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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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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关于奇幻
“以下纯属个人观点,不代表作者”
西方奇幻的本质是什么?我个人的解释,那是幻想对历史文化的投影。骑士是封建时代的贵族,牧师是基督教会的武装传教者,魔法是古代自然崇拜和中世纪黑巫术的迷信,精灵、矮人与龙都是民间传说的主角,所有这些奇幻元素,都能历史上找到对应。就好象东方的武侠小说,也许没有什么轻功内功,没有什么江湖武林,但的确曾经有过游侠儿热血狂歌,行剑天下。只不过加上一些浪漫奇想和虚构,一个迥然不同的瑰丽世界就诞生了。
曾经和一个朋友谈起,其实西方人看奇幻时的感觉,就和我们看武侠差不多。而我们看西方奇幻的感觉,应该就像他们看东方武侠一样。阅读的兴奋点,不仅是文章本身,更多的,来自文化的差异。
我热爱奇幻,多年前等不到完整翻译本,自己曾经半中半英地读过了《龙枪》《魔戒》等西式奇幻经典。逐渐的,很多喜欢奇幻的中国朋友也开始创作了,这是好事!可是看到中国人创作的奇幻,虽然也偶有佳作,但是满篇的骑士法师,西式人名地名,不禁又很担忧,大家在使用一种并不熟悉的文化背景啊!如果你对自己笔下的文化背景不要说理解,连基本的了解都达不到,又怎么可能写出佳作呢?更何况,大部分作者连基本的西方历史过程都不清楚,更谈不上理解内里的文化了。
有些人开始突围,或者用西方的瓶装东方的酒,直接将东方的思维方式代入;或者模糊处理,将背景定位在兼容东西方的特异环境;或者干脆将文化差异忽略掉,曾经看过一篇这样的文章,居然把东西方的地名人名混用,而且在东方集权制的军队编制下,使用了典型的西方兵种,特别是骑士等等只有庄园分封才能出现元素。让我第一次阅读时诧异不已。
既然想要突围,何不干脆些?把那些骑士魔法公爵伯爵西式人名全都抛掉!我们有更深远的历史,我们有更丰富的文化,最重要的,我们了解它,而且深刻的理解它!
理论很简单,但是绝对不会出自简单的头脑。
也曾拜读过某些所谓的东方式奇幻,不过是改头换面,将魔法师换成炼气士、骑士换成剑客、独角兽换成麒麟、魔法改成仙术道法等等,最多再插入一些武侠小说的桥段,实质上依然是不论不类的杂种。我不敢说这篇《尘劫录》成功了,但是它的确提供了一条可能的途径。
作者对中国历史和文化有着不一般的体认,文章中几乎处处体现着东方的烙印。一开头的史书引载,几乎是现在已经被用到滥俗的手法,但是如果那位朋友有心去对比一下,就会发现这些字句都是从《左传》中演化出来,是真正的史书笔法。天子、诸侯、世卿、大夫、士、民、奴隶的社会体系,也的确是春秋战国之前的实情。文中关于“有”“无”思想之争,是儒家思想的重要争论点;而“下愚、上人、仙人、至人”则完全化自老庄;甚至两位不同时空的主角庄周梦蝶般衔接在一起,都隐示了某种玄奥的含义,表达了作者对儒道文化宇宙观的哲学思辩。
而在这些东方烙印之下,我们也确实找到了奇幻的味道。嚣乱的时间,秩序的空间,彭刚与峰扬两位性格迥异的主角在时空中重叠。大劫将至,时代动荡,征服天下的野心,各有所图的机谋,密切关联着四样宝物和寻宝冒险之旅……
奇幻的瑰丽与历史的厚重浑然一体,这就是本文的魅力所在吧!这是一篇屏弃了所有娱乐性和流行元素的文章,作者的目的,也只是探索与尝试。也许它不会火暴,不会像某些作品那样拥趸无数好评如潮。但是,冷清更好,更适合吸引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坐下来,慢慢品味,再将您的想法细细道来。作为本文最早的一批读者,我存了这一点小小的奢望,将文章讨来,与大家共享。是为序。
作者:瑞安·兰比斯2002圣诞夜
第一章 弑
史载:檀王十四年春二月,彭六卿共弑其君于石宫。
※※※※※
这场悲剧,我作为峰氏次宗的嫡长子,是亲身参与了的。当时,我受命率领家臣四十人,埋伏在石宫的西侧旁门外。
这座石宫,是先君还在世的时候修建的,广五百丈,主体结构没有使用土木,而以淄城附近山中盛产的一种坚固的白石搭建。这种白石质地紧密,研磨后表面非常光滑,仿佛美玉——当然,如果我国能够产出如此巨大的玉来,早就变成诸侯首富了。
说是埋伏,其实不如说是屯扎。我们天不亮就等候在此处,早餐不过就着不远处的井水,吃几口随身携带的饭团而已。我们都披着铁甲,手持利刃,公然坐在石宫外面,大声谈笑着,丝毫也没有要避人耳目的意思。形势已经很明暸了,石宫连仆役在内,统共不足百人,而六卿部署的包围部队,则要超过六百。
辰时才过,弓卿就带人进入石宫,和国君进行最后的谈判。事先商定了,一旦谈判不拢,就立刻动手。“先哲有云:“逆众之君非君也,是国贼。’”昨晚部署的时候,家主挥舞着右臂,这样对大家说,“国贼,杀之可也!”
弓卿进去时间不大,可能也就一刻多一点,突然宫内喧嚷声大作。“终究还是不行啊,”堂弟秩宇拔剑出鞘,兴奋地瞪大了眼睛,“杀了他,国家可得太平!”
秩宇是叔父高何的独子,而高何是废掉国君,拥立公子南望的的竭力鼓吹者——他会对这场屠杀如此兴奋,也是意料中事。我可没他那么高兴,因为我父亲是主张暂留国君性命的——虽然被家中上下一致否决了。父亲认为,公子南望潜藏的野心,绝不会使形势向好的方向发展。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顾虑是正确的……
但是,既然家中已经议决,家主已经下达了命令,作为峰氏的子弟,就应该严格凛遵。我也拔出剑来,家臣们看我已经有了动作,也都纷纷举起武器,紧张地盯着石宫的大门。我希望问题可以就在宫内解决,希望时候不大,弓卿或者别的哪位卿大夫走出门来,故作沉痛地抹抹眼睛,宣布:“国君,已经驾崩了。”然后大家都象征性地放几句悲声,就可以高高兴兴地收队回家。
可惜,事情的发展完全和我的“美好”愿望背道而驰。只听到一阵喧嚷从门内传出,接着,科头跣足的国君就摇晃着他那著名的大肚子奔了出来。秩宇兴奋得浑身都在颤抖,我还没有下令,他就冲出队列,挺着铁剑,对准那大肚子直刺下去。
没有办法,我也只好举起武器,跟在他的后面。眼看秩宇的剑尖已经接近那满肚子脂膏了,突然,剑身猛然一偏,划开一个半圆,“嘡”的一声,刺在宫门口的石柱上。
我知道,秩宇是不会手软的。亲手杀死国君,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一定相信,这样就可以立下“诛邪”的大功,会受到元无炼气士们的夸奖和保佑,会使本身更接近于大道吧。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附近有人在施法,或者是给国君身上施加了防护,或者直接用气震歪了秩宇的剑。这不奇怪,国君身边有本有炼气士保护,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这一切,本来就都源自“一”和“无”两个宗门间的斗争……
※※※※※
我们彭国,一向是信奉本有宗门的。不,应该说,全天下的士,包括天子和各诸侯,曾经都是信奉本有的。元无宗门的崛起,不过才百余年的事情。四十二年前,元无的达者素燕上奏天子,要求和本有的达者们在御前辩论大道。因为他本是素公的庶子,所以天子犹豫之下,破例答应了。辩论的结果,竟然他以一敌三,获得全胜,辩驳得那些本有的达者们张口结舌。文的不行,就来武的,本有的达者们要求当场比试道法,也被素燕逐一击败。
然而,大获全胜的素燕,却遭到朝堂上下的一致嫉恨,天子下诏,要将其当殿诛杀。幸亏他早防到有这一手,事先安排了逃脱的途径,才终于保住性命。
此后,天子传诏四方,缉拿元无宗门的“逆党”们,可惜收效甚微。近三百年来,天子势衰,诸侯们自相攻伐,没有谁再肯遵守来自王京的法令。而近百年来,世卿又夺了诸侯们的权力,在很多国家,即便诸侯愿意奉诏行事,世卿们不点头,诏旨也形同空文。当然,最重要的是,当时元无宗门,已经在许多国家的世卿家中培植了相当的势力。
今天子元年,在素燕的努力下,号称“东伯”的素国首先宣布皈依元无宗门,并且驱逐不愿改变信仰的本有宗门的信徒。“东伯”的这一行动,不但波及到东方各国,并且其影响日益向北、南两个方向扩展。三年后,南方一公、四侯、十一子共十六国,联名向天子上疏,要求改国教为元无。
政治和经济上的剧烈动荡,终于引发了宗教的革命,我们“西伯”彭国,也难逃同样的命运。峰家族,其实是六卿中最后一个改依新宗的,公然在国君的反对中,于国都举行了盛大的改宗仪式,峰家大小各宗十九支,连家臣和陪臣在内四千余人,于同一日抛弃本有宗门的一元徽章,而佩戴上元无宗门的混沌徽章。
这是家主的命令,服与不服,都必须凛遵,但更重要的是,形势如此,想逆潮流而行,谁都清楚只有死路一条。“一元化生万物”、“本无自生万物”,这两者的区别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理解呢?就算六卿家主们自己,我想也未必明白,他们只是利用新的宗门,挑起公然反抗国君的旗帜而已。
保护国君逃出石宫的寥寥数人中,果然有一名是本有炼气士,注目四望后,我终于在门柱后发现了他。我认识他,那是彭角家族的一位长老。彭角家族原本出自公族,但今天已经堕落到普通士族的身份了,连大夫也没能混上一个。这位长老因为修炼有成,很受国王礼遇,曾经传说通过他的发迹,可以使彭角家族复兴的。
明眼人都知道那只是妄想而已,国君本身已经没有权力和荣誉了,还能把什么赏赐给他所看重的人或者家族呢?
我挺剑向那人冲去。我不愿意亲手杀死国君,这份“光荣”,还是留给期盼已久的秩宇好了。如果必须要在这场悲剧中杀人,我宁可选择这位炼气士。并且我知道,不赶紧先杀死他,本方难免会有死伤。
炼气士看我冲近,急忙挥起了他的右手。一瞬间,我看到他手中有流光闪动,那是一种瑰丽然而柔和的青色光芒。虽然没有见过实物,但从一向听到的种种描述来判断,我知道那必是国宝“雨璧”无疑。我立刻后悔自己的孟浪,在“雨璧”的强大威力下,我那些粗浅的剑技和道法,都如尘芥般不值一提。我犹豫了,脚步徒然踉跄,而就这一踉跄,救了我的性命。
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击在自己左肩——如果不踉跄,这力量应该会正打在我的脸上吧,如果那样,肯定万事休矣。我身不由主地向右侧翻了出去,狠狠地栽倒在国君身边。大概在接触地面的同时,我就已经昏厥过去了,我最后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