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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从登场人物的立场作出少许发言。
又是不费工夫的作业么,经常经常都是被大雪封闭的山庄,被暴风雨孤立的山庄,想来全部读者都已厌倦了吧,就算是登场人物都觉得烦了。
本来,把舞台孤立的理由在哪儿呢?若然不被孤立的话,又有哪一点不方便呢?
“首先,有能够限定嫌疑犯的好处。”在旁边听见我自言自语的天下一插口说道,“消除了外来犯的可能性,从而更能向读者展示不可能犯罪。在今次场合类似的也是这样吧。尽管全部的人都在客厅而大腰则在山顶上被杀,但疑犯却想必不会是外边的人。纵使不奇怪但谜也便变得更深了,而这个也是作者那边的事情哩。”
“好处便只得这个吗?”
“还有还有,虽然那是从我的立场来看。”天下一搔着鼻梁说道,“侦探能够孤军作战这一点确是很有魅力,一旦加上了警察,智力游戏的气氛便会给科学搜查和人海战术等破坏了。假如是孤立的话,则能够变成是纯粹名侦探与凶手的战斗了。”想来,自己把自己说成是名侦探的人实在罕见,紧瞪着天下一的面,那家伙误解了什么吗?只见他不断的在点头。
“至于对凶手的好处也不可以忽略啊。假若舞台被孤立,警察便无法介入,有关人等也逃不掉,所以凶手才能够屡次的进行杀人。如果意图的话,甚至能够把全部人都杀死并且就连自己也死掉,这种模式也曾有名著出现啊。”
“那么,如果只计划杀一个人,孤立便没有必要了吧。”
“也未必如此,可能对诡计有帮助哩。”
“原来如此。关于好处方面已很明白了,但是也还有缺点啊。对于凶手来说,多了嫌疑犯应该更好吧。在相关人等被限制的情况下进行犯罪,怎想也是有点不自然。”
“那的确是。”天下一苦着面说道。
“究竟凶手为什么选择这种场所呢?读‘暴风雨山庄’小说时都会经常那样的想,以街头歹徒的方式杀人,多半被逮捕的可能性甚低吧。”
“嗯。”天下一双手抱着臂,“说起来,真的是无遮无掩啊。”
“是吧,所以很讨厌那些故事。一切全都是不自然的、空想的、描述的是人工世界。”
“喔、但是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天下一很有自信的说道:“我相信这宗事件能够消除警部的不满。”
“是么,那就好了。”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请看下去吧。”天下一大笑着离开。
在小说世界那儿,我对各人进行了查问,结果得悉了以下的事项。
——足本向大腰借了钱,而且不断的被追还债。
——鼻冈爱上了大腰的妻子。
——矢加田夫妇则是大大的好人。
——佣人们与大腰只是初次见面。
根据以上的事项,我会怀疑足本和鼻冈,当然我在心里面想他们两人都绝非凶手,可是,在这里使他们受嫌疑,是我在这天下一系列的职责,因此没办法了。
“唉,真坏。”在事发的第二天早上,我坐在沙发上搔着头说道,“怎也是束手无策。”那是一贯的台词。
接着,矢加田出现在那儿并说道:“就连警部也不行么。”
“唉,真丢脸。”我满面惆怅,“虽然已找出了嫌疑犯,但却还是不知道杀害的方法。在那个时候谁都没有长时间的离开过,但要到山顶即使用缆车每程都需要花上十分钟。”
“那么,有考虑是自杀的吗?”
“无可能。从没听见过有击打自己后脑的自杀方式。”
“既然如此,那么会是意外吗?”
“意外?……”我咕哝了好一会后说道,“嗯,可能真是那样。喝醉了的大腰带半点胡闹的坐上了缆车,可能是在到达上面的小屋时不知怎的撞击了后脑,然后,可能又不知怎的按下了缆车的开关掣,便这样空荡荡的缆车折返了下来……”
‘不知怎的’这个词语,对于像我那样的配角警官来说很是方便好用。
“喔,是那样,必定便是那样了。”我下了结论,“矢加田君,那只能是意外啊。”
在这个时候,天下一出现在客厅的入口处并说道:“各位,请前来集合。”
屋内的众人依照他的话集合起来了。
“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样?”
全部的人简直就像早已安排好的那样,围着天下一坐了下来。
“怎呀,怎么样呀,”我提高嗓子叫道,“你又想干什么呀?”
天下一望着我这边窃笑着道:“当然是来解谜的,我已知道了杀害大腰的凶手。”
“杀害?”我嘲讽着说,“那是意外,刚才已断定了。”
“不对、警部,那是杀人。”他回望各人后说道,“当然凶手便在我们之中。”
“哗!”开始了一片骚乱。
“是谁啊?”鼻冈问。
“谁?”足本也问。
矢加田也接续众人问道:“究竟是说谁杀了大腰?”
接着天下一作出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凝视着矢加田那边,在圆眼镜下的眼睛深处,闪着耀目的光芒。
“凶手便是、你,矢加田先生!”
除了矢加田以外的其他各人都“咦”的一声惊叫起来,然后望向矢加田。
虽然这邸宅的主人就那样的动也不动好一会儿,但接着便胸口上下起伏的对着侦探说道:“说什么啊?当时我还在客厅之中,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
“对啊,天下一兄。”我也帮着矢加田说话,“他应该没足够时间杀大腰的。”
“是吗?”然而天下一侦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大河原警部大概也记得吧,最后与大腰接触的人是矢加田,确实是带了他到洗手间去。”
“说笑吧,所谓在一起都只不过是那两、三分钟而已。”矢加田苦笑着说。
“假如有两、三分钟的话,便已足够做出像袭击后脑那样简单的事来。”
“那样一来虽然可以杀人,但要搬运上山顶则没可能吧。”我说。
然而天下一又窃笑着然后说道:“那也是可能的。
“不会吧。”
“是真的。如果认为那是说谎的话,就请跟我来啊。”天下一突然转往另一个方向行去,我也紧追在他的后面,当然其他的人也跟随着我。
他来到了走廊,像是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但过了洗手间后还一直去到走廊的尽头,在那儿有一扇门。
“来,请大家看看这里。”天下一把门打开。
“啊!”客人们发出了惊讶的叫声。也不是没道理的,因为在门外是被雪覆盖着的斜坡,混合了雪的冷风呼呼的吹进来。
“这儿……岂不是山顶么?”鼻冈口吃的说。
“就是了。”天下一说道,“我们……不,是这座别屋在我们没察觉的情形下来到了山顶,这个设施,是属于这所邸宅的一部份。”
“怎么回事呀,请向大家说明吧。”我对天下一说。
“设置很简单,其实只不过是把这一整座别屋建造成为一辆登山缆车,但行驶的速度则缓慢得多,每程大概也需要花上一个小时,所以在里面的人都感觉不到在移动着。”
“昨晚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了山顶吗?”鼻冈问道。
“是的。在这个状态下,矢加田杀死了大腰,再从这个紧急出口把他推出去,然后开始折返邸宅那原来的位置。在这期间为了不让我们察觉,因此才继续不断的在客厅喝酒。当然,矢加田始终要在屋子还移动着的时候,尽量避免我们回到房间往窗外望去。当大腰没有从洗手间出来而开始骚动的时候,矢加田也只得暂时保持不太担心的样子,因为大概他想屋子或许仍未曾返回原来的位置吧,直至看了时钟知道已经过了足够的时间之后,才突然开始扰攘起来。是这样吗,矢加田先生?我的推理有不对的地方么?”
然而矢加田什么也没说,只是动也不动的呆在那里。
“你怎么能注意到这个?”我反而问天下一。
他微笑着说道:“在找寻大腰的时候,和警部你一起走出庭院外面,那时便觉得奇怪了。附在这座建筑物上的雪,与堆积在庭院的雪在质感上截然不同,简直就像只得那座建筑物走到了山顶一样。”
“果然,实际上便只是建筑物在移动。唉,投降了,只今次又输了一着。”我说出了惯常的台词,称赞着侦探角色。
矢加田突然伏倒在地上然后说道:“全部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曾经当过强盗,依靠那时得到的钱才能建立起现在的地位,可是强盗伙伴之一的大腰却以那时的往事不断向我勒索金钱,给了他的钱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千万了。我想这样下去极之不妙,因此才考虑杀了他。建造这所邸宅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且我也对这个诡计充满自信,为了使得日后也不会被谁怀疑,所以才邀请了名侦探天下一前来。”
“只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乐观了。”
“好像真的是那样。”矢加田沮丧的点头说。
天下一带着少许不忍的目光望向矢加田,但突然神情变得开朗起来并望向我这里。
“怎样呢,大河原君。今次的事件并没有不自然的地方吧。凶手特意叫被害者到这所邸宅来,是由于如果是在这里,诡计便变得可行了。利用爆炸使邸宅变得孤立起来的理由当然也清晰得很。假如建筑物沿着斜坡登山这事情给谁目击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便完了。”
“是吧。”我点头说道,“今次的模式是以建筑物作为机关设置。”
然而……说到这里却又住口了。
“什么呢?”天下一质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
既然有制造那样复杂庞大机关所需的金钱,那么以那些钱去聘请杀手不是更方便快捷么。这个想法尽管在我脑海中盘旋着,但这个到底是本格推理的场合,我想总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吧。
(原文初发表于“IN POCKET”1993年2月号)
杂谈感想
不论是了无人迹的海上孤岛、或是由于道路封闭而与外界隔绝的陆上孤岛,自古以来都成为了本格推理小说的最佳舞台。这种发生于所谓“暴风雨山庄”的连续杀人故事模式,对不少读者来说的确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而对于我个人来说,对这类作品百看不厌的理由则有以下几项 :首先,是别具魅力的整体气氛。一般来说,在一个被封闭起来的环境下,发生一宗接一宗的杀人事件,不要说身在现场的“准被害者”,即使是作为隔岸观火的读者,都能够深切感受到那种恐怖、无助和草木皆兵的气氛。也是由于这气氛,大大的增加了读者对故事内容的投入感,从而加强了阅读的乐趣。
其次,是精简的人物架构。既然案发现场是一所被封闭了的空间,一般被困在里面的人数不会太多,通常少则只有六、七人,而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二、三人,再加上期间应该不会再有新的人物加入,所以绝大部份的暴风雨山庄小说,都在前半段便已清晰的交代有关人等的简单背景资料,而读者也能更容易的掌握关于各个角色的特点、和他们各人之间的表面关系,这比较起其他场所完全开放、隔不多久便会加入新角色的小说,读者更能把注意力集中于剧情和推理这两方面。
还有的,是紧凑的情节。即使在虚构小说世界中,也很难想像一行十人与外界完全隔绝太长时间,被封闭超过七天的情形已非常罕见,而不论是凶手或侦探,在这有限时间之内可说是需要分秒必争,因此故事的情节绝不能像其他推理小说那样,凶手蛰伏多日在等待最佳的杀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