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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这是何意!?”云扬子竟是从不曾有的须发张扬,勃然大怒。
嗤!剑气崩解,毫光疾逝!偌大正殿,也为之一震。
“五行雷劫指,云岚宗十一代祖师云叶子道人所创,后罕有云岚宗人练就,至少已有千年未曾现世!”那一众练气士之中,有出身名门大道,见识广博,阅览过故往典籍的,立时就心头升起这一股讯息。
摩罗道主与丁阳道人自然也是知晓。
云岚宗镇宗法宝也有几件,若论飞剑斗杀之术,在傲来地界,勉强也能入得一流,然则其之所以能够位列傲来修道练气界之首,实是因为昔年云岚子祖师由神州浩土而来,定立宗门,败八大妖王,几乎搜刮了整个傲来修道界的道法气术,又因其本人实是天资卓绝之辈,故而有了诸多极为高明精深的道法传世,才使云岚宗有今日之地位。
云扬子这一手法术,着实是震惊当场。
摩罗道主以一己之力,直面云岚宗掩山五行云光大阵连番攻击,已然骇人,待得云明长老出手之间,隐隐有了返虚之境的迹象,此刻云扬子道法绝世,直教座中众练气士惊异不定。
众人却哪里知道,云明与云扬子此刻,心头俱都在感叹,祖师叔神通广大,施手段于未知之处,竟使得自己二人有了这样手段。
云明与云扬子两番插手阻止,看似简单,不见烟火,然而那白炎君子,摩罗道主,丁阳道人,据都是雄踞一方之辈,任何一人都不逊与他二人,悍然出手于其间,若只是他二人自己,只怕阻止不成,还要反受其害。
云扬子怒斥两人,挥手拨开剑气与道法余波,犹自不忿,怒道:“丁阳道兄,你有何缘故,竟要与摩罗道主罔顾我云岚宗威严,悍然出手?!”
丁阳道人一滞,思忖着措辞,云扬子已然更为声色俱厉道:“摩罗道主,你连番挑衅我云岚宗,莫非以为我等不敢代祖师惩戒外敌不成!?”
这话说得悍然直接,近乎赤裸,俨然一副尔若要动手,吾自奉陪之的意思。
摩罗道主恻恻一笑:“道兄怕是应该问这两位吧。”
云扬子气结,对方推诿得倒是利索,他尚未说话,那厢丁阳道人已经收了长剑,扬手取出一物,“摩罗道主,你可识得此物?”
众人都定睛看去,不是别物,竟是一面玉牌。
摩罗道主一见这墨色玉牌,心头便已暗骂,神情却只微微动了一丝,便即止住。
丁阳道人已说道:“此种玉牌,乃是存有你摩罗道门人一缕神识,鉴证身份之物。这面玉牌之主,名叫鸠延,不知可是你摩罗道之人?”
丁阳道人其言哗哗,玉莲仙姑在一旁接口说道:“若是我未记错,鸠延应是道主师弟,不知然否?”
摩罗道主忽仰天大笑,“鸠延谋夺道主之位,其心可诛,早于半年之前,就已被本道主革出我摩罗道!怎么,莫非丁阳道兄竟见了他?”
众人大哗,丁阳道人与其身后十余名海安派门人尽都愤怒不已,丁阳道人怒骂道:“鸠突摩,你好生无耻!鸠延带三十余人,袭杀我一行于苍狼山,我门下已有受创者十余人,已被我亲自送回门中去。”
丁阳道人说到此处,面现狠色,举起手中玉牌,“此人已被我击杀,余者逃遁,但是我一门弟子受伤十余人,某非你摩罗道当真敢不认帐不成!?”
“鸠延已非我摩罗道门人,本道主怎会自认这等污蔑!”摩罗道主丝毫不让,只是眼底恨色,丝毫无法掩抑。
丁阳道人猛然震袖:“云扬子道兄,恕我海安派无礼,今次大会,不若待我回门中,尽起门人,灭杀了摩罗道后,再行议举!”
章二四 长空将赤
章二四 长空将赤
“丁阳道人,话莫欺人!既然如此,我摩罗道自然恭候海安派大驾!”摩罗道主阴声说道。
“哼!走!”丁阳道人将袖一挥,带领众门人转身即走。
云扬子拦之不及,只得任由其去,然那丁阳道人行至殿外,却忽以传声入密之法对云扬子道:“此人狼子野心,况那摩罗道功法不知何时竟是越发奇邪古怪了起来,道兄且要当心。待我海安派与他摩罗道争端起时,还请道兄声援为是。”
云扬子倒吸一口清气,想来丁阳道人此番,当真是下了决意,非要与摩罗道争个你死我活不可!修道练气之辈,所谓声援,往往与亲自出手无疑。
云扬子心思微动,忽而道:“恒苍,正元,带一百门人,送丁阳道兄一送!”
那恒苍乃是云扬子本人座下首徒,连须陀老僧也称赞有加,谓之为目下傲来修道练气界后起一辈之中第一等人物,而正元则是云长老座下弟子,修为着实不俗,比木轩闫光等人犹然有过之。
丁阳道人回身一揖,道谢而去。
云扬子此举,显然是对丁阳道人以及海安派无声援助。
海安派众人前来云岚宗参加道盟大会,竟遭人截杀,自然不得不揣测其归程途中,是否还会有所不测之险。更何况,这等行事,破坏了云岚宗主持的此届道盟大会,实与击打云岚宗颜面无异,教云岚宗众人如何不愤怒?!
是故,云扬子竟足足遣派百名门人出送!
恒苍与另一玉面俊颜的练气士行出班列,又携了数人,领了宗主玉令,拜辞云扬子等人后,匆匆出了殿去,引百名修为有成的门人弟子,前往护送海安派一行。
殿内众练气士神色各异,摩罗道主和众摩罗道门人固然面现恼郁忿恨,然而那其余之人,幸灾乐祸者有之,唯恐天下不乱大喜过望者有之,更如白鹤老叟青峰子那等傍上摩罗道此刻却不由得心生一丝悔意恨恨欲退者亦有之。
摩罗道主有意无意之间侧首一瞥,目光如电一般直射在白鹤老叟等约莫十数搭了他摩罗道顺风云而来的练气士脸上,这些人神情一凛,旋即如丧考妣一般。那摩罗道十分强大,甚至渐有挑战云岚宗的迹象,牵上瓜葛之后,自然大有好处,只是若是摩罗道当真与海安派这等并不稍逊的大门派争斗起来,欲要他们这些人就干脆攀上摩罗道这艘船,出力厮杀,简直妄想。
修道人追寻天道,精进维艰,练气士练气取精,险恶重重,若是关乎身家性命之时,如何能随意置身?
然而海安派不好惹,摩罗道更加难以触逆。
白鹤老叟等人唯唯诺诺之间,不得已缩了缩身子,好似可怜的鹌鹑一般,让了让身子,却终究没有敢就当真表态,依旧乖乖地在摩罗道众人下首坐着。
摩罗道主冷冷哼了一声,让到一旁,依旧坐了下来,好似方才之事并未发生,只是手中托住那剑丸,却是上下浮动得越发激烈,显示心中震怒,气血升腾得厉害。
云扬子冷眼瞥去,白鹤老叟等人自然又是一阵颤颤,暗道今日真是乌云蒙了心,作出这等蠢事,显然是摩罗道挑衅过甚,已然激起了傲来修道界巨头云岚宗的怒气,这是要与海安派一起针对摩罗道了云扬子适才表现,已是十分明显。
有人处便有争端,修道界也不例外。这些修仙慕道的练气士,其实骨子里仍旧是人,是人便就有明利功利之心,这些练气士们,实则犹有甚之。
众人各又归座,略有沉寂片刻。
其实,今次道盟大会,自白炎君子忽然出现,与摩罗道主动手之际,便已然注定了失败,至海安派人来,丁阳道人悍然出手,实则已经宣告了道盟大会历来表面上的那一层和气,也已无法保留了。
“也罢,丁阳道人要对我摩罗道不利,海安派势大,我摩罗道自然无法罔顾,敢请道兄,莫若今次大会,就此暂止,待我与丁阳道人解了这怨念,再到云岚山来,共飨盛事,以为如何?”摩罗道主忽而眼底一转,收了手上剑丸,起身道。
云扬子与云明长老等人对视一眼,不置可否,却对首座的须陀老僧道:“大师意下如何?”
须陀老僧一直淡定自若,不动声色,连起身也不曾有过,兀自转动无价珠,念诵佛号不止,闻言不由睁目轻露一笑,“诸位各有变故要去,此会至此,尚有何益处?不若诸位且都去了吧,各安性命,才是道理。”
须陀老僧名望甚众,他却无须顾忌,直言不讳。诸位且去,各安性命,才是道理。
诚然如此。
傲来修道界历来不乏纷争,然则似海安、摩罗这样位列一方巨擘的门派出言相斗,却是数百上千年也罕见一遭,今次变故,实是因为摩罗道凶威太炽,灭大炎国及烈焰谷,此番尽是将矛头直指海安派,令人胆颤,怕是十万里傲来长空,却要血染半壁了。
玉莲仙姑也道:“大师说得正是。”
云扬子又问众练气士,皆称正当如此。
独有那白炎君子请辞道:“我与摩罗道之恨,永志不灭,既不能污了云岚宗圣地,恰好海安派丁阳道人欲与摩罗道做这一场,我岂有不去投之礼?这便去了。”
说罢,头也不回便走。
这厢玉莲仙姑却冷笑道:“白炎君子与我水合派多有旧谊,他若独去,我却并不放心,只是不便离去,青荷,你与你师妹等人去一趟。”
玉莲仙姑身后,青衣袅袅,仙姿飘逸的青荷仙子应了一声,便即引一众莺燕,窈窕而去,直叫殿中许多修身养性不知多久的“神仙”们也眼直许久。
云扬子呵呵笑道:“青荷送罢,正可与恒苍一同回来,我自有话说。”
玉莲仙姑会意一笑。
云扬子于是与云明长老等人起身道:“也罢,今次大会,便暂先止住,诸位有事便去,若是闲暇,我云岚宗也不拒客。”
此无异于逐客之令,众人便都起身,纷纷请辞,然而须陀老僧等未去,便都不敢尽去。
须陀老僧笑道:“云明,昔岁你我尚有半局未尽,今日索性再手谈完那半局,你看如何?”
云明长老也笑道:“贫道正有上好云岚雾茶,正好与你享用。”
“如此,贫僧少不得还要叨扰。小相,你等便到殿外去,在云台之上等候。”
老僧身后众佛徒都念佛号应是。
云明长老等知道他药师峰的规矩,便都不说话。
玉莲仙姑道:“我与云昙倒也有话说,正要等青荷回来,便也叨扰片刻也罢。”
云昙仙姑目视云扬子一眼,微露笑道:“我与师兄也正有此意,玉莲可与我来。”
云昙与玉莲仙姑便先要去,不想却被那摩罗道主忽然出声止住。
摩罗道主忽而朗然一笑道:“云昙仙姑且住,本道主尚有一事,正要仙姑与云扬子道兄作主。”
众人皆诧,云昙愕道:“摩罗道主好大威量,莫说区区云昙与师兄,便是我堂堂云岚宗,又如何作得了道主的主?”
摩罗道主面上一反常态,并无阴冷之意,拂袖大笑道:“鸠摩智。”
“孩儿在!”摩罗道众人之中,走出一个颀长俊美,秀面琳琅的青年来。
章二五 血首银耳
章二五 血首银耳
云扬子与云昙的眉宇尽都微微皱起,不知摩罗道主这厮又有何事,尽出人意表。
这走出来的年轻人,一副好皮囊,观之更有一股清朗明亮之气,与他摩罗道中一众人掩不住的阴沉狠戾大有不同,若是不问其所出,只见其人,却实是大好俊彦,云岚宗后进一辈之中,竟罕有所及者。
譬如那恒苍修为不俗,却秉性木讷沉肃,木轩朗然潇洒,于心性上却略有不足,身为人师,云扬子自然是知之甚深。而这鸠摩智,显然乃是天生根骨上佳,形容气度更是不凡,实乃万中难有其一。
这鸠摩智逐步走出,摩罗道主引道:“云扬子道兄,这是拙子摩智,今岁方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