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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大事,所以我要找到您,跟您一起分担。”
黄教授眼中慢慢涌出了泪花,却没有说话。郎周诧异地问:“爸爸,您好像有什么心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里,郎周停顿了一下,见冯之阳和杜若等人都在注意倾听,他苦笑了一下,目光掠过黑洞洞的枪口,转到了杜若身上:“于是,父亲明明白白跟我讲述了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他收养的几个孩子,他的‘心理—生理趋同性理论’,他的‘心理克隆计划’,他被三个儿子追杀的经过……这些你们都知道了。三年前,父亲在奥地利布洛斯拍卖行受到枪击,逃脱了冯之阳和欧洲黑帮的追杀,然后隐居在这里。在这个地方,他孤独一人,众叛亲离,儿子们恨他入骨,在全世界寻找着他的踪迹,企图将他消灭。他也感觉到了孤单,感觉到了寂寞,他开始回想起在中国时的光辉岁月,开始回想起儿女在身边时的快乐。虽然他把你们当成了试验白老鼠,但他同样也在你们身上享受到了天伦之乐。因为……我们都叫他爸爸。”
“住口!”冯之阳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你骗人!狗屁天伦之乐,他根本把我们当成一只只老鼠,一台台机器,供他研究,为他谋夺别人的家产!他什么时候把我们当成儿子过?”
“的确有的。”郎周悲哀地注视着他,把眼睛注视在杜若身上,“但不是你,不是马骏和刘汉阴,更不是我,而是杜若。”
冯之阳仿佛被人打了一拳,身子僵住了,脸上又呈现出一个孩子孤独可怜的表情。
郎周继续说:“这时候,他也老了,早已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更没有控制亿万财富的野心,他只是一个老人,需要儿女陪伴,需要安度自己的晚年,于是,他想让杜若—他的苏儿来到他身边陪伴他,重新找回天伦之乐,抹去被你们追杀所带来的痛苦。他只知道杜若在龙岩的地址,就想写一封信让她来伦敦。可是他知道你们都在追杀他,想必也在监视着杜若,这封信一寄出去,恐怕会先落到你们手里。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方法,写了封密码信,指出一条条的密码线索。当然,这些密码杜若可以破译,你们也可以破译,于是父亲就根据你们三个人的心理特征,在这些密码线索的路途上设置了三道死关!如果这封信落到你们手里,你们顺着线索来寻找,就必然会经历这些死关,必然会触发你们潜意识中的痛苦,从而将你们毁灭。但是这些死关不是针对杜若而设,杜若即使看到她也无动于衷,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冯之阳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牙齿也在咯咯作响。这个身受重伤,处于警察团团包围中的亿万富翁,面对着警方几十只黑洞洞的枪口也不曾恐惧片刻,可是黄教授的这种心机却让他连灵魂都感到恐惧。
“第一道死关是弗洛伊德手稿,让弗洛伊德的分析触发马骏幼年时最痛苦的记忆。那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侮辱的经历,几乎摧毁了马骏的童年,他在黑暗的床底下躲了整整一个星期,后来父亲用催眠抹去了他的记忆和痛苦,这段记忆被埋进他的潜意识。但是直到成年后,马骏仍旧保持着这段痛苦的印记,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嘴里不停咀嚼东西吗?香烟、口香糖、瓜子,因为唾液让他恐惧,下意识中,他必须让自己控制着自己的嘴巴!父亲对马骏的心理弱点了如指掌,想毁灭他太容易了。而且你知道父亲为什么用弗洛伊德手稿来毁灭马骏吗?”
郎周冷冷地望着冯之阳:“因为父亲认为是你们三个人联手在维也纳设的局—就是用这卷手稿来欺骗他,追杀他,他要惩罚你们,要让这卷手稿夺走你们的命!第二关就是圣史蒂芬大教堂,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是因为他想让你们忏悔。当然,哈哈,即使忏悔他也饶不了你们的命。于是他借用了上帝的手,让神圣的教堂的高塔成为杀害刘汉阴的凶器!那是上帝的惩罚!第三关是弗莱堡童年,你已经经历过了。你曾经跟我说,你的童年没有什么阴影,不相信父亲能够摧毁你。现在呢?”
冯之阳握枪的手不停颤抖,那种难言的恐惧令他艰于呼吸。忽然眼角光芒一闪,他张皇四顾,看见警方已经调来了狙击手,占据了东面的楼顶,狙击枪的镜头反射着黄昏的夕阳。他急忙用枪顶住郎周的脖子,朝警察喊:“把那个狙击手撤下去,否则我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郎周毫不在意,呵呵冷笑:“你的童年真的没有阴影吗?又是什么让你到现在的地步?父亲告诉我,你童年最大的阴影就是具有双重性格的征兆,童年时的你胆怯、童真、宽厚、具有爱心,可是你所要模仿的那个富家少爷却是个冷酷残忍的家伙,这使你内心的两种人格斗争激烈。但是你作为冯之阳的角色,必须扮演那个冷酷残忍的家伙,还需要小心翼翼,提防被他的父母和女友看出破绽,所以你童年的人格就被深深地掩埋。但是偶尔这两种人格还会不由自主地相互转换,只不过大多数时间你都能控制住而已。父亲所需要做的,就是打破你的控制,让你的人格激烈斗争,使你的精神彻底分裂!还记得弗莱堡花园里的那几尊雕塑吗?你被关在铁窗子里的形象,父亲居高临下地望着,像上帝一样,当你看见时会有什么感觉?当时,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充满了憎恨,充满了愤怒和狂暴,这一刻,你的痛苦与憎恨达到了顶点,于是你砸碎了父亲雕像的头颅,可是你看到了什么?看到了那个以小萌为原型的芭比娃娃,看到了你的童年,童年的岁月又回到了你的大脑,你又变成了那个胆怯、童真的孩子……如此剧烈的人格转换,你还能够控制得了吗?于是,”郎周望着他摇了摇头,“你成了个疯子!”
“这些都是那老东西告诉你的?”冯之阳颤抖着问。
郎周望着杜若,感到一种深深的痛苦:“是的。他原原本本将这些告诉我了……”
“为什么……”冯之阳吼叫,“为什么你可以安全通过这些死关?为什么没有针对你的死关?”
郎周的面孔扭曲起来,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愤怒地朝他大喊:“因为……因为父亲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
那一天,郎周和黄教授谈到很晚。黄教授讲完这些,哀叹着说:“原来苏儿根本就没有回过龙岩老家!我的那封信居然在信箱里躺了一年!倒让你顺着线索找了过来。命哪,这都是命哪!”
郎周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原来他的父亲竟有如此不平凡的一生,原来他只是父亲领养的儿子,原来他只是一个实验品……可是,那是他的父亲哪!曾经养育着他,曾经带给他亲情,曾经把他从孤儿的命运中拯救了出来……
“爸爸,”郎周温柔地说,“无论您那个女儿会不会找到这里,我永远是您的儿子,永远会陪着您,照顾您。”
黄教授呵呵大笑,笑得很畅快。郎周也高兴起来,父子俩坐在壁炉边,品着葡萄酒,说着这些年的各种经历,其乐融融。但是郎周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瞧着父亲高兴的时候,他问:“爸爸,您一直讲,你所设置的死关那么可怕,为什么我能够轻而易举地通过呢?”
黄教授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支吾地说:“你别问这个!”
郎周吓了一跳,默默地喝着红酒。父子俩重逢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结束了。
郎周从此就和父亲住在了一起,但是这个疑问一直在心里盘旋,直到有一天,为父亲打扫书房,偶然在书柜里看到一本笔记,扉页上写着一行字—心理克隆计划。他猛地一震,好奇地翻阅了起来,上面记录了“心理克隆计划”的详细经过,理论基础,药物制作,实验方法,试验数据……当他看到第四号实验品时,他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四号:郎周。
性别:男。
地点:百吉镇。
起始年龄:一岁。
……
后面是实验分析:郎周具有强烈的审美心理,色彩感观发达,感知能力、记忆能力、想象能力和创造思维比较突出;心理可塑性差,接受暗示能力差,生理方面遗传特征明显。
结论:不适合心理克隆计划,一个完全失败的实验品。
处理方式:遗弃。
后面还有黄教授的批注:四号真让人烦恼,目标角色的照片在他眼里居然成了艺术品,目标角色的各项生理图册他看起来就像在看画册,他居然拿着铅笔开始临摹!这个孩子看来天生就是一个画家,任何人体和景物都能带给他无限的美感,他迫不及待地想描摹它们,根本无法进入克隆状态……上帝,难道我的克隆实验居然要培养出一个画家?难道我耗费了十年的光阴就制造了这么一个劣质产品?不……我要惩罚他!
最后那个重重的感叹号力透纸背,仿佛一把利剑,充满了杀机,令郎周不寒而栗。
郎周偷偷把笔记本放回了原处,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悲哀:原来我只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原来我只是被他抛弃的劣质产品!
他又想起那三道死关,这才明白自己为何能安然无恙地通过考验,因为父亲早就将他遗忘,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儿子。当初抛弃他,只是蓄意已久的一个计划,根本不是向冯之阳、马骏等人示威,更不是为了救他的命。父亲可能以为他早已经在那座荒山上冻死,那三道死关根本就不是为他而设。在父亲的心目中,郎周这个四号实验品根本就无足轻重,连个影子都没有,甚至还不如憎恨他、背叛他、追杀他的那三个不肖之子!
郎周浑身颤抖着冲出房子,在伦敦的大街上疯狂地奔跑,一直跑到汉普斯特德公园里放声哭嚎,几乎连嗓子都哭哑了。他在那里一直哭到黄昏,直到一个英国小女孩儿悄悄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才努力抑制住了深入骨髓的痛苦,慢慢走回了家。
此后,他不再提“心理克隆计划”的事,将所有的痛苦隐藏在了心里,默默地陪伴着父亲。但是两人的生活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裂痕,郎周日趋忧郁、冷漠,黄教授因郎周的到来激起了对杜若的怀念,他像一个平凡的老人一样,丝毫不考虑对方的心情,经常满怀感慨地对郎周谈起杜若,说:“我曾经问过苏儿,当我年老时,当我再也无法思考和言语时,该怎么办?苏儿回答我:爸爸,我会永远陪着你。就像你最崇拜的弗洛伊德,他的女儿安娜终生不嫁,一辈子陪着他。爸爸,我让你像弗洛伊德一样幸福。”
黄教授说到这里总是满腹伤感:“唉,什么时候,我的苏儿才会回来?她一定会找到我,永远陪伴我的!”
郎周的心一次次被刺痛,他眼睛里毫无笑意,每次都在脸颊上挤出几道笑纹,心脏却痛苦得收缩。他想:“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拿我当儿子看待!”
可是使郎周不明白的是,黄教授在那个笔记本里曾经说要惩罚他,他到底如何惩罚了呢?他指的应该不是抛弃郎周,因为抛弃这个处理方式写在了前面,是他早就打算好了。郎周在痛苦的同时一直感到惶惑不安,因为黄教授曾经跟他讲过冯之阳等人的毁灭性心理。
“难道我也有什么毁灭性心理?”郎周感到不寒而栗,决心把这个疑问找出来,不然自己将随时处于毁灭的危险中。
“啊哈!”冯之阳兴奋得嘎嘎大笑,“原来你也被死老头惩罚了!”他急不可待地催促,“快说,快说,你的心理缺陷是什么?”
他过于兴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