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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径直朝驾驶室走去。她步态僵硬、笨拙,像机器人似的。突然,她又转过身来,看着安德森和克鲁兹。
“你们俩吃饭睡觉,作好准备,为咪咪效劳。”
“是。是。”安德森紧张地一耸肩,点头答道。
“卡洛斯,”黛又吩咐道,“现在由你开车。”
里玛坐在床边,望着他们的背影,伤心欲绝。涡轮机的嗡嗡声突然加大,车又颠簸着前进了。
“加速。”黛的叫声从驾驶室传来,“左转弯20度。”
“我可怜的孩子!”里玛眼里闪着泪花,转身问安德森,“她究竟怎么啦?”
“都是因为那颗石子,”安德森回答道,“她被它控制了。我们所有的人,也都被它控制了。至于原因嘛——”安德森一抿嘴,说道,“就是咪咪需要我们前去拯救。”
“咪咪?”里玛摇着头,说什么也不相信,“你该不是说,我们绕了半个行星就是为了寻找那个早已丢在地球上的洋娃娃吧?”
“可黛相信,咪咪就是这里,迷了路,遇到了麻烦,需要我们去搭救。”
“这么说,你也信她?”
“不完全信。”安德森耸耸肩,说道,“不过,既然我们被黑石子控制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安迪!”里玛紧盯着安德森,叫起来,“你疯了吗?”
“也许是的,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他沉默片刻,接着说道,“的确,现在我们一心服从。但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是的,是这样。事实上,有黛的帮助,真太好了,我非常满意。”
“帮助?她能帮助什么?”里玛一耸肩,叫道,“你真疯了!”
“别忘了,我们被流放在这里,无依无靠。”
“‘流放’?”里玛苦笑着,绝望地说道,“岂止被‘流放’?简直就是被判了形刑,上这里来执行的!”
“情况也许就是这样。”安德森摆了摆手,反驳道,“但也要看到光明的一面……”
“在这该死的黑暗里,哪里还有什么光明?”里玛难过得面部肌肉直抽搐。
“可是,里玛,你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初衷。”安德森极力解释道,“‘太空播种行动’从来没有许诺我们着陆的地方一定是天堂。没有,从来没有过。我们的出路,只能是充分利用现有条件,适应本地环境,生存下来。这颗行星环境险恶,向我们提出了严峻挑战。然而,这里存在着无数不解之谜,让人兴奋、着迷。黛如何想她的熊猫娃娃,你别在乎,只要……”安德森耸了耸肩,说道,“反正我和托尼很高兴,希望就像现在这样,由她引路,继续前进。”
“高兴?看看黛的样子,还有那些该死的黑石子,你们居然还高兴得起来?”
“至于那些黑石子,当初我也害怕,”安德森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可不论它们是什么,曾经是什么,有一点是确定的:它们乃神奇之物,”
泣着,安德森弯腰把散落在地板上的灰色小石子一一拾起,放在手心里,不停地拨弄着,想让它们重新粘在一起,可是不成。他又取出袖珍放大镜,仔细看了看,选出一颗,用一把小刀刮了刮。
“瞧瞧这些东西,”
他把珠子向里玛递过去。
“这不是一个有趣的哑谜么?”里玛吓得身子直往后缩。安德森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对两栖人来说,这些珠子是干什么用的呢?行星死亡了数亿年,它们又是如何保存下来的?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无从知道。以前我研究过,它们坚不可摧;然而,现在它们突然丧失硬度,并失去了光泽。你女儿说,它们已经死了。”
“她知道些什么?”
“比我知道得多。”
“这些该死的东西让黛着了魔,如今又让你也着了魔!”里玛激动地叫道。
“那又怎样?”安德森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不是好好儿的,正一路向前挺进么?”他皱起眉头,看了看手中的珠子,“我想弄明白,是什么东西把它们摧毁了,怎么摧毁的,理由是什么。”
基普在一旁听着,不觉想起了他梦中见过的观海。原来,那些石子是宝贵的长生石,两栖人用来存储记忆的;有了它们,两柄人才得以脱离大海,飞向飞天国度,他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妈妈和安德森,可他没有。当年观海经历过的恐怖与绝望再次让他浑身发冷,他害怕了。他知道,这些石子拥有神奇的力量,令人难以置信;安德森提出的问题,是难以找到答案的。
基普偏过头去,看了看安德森手中的石子。它们已失去了昔口的黑色光泽,彼此粘在一起的吸力也没有了。那种存储生命记忆的能力,也可能永远丧失了,基普想。他感到一种悲哀,为观海,也为所有的两栖人;同时,一阵由恐惧引发的寒噤也从他的后颈掠过。
克鲁兹把从“阿尔法”号上搬过来的东西,工具呀,氧气回收盒呀什么的,收拾存放妥当后,回到主车厢,疲惫地坐在卧铺一端,看着里玛,嘿嘿地笑着。
“黛向我们保证过,会有食物的。这不,你们果然给送来了。”克鲁兹说道,“我们正需要食物呢。”
“这可是你们自己挣来的,值。”里玛心里感激,勉强笑了笑,“因为我找回了自己的孩子。”
她为克鲁兹和安德森倒了两大杯咖啡。
“那些食物,我们可以吃吗?”基普问道。
见妈妈点了头。基普马上打开厨柜门,拽到一听弗蒙特枫树汁。那可是斯特克的窖藏货。里玛又调合大豆粉和鸡蛋海藻粉,做了煎饼,再加上火腿片,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吃饭前,里玛想让卡洛斯停车,这样,他和黛就可以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黛不会让他停车的。”基普告诉妈妈。他说对了。
感谢妈妈的好手艺,基普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安德森和克鲁兹酒足饭饱后,到罩帘后的卧间躺下了,不一会儿,便传来他们均匀的酣声。里玛没有胃口,什么也没吃,独自走到驾驶室门口,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伤心看着女儿。只见她正坐在监视器上,不时发出一些非人的声音,向卡洛斯指示行车方向。
“妈妈,我看你太累了。”基普拽着她的手,把她拉开了,“你该睡个觉。”
“我不能。”她紧绷着脸,痛苦地说道,“黛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
她与基普一起来到气泡室,沉重地坐在观测台前,茫然地看着前方。基普指点着峡谷对面的山梁,长长的,连绵不绝,其间不时有巨石巍巍地耸起,景象十分怪异。
“好一道奇特的山梁!”
里玛淡淡地笑了笑,勉强打起精神来,回应道:“安德森博士管这叫冰碛。”
“什么叫冰碛?”
“冰川活动会留下大量的石头沙砾,它们构成的山梁,就叫冰碛。”
说完,她又一声不吭,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基普站在一旁,望着远方。登陆车开上那道冰碛山梁时,又重新找到了古代的道路。路沿着峡谷边缘的岩脚,向远处延伸开去,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基普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心想,前方定会有什么意外之物出现。
“妈妈,看看吧!”他把望远镜朝母亲递过去,想提起她的兴对,让她高兴起来,“看看,我们在往什么地方开!两边高高的峭壁,夹着一片小小的空间,像一道天然的大门。妈妈不想看看山梁那边的景象么?”
“我不在乎。”她无力地答道,没有接基普递过来的望远镜,“我还有什么在乎的?”
“妈妈!求求你,别这样。”基普抓住妈妈垂着的手臂。说道,“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
她皱起眉头,异样地狠狠盯了基普一眼,疑心儿子是不是也中了那石子的魔法。
“来吧,不看别的,只看看我们此刻在这个陌生世界上所处的位置吧。’
里玛没有反应,屏住气,憋足了劲。基普感到不安。
“我知道我们在哪里。”她说道,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基普担心,她会大声哭出来。
“我们已经孤立无救,只有在这冰上等死啦。因为,飞船没了……”
“什么?飞船?”基普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
“我本不想告诉你,飞船被斯特克炸毁了。”
一时间,外面的寒气好像一下子涌进了气泡室,基普一阵战栗,顿感浑身乏力,站立不稳,忙伸手紧紧抓住观测台沿。他想起了留在飞船上的杰米·郑,他为自己做过宇航服:还有艾森,他曾经教自己驾驶登陆车;还想起了游戏板、“彗星”号机长及其“正义军团”的勇士们。
当基普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时,发现妈妈头枕着观测台,已经睡着了。他轻轻推了推她的手,把她弄起来,扶着她,跌跌撞撞下了气泡室,来到主车厢的卧铺上躺下。基普发现,妈妈的手臂变得那样的精瘦细小,让人惊心;她躺在床上的身子更是孱弱不堪。基普可怜妈妈,心里涌起阵阵酸楚,伤心不已。
是的,她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打击:爸爸离开了她;钱也用光了,连房子也抵了出去;“太空播种行动”计划取消,工作也丢了;黑太阳截住飞船以来,在这行星上的种种遭遇,就更不幸了。基普站在卧铺旁边,想着妈妈,思绪万千,心里难过,如鲠在喉:他怨自己年幼无能,要是能干点什么,帮帮妈妈就好了。突然,登陆车颠簸起来,打断了基普的思绪。
飞船没有了,许多人死了,可大家不同头,依然无畏地向前挺进。基普相信,等妈妈一觉醒来时,她的情绪一定会好起来的。其实,他自己也已经十分疲乏了,肩上还有一大块碰伤的青疤,那是发生雪崩时在“阿尔法”号上碰着的。但他一想到安德森,想到他对探究大冰盖的那份热情与执著,就忘了身上的疲乏与疼痛。他又返回气泡室,观察着前面的道路。
道路沿岩壁伸展出去,把他们引入一条更深的峡谷里。峡谷向东逐渐倾斜,通向冰冻的大洋。刨蚀谷地的冰川早已消去,U形谷地里留下一堆堆的冰碛。此处道路突然转向西去,深入大陆内部,直通高缘冰盖,直通天国城堡。
还可能通过别的什么地方吗?
基普就这样胡乱想着,只是不想杰米·郑、艾森和飞船上的其他人。他们的不幸让他伤心,他受不了。通过望远镜,他一刻不停地察看着前面的道路。眼睛痛了,就使劲揉一揉。峡谷越来越深,两面峭壁越来越高,把星光也遮去了。不用望远镜,什么也看不见。登陆车一路向前行进,时而上坡,时而下坡;下面传来的涡轮机声也跟着时高时低。基普挺挺身子,站起来。站累了,又坐下。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着他的电子游戏板。这里的一切太漫长了。要是与“彗星”号船长在一起,时问会过得快一些的。
“喂,基普,怎么样?”安德森声热情的招呼声惊醒了他,“快起来看看,我们到什么地方啦!”
基普头枕在观测台上,身子都睡得麻木僵硬了。他勉强站起身来,发现安德森和克鲁兹早已来到气泡室。
往外面一看,基普不觉呆了。原来,登陆车已经驶出峡谷,来到一个巨大深长的坑道里。那巨坑像一处墓室,埋藏什么巨物用的,呈长方形,坑壁直立,规则光滑,直抵顶上冰盖。
车停在巨坑起点处。这里地面异常平整。基普看到,车后留有车辙。顺着车辙件后看去,发现来路消隐在黑色峭壁间的一道窄窄的缝隙里。
“真是怪事!”安德森拿起望远镜,站着观看了很久,然后又翘起头,望着顶上的冰盖。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