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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承光、上星、通天之处,豁然开朗。
依旧是一片虚空。
这处虚空之处,却似乎被一重无形屏障所阻隔,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是能够清晰知道其存在罢了。石生久久无果,便只得又退了出来。
就见老妖方将一支手掌从自己头顶离开,继而便以一种极其古怪的眼光看向他。
石生被他盯得全身起毛,难以自禁:“老祖,如……如何?”
老妖忽桀桀一笑,怪声道:“我老人家……不知!”
石生张圆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妖却撇嘴冷笑道:“我老人家活了数万年,什么妖精邪魔不曾见过,独独你这块石头妖怪却是第一遭见到,纵然不知,又有何奇怪?”
石生与云卿卿只得将石头收了。老妖略思量片刻,说道:“照我老人家而言,这石头,怕便是你这石头妖的本尊也为可知,是故才衔于口中而出。所以,依我老人家看,倒不必管它,待得你修为境界到了,自然知晓。”
石生无奈,只得点头应是。
老妖又道:“任他打杀的生死,我老人家却懒得管,只在此间等着,若我老人家所料不差,那具骨渣子必然还要打你……不,只怕是只敢打卿卿这女娃的注意了,却也必来!我老人家只在这里守着便是!”
石生二人忙道:“多谢老祖!”
老妖挥手不屑,却忽闻那小狐狸说话道:“千羽师叔,雪儿承您之手而活,只是雪儿却还有一个徒儿,尚在那凉兹国莲花城,不知……”
老妖冷笑道:“莫非你这样子,却还想去救他不成?”
不想,那白狐狸却忽垂泪道:“请师叔解我禁制,我虽已受了重创,去救我那徒儿,想却还行。”
老妖不耐道:“作死的东西,净给你老娘丢脸!那骚狐狸和烂木头几个,不信我老人家之言,方才有了杀身之祸,我老人家与他们早却没了半点情分,你当我老人家便如你所愿不成?!”
那白狐狸便越凄惨,蹒跚过来,叼住老妖坑脏道袍下角道:“只请师叔解了我禁制才好。”
老妖一脚将它踢开:“放你娘的狐狸屁,你连皮也被剥了,若不禁制你丹元元神,莫非连这本尊元身也不要了不成!”
那白狐却只顾哭泣,老妖心下不耐已极,怒而骂道:“作死的骚狐狸,尽都如此!那莲花城早就破了,摩罗道背后有神州浩土来的高人,你那徒儿,怕是早就死了!罢罢罢,我老人家昔年,确实承了你那老娘的几份情谊,这便携你再走上一遭也罢!”
老妖说罢,一把抓过那白狐狸,那狐狸连连泣谢。就要离去时,老妖却一转身道:“让你二人留下,却不放心,便一齐去看一场好杀也罢!”
这老妖行事急促如雷火,半分容不得间隙,石生尚未及转过神来,已被那老妖一阵妖风乌烟裹住,和云卿卿一起,被带了走。
三妖一人转眼出了云岚宗大阵,径往西而去。
出云岚山以西四千里,便是国界。老妖妖风掠过,投入凉兹国境内,未出片刻功夫,便已掠过数座城池,只见得那些城池,已然座座成了血城,死城。
一座方圆十里的城池,唯有那城头之上,还有半面凉兹国旗帜耸拉着,余者皆是死尸。云卿卿不敢去看,老妖却只扫了两眼,便冷声说道:“摩罗国倒也聪明,每城皆屠,尽都杀个精光,不留半个活人,自然就不用留兵驻守,倒节省了军力。”
一句话说得石生和云卿卿都冷冷一颤,果然是屠城务尽,半个也不能留。
忽前方又是一城,依旧被屠杀了个干净。临近了这城时,忽然那城头摇摇晃晃飞起了一条人影,直飞了上来,也往西南而去。
这人足踏一件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法器,曳起一道黑光,然而千羽老妖的妖风乌云,却转眼就追了上来,在他头顶隐匿了影迹。这才见这名练气士身披黑袍,已显破烂,背绣乌金八卦,头簪黑玉发簪,一面飞行,一面却在手上倒转着几样东西,却是一口飞剑,一面旗幡,还有两三样稀松平常的法宝。
无疑这人竟是一名摩罗道的练气士。
老妖站在乌云妖风上,忽然问道:“石头妖,扶摇剑可在?”
石生下意识答道:“在。”
他从那摩罗道老窝回来自然早将那化骨尊者的一声黑袍换了一身灰布道袍,至于那口扶摇剑,因化骨尊者带出了石室,后来化元神狼狈逃窜,是以仍旧被石生施了个老妖传授的隐剑法,匿住了行迹,一直藏在袖口间。
他方才答完,就觉眼前一晃,可怜自己屁股上挨了一下大力,就从云头上砸了下去,方向直指那名摩罗道的练气士。
老妖的声音冷冷在耳:“杀了此人!”
章四三 杀便杀了
章四三 杀便杀了
石生在云岚山上时,与禽兽为伍,蛟龙相嬉,他那一双手上,生撕格杀过虎豹。当日遭遇闫光师徒时,他动起手来,也丝毫不见紧迫,竟与杀猪屠狗并无两样。
然而千羽老妖此举,分明是要他杀掉一名摩罗道的练气士。
这练气士也与当日闫光王成安二人不同,不会蠢蠢地与他动手。修道练气不易,是故练气士一旦厮杀争斗起来,往往凶险狠厉,不是敌死,便是我亡,个中惨烈,未曾经历过者,断断难以明白。
石生被千羽老妖一脚踹了下来,那云卿卿就低呼一声,欲要飞身下去,老妖却道:“似他这般,若不学杀人,不会杀人,不敢杀人,迟早也是他人鼎炉中物。”
云卿卿便偃了声音,只是定定去看,老妖才宽慰道:“与我老人家在,有什么好担忧的。”
石生歪歪晃晃下了云头,老妖最后一句话叫他心头一凛,当下运手一弹,扶摇剑祭起,悬在足下,这才稳住了身形。
只是这时,他自己却业已直直地砸落在那名摩罗道练气士的前头,挡住了去路。
那人蓦然一惊,急忙稳住了自己足下法器遁光,将手中一堆东西一骨碌儿收进了腰间一件黑布袋中。
石生看得新奇,莫非这便是云岚宗也有许多人蒙长辈所赐的储物袋不成,只是却还不如老祖教他的隐剑法,只需一个小手段,便可将飞剑隐在袖间,更为方便。
这人身穿黑袍,破败不堪,更是沾染了许多血迹之类,一张长脸上分布着两只细长眼,拱天鼻,兔唇龅齿,还有一小撮极其猥琐的胡须。
连石生也一时有些惊异,似这样人,怎么可能进入修道练气界,还修炼出了功果?须知举凡修道门派,选取弟子时,首先自然看资质,其二形容样貌也极重要,因为形容主人之性情等等,不能忽视,是故那云岚宗弟子个个都是一表人才,朗朗俊雅,更不要说如水合派那样尽是女子,人人美貌如仙,风姿绰绰,叫人心折了。
这人被石生盯住了看,因心中有事,到不愿多惹事端,又想着如今的凉兹国境内,能飞到天上的练气士,若不是友便是敌,当下便小心地警惕了几分,面上却一团和气,打了个道揖道:“贫道摩罗道门下魏朔,不知这位道友道号尊讳,拦住贫道,却是为何?”
石生见他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只是自己也不知当如何回答,呐呐了几声后,干脆直接说:“我是云岚宗石生,老祖叫我来杀了你!”
那魏朔道人的脸,当即便沉了下来,直如死水。笑话,别人当面直言,我要杀你,这对于练气士而言,便是赤裸裸的宣战,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哼,我摩罗道在凉兹国的事情,云岚宗居然当真要插手不成?!”
想必,这位魏朔道人竟还不知,那摩罗道与摩罗国早已对云岚宗东云国也宣战,打得不可开交了。
石生方要答话,哪知对方却籍由说话之际,捏指作印,足下那件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法器,已如一道黑色玄霆疾电,击杀了过来!
原来练气士交手厮杀,但说到那样话,便就是个不可宛转的局面,这魏朔道人却见对方竟还无动于衷,恍如未知,松松垮垮地立在飞剑上,况那飞剑灰不溜秋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当下就起了心思,却是想要一下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杀了了事。
石生一见这情形,却反而心下不惊,立即就平静了下来,只按老妖传授的御剑之法,运转那《不动妖王经》中“巍然不动”的法门,一下凝住了丹元,身在当空,动也不动,足下扶摇剑却昂然而起,化一条灰光,铺洒开来,丈来长的剑芒就迎了上去。
魏朔道人的飞剑正正地撞在了扶摇剑剑芒之中。
这还是石生头一遭与人一对一地斗剑厮杀,不由得便有些兴奋起来,连连运转御剑法门,扶摇剑一冲之后,转为撩起,两剑在剑光之中猛一抨击,扶摇剑就往上一撩!石生只当这一剑,必能转去对方飞剑的剑势,那知不知是扶摇剑太过锋锐,还是这魏朔道人的飞剑货色太次,竟一剑相交之后,就被扶摇剑削成了两截,坠了下去!
石生面现惊愕,反观对方却刹时面如死灰,哇啦吐出一口血来,身在空中摇摇欲坠。
“你……你你你……”他张口结舌,不能言语,万万料不到石生那口灰不溜秋的飞剑,竟然这样厉害。须知那件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飞剑,乃是他自踏入修道门槛之时,宗门长辈赐予的,后来一直便以自己丹元之中一丝精气祭炼,使得与自己通灵如意,如臂使指,乃是本命的法器,谁知竟一个照面就折在了石生剑下。他心神倏然受创,只是吐了一口血而已,已是好的。
石生却哪里知道这些,反而惊异道:“你的飞剑,怎地这般没用?”
魏朔道人当即又喷出一口鲜血,一张猥琐的脸上变为怒容,更生出几分贪婪,蓦大叫一声,从储物袋中抓出一口飞剑,抛在当空祭起,向石生杀来。
石生忙就运扶摇剑来挡,哪知这厮似得了失心疯一般,连连不断地从储物袋中往外掏摸,一时竟连续取出了七八样法宝来。
飞剑起虹光,旗幡荡风云,一把描金折扇往空一扇,竟扇出烈风火焰来,还有那铜钟巨锤不一而足,甚至还有一只迎风便涨,一直涨到人来大小的黑漆漆毒蝎子,甩起尾椎上毒刺,便扎了过来。
不仅是石生,连上方乌云妖风上的云卿卿,白狐狸和千羽老妖也看得目瞪口呆。这魏朔道人修为并不甚高,连丹元也未大成,不过炼罡之境罢了,堪堪与石生修为相近,只是以区区炼罡之境的修为,如何能有这许多的法宝,虽然都算不上什么好货色,然而那摩罗道何时竟这般富庶了?
他们却哪里知道,这魏朔道人,本是与一众同门南下,随摩罗国大军推进,助战厮杀的,因在前方那座城上,遭遇到了水合派的练气士,两方争斗厮杀了一场,各自死伤了许多,他也中了水合派一名女弟子一记水罗箭,坠落城头。
这厮果然不负猥琐之名,堂堂一名练气士,竟装起了死来!待厮杀完毕,全城尽都被屠戮一清,摩罗国大军继续南下之后,他却悄悄爬了起来,满城搜那陨落了的摩罗道与水合派弟子的尸首,将坠落的飞剑法宝,还有储物袋之类,尽都收归了自己的囊中。
那战事紧急,一城之后便是下一城,摩罗道门人也伤亡不少,虽是早已搜刮了一遍战场,却终究还是被这魏朔道人捡漏得了不少好处,此时心满意足,正要去投下一处,找到自己门人,只说自己运气好,中了一剑竟又活了过来便罢。
那知他好运之后便又遭了歹运,偏又遇到了石生。
他这抛出来的一干法宝,俱都是他捡漏得来,忿恨狂怒之下也不心疼,呼啦啦都扔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