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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丹于体内运转。
剑气共九道,其色呈白。
凌胜一身俱是剑气充盈,便是道家云罡真人来了也只得退败而去,可在此时,凌胜心下却是万分无力。
“我与此人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为何他数次动了杀机?为何动了杀机,又不下手?”
“此老一身气息高深莫测,只怕是得道成仙之辈。”
“却不知在仙者当中,其修为当属何等行列?”
凌胜念头转过许多,最终只在脑中想道:“我在何时,才能有这等修为?”
只因与老者吃酒饮食,暗中万分戒备,耗尽了心神,凌胜深觉疲累,虽未争斗,却比追杀十多位大妖更为劳神。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
黑猴在苗寨当中大展神威,凭借赤狼斗败了那苗寨长老,夺来了蛊术秘典,其余苗寨之人俱都敢怒而不敢言。黑猴虽对凌胜所言不以为然,但还守信,并未大开杀戒,斗败了那长老之后,只打杀了上百只蛊虫,就把苗寨众人镇住。
威逼之下,终于把蛊术秘典取来,黑猴只是翻阅几下,也不收走,随手就丢还回去。
随后,就在苗寨之中就此取材,耗费了不少蛊术秘药,以及珍贵蛊虫,把试剑峰上那头皮糙肉厚的野猪跟赤狼相合,并且加上了许多大妖爪牙。
仅过半个时辰,一头大如山丘的雄壮赤狼,便现于众人眼前。
赤狼雄壮之躯,外有赤色毛发,内中野猪厚皮,毛发之下,厚皮之上,更有一层大妖鱼鳞。再细细看去,此狼口生野猪长牙,蹄下长爪尖利。一条长尾,竟非狼尾,而是鳄尾,轻轻一扫,就把地面打出一条深沉裂缝。
苗寨众人何曾见过这等凶物,俱是呆如木鸡,不敢言语。
“不错不错,这头赤狼虽然与狼身相去甚远,但却甚合我意,经猴爷一番祭炼,想必已有生前八成本事,倘若遇上寻常云罡大妖,足能斗个不败。”
黑猴暂时算是颇为满意,骑着赤狼,大摇大摆出了苗寨。
苗寨众人面面相觑。
堂堂苗寨,就这般被一头猴子劫了。
黑猴骑着赤狼,只一催动,赤狼四蹄各生一团乌云,绕在蹄爪之旁,腾空踏雾。回到山岭,见凌胜仰头入睡,黑猴嘿然笑了一声,再近前去,面色忽的一变。
只在片刻之间,这猴子便是阴晴不定,隐约有些后怕。
凌胜闻得声息,立时醒来,剑气随心,蓄势待发,见是黑猴,才松了口气。
黑猴面色深沉,低声道:“先前,有谁来了?”
凌胜见它这般模样,心中一动,莫非那老者是黑猴旧识,认出了黑猴,也认出了自家修行的剑气通玄篇?只是从老者数次杀机来看,想来是敌非友。
“先前有个灰衣老者来了。”
黑猴听了,面色更为深沉,问道:“他没有对你下手?”
凌胜说道:“他曾动了数次杀机,我均感应出来,但不敢妄动,最终这老者还是走了。”
黑猴微微点头,默然不语。
凌胜意欲问话,然而黑猴却是摆了摆手,低沉叹道:“知道得多了,也是无益。但你须得切记,今后遇上此人,能逃多远,便是多远。”
凌胜苦笑一声,说道:“先前我便想走,只是此老道行深厚莫测,来去无踪,声息皆无,如何躲得?”
黑猴叹了一声,道:“也是,以他的本事,要取你性命实是易如反掌。既然他没有杀你,想必另有计较,但你须得清楚,此人是敌非友。”
凌胜点了点头,片刻后,问道:“你受封不知多少年月,为何识得此人?莫非此人也是与你同个年代?”
黑猴默默不语。
凌胜见状,便不再问,只是心中好似压上了一块巨石,郁郁不乐。想起那老者神秘莫测的一身本领,委实挫了自家锐气,便不多想,但心下却埋下了一颗种子。
黑猴怅然叹道:“有些事情,便是想瞒也瞒不住的,何况旧事无须瞒你,但你修为低微,还是不要惹上事端。我只得与你说,此老与剑气通玄篇创立的那位仙者,曾是死敌,却不知为何,居然没有霞举飞升,也为死于轮回之劫。”
“死敌?难怪他对我动了杀机。”
凌胜恍然,心中又添疑惑,问道:“霞举飞升是修道之人毕生修行的最高境界,可轮回之劫又是怎样?”
“修为到了,自能知晓。”黑猴摇头道:“我是天生神灵,却非修道之体,这轮回之劫不降我身,因此我也不甚清楚。”
凌胜面色稍沉,起身骑上了赤狼。
赤狼足下生出四团乌云,托起身子,便往天边飞去。
……
青山绿水。
一个灰衣老者,须发皆白,云雾绕身,便负手而立,立于山巅,俯视天地,低看乾坤。
身后一个道童躬身道:“那人既是老祖死敌的传承之人,老祖何不把他杀了?若是老祖碍于身份,徒孙自当代劳。”
灰衣老者淡淡道:“老祖受困无尽年月,每逢五百年,便须得遇上一次轮回之劫,雷劈火烧,天诛地灭,每过一次便是生死掉转,险险度过。这些年月,老祖度日如年,受苦无数,岂能这般轻易把他传人杀了?”
灰衣老者低笑一声,道:“当年老祖我一时不慎,致而遭创,受困于仙石之内,如今出来见到故人传承,这般杀了岂非无趣?不如养着,待他修为高了再来对付,如此方才显得老祖大度,再者说了,昔日落败乃是一时不慎,如今便等他传承之人有所成就,再来杀了,也可证明老祖我不逊色于昔日那人。”
道童忧心道:“若是趁着此人还未有成将之打杀,就可杜绝后患。老祖放他离去,岂非放虎归山?”
灰衣老者听了,顿时大笑,声震四野,群山震动,道:“在老祖眼前,就是真龙来了也须得盘身,何况一头修习西方庚金剑气的白虎?”
道童仍有顾虑。
灰衣老祖笑道:“你这徒孙倒有孝心,只是却不曾明白老祖心思啊。昔日老祖受尽无数苦难,总要从他传人身上取回一些。他既然留下传承,我便让他这传承得成气候,再来杀之,毁他根本。”
“如若还未成了气候,老祖就将之杀了,岂非说老祖惧怕了他留下的一个传人?”
道童无言以对。
“我见这凌胜小辈根基虽打得牢固,但在初始修行之时,怕是走了弯路,因此留下一些弊端。先前老祖去了一趟南疆大山深处,斩了一头妖仙猿猴,夺来猴子酒,陪那小子饮下,也算给他一份见面礼,助他打下牢固根基。”
灰衣老者笑道:“既然为他斩了一头妖仙,夺了猴子酒,那便再来帮他一把。”
“传老祖之令,炼魂宗门下,以及依附我炼魂宗的南疆宗门部落,无论长老弟子,客卿供奉,谁能斩杀剑神凌胜,予以厚赐。”
道童怔了一怔,低头道了声是。
剑神凌胜!
第156章 收徒
中堂山。
空明仙山居所,一众长老自议事殿归来,先前在商议如何退敌,将南疆宗门部落全数打退,覆灭炼魂邪宗之事,终究还是谈论不出任何结果。
空明仙山数位长老聚在一处,私下却又商议一番。
忽然有弟子从门外而来,躬身拜倒,说道:“见过诸位长老。”
“何事?”
说话的乃是一个蓝色道袍的老者,其姓为丘,人称丘长老,修道一百二十余年,乃是在场数位长老之中修为最高之人。
这弟子禀道:“凌胜来了中堂山。”
“凌胜?”
丘长老皱了皱眉,道:“就是苏白的一个剑奴?”
弟子答道:“是他。”
另一位长老则是试剑峰上的李长老,闻言笑道:“丘长老可莫要小瞧了他,此番试剑会上,这个凌胜可是得了第一,名次压过了太白剑宗的李文青。往年太白剑宗不屑于参与试剑会,偶尔有人上场,也都夺得第一,今次凌胜压过太白剑宗新秀李文青,可是万分罕见呀。”
“哼。”一位老道姑冷笑道:“如非雾妖作祟,也能轮得到他?此次试剑会,真乃有史以来最是不实的一届,也亏得李长老厚颜把这名次接了下来,若是我去,可还没有颜面把这名次接下。”
李长老哈哈一笑,摇了摇头,笑道:“据说这厮前些日子杀了本门的内门弟子,手段也是不差的。”
老道姑哼道:“既是如此,就该拿他归罪,正了门规。”
丘长老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寻常弟子也就罢了,你我均是显玄之辈,眼力总还是有的,那苏白今已突破显玄,单凭道行不逊色于你我这等修习百余年的老辈人物,其前程远大,日后得道成仙也未必不能。若是与苏白结了怨,可是不美,不如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它不曾有过罢。”
老道姑说道:“我可听闻,苏白对这剑奴,并未多么上心。”
丘长老说道:“毕竟也是苏白门下剑奴,若是治罪,必然是损了苏白颜面。”
在两位长老几句话之后,凌胜打杀同门一事,便这般不了了之,消之于无形。
见二人说得完了,李长老才笑意吟吟地道:“其实,还有一事。”
“何事?”
李长老说道:“门规之中有一条,凡是内门弟子,均该收入门下。凌胜本是外门弟子,如今修为连破养气,御气两境,足以入得内门,不知诸位,谁愿收他为徒?”
丘长老眉头一皱,偏过头去。
老道姑冷哼一声,满是嘲讽。
其余长老,俱都纷纷转过头去,不言不语。
李长老见了只得面露苦笑,说道:“好歹也是个御气之人,你们怎么都看不上眼?”
“花了两个月才能到来中堂山,也算本事?可笑也!”
老道姑冷声说道:“自古以来,哪个外门弟子能有出息?你看丘长老门下,就收了三个外门弟子晋升内门的徒弟,初始之时得了机缘,突飞猛进,可毕竟不是深受仙宗栽培的弟子,根基不牢,前景黯淡,都是止步于御气之境。这个凌胜想必是苏白拔苗助长提升起来的,几乎没有任何前景,谁要收来丢人现眼?”
另一个长老说道:“外门弟子常有得了机缘的,但是机缘虽好,毕竟只是一份助力,待到后来,根骨资质,悟性天资,根基功法,俱都少不了的。这些外门弟子凭借一些机缘,前期惊艳,后期几乎便是止步不前,收下也无前景。”
再有一个长老则咕哝道:“若有前景也就罢了,这么一个眼见着没有任何前程的小辈,还是人家的剑奴。莫非还让我等收下一个剑奴当徒弟不成?谁家徒弟当了剑奴,师傅的脸面能是好看的?”
李长老全数听在耳中,只得苦笑不语。
“宗门规矩,总不能置之不顾罢?”
这话一出,其余长老,俱都把眼来瞧李长老。
李长老被看得发渗,虽说他对凌胜颇为看好,也为他说了不少好话,却也不愿见到自家弟子是旁人的剑奴,当下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诸位都是这般想法,不如就把这规矩暂且搁置,料想凌胜也不知有此门规,我等不提,他也不说,便等若于无。”
“如此甚好。”
几位长老俱都附和。
然而,丘长老却是皱眉道:“祖宗规矩可不能破了,我看李长老还是收下的好。”
李长老甚是不悦,哼道:“丘长老不愿收徒,还逼着我来不成?”
丘长老哈哈一笑,说道:“你且听我说来,我等身为长老,不可破去规矩,就由你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