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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觉得自己改变的已经够多,甚至有时候会产生已经不认识当前的自己这样古怪的想法,但好像未来值得期待的事情仍然比想象的要多呢,”珊多拉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空,目光仿佛穿透黑暗,抵达了宇宙的最深处,“阿俊,你知道么,和你认识之后的五年,我觉得甚至比自己之前亿万年的人生还要厚重,逻辑核心的纯理性部分告诉我,这是一种幻觉,但它的感性部分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这真是有趣的现象……”
我想了想:“这是跟我认识以后度日如年的意思么?”
珊多拉霎时间呆然,她僵硬地扭头,那双海蓝色的大眼睛跟雨刷一样在我脸上扫了几遍:“我知道为什么林雪隔三差五就要找你拼命了,你说话有时候真气人。”
我觉得自己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好吧,虽然自己在这方面从来没成功过。
珊多拉呼了口气,看着夜空:“五年,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这短短的时间对我而言应该也就是弹指一挥吧。征战沙场,开疆裂土,机器般地前进,数百年时间有时候也就不知不觉过去了。我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过,试着在前进的时候看看四周的风景,自己以前到底是错过了多少东西啊,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竟然只剩下冰蒂斯那么一个印象深刻的点:还是个污点。这五年发生了不少事,每一件事都好像是之前亿万年从没经历过的,阿俊,跟你在一起很好,谢谢你。”
珊多拉突然抬起头来,带着灿烂的笑意看着这边,海蓝色的双眸中洋溢着温柔的光芒。我楞了几秒,随后微笑起来:“同上。”“……”
珊多拉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揍我了。
要不说人和人就是有区别呢,你看看这感叹人生的本事就不一样。晓雪一通泄密,珊多拉直接就感叹到世界观的高度了,而我唯一的想法却是将来家里到底要闹成何等地步,根据晓雪的说法,貌似珊多拉造出来的孩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更糟糕的是,那孩子也是被家里一群坑货带大的……
“说起来,根据晓雪的说法,咱们的孩子……”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明显看到珊多拉脸色微微有点变化,似乎她还挺不好意思的,然后我笑着说了下去,“好像是和普通种族的孩子一样慢慢成长起来的,竟然还有个学习走路的过程。希灵使徒都没有这种成长期吧,你看,就连小泡泡那样成长最慢的型号,一生下来也是能跑会跳还会搓量子飞弹的。”
“改变吧,”珊多拉笑意盈然,“希灵使徒从来就不是会拒绝改变的种族,而就目前看来,或许我们真的需要这种改变。我现在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为战而生的生命形式或许可以让我们变得强大,却不一定能让我们变得伟大,真正可以抵达顶点的文明,应该具备更多不一样的东西,一些力量之外的东西。一次新的进化即将……不,是已经到来,希灵使徒会保持已有的战争天赋,但或许也会在尖端个体中出现新的分支,一种能让自己的神坛不再孤高的分支。阿俊,你知道,处于顶峰的文明就好像站在一个尖锐的塔尖上,因为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已经没有更高的或者可以和自己比肩的东西,这个塔尖变得异常危险,我们就好像杂技一样,在自己脚下垫起石头,让本已无依无靠的高塔在摇摇欲坠中越升越高,因为让自己脱离了凡人的世界,又固执地守着自己的‘顶峰’荣耀,而不肯让自己的文明出现丝毫‘瑕疵’,这个塔尖会越来越尖锐,直到连你自己都承载不起,这时候稍有失足就会从顶峰坠落到深渊。我们已经在七万年前掉下来过一次了,这次不能重蹈覆辙。我们需要在希灵使徒‘绝对效率’的种族特性旁增加一条用于稳定轨迹的脚注,它不会让帝国前进的步伐放缓,但可以让我们重新具备一些曾经不小心放弃掉的东西,这些东西一度被先祖们当做‘凡人缺憾’而摒弃了,但我觉得,凡人的一面大概可以让希灵使徒获得一些力量之外的……”
我默默听着,珊多拉在想通一个问题之后就会像现在这样,兴奋而且滔滔不绝地把她的发现全部分享给我,这时候不管能听懂多少,都只要面带微笑地倾听就行了。而且这次她说的东西也确实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孤高的神明迟早会变成暴君,无法理解凡人的生命形式将导致希灵使徒最终失去保护凡人世界的兴趣,而且更致命的是,完全取缔常规种族的特点之后,希灵使徒或许也会在进化之路上彻底停滞不前:因为“进化”是赋予凡人的特权,完美的种族不需要进化。
希灵使徒绝不会接受这种停滞不前所带来的“完美”。
“从神坛到凡人,从凡人到神坛,最终达成一种真神平衡……”就在我和珊多拉因为一个哲学问题而双双陷入思索的时候,冰蒂斯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我惊诧地循声望去,发现那个总是在嬉皮笑脸的女流氓此刻竟然一脸肃穆,她带着一种罕见的,在我看来或许可以用“神性”来形容的圣洁微笑,坐在我和珊多拉对面,“父神曾教导众神子民,讲真神有一半居于神坛,一半居于凡间,他提到过和你们正在讨论的一样的事,那就是:真神绝不完美,而且理应离开殿堂。没想到你们也想到这一步了,该说……不愧是和父神以及四主神对应的人物么。”
我:“……话说咱们的话题怎么突然就蔓延到这地方了?”
冰蒂斯挠挠头发:“对了,一开始你们讨论什么来着?”
“……晓珊的饭量。”
冰蒂斯瞬间目瞪口呆,任她想象力超强恐怕也想不到话题一开始是这样:“卧槽!就这?”
我和珊多拉同时点头:“就这——然后就蔓延到神明高度了!”
冰蒂斯呆然了几秒钟,拂袖而去:“靠,你们闲的……”
林雪又在这边赖着住了两天——好吧我承认这同时也是没羞没臊的两天,不过她在这儿住着的主要原因是躲着自己爸妈。不管怎么说,大小姐现在已经从少女进化成少妇了——她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爸妈看出来,然后二老提着菜刀来行刺,所以得先调整调整状态:她对此非常有信心。
其实话说回来,我现在已经想好了,真到了合适的时候自己总是要见家长的,我们不能瞒双方老人一辈子。你要是按照地球人的习惯,林雪和浅浅家里的各个都算是皇亲国戚,当然,希灵使徒的军事体系里不讲究这种说法:无军功不参战的人,哪怕是皇帝亲爹也没什么权限,但把他们算成一群逍遥王总没问题——而现在的情况是,大小姐家的逍遥王还在忙着每天满世界坑那些石油巨头的钱,浅浅家的逍遥王则在忙着在整个地球上刨人祖坟:长此以往总不是个事儿。
我觉得这可能是个麻烦,但绝不会很麻烦,等俩老国丈知道了希灵帝国和多元宇宙的事儿之后他们应该就没更多精力来刺王杀驾了……
只不过当前确实不是坦白这事儿的时候,往高里说,帝国还有外忧内患,时局动荡,战火不休,我随时可能跑去出征好几个月回不了家,这关键时刻要是两边的老国丈拎着菜刀杀过来,我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这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幽灵领着一群奇怪小姑娘看家的事实……
反正在这儿住了两天之后,大小姐终于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我算是成功把她哄的很开心。晓雪一度申请跟她妈一起过去看看外公外婆,但考虑到那熊孩子没事都要祸害苍生的本事,我和林雪当场驳回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大小姐走后的第一个下午显得格外清静。大概是由于亲妈不在,导致晓雪这个熊孩子之王也显得有点兴致缺缺,我因此终于能在忙完工作之后度过一个罕见的清闲下午。
从屋里出来,我本打算去院子里找那只萌狐狸聊聊让她帮忙带孩子的事儿,但眼前出现了离奇的一幕让自己在门廊前就停下脚步。
门廊的阴影中,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倚着廊柱席地坐在最上一级台阶上,在她身后,如同瀑布般的一地银发肆意泼洒开来:竟然是冰蒂斯。
她竟然这么安静地坐着,这是在寻思世界末日的事儿么?
这个总是闹哄哄但现在却诡异安静下来的女流氓似乎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接近,我靠近了才发现,原来冰蒂斯手里还捧着一本巨大的黑色硬壳大书,她正完全沉浸其中的样子。
这就难怪了,冰蒂斯有个和她彪悍的性格截然不同的爱好:读书。她总是拿着各种各样看上去就能砸死人的大部头,但这些书本却不是纯粹拿来当流星锤用的:她是真的喜欢看书。冰蒂斯偶尔会像现在这样进入文学少女形态,尽管这很罕见,但我必须要说,这时候的冰蒂斯是最具备女神气质的:安静,端庄,娴雅。
“你在看啥?”虽然感觉打破这种沉静的气氛有点不好,但一想到对方是冰蒂斯,瞬间我就没心理压力了,果断出声。其实自己可以晚一会再开口的,因为从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到的风景还不错……只不过冰蒂斯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平常跟自己毫无隔阂地胡闹久了,我现在几乎难以用看女孩子的目光看她了都……
冰蒂斯终于惊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把书一合,这才抬头惊奇地看着我:“靠,吓妾身一跳!没什么,我看小说呢。”
我被冰蒂斯这一惊一乍的反应给弄得一愣,反而对她手里的书产生兴趣了:“让我看看呗。”
“不行!”冰蒂斯反应超强,瞬间往后蹦出去两米多:而且是在坐着的前提下蹦起来的,感觉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绝对不行!”
……她要不是这个反应,兴许我还就真的算了,结果对方动静这么大你说我能放过么?当场就软磨硬泡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为啥自己突然对冰蒂斯手里的书这么感兴趣,这大概就是人的贱毛病之二了:焊雷管锯灯泡精神的高级探索篇。
软磨硬泡了半天之后,冰蒂斯手里这本扔出去能当动能弹头使的大书终于是到自己手里了,女流氓前所未有地露出了被打败的惨烈模样,看着我的表情跟托孤一样:“你可要好好照顾这本书啊……”
我莫名其妙:“这不会是你的私房照写真集吧?要是那样我就不看了……”
“写真你大爷,”冰蒂斯这句话可算重新飙出了她的风格,“妾身被你占多少次便宜了,你这时候装圣人。这就是本神界的自传体小说,你别问那么多就行,自己看去吧!”
然后冰蒂斯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我眼前:兴许是去地球对面收租子了吧。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摇摇头,看着手里的大部头,晃着膀子来到树荫下,打开之后我就震惊了,“靠,难道是圣经?”
“夏天要结束了啊。”
我正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看书的时候,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姐姐手里捧着一杯凉茶,跟自己并排坐下。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不到,姐姐一天中最清闲的时间:所有家务都已经搞定,而距离做饭还早,每当这时候,她就习惯来院子里坐坐,或者窝在家里某个角落研究十字绣。这是她喜欢的生活节奏,比起坐在王座上被山呼万岁,她倒更喜欢在绣十字绣的时候有一群小丫头在自己身边围成一圈,好奇地叽叽喳喳,或者像现在这样,捧着凉茶跟我一起看天上的云和树叶间洒下的细碎阳光。
“啊,时间过的还挺快。”我蹭蹭身子,习惯性地往旁边一倒,枕在姐姐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