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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未来杀手的信-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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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其他时间呢?”

“什么?”

“比方说从公司到家的那段路上。”

万吉朋愣了愣,“难道我每天坐公交车,也要留下时间证人?”他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李从安依然没有正面回答他,就算七点之后到家,也有时间偷偷溜下去作案,然后再从那个废弃的楼梯爬回家的。

但为什么不走门,而走窗户呢?两户人家在一个门洞里,走门应该更加保险才是。

李从安吓了一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帮眼前的这个嫌疑犯开脱的路上走得有点太远。

“但你如何解释脚印?”李从安决定把分析往客观上拉一拉,而不要过多被主观左右。

“我怎么知道?我刚刚说了,鞋就放在那儿,我怎么知道它会成为你们的什么证据?况且这种鞋到处都是!”

“你爱人说,你回家的时候,她没在家。”

“她去儿子那儿了,也是巧,就在今天。”万吉朋沮丧地说着,现在没有人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李从安把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故意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看了看表,他相信自己的这个行为是能够触动对方的。“已经两点了。”李从安故意加重了语气。

“我,我什么时候能走!”

“得事情弄清楚之后,”李从安冷冰冰地说,然后一阵窒息的沉默,之后再次强调了一句不是很有关的话,“这是命案,是要枪毙的!”

万吉朋果然上当了,这句话击垮了他,他开始咆哮起来:“你们他妈的能不能干点人事?这摆明了和我一点关系没有,你们就这样把我抓来了!”

“坐下!”身旁的民警大声呵斥着。

李从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却在想,沉默才应该有问题,愤怒反而更有理由让人相信他没有说谎。

但这并不能作为释放万吉朋的理由——毕竟还有那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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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对白

第二天一早,李从安刚回到分局,值班的民警就告诉他,万吉朋的老婆和孩子已经等了他挺长时间。“天还没亮就来了!”

李从安笑笑,拍拍那位民警的肩膀,民警告诉他人在会议室里,李从安走进长廊,还是决定去会会那对母子。

白素梅红着眼窝,比昨晚憔悴了许多,应该是一夜没睡。她看见李从安,站了起来,身旁还坐着一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长得像妈妈!李从安随即反应过来,昨晚的审讯已经了解到,这是二婚家庭,孩子是母亲带来的。

“我丈夫他怎么样?”白素梅急切地问。

“正在查!”李从安不好说什么。

“他虽说脾气不太好,但绝对不可能去杀人的,况且我们无冤无仇!”

李从安听着,心里却在想,邢越旻跟他这个继父关系一定不好,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居然无动于衷。

“他虽然和邻居们吵架,但最多也只不过推搡两下,绝不会杀人的。他是个货车司机,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有时候心情会不太好,但绝不会冲动到去杀人的!”白素梅说得很肯定。

“你昨天说你去学校给儿子换寝室了。”李从安指着邢越旻。

“嗯?哦,是的!”白素梅没料到李从安突然问了一个别的问题,她的语调弱了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邢越旻那边倾了倾。尽管很快她就恢复了原状,但李从安还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突然想起来昨晚白素梅提到儿子的时候,也有个突兀的行为。

她在撒谎!

李从安转过头来看着邢越旻问:“寝室都换好了吧?”他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

“嗯?”他也愣了一会儿,脸上有点吃惊,“是的!”

这对母子是有问题的,李从安下了结论。

他不知道这对母子为什么要撒谎,是因为有其他的难言之隐,还是与这件案子有关?看白素梅的表现,似乎对万吉朋的落案,还是挺关心的。“你和这个丈夫结婚多久了?”李从安看了看邢越旻,他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反应。倒是李从安自己觉得不妥,当着孩子的面,问及母亲的婚姻,终归有些尴尬。

“差不多五年了。”白素梅回答得很大方。

“你们夫妻关系怎么样?”李从安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对这对母子不太放心。

“嗯?”白素梅坐在桌子背后的椅子上,李从安的位置离桌子有点距离,这是为了能够将更多的视线落在对方的肢体上,包括大腿。

白素梅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双腿合并了一下,这是“防卫反应”,当人感到威胁时不经意的行为表现。倒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下意识行为,人的心理素质、性格或者社会地位不同,做出的反应就会不同,但李从安还是从这一细微动作中,感觉到了白素梅的紧张。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价值,“不用紧张,”他直接点破了白素梅的压力,“这只是警察的例行调查!”

李从安遇到过很多这样的“防卫过当”,当警察在询问一起谋杀案时,谁都难免有些不自然。他可不想让白素梅过多地防备自己。

“关系还是不错的。”白素梅平静地说。

没有任何非语言信息的透露,可李从安还是觉得她在撒谎,这次不为什么,只是第六感,李从安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他们的夫妻关系并不和谐。

“警察同志,会不会是什么误会?”白素梅问得很矜持,听上去像是没什么底气。

原本李从安不想说的,也不能说,这是案情,况且白素梅的身份也很特殊,但李从安突然灵机一动,觉得还是要再试探下她。“那双鞋和现场留下的脚印相符,”李从安边说边想着,这也不算是违反纪律,昨天对比鞋印的时候她就在场,“而且你家那扇窗,偏偏昨天开着,照你的说法,以前一直是关着的。”

白素梅有些愣住了,这在行为学上叫“冻结”行为,其实不用专业分析,凭感觉就能知道她有些不知所措。

估计她还没反应过来窗户开着意味着什么,不过这不是重点,李从安紧紧地盯着白素梅的表情,说出最重要的话:“有人在刘一邦家做了案,然后从后窗的楼梯爬到了你家!”

这点是白素梅之前没有得到过的信息。

“什么?”白素梅眉毛紧皱,左嘴角微微歪斜,稍稍转过了脑袋,将右耳转向李从安一侧。所有的迹象都表明,白素梅陷入惊讶当中,仿佛自己听错了,所以本能地把耳朵靠近说话者,来求证是否真的是误听。

这意味着白素梅不知道这事,如果真是万吉朋做完案后从楼梯爬上来的。

“怎么可能?”白素梅又加了一句,这次李从安还在她的脸上读出了恐惧。一瞬间,这起凶杀案和她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几乎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儿。

白素梅僵持在那儿,从上下的语境理解,她这次的“冻结”行为,是因为脑海中正想要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导致忽略了身体的行动。

白素梅僵持得很不自然,说明她一直在回想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确定了吗?”她又问道。

“基本确定了,那段楼梯上有人踩过的痕迹,而且痕迹很新鲜,和刘一邦被害的时间不会有啥大的出入!”

李从安说着,一边依然被原来的问题困扰着,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万吉朋实在是太不把警察当回事了吧。

白素梅嘴唇微微启动着,李从安知道她正在酝酿着说辞,她肯定想到了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来说。他并不着急,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这时候,李从安反而希望白素梅能够给出些合理的解释,否则,开句玩笑话,这案子破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又过了一会儿,白素梅终于准备开口了,李从安看见她咽了一口自己的唾沫,说道:“那也许,也许真是他干的?”

现在轮到李从安惊讶了,他没想到白素梅会这样说。白素梅在说这话的同时,身体再次往邢越旻的方向不由自主地靠了一靠。

这代表什么?

李从安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过多地浪费时间,便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国家的有关政策,还有一些客套,有点强硬地送走了这对母子。“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还是那句老话,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看了看表,上午8:30了,接着审,还是再去走访一下邻居?他坚持自己的观点,白素梅这对母子是有问题的,所以白素梅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与其在这里分辨她有没有说真话,不如听听旁观者的意见。

正想着呢,门外说有人找,李从安出去一看,是贺北光。

贺北光夹着个小公文包,活像个皮包公司的老板,头发梳得锃亮,不像是律师,倒像是包工头。这个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同学,自从大学选择了不同去向,就不怎么联系了。李从安记得就算上学的时候,两人也不怎么交流。上个月同学会的时候,才算是多年以后的重逢,听说他考了个律师证,刚从北京回来不久,在本市开了一家律师行。

“你怎么来了?”李从安摸了摸自己的喉结,笑得很自然,走上前把贺北光迎进了门。

“在附近办个案子,顺带过来看看你。”贺北光从荷包里掏出了中华烟,递了一根过来。

“什么案子?”

“嗨,就点捏葱扒蒜的琐事,不值一提。”

“看你这样子,挺矫情的!”李从安揶揄着贺北光的穿着。

“这年头人不就靠点衣装,你要穿得跟民工似的,都没人理你!”

“我们才是民工的兄弟,民警民警就是民工他哥,挣得少干得多!”

贺北光笑了:“不过说实话,我也挺纳闷的,你怎么就当上警察了,我记得你小时候都打不过我,现在居然腰里别着枪,满世界扇小偷耳光!”

“原来你就这么看我们人民警察的?现在打人可犯法!”

“拉倒吧,糊弄谁呢,”贺北光不信,“说正事,吃个饭吧,一块儿!”

“啥事啊?”李从安警觉起来。¨wén rén shū wū¨

“别慌,不找你借钱,也不找你办事,不就吃个饭嘛,怎么说也是一个系统里的。”贺北光翻着白眼笑得更放肆了。

这话说得李从安倒是尴尬起来。

“忙不?”

“忙!”李从安没客套,这是实话,正说着呢,门口说又有人找。

贺北光看出来了,他是真忙。“行了,不打扰,回头再约吧,反正你记着这个事,留个空出来。”

李从安答应着,送贺北光出了门,途中说了些道歉的话:“是真忙,都说不上两句话!”

“我知道!”贺北光在李从安的胸口打了一拳。

李从安送他上了出租车,回过身来,民警说找他的是邢越旻,他和母亲分开之后又折了回来,说是有件事要对李从安讲。

※※※

邢越旻坐在公安局会议室里,耐心地等着。他跟白素梅说回学校去,转头从巷子里钻了出来,回到了公安局。他的心脏有些不舒服,在这样的压力下有点不适也很正常,周末要去做推拿了。从生下来开始,邢越旻仿佛就是一个“不健全的人”,因为脊椎上那块多出来的骨头,所以邢越旻从小就不能参与过多运动,当别人的童年都在田间摸爬滚打的时候,他却只能躺在床上看书。

不过这样也好,这给邢越旻带来了另一个世界,除了热衷数学之外,邢越旻的阅读范围很杂。亲生父亲还在的时候,倒是很鼓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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