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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东仁说道:“中年男人,年龄在40…50岁之间,和后面的独居都可以从上面我们讲的家庭破裂上面得知,因为只有中年家庭的破裂才会给人带来最大程度的刺激,青年和老年都无法达到这种程度。聪敏博学,受过高等教育,应该是从他懂得的那些技能上推断而来的,至少他对五金知识、开锁、对密码的了解、对人性情感的这种思考都能说明这点。”
雷停点头:“说的不错,思路是对的,只是延伸不够。试想一下,当一个人的思想不受控制地走向极端而做出疯狂的事,本身就说明这个人思想本身就有着强烈的偏执意味。强烈的偏执就注定他听不进其他人的意见,因此他不会有知心的朋友。当他困守在自已的封闭思想里无法自拔的时候,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他的神经,因此神经衰弱、失眠就随之而来。而这样一个博学的人一定是个自我意志力很强的人,看他的行事作风也能得知这一点,他从家庭破裂到出手杀人一定隔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是连续不断的失眠、恶梦、神经衰弱困扰他的时期,因为时间长,脱发也就在所难免。长时间的睡眠缺损使他的眼窝深陷、眼带加重。有数据表明,85%的偏执患者都有运动员一样匀称的体格。因为性格中极端的两面性,凶手在平日里会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他习惯观察人而怯于和人沟通,因此他在路上都会下意识地避开人群,常常低头快走。谨小慎微也注定他会是一个防备心理很重的人,因为他的孤独也强化了这一点,所以他会借助身上的衣服增加自已的安全感,这使得他在出门的时候都会选择一些厚面料的衣服并把衬衣上所有扣子都扣好。”
景东仁摇头叹息:“精彩,这回我算见识什么叫无中生有了!”
雷停说道:“这不是无中生有,这是科学推断!”
第三十五章 神秘幕后
景东仁略作思索,说道:“如果是你分析的这类人,恐怕没什么机会被警方处理,更不可能因为警察而使得他的家庭崩溃呀?!”
雷停摇头:“他本人确实不会有和警察接触的机会,可你想想,如果这个心理痕迹推断成立的话,以这个人的年龄就应该是一个独生子女的家长,而在我国的社会结构上,家庭的维系基础就是孩子!而独生子女的教育问题又是很重大的一个社会问题。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并不一定同时是一个会教育子女的人!”
景东仁说道:“犯了罪的子女、警察、家庭崩溃,你的推理脉络是这样的吗?”
“这只是方向之一,也有可能会是他的另一半出现了问题,被警方处理过,另一半进了监狱,孩子逃离家庭,遇到意外身亡或重伤,令他的家庭名存实亡,这种电视剧的烂俗桥段都有可能在现实中重演。但可以基本确定的一点,可能就是除了他以外的家庭成员因某种原因被警方处理过,造成家庭解体,令他意志崩溃,开始报复行动。”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在以往的案子里做回访排查,寻找相似经历的嫌疑人呢?”
“不能。”雷停摇头:“因为这只是我的臆测,而且实施起来工程浩大、费时费力。下一步还是要以走访调查为主,以走访线索逐步验证我们的推断。”
景东仁点头:“这么做比较靠谱。”
就在这时,丁国春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雷头儿,景头儿,五棵松的受害人资料我取回来了。”
雷停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喝口水,缓口气儿再说。”
丁国春坐下,抄起水杯“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打开手中的档案夹:“五棵松的两名受害人是夫妻关系,两个人都是外地来白江市务工人员,有一个男孩留在老家。男的叫王安,先天性目盲,三十八岁,性格比较内向,在五棵松一家福利厂做粘纸盒的工作,工厂的同事都说他平时不多话,干活很勤快,从不与人争吵。女的叫卢亚洁,没有残疾,三十六岁,性格开朗,之前在五棵松社区做清洁工,二个月前辞职在家给丈夫做饭。据邻居反应,这两个人都很本份,从来不见两人吵架,也没见与他人口角争吵,没有什么朋友,只是偶尔会有同事来串串门,日子过得虽然有些紧,但也其乐融融。”
雷停说道:“案发之前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丁国春摇头:“没什么异常,王安工厂的同事说,王安自从10月19日下班后,就一直没有上班。因为他体弱多病,之前也经常因为身体原因休息养病,所以大家也都没有理会。邻居们也没有什么发现,因为他们俩口子平时也不爱出门,三两天在街上见不到也是很平常。只有一个在村头独居的老光棍叫赵建成的,在10月19日晚9点40的时候,在村头路口看见一个背着大包的人影。因为当时天黑,他又喝了不少酒,所以看得不清楚,只说那个人个子不高,走路很快,身后背着一个挺大的包。他以为是村里上夜班的人,也没多理会。”
“那个人往哪个方向走的?”
“往孟平路街尾方向。”
雷停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到了一起:“孟平路再往西就快到披霞岭了!不对,他应该是为了避人耳目,迂回过去再转向市区。”
景东仁说道:“不可能是他的藏身之处就在山里吗?”
雷停摇头:“他不会做那么蠢的事,那边是通向矿场的必经之路,那里出现一个非矿工的人,简直比秃子头上的虱子还要醒目。所谓大隐隐于市,如果我是他,我只会混迹在人烟稠密的市中心。”
“那会不会是他的交通工具在那个方向?”
雷停浓眉抖动:“有这个可能!”收起架在桌上的双腿,猛地站起身来。
“我要去那边看看,丁国春跟我过去,和尚你留在局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交代两句,雷停抓起外套就走了出去,丁国春急忙拿起东西跟在后面。
此时,在白东区一栋临江高层的十五楼,透明的镶金落地窗前,一张宽大、松软的意大利皮椅上,一身休闲装的顾海蛟正望着窗外如玉带蜿蜒的无头江,轻啜着手里杯中的轩尼诗XO。
一个头发花白、西装笔挺的矍烁老者手端酒杯站在一边,冷厉如鹰的目光望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
两人都不说话。
“宋先生,现在关强已死,警察一天24小时地围着我转,我可什么也做不了啦!”良久之后,顾海蛟开口说道。
宋先生微笑:“你还想做什么?现在有警察做你的保镖,就算有人想动你也没法下手,安然稳坐钓鱼台,笑看风起云涌,这,不好吗?”
顾海蛟一楞,随即大声笑起来:“宋先生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现在我确实用不着做什么了!”
宋先生举杯喝一口酒,笑道:“清心把酒,坐山观虎斗,可是人生一大快事呀!”
顾海蛟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可惜了那批货。”
宋先生不以为然地一笑:“要钓大鱼必然得下香饵,这世间的事本来就是如此。现在张淑芳已死,警方必然有所关注,对方也不会善罢干休,所以那批货绝对不能动,只有把它放在那儿,才能让这两方面把戏演下去,我们才有得看呀!”
“先生说的是。”顾海蛟笑着点点头,转而说道:“那个小子我们该怎么处置?现在恐怕还不能动他吧?!”
宋先生摇头:“现在不能动他,这么好的杀人刀一定要多用几次才能丢掉!何况现在警方还没有找到他,还不到舍卒保车的时候。”
顾海蛟说道:“警方的力量还是不能小看,尤其那个雷停,那天在困牛巷让他看了两眼,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点发毛。”
宋先生点头:“在省里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这个人,那天在海鲜楼显示出的身手确实是非同小可,从现在布置监控你的手法和人员配置上看,这个人很是高明,是我们最应该提防的对手。”
“用不用让那小子出手把这个雷停做了,这样我们就更加高枕无忧了!而且那小子和雷停之间好象还有点旧怨。”
“可以试一试,可能都不用你说话,说不定现在那小子就已经猫在雷停身后的暗影里,伺机下手呢。”仰头喝掉杯中酒,宋先生垂眼望着远处的无头江悠然说道。
第三十六章 暗算雷停的刀光
一辆110的警车行驶在公路上,长路笔直,通向郁郁葱葱的披霞岭。
丁国春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向后扭着身子,说道:“我们到孟平路口停车吗?”
坐在后排、斜叼着雪茄的雷停点头。
“象孟平路这样的路口,就算凶手有痕迹留下,现在也被来往的车辆毁掉了。”丁国春抬眼看着车窗外不断疾驶而过的车流,低声说道。
雷停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们去不是要寻找什么痕迹,主要是站在那个位置,体会凶手的感觉,从不同的场景追溯凶手的思维脉络,懂吗?”
丁国春挠挠头,略带困惑地说道:“好象有点懂,又不是太明白。”
雷停嘴角微牵,取出一盒火柴,“刺拉”一声划燃,将火焰移近雪茄,贴近却没触上的火苗令深褐色的雪茄慢慢变黑,随着他的轻吸,冒出一缕轻然盘旋的白烟。
“为什么不用火机呢?”丁国春好奇地问道。
雷停将口中的烟雾缓缓吐出,车厢内立时充满烘焙味的杏仁香气:“火机点燃的雪茄有一丝气体的怪味,会破坏雪茄本身的味道,这影响虽然只是微乎其微,但对于常吸雪茄的人却是难以容忍。”
丁国春看看雷停嘴角的雪茄:“这种雪茄一定很贵吧?我好象从来没见过这种牌子。”
雷停微微一笑:“我的烟是一个国外的朋友寄过来的,要让我拿工资去买,抽不起!”
丁国春也跟着一笑:“那你的朋友一定很有钱!”
雷停望向窗外,悠然说道:“他一直都比我有钱,他是个小偷。”
“啊!”丁国春的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你,你会有一个小偷朋友?!”
雷停看了他一眼,微眯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我虽然是一个警察但不是国际刑警,他只要不在国内为非作歹,好象不影响做我的朋友吧?!”
丁国春微感释然:“哦,他是一个外国小偷。”
雷停吐出一口烟:“我叫他小偷,许多人都叫他侠盗。三年里他已经捐了三百二十万英镑给希望工程,还在艾塞俄比亚建了五座艾滋儿童村,连国际刑警组都不找他的麻烦,因为他收拾的都是恶贯满盈的地下头目。”
丁国春点头:“这样的人多些,我们的活就轻松多了!”
雷停忍不住地笑了一下,摇头说:“你想让小偷帮忙破案?我可不想。他那是在国外,在国内他也得夹起尾巴做人!好了,到了,就在这儿停吧!”
孟平路这一侧的路口与一条通往披霞岭矿场的砂石路交汇,路上飞驰而过的重型卡车扬起漫天的黄尘,道路两侧都是高大的杨树,下面是收割过的广袤田地。孟平路一侧有几间破败的砖瓦房,外面参差不齐地立着仓买、修车等招牌,和一个歪到一边的公交站牌,几个一身油污的修理工蹲在路边抽烟谈笑。
“这里的居民都已经走访过了吗?”雷停看着孟平路一侧的瓦房问道。
“都问过了。”
雷停点点头:“你站在这儿,我先走一圈。”说着,缓步向孟平路里面走去,走几步就停下来四处看一看,这样走走停停,近二十分钟后才走出来,站在路口向披霞岭方向眺望了一会儿,走到那几个修理工面前,蹲下身和他们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