有着无数的裂缝冰窟,而且时时刻刻都可能出现寒罡冰暴极度危险,我们都是一路步行前进,那个小伙子没有注意掉入了一个冰窟之中,寒罡冰暴又恰巧出现,我们聚在一起抵抗冰暴无暇顾他。终于等到冰暴结束,地上的冰窟已经被掩埋,我们喊他也毫无反应,当叫到第三声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我们就离开了。”
“桓爷爷,你们怎么能这样!”水仙小脸红扑扑的,看样子被气得不轻快:“你们是同伴,怎么能扔下他就走?”
老人刚想解释,突然又咳嗽起来,池沐风替他解释道:“妹子,若是进入永劫之地的人都是你这种想法,那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死在里面。”
水仙不服气道:“不就是个冰窟嘛,你们把他拉上来不就是了。”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池沐风闭上眼睛面露回忆之色,轻叹一声道:“少年时,我曾经随家族在永劫之地的外围经过,里面冰窟深不见底的寒罡凶险异常,稍不留神就算你修为再高也随时可能送命,而且冰窟之中异常寒冷,若不是修为极高亦或是不畏极寒的属性,下场基本都是被直接冻死。
当时家族中一人不小心掉入了冰窟,家族的领队直接就告诉我们那人没救了,不过那时候我也是年轻,不想扔下同伴就走,于是违背了领队的话,仗着极寒的属性就下了冰窟。可当我进入冰窟底部的时候,我看到的只是那人的冰尸,仅仅几息时间一个大活人就被冻死结冰了,何况那人也是冰属性却无济于事,那样的景象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水仙当即被吓了一跳,她绝对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种可怕的低温,惊道:“怎么会这么厉害,同样是七大秘境,怎么十万大山里面就没那么危险?”
“那是对你来说的,你擅长驭兽和蛊毒,在那瘴气密布毒虫毒草横生的十万大山自然对你威胁不是很大。但其他人却不行,就以我为例,我不知道那些毒虫毒草的习性,我若进入十万大山,恐怕不出两天就会挂掉。”池沐风无奈的摇头道:“相同的道理,对于你来说看似可怕的低温,对我来说就基本没什么影响。”
“嗯嗯,小子说的不错。”老人终于止住了咳嗽,略带羡慕道:“若是我们当年有小子你的这种极寒属性,那也用不着死那么多人了。不过你也不要太高兴,极寒属性只能保证你在里面不受苦寒的影响,但寒罡冰暴中的风刃你是躲不掉的,能让你有更多的精力去留意其他的危险这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当年我们在寒罡冰暴潮中连续走了三天,越往里走冰风暴越强劲,那种景象实在是太可怕了,有时走着走着突然来了寒罡,所有人立刻就要全部蜷缩着挤在一起,一旦有人慢了半拍,他就会被寒罡卷上天去然后被空中的风刃绞成碎片。每个人每时每刻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下一刻就要被卷入空中绞碎,所有人都不敢有片刻的休息,最多只敢蹲坐着挤在一起,略微的放松一下身体,但眼睛却一刻也不敢闭上,生怕下一瞬来了寒罡没有看到而因此送命。
当时几天几夜都不敢合眼,我在极寒之中直感觉眼珠要结冰一样,每喘一次气就要眨一次眼,我们中间就有人因为不小心而冻结了眼珠。这人眼睛被冻瞎之后,根本也不用大家抛弃他,下一次寒罡冰暴一来就将他带走了,这种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让我们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经过了三天之后,我们就损失了七个人,但我们却很高兴,因为我们看到了前方已经出现了零星的建筑遗迹,这就说明古国就在前方,我们都激动了起来,能发现古国中那无尽的宝藏就算再苦也值得了。当时我们就在奇怪,那种寸草不生的地方竟然也有人住,周围连棵树都没有,那些人是怎么过活的,不过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等我们接近后才发现,原来那些我们看到的那些建筑遗迹都是高达建筑的顶端,剩下的主体部分全部被冻进了冰里。仔细向冰里看去,我们才隐隐看到冰下有着树木的影子,看到建筑后我们原本打算打开个冰洞上里面看看。可我们发现,脚下的冰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玄冰层,凭我们的手段根本就奈何不得。”
说到这,水仙突然打断问道:“什么是玄冰啊?”
老人似乎是不愿费口舌便闭口不答,池沐风只得主动解释道:“玄冰就是一种温度极低的冰,介于普通冰与零结之冰中间,呈现深蓝色,坚逾铜铁。人触摸上去,初时毫无知觉,等到发觉冷的时候已经被冻成冰了。”
“啊?这玄冰这么厉害啊。”水仙想了想觉得不对,又问道:“既然玄冰这么冷,为什么摸上去会不觉得冷呢?”
池沐风似乎回想起某些不愉快的往事,面色略带唏嘘道:“因为直接碰到的地方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冻得失去了知觉,而等间接的部位感觉出冷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我以后绝对不要接触玄冰,摸一摸就要被冻死,实在是太恐怖了。”水仙一张俏脸顿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她突然又想到了池沐风话中的另一种冰,当即问道:“哎对了,大哥,那什么零结之冰又是怎么回事?”
池沐风长叹一声解释道:“极度凝寒,零结成冰。传说中零结之冰乃是天地间至寒之物,无色无味,人眼根本就看不到,但其能冻结世间的一切,包括真元力一样的灵力包括生灵的魂魄,也包括……时间。”
“冻结时间,怎么可能?”水仙惊呼一声,她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很难相信的,她有些好笑地问道:“若是那样,那一个人被那零结之冰冻起来,是不是就能长生不老了?”
“呃,应该……可以吧,不过被冻住的人肯定不会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也不会有在冰中的任何记忆。”池沐风沉思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