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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炫舔了舔嘴唇,接着说:“是的,项珺纯被囚禁起来的时候,当时二十一岁的她,肚子里刚怀上了地主的骨肉──也有可能是其他男人的孩子,但这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在被囚禁起来的四五个月后,她的肚子慢慢地大起来,我想那时候,她出来取饭菜的时候,都十分谨慎,不让房子外的人知道她有了孩子这件事。
“九个月后,孩子出生,是一个女婴。为什么我认为是一个女婴?你们听下去自然就会明白了。总之,项珺纯的女儿,并不是从房子外进入密室的,而是在密室里出生的。这一状况,密室讲义并没有列出来。我们之前一直苦想凶手是怎样进入密室,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如果我们始终抓住‘进入’这个概念来思考,那永远无法得知真相。
“项珺纯的女儿在封闭的房子里长大。项珺纯可能不允许她接近任何有窗户的房间,所以在房子外看守着房子的众人,一直不知道房子里除项珺纯外,还有另外一人──她的女儿。
“由于地主派人每天都给项珺纯送来八到十人分量的食物,所以要多养活一个人,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二十年后,项珺纯的女儿十九岁了。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房子外的世界的女孩,一个除了母亲以外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人的女孩,她的思想是怎样的?我们无从得知。项珺纯向女儿灌输了怎样的教育,我们也无从知晓。
“本来项珺纯和她女儿会一直相安无事地生活下去。可是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对项珺纯恨之入骨的男人。那个男人叫童建延。
“童建延是谁?大家想一下,项珺纯二十年前所杀的人当中,有的是一对夫妇,我想,童建延就是其中一对被害夫妇的儿子。推断年龄,他父母被杀的时候,他是八岁。八岁的孩子,很懂事了,他可能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被项珺纯杀害,因此深深地记住了项珺纯的脸,并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杀死项珺纯,为父母报仇。
“童建延长大后,为了接近项珺纯,故意到那座房子当看守人,寻找报仇的机会。可是在杀死项珺纯的机会还没到来前,童建延却十分偶然地遇到了项珺纯的女儿。
“他为什么会遇到项珺纯的女儿?我不知道。有可能是项珺纯的女儿过于好奇,不听母亲的话,走到窗边,眺望房子外的世界。而童建延就刚好见到她。童建延和项珺纯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大概猜测:他们相爱了──至少项珺纯的女儿是爱上童建延了。
“他们见面的地方,就是我们之前提到的一楼那个有大量血迹的房间。那个房间处于房子的死角位置,房子外的人,很少注意到,所以童建延和项珺纯的女儿在那里幽会的时候,在那里谈情说爱的时候,在那里通过窗户触摸对方,和对方接吻、拥抱的时候,其他看守人都没能发现。
“至于在三楼那房间的抽屉底层的情信,自然就是童建延写给项珺纯的女儿的。
“童建延接近项珺纯的女儿,可能是爱上她,但除此以外,他绝对还有另一个目的──等待时机,杀掉项珺纯。终于,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就叫项珺纯的女儿协助自己,杀掉项珺纯。
“我们可以分析一下项珺纯的女儿当时的心态:第一,项珺纯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这从她曾经杀害了二十多名无辜村民可以得知,像这种精神有问题的人,在女儿成长的过程中,可能会虐待女儿,骂她,打她,甚至曾经杀死她,项珺纯的女儿可能从来就没有‘母亲’的概念,没有‘爱’的概念,一直生活在项珺纯的折磨之中;第二,项珺纯的女儿和童建延相爱了,即使是一个平常的女孩子,一旦堕入爱河,也会盲目,爱人叫自己做什么事,或毫不迟疑地去做,更何况项珺纯的女儿在项珺纯的虐待下成长,而且一辈子只接触过两个人,项珺纯和童建延,这两个人,一个对她极差,一个对她极好──至少表面是,处于两个极端。在这样的情况下,童建延要求项珺纯的女儿杀害项珺纯,项珺纯的女儿答应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不低。
“这里插入一句:事实上,项珺纯的内心,可能是深爱着女儿的,因为她一直把放着女儿头发──我们假设那是项珺纯的女儿刚出生时的头发──的锦囊挂在脖子上。从另一个角度说,那锦囊里的头发,也可以增加我的推论──‘项珺纯在房子里生下了一个孩子’的可信程度。
“总之,项珺纯的女儿依照童建延的吩咐,用童建延交给她的凶器,把项珺纯杀死了,把她的尸体肢解了,并悬挂在房子的中央。我们刚才分析过,要杀人,并把尸体悬挂起来,只有在房子里的人才能做到。而项珺纯的女儿,就是房子里的人,她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好,关于凶手是怎样出现在密室一事,我已经解释完毕了。接下来,要说的是凶手──项珺纯的女儿是怎样离开密室的。宇文雅姬刚才说她已经想到了凶手离开房子的方法。我想,我所想的,跟她所想的,是一样的。”
思炫说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望向雅姬,说道:“接下来由你来说吧。”
12
“好的,”雅姬点了点头,接着思炫的话说道,“我刚才只想到了凶手是怎样离开密室的,但却想不通凶手是怎样进入密室的。而慕容思炫一提出‘凶手在密室里出生’的观点,我马上恍然大悟了,之前所无法联系起来的线索,也全部连成一条线了。”
她顿了顿,接着又说:“童建延或许对项珺纯的女儿这样说过:‘如果你杀掉了房子里的那个女人,我就有办法让你离开房子,之后我们就能永远生活在一起了。’项珺纯的女儿杀掉项珺纯后,童建延又让她把她自己所使用过的东西,包括所有日用品和衣服,都全部烧掉,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这样一来,房子的门被打开后,就不会有人知道,房子里除了项珺纯外,曾经还住了另一个人──项珺纯的女儿。
“项珺纯的女儿把自己使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拿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全部烧掉,那就是后来发现的焚烧物品的痕迹。可是放在三楼那房间的情信,项珺纯的女儿却舍不得烧,因为那是这世界上她最爱的男人写给她的情信。也因为这样,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你们可能会问,项珺纯的女儿为什么会认识汉字?或许是项珺纯教她的,或许是童建延教她的,又或者,她根本一个字也不懂,那些情信上的句子,她一句也不明白,她只是认为那些信是童建延给她的,十分珍贵。
“把自己用过的东西烧掉以后,项珺纯的女儿就来到一楼的那个房间──平时跟童建延见面的房间──跟童建延碰头。而这时候,她怎样离开房子呢?活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过窗户上的空隙的。对,活人无法离开,但死人──被肢解的死人──却可以。
“是的,当时童建延就在窗户外,把项珺纯的女儿杀害了。他用什么方法把项珺纯的女儿杀害?已经没人知道了。反正方法有很多,可以用绳索,可以用刀子,也可以同迷药。他为什么要把项珺纯的女儿杀掉?也没人知道。或许是他太恨项珺纯了,把项珺纯杀掉后,仍然不解恨,也或许是他想要完成一个完美的密室──这是从童建延叫项珺纯的女儿毁灭她在房子里居住过的痕迹这一点推断的。
“总之,最后,童建延杀害了项珺纯的女儿,并通过窗户把她分尸。头颅和四肢,可以通过窗户拿到房子外,那么身体呢?当然也可以。童建延完全可以把项珺纯的女儿的身体切成两块、四块、甚至是八块。其实慕容思炫一开始的推理,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当时我们认为,人的身体无法通过窗户的空隙,但却没想到,要通过窗户离开房子的,不是项珺纯的身体,而是项珺纯的女儿的身体,而项珺纯的女儿的身体,也不需要整个通过,可以再切成几块!
“那个房间窗户前的大量血迹,就是童建延肢解项珺纯的女儿的尸体时留下的。当童建延把项珺纯的女儿的尸体全部带走后,这个完美的密室,就完完全全地完成了!”
雅姬说完,长长地吁了口气。
戴磊,早已整个人呆住了,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忽然清凝一拍脑袋,说道:“我明白啦,后来童建延家里发现的那支离破碎的女尸,就是项珺纯的女儿!”
“是的,”思炫说道,“其实他完全可以把项珺纯的女儿的尸体扔掉,没必要带回家。他为什么要把尸体带回家,以致最后被人发现?我想,那是因为他也爱着项珺纯的女儿吧,至少曾经爱过。”
思炫顿了顿,望向戴磊,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这就是我们对五十三年前的密室杀人案及其前因后果的推断。这或许不是真相,但却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解释。我想,到此,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你也该了结一个多年来的心愿了。”
戴磊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无比沉重。雅姬对清凝说:“你那篇‘轩弦的密室讲义’好像蛮有趣的,回家给我发一份,我以后遇到密室案件的时候,或许能参考一下吧。”清凝也对雅姬说了几句话。可是戴磊思绪杂乱,没再认真听下去了。
13
月光如水。冷夜漫漫。
戴磊今夜思潮起伏,无法入眠。他坐在窗户前,望着悬挂在夜空之中的那冷冷的月光,握着一张发黄的旧照片,喃喃自语,怔怔出神。
那照片上有两个男子,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其中一个的面容跟戴磊有点像,那大概是他年轻的时候,而另一个男子,搭着年轻的戴磊的肩膀,跟戴磊十分友好的样子。
只见戴磊慢慢地低下头,在照片上轻抚了几下,望着照片,自言自语。
“那时候,你跟我说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我叫你要好好去爱。你却说,你永远无法和她在一起。我问为什么,你说这是命运的安排,是上天的捉弄。
“那时候,你说要去做一件事,一件必须去做的事,问我是否支持你。我说,只要你觉得是对的,那就去做吧,我永远支持你。
“那时候,你哭着对我说,你好后悔,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一定不会这样做。当时我还不知道你所指何事,只能默默地留在你身边,陪你一起难过。
“那时候,我们阴阳相隔,永远再也无法见面。他们说,你死的时候,表情很安详,似乎还在微笑。这是真的吗?死,真的让你得到了解脱?
“可是,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吗?这么多年来,我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每次都不敢认真想下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跟这件事有关系!
“但是到了现在,我还怎么能不相信?
“你为什么这么傻,爱一个人,就好好地和她在一起,和她一起快乐的日子啊。为什么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啊?最后你得到了什么?复仇的快感?不,你失去了你深爱的人,你失去了快乐,你甚至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切,值得吗?是的,根本不值得。正如你所说: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一定不会这样做。
“是的,每个人都该懂得珍惜。有些事情,不要太执着。人生匆匆几十年,转瞬即逝,快乐就好。
“你和她,在天堂生活得快乐吗?”
戴磊长长地叹了口气,把那张旧照片翻过来,放在桌子上,接着转过头来,望了望床上正在熟睡的妻子,心里忽然想通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