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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子知道纪央很兴奋,却听不懂她话中的涵义。
“就是这么回事,真理子。如果杀害柏木在前,那么桥田早就跟大出他们断绝来往……”
“陪审员!”井上法官瞪起眼睛,吓得两人都缩紧了脖子,“不准擅自议论!”
山野纪央没有松开握住真理子的手。真理子的另一边,向坂行夫笑容满面,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
“检察官会生气可以理解。我做得有点过头了。”神原辩护人笑着低头道歉,“下面不说假设了,让我们回归事实。”
辩护人重新转向桥田证人,调整自己的呼吸。陪审员们自然而然地随着他一同调整呼吸。
法庭重回短暂的平静
“桥田佑太郎。”
“嗯。”证人点点头。
“去年圣诞夜,你在自己家中,对吗?”
“嗯。”
“不在本校教学楼楼顶?”
“嗯。”
“好。”神原辩护人点了点头,“你们不在楼顶上。”
辩护人的语调表明,对桥田证人的证言,他不仅表示确认,同时显示出坚定的信任。真理子心底微微一颤。
“你和大出都没有杀死柏木,这就是你想陈述的事实,也是你想让陪审员们听到的真相,对吗?”
证人看向陪审团,陪审员们也看着证人。
“是的。”证人回答道。
停顿一拍后,神原辩护人对井上法官说:“证人去年圣诞夜的不在场证明,有当天在他母亲店里的常客长濑先生的陈述书为证。”
“本法庭将作为证据加以采用。”井上法官看向藤野检察官,“不需要当面询问证人吗?”
藤野检察官没有回答。她正愣愣地看着神原辩护人,仿佛整个人都冻僵了。她身边的佐佐木吾郎见状,悄悄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肘。
“藤野。”
听到井上法官的喊声,藤野凉子这才回过神来:“啊?不、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
“就是那个,针对长濑证人的询问。我们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见解和主张。”
神原辩护人对证人笑了笑:“这下就省事了。不过,长濑先生说过,他会一直等到你出庭作证结束为止。”
听完这句话,真理子脑海里灵光一闪。她突然明白了,今天和桥田佑太郎一起来学校的,就是这位叫长濑的客人。小山田修一厢情愿地说那是“他老爸”,肯定是搞错了。
“长濑先生出于关心,今天陪着证人一起来了。他承诺,如果有必要,他愿意出庭作证。”神原辩护人对陪审员们说完,随后问证人道,“证人家是母子单亲家庭,是吗?”
“嗯。”
“你没有父亲。不过,也有常来店里喝酒的老客人关心你。真令人欣慰。”
证人没有回答。他依然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看到他和上年纪的男人在一起,同学往往会以为那人是他父亲。身处幸福家庭之中,完全不谙世故的人,绝不会考虑到别的情况。真理子望向小山田修的侧脸,见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询问还将继续,请坚持一下。激励过证人后,神原辩护人翻开手头的文件。助手野田健一小声说了些什么,神原辩护人弯下身子倾听,一次次地点着头。
野田好像也很兴奋。
注意到真理子视线的野田健一将握成拳头的手藏到了桌子底下。
检方席上的藤野凉子将一份文件掉在了地上。她嘴里说着“啊呀,对不起,对不起”,和佐佐木吾郎、萩尾一美一起,手忙脚乱地弯腰捡拾散落一地的纸张。真理子注意到,小凉的额头在冒汗。
小凉这是怎么了?
神原辩护人抬起头,端正身姿。野田健一也挺直腰背,握好铅笔,摆开一副随时可以记录的架势,模样有点滑稽。
“桥田,下面的询问需要你回忆更久以前的事。”神原辩护人说着看向井上法官,“下面,我将就十一月十四日发生在理科准备室的冲突询问证人。在此之前,我想先确认井口充的证言。法官,我可以朗读井口证人的供述吗?”
井上法官按住眼镜夕点了点头。
“谢谢,那我开始朗读了。”
这是真理子他们昨天听过的证言。可是,真理子看到纪央一动不动地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架势,自己也放松不下来。
神原辩护人开始阅读井口充的证言。尽管他今天一直在讲话,嗓子倒一点不嘶哑,读得十分流畅。
“请问证人,你的记忆与井口的证言是否有出入?”
桥田佑太郎摇了摇头:“没有。”
“你们三人与柏木展开言语交锋,柏木说的话,以及后来发展成肢体冲突的经过,这些内容和你的经历一致吗?”
“基本差不多。”
“井口的证言……”说到这里,神原辩护人将目光落到陈述书上,“提到你表情严肃,当时只有你似乎有点怕柏木。”
证人垂下双肩,点了点头。
“这是井口描述的你当时给他留下的印象。这样的解释没问题吗?”
“嗯。”
神原辩护人皱起眉头:“就是说,在理科准备室与柏木言语交锋后,你就觉得柏木有点可怕了?”
“说可怕,有点夸张了。
“那该怎么说?”
“觉得别扭罢了。”
“为什么?”
“他说了‘杀人’之类的话。”
“只是嘴上说说。或许是要在你们面前逞强?”
桥田佑太郎摇了摇头:“柏木的眼神很诡异。”
“如何诡异?”
“他的眼神有些凝滞。他是当真的。”
“你觉得,柏木真的想知道杀人的感觉,对吗?”
“嗯。”
“关于此事,你后来对大出、井口说起过吗?”
“没有,因为被楠山老师训了一顿。”
“就不想再说这些了?”
证人点了点头:“再说,小俊也不会在意。”
“井口在作证时说,他和大出都觉得柏木让他们来气。”
“只是在当时罢了,过后马上就忘了。”桥田佑太郎说道。大家都静悄悄地听着,唯独胜木惠子轻声笑了出来。
“这就是说,在此之后,你们就没有再谈起过柏木的事?”
“嗯。”
“你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吗?”
真理子原本以为桥田会立即给出肯定的回答,可事实却令她大吃—惊。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觉得不对劲。你仍然很在意他?”
“是的。”
“你对柏木在理科准备室说的话,还有他的态度和所作所为都很在意?”
“是的。”证人咳嗽起来。从刚才起,他的嗓子就变得很干。
“要喝水吗?”
“不,不需要。”重重地咳嗽一声后,证人继续说道,“柏木不来上学后,我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呢?”
“就是那个……”桥田的表情表明,他在回忆早就准备好的答复,“我心想,柏木会不会真的去杀人。”
「你们杀过人吗?」
“因为他说过这样的话,对吗?你很不安,很担心。因为他说话时的眼神十分认真。”
“嗯,是的。”
“请允许我再啰唆一句,你对大出和井口谈过你的担心吗?”
“没有。”
“因为他们两人一点没有把柏木放在心上,对吗?”
“没错。”
“那么,你只是在一个人暗自担心?“
“是的,不过……”证人的目光有些游移不定。
“不过?”
桥田佑太郎看着神原辩护人的脸,似乎在询问:可以说吗?
神原辩护人用眼神示意他说出来。
证人做了个深呼吸。藤野检察官也不由自主地探出了身子。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一直放心不下。”
“你有没有采取过行动?”
“我去问了他本人。”证人说,“我向柏木求证了此事”
真理子看到野田健一在桌子底下挥了挥拳头,似乎在内心高呼:干得好!
·
如果有旁听者在场,估计已经闹成一片了。在座的陪审员们听了桥田佑太郎的这句话,却全都屏住了呼吸。法庭鸦雀无声。
藤野凉子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声不吭地坐在两个满脸吃惊的事务官身旁。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神原辩护人问道。
“十二月初,第一个星期六或星期天。”
“你是在什么地方和柏木见面的?”
“我不是故意要和他见面的。”桥田佑太郎挠了挠头用辩解的口吻说道。他的手臂特别长,手也很大。桥田佑太郎可是个能和竹田陪审长比肩的高个子,而真理子似乎早把这一点忘了。
那天夜里,我们家店里的冰用完了,我妈叫我到便利店去买。我就是在那里遇见柏木的。”
“哪里的便利店?大概几点?”
“与我家相隔两三家门面的那家。当时快十二点了,我还吓了一跳呢。”
“柏木当时在干什么?”
“站在角落里看杂志。”
“他立刻注意到你了?”
证人点了点头。
“他看到你后,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傻笑了一下。”
“傻笑了一下?”
“是的。”
“表示亲切的笑?”
“不是。大概是看到我吓了一跳,觉得很好玩。”
“你当时吓了一跳,是因为突然遇见了让你耿耿于怀的柏木?”
“嗯。”桥田证人撇了撇嘴角,“我觉得有点来气。”
“你吓了一跳,让柏木看笑话了,所以觉得来气?”
“是的。”
“那后来又怎样了?”
“我一开始不想理他,可我买完冰块正要出门时,他又朝我看了—眼。”
“脸上还在傻笑?”
“我走过去向他搭话了。”
“你说了些什么?”
“我说‘你干吗呢?’”
“柏木是怎么回答的?”
桥田佑太郎停顿片刻:“他说,‘你是来跑腿的吗?’”
神原辩护人微微偏了一下脑袋:“意思是‘你是来便利店买东西的吗’,对吧?”
“我想是的。”
“很随和嘛。”
“可我很来气,觉得被他耍了,所以我……”他放低声音,“对他说,半夜三更泡在便利店里,会被警察带走的。”
“柏木的反应如何?”
“他又傻笑了一下。”
“没有躲躲藏藏吗?
“一点没有。”
“还记得柏木当时的服装吗?”
“运动衫。”
“他日常穿的衣服?”
“是的。”
“柏木的父母说过,自从柏木拒绝上学后,生活规律就乱了。日夜颠倒,通宵不眠是常有的事,有时还半夜出门。”神原辩护人对法官和陪审团作出说明后,继续询问证人道,“之后,你们又说了些什么?”
“由于我一直很在意,就问他为什么不来上学。”
真是个直截了当的问题。
“柏木回答了吗?”
“他说,‘你不用担心,反正和你无关。’”
“他看穿你的心思了,对吧?”
证人没有回答,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对他说,‘你想学坏也学不来,还是算了吧。’”
“你的意思是,装坏学生逃课并不适合他,对吧?后来呢?”
“他说,他不是在逃课,只是拒绝上学罢了。”
“当时,周围还有什么人吗?”
“只有店长站在收银台那边。”
“就是说,只有你和柏木两个人站在便利店摆放杂志的角落里谈话,是吗?”
“是的。”
“说话声音大吗?”
证人摇摇头,抬眼看着神原辩护人:“那家店的店长认识我。”
“你为了帮店里买东西经常去那儿,所以店长识你了,是吧?”
“嗯,我们也算街坊,所以我再晚过去也没事,可柏木就不同了。他个子小,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