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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梁先生快说,是什么计?”
“目下,遗匪猖獗,马福田盗掘皇陵人人皆知。我们何不张贴告示,告知天下马福田盗掘清东陵天人共怒。军座以正义之师讨无义之匪,一则师出有名,二则使百姓归心,三则使天下人认为盗皇陵者乃是马福田,与我军无关。如此,则可保我军平安。”
孙殿英听后拍手大笑:“哈哈哈哈,好,就依先生之计!”
冯养田发言说道:“军座,既然决定就要马上行动,迟则生变。卑职以为,我军行动时还要肃清四方百姓,免得东窗事发。”
“嗯,冯参谋长说得对!”
柴云生也说道:“军座,还有一事。马福田之所以敢盗掘皇陵,原因就在于他有王绍义为辅,听说此人原来就是个盗墓贼,熟悉陵寝布局结构。我们要动手的话,也要有所准备。”
孙殿英点点头,即刻下命令:“谭师长,命你明日张贴告示,就照梁先生所言,列举马福田的罪状,最重要的就是盗皇陵。然后你出动一个团的兵力,给我狠狠地打马福田!你不用亲自指挥。我想马福田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肯定打不过咱们正规军,一个团的兵力就足够了。你同时赶往北平,找关系探探口风,看看蒋介石是不是真的要裁撤咱们。他要是真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梁先生,你和谭师长一同去,找一些前清的遗老谈谈,想办法搞到皇陵的布局。”
会议结束了,文丙义随谭温江上了马。谭温江纵马前行,冷笑着说:“文副官,你怎么看今天的事?”
文丙义那时不过是一副官,不敢多说什么,遂说道:“军长为国为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谭温江叹了一口气:“唉,只怕我军日后要被世人唾骂了。”谭温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尽是苦楚之情。
第二天,谭温江在马兰峪一带贴出告示,晓谕百姓第十二军要清匪。并且一一列举了马福田的几大罪状:一、抢夺民财,劫掠百姓。二、欺男霸女,嚣张跋扈。三、不服政府管辖,聚众谋反。四、胆大包天,竟敢盗掘清朝皇陵,所得宝物不计其数,致使国家文物流失。
告示一贴出来,百姓都上前围观。有的军官还站在告示前大声宣读马福田的罪状,呼吁百姓坚决抵抗马福田。
当天下午,谭温江携文丙义和梁郎先到了北平。一到北平,两人便分道扬镳,谭温江与文丙义去谒见第六军团总指挥徐源泉。
徐源泉略微发胖,此时他正在翻阅资料。见谭温江来了,叫警卫兵请进来,自己起身相迎:“松艇(谭温江的字)啊,多日不见,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
谭温江说道:“奉孙军长之命,特来拜见徐总指挥。”
“哎呀,客气了,客气了。坐。”
谭温江落座,文丙义侍立在侧。谭温江说道:“徐总指挥,如今我军奉命开赴马兰峪,与马福田匪部开战在即。但是粮饷不支,一旦开战,只怕军心难服,万一哗变……”
听到谭温江的话,徐源泉久久不语,面露为难之色。
“莫非徐总指挥有难处?”见徐源泉还不说话,他又问:“我听说国民政府已有意裁军,不知是真是假?”
徐源泉这才笑着挥挥手,说道:“松艇多虑啦,只因近日连年征战,国库亏乏,故军资筹办受阻,非为其他。松艇且放宽心,裁军一事是讹传而已。回去请转告魁元(孙殿英字),叫他宽心。上峰已经言明,击溃马匪,粮饷即到!”
谭温江又和徐源泉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路上他问文丙义:“你觉得徐源泉这人如何?”
文丙义说:“这个人似乎是有意隐瞒什么?”
“嗯。”谭温江点点头,“看来我还需旁敲侧击才行。”
两人又来到了一处公馆前,下了马。谭温江向门子说道:“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军第八师师长谭温江求见张老先生。”
过了一会儿,一人迎出来恭敬地说道:“谭师长,张先生有请。”
谭温江闻言,恭谨地整了整军装,迈步走进公馆。
这座张公馆是文丙义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奢华的住所,天花板镂金装饰,地板以云南彩玉铺就,可见其主人身份地位之崇高。一位身穿蜀锦长袍的管家将二人引到书房。只见这间书房宽敞明亮,书柜桌椅皆是金丝楠木制成,两边墙壁上悬挂着明清大家的字画,一位老者正站在书桌后面饱添墨笔奋笔疾书。
谭温江和文丙义走上前去立正敬礼:“松艇见过张老先生。”
张先生抬起头来:“哦,是谭师长啊,坐。来人,看茶。”下人奉上茶水。
张先生笑眯眯地问道:“谭师长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谭温江说道:“张老先生,卑职今日奉命来北平催督粮饷,路过贵府,特来拜会。”
张先生笑了:“难得啊,老夫已退出政坛多年,难得有人还记得老夫。”
“实不相瞒,卑职此行有辱使命,上峰迟迟不肯将粮饷发放。在下实在是愚钝,不知此中真意,望张老先生指教。”
张先生笑着摆了摆手,拖长了音调:“言重啦,老夫这些年来身处世外,早已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怎知上峰真意呢?”
谭温江和文丙义对视,均默然不语。寒暄一番后退出张公馆。一路上,谭温江骂道:“这个老狐狸,仗着自己是党国元老,倚老卖老。”
文丙义问道:“师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谭温江也是眉头紧锁,没有回答。就在此时,从两人身后奔来一骑,马上一人生得甚是魁梧,面容粗犷,奔至二人身边勒马停步:“吁”一敬礼,说:“谭师长,久违了。”
谭温江见到此人:“你是……”他忽然想起来:“董大虎!”
“哈哈哈哈,谭师长好记性。昔日多蒙师长教诲,在下感激不尽。”
“大虎客气啦,你我兄弟,不说这些。”
“听闻贵军驻扎遵化县,师长来北平却是为何?”
谭温江叹了口气,满脸的愁容。
董大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可是为粮饷一事?”
谭温江眼睛一亮。
虽然对方没有回答,但董大虎已经知道自己没有说错。他又说道:“这里人多嘴杂,请借一步说话。”
三人到了一家酒店,进了一个没人的雅间,要了一点儿酒菜。董大虎把盏为谭温江斟满酒,说:“谭师长,实不相瞒,拖欠贵军粮饷一事已是尽人皆知了。而且不光是贵军,听说当初北伐军收编的部队都是被拖欠粮饷。”
谭温江拈起酒盅,一扬脖一饮而尽,然后“啪”的一声将酒盅放在桌上,两只眼睛充满了红色的血丝。
董大虎接着说:“我刚从南京来,带来了一份密报。”说着,他从公文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谭温江。
谭温江接过来一看,周身一震。那份文件正是给徐源泉的,是告知他第六军团裁撤部队的番号,孙殿英所率第十二军赫然列于榜首。他一气之下,将这份文件狠狠地拍在桌上:“他妈的,蒋介石这是要过河拆桥啊!”
董大虎说道:“谭师长,上峰已经下定决心裁撤十二军,何去何从,请谭师长斟酌而行。”
谭温江恨恨说道:“蒋介石是怕我们这些杂牌部队做大,威胁到他。唉,可恨军长当初不采纳我的。”
董大虎很赞同地说:“别的收编部队和贵军一样,看来蒋介石是要一锅烩呀。”
当天晚上,谭温江和梁郎先在一家小旅店碰面了。一见面,梁郎先就问谭温江:“谭师长,今天可有收获?”
“今天我们已知悉蒋介石的确有裁撤我军的意思。”
梁郎先捋着胡须低头沉思,而后忽然抬起头来说:“谭师长,你请看。”随身拿出了三张图。
“这是什么?”
“此乃皇陵的建筑图!”梁郎先压低声音说。
“哦,梁先生怎么会有……”
梁郎先示意谭温江声音小点儿:“这是我从几位前清遗老的手中花重金买来的。”
“哼,蒋介石要鸟尽弓藏,这幅图正好派上用场。军座也是迫不得已才行此下策。”谭温江感慨良多。
“哼哼。”梁郎先冷笑:“谭师长跟随军座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军座的真意吗?”[小说网·。。]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郎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说:“军座想掘清东陵非为其他,而是为了陵中的宝物。有了这些宝物,招兵买马,扩充装备绝非空话。待我军足够强大,则进可以与天下争衡,退又足以自保。只不过军座心思机敏,对外只说是蒋介石的,以绝众人之口。”
文丙义不禁暗暗点头:这个梁郎先还真是心眼儿活泛。
翌日,谭温江与梁郎先偕同文丙义返回遵化县,将情况一一禀告给了孙殿英。面对这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孙殿英是又气又喜。百般拿捏之后,孙殿英果断命令围歼马福田部。
马福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土匪团,怎么能打得过装备精良的正规军?战斗开始不到两个小时就节节溃败。谭温江虽然没有亲临作战指挥,但文丙义作为谭温江的副官被安排到了战场。
一提到战场,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其残酷性的。也许自己的至亲骨肉就会在自己的面前被横飞的子弹打得血肉模糊。人谁都会怕死,当然大无畏的英雄除外。文丙义不是英雄。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时候,我真的怕了。子弹就在我身边嗖嗖的飞,我眼看着前面的一个和我一样年纪的战友被打穿了脑袋,倒在了血泊中。他的血溅了我一身。那样的情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军势如破竹,穷追不舍。马福田在几个贴身士兵的掩护下和王绍义往北逃去。这时一个满面尘灰的士兵赶上来:“报告,小姐……小姐不见了?”
“啊,什么?你个王八蛋,还不赶紧去给我找?”然后他又向身边仅存的几个警卫兵说道:“大家听着,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到小姐,不然的话一律格杀勿论。”说着,提枪就要冲回去。
王绍义跑上前去死死抱住马福田:“团长,团长!小姐已经失散了,现在杀回去是自投罗网啊!如果小姐命不该绝,她一定会没事的。如果……如果她真有什么意外,就算我们杀回去也没有用了,还得白白搭上弟兄们的性命!”
马福田娶了四房姨太太,但只有着一个女儿,他一向视为掌上明珠。现在听说女儿失散了,他如何不急?但王绍义的话使他不得不冷静下来。他眼圈泛红,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绍义说道:“依我看,不如先退到北面,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然后再派人乔装百姓回来打探小姐的下落。”
马福田无奈地点点头,喟叹一声:“唉,倩儿,爸爸对不起你啦!”把心一横,他挥枪大叫:“弟兄们,撤!”
败军残将继续往北败退。
文丙义没有向小说中写的那样,身为大将冲锋在前,他只是象征性的跟在了队伍的最后,手中的枪一发子弹都没有打过。又过了半个小时,战斗结束了,按照历来的规矩就要打扫战场了。大家或抬尸体,或缴获枪支弹药,文丙义下了马,巡视四周。他望着被战火硝烟弥漫的天空,心中暗暗感谢苍天让自己在这么一场残酷的战斗中活了下来。
他牵着马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这倒并不是他多么具有军人素质,而是他也想找一些值钱的东西邀功,这就是当时当兵的最真实的想法。
忽然,他听到山边的草丛有动静,他急忙拔出枪,喝道:“谁,出来!”见对方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