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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只是如同我说的,我在工作,我被约来安排一件谋杀案。”
波洛睁大眼睛凝视着她。
“噢,不是真的谋杀案,”奥立佛太太保证说。“明天有一次大游园会,将举办‘寻凶’活动作为新奇的项目。由我安排,就象寻宝一样,你知道;只是他们经常举办寻宝,因此认为这会是一项新奇的活动。所以他们就付给我一笔非常可观的费用来这里筹划设想出来。相当好玩,真的——跟一般乏味的老套不同,换换口味。”
“怎么个进行法?”
“呃,有一个被害人,当然。还有一些线索,还有涉嫌人,一切有点因袭惯例——你知道,淫妇、勒索者、年轻的情人和邪恶的主仆等等。花两先令半的钱买门票进园,就先给你看第一个线索,然后你就得找出被害人、凶器,而且说出是谁干的,动机何在,备有一些奖品。”
“不寻常。”赫邱里·波洛说。
“实际上,”奥立佛太太悲伤地说,“比你所想的难安排多了,因为得考虑到真正的人相当聪明,而在我的书里头他们不需要如此。”
“那么你找我来是要我帮助你安排这项活动?”
波洛不必太费劲就在他的话声中带着遭受冒犯的愤慨之情。
“噢,不,”奥立佛太太说。当然不是!那一切我已经完成了,一切都已安排好明天开始举行。不,我要你来是为了另一个相当不同的原因。”
“什么原因?”
奥立佛太太双手举向头去。她正要以熟悉的老动作狂乱地抓头发时,想起了它发型的繁复性。取而代之地,她拉拉她的耳垂来宣泄她内心的感受。
“或许我是个傻瓜,”她说。“但是我认为是有什么不对劲。”
2
波洛在一阵沉默中凝视着她,然后他猛然问道:“有什么不对劲?怎么不对劲?”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想要你来查明。不过我感到——越来越感到——我正在被人——噢!
——操纵……一直被操纵……你大可以说我是傻瓜,不过我只能说如果明天的谋杀会是真的而不是假的,那我不会感到惊异!”
波洛凝视着她,而她抗邈的回看着他。
“非常有意思。”波洛说。
“我想你大概认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奥立佛太太防御地说。
“我从不认为你是个傻瓜。”波洛说。
“而且我知道你一向对直觉的——看法——或是说法。”
“同样一件事有各种不同的说法,”波洛说。“我相当相信你所注意到或是听说到的确实引起你焦虑不安的事。我想有可能你自己甚至不知道你已经看见、注意或是听说过的是些什么。你只察觉到结果。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你并不知道你知道的是什么。如果你喜欢,你可以称之为直觉。”
“让人感到自己好傻,”奥立佛太太悲伤地说,“不能确定。”
“我们会确定的,”波洛鼓舞的说。你说你有一种感觉,觉得——你是怎么说的——被人操纵?
你能不能说明白点,你这是什么意思?”
“呃,这倒是难……你知道,这是我的谋杀案,换句话说,是我设想出来,计划出来的,而一切都切合——丝毫不差。呃,如果你了解作家,你句知道他们受不了暗示。别人说‘妙,可是如果是某某人做某某事不是会好一点吗?’我的意思是让人想说:‘好吧,如果你想要那样,那么年自己去写吧!”
波洛点点头。“那么目前事情就是这样?”
“不尽然……有人提出那种可笑的建议,后来我冒火了,他们就放弃了,不过还是有一些细微的暗示偷偷渗进我的想法里,因为我拒绝了其他一些大处的暗示,而在不太注意之下,接受了一些下暗示。”
“我明白,”波洛说,“呃,这是一直方法……提出一些有点粗糙悖理的建议——可是这其实并非重点所在。一些小小的改变才是真正的目标所在。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正是这个意思,”奥立佛太太说,“而且,当然,可能是我想象出来的,不过我不认为是——而且反正那些事似乎都无关紧要。但是这令我担忧——还有一种——呃——气氛。”
“谁向你提出这些改变的建议的?”
“不同的人,”奥立佛太太说。“如果只是一个人,那我就比较确信我的担忧原因所在了。可是不只是一个人尽管我认为其实是。我的意思是说有一个人透过其他相当令人不起疑心的人在进行。”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奥立佛太太摇摇头。
“是某个非常聪明、非常小心的人,”她说,“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有些什么人?”波洛问。“人物一定相当有限吧?”
“呃,”奥立佛太太说。“有这个地方的主人乔治·史达斯爵士。有钱,俗气而且在生意之外非常愚蠢,我想,但是或许在生意上精明的要命。还有史达斯爵士夫人——海蒂——大约比他小二十岁,有点漂亮,不过愚蠢的很——事实上,我想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为了他的钱而嫁给他,当然,除了衣服和珠宝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想。再有麦克·威曼——他是个建筑师,相当年轻,带着艺术家那种嶙嶙峋峋的帅气。他在为乔治爵士设计一座网球馆和修补荒唐的怪建筑。”
“荒唐的怪建筑?那是什么——化装舞会馆?”
“不是,是设计荒唐昂贵的大建筑。那种像庙宇一样的东西,白色的,有圆柱子的。你或许在伦敦郊区的国立博物馆里见过的那种。还有布鲁伊德小姐,她是秘书兼管家,管理大小事务和书信——非常冷峻能干。再就是一些住在附近过来帮忙的人。一对住在河边一幢小平房的年轻夫妇——亚力克·雷奇和他的妻子莎莉。还有华伯顿上尉,他是马斯特顿夫妇的手下。还有马斯特顿夫妇,当然,和住在以前是门房住的小木屋里的福里亚特太太。她丈夫家原先是‘纳瑟屋’的所有人。但是他们都去世了,或是在战争中遇害,多次的遗产税使得最后一个继承人把这个地方卖掉。”
波洛思考着这些人物,但是目前对他来说他们只不过是一些人名而已,他回到主要问题上。
“寻凶活动是谁提出的主意?”
“马斯特顿太太的,我想,她是本地国会议员的妻子,很有组织能力,是她说服乔治爵士在这里举办游园会的。你知道这个地方已经好几年没有人住了,因而她认为人们会乐于付钱进来看看。”
“这一切似乎够明白的了。”波洛说。
“一切似乎是明白的,”奥立佛太太顽固地说,“但是并不然,我告诉你,波洛先生,是有什么不对劲。”
波洛看着奥立佛太太,而奥立佛太太回看波洛。
“你怎么交代我出现在这里的事?还有你接我来的事?”波洛问。
“那容易,”奥立佛太太说,“你是来为‘寻凶’比赛颁奖的。大家都感到非常刺激。我说我认识你,或许可以说服你来,而且我相信你的大名会是一大吸引力——当然,是会如此。”奥立佛太太圆滑地加上一句说。
“而这个提议被接受了——没有异议?”
“我告诉你,当时大家都感到很兴奋。”
奥立佛太太心想没有必要提到当时在年轻一辈当中有一两个人问说“赫邱里·波洛是谁?”
“大家?没有人提出异议?”
奥立佛太太摇头。
“可惜。”赫邱里·波洛说。
“你的意思是这可能给我们一条线索?”
“几乎不可能指望心怀不轨的歹徒欢迎我的出现。”
“我想你大概以为这全是我想象出来的,”奥立佛太太悲伤的说。“我必须承认,在我开始跟你谈之前,我并不了解我能据以行动的是多么的少。”
“冷静下来,”波洛仁慈地说。“我感到好奇而有兴趣。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
奥立佛太太看看她的表。
“现在正好是午茶时间,我们回屋子去,然后你就可以跟大家见见面。”
她走上一条跟波洛过来是所走的不同的小道。这条小道似乎是通往相反的方向。
“我们走这条路经过船库。”奥立佛太太解释说。
她正说着,船库就映入眼帘。它突出河面上,茅草屋顶,美如画船。
“那是尸体将会出现的地方,”奥立佛太太说,“我是指‘寻凶’活动里的尸体。”
“那么,会被杀害的人是谁?”
“噢,一个徒步旅行的女孩,她其实是一个年轻原子科学家的第一任南斯拉夫籍太太。”奥立佛太太流畅地说。
波洛眨眨眼。
“当然看起来好象是这个原子科学家杀了她——不过自然不是那么单纯。”
“自然不是——既然构想的人是你……”
奥立佛太太挥挥手接受他的恭维。
“实际上,”她说,“她是被乡绅所杀的——而动机真的相当精巧——我不相信有多少人会找得出来——尽管在第五个线索里有十分明白的指示。”
波洛舍弃奥立佛太太情节上的微妙性而改问一个实际的问题:
“可是你如何安排一个适当的尸体?”
“少女团的团员,”奥立佛太太说,“本来莎莉·雷奇要当尸体——可是现在他们要她包上头巾替人算命。所以就改由一个叫玛莲·塔克的少女团团员担任。有点笨笨的,有自以为是。”她解说地加上一句。“这相当容易——只要农夫的围巾和背包——她在听见有人来的时,躺倒在地上,把绳子绕在脖子上就行了。对那可怜的孩子来说这有点乏味——闷守在船库里头一直到她被人发现,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一堆好看的漫画书给她看——事实上有一条凶手的线索涂写在其中一本漫画书上——所以一切切合。”
“你的巧思把我给迷住了!你想出来的这些东西!”
“要想出这些东西从来就不难,”奥立佛太太说,“麻烦的是你想的太多了,后来的一切变得太过于复杂了,因此你得删掉一些,而这有点叫人感到苦恼。现在我们从这条路上去。”
他们开始走上一条陡峭弯曲的小路,在较高的地面上沿着河流往回走。盘旋穿过树林,他们来到承载着一座白色壁柱小庙宇的空地上。一个穿着破旧的法兰绒裤子和绿衬衫的年轻人往后站着,皱起眉头看着它。他猛一转身向他们。
“麦克·威曼先生,赫邱里·波洛先生。”奥立佛太太说。
年轻人在她的引介之下漫不经心地点下头。
“不寻常,”他讽刺地说,“人们盖东西的地方!比如说,这里的这个东西。大约一年前才盖起来的——就它这种东西来说是相当好,而且相当配合房子的年代。可是,为什么盖在这里?
这些东西是要给人看到——‘位居要津’——他们是这样说的——有着如茵的草地和水仙花等等。
可是这可怜的小东西,却卡在树林中间——从任何地方看都安康内不见——你得砍下二十棵树左右才能从河流那边看见它。”
“或许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地方可盖吧?”奥立佛太太说。
麦克·威曼哼了一声。
“房子旁边的草堤上——完美的自然艺术背景。可是不,这些企业大亨全都一样——没有艺术感。喜爱怪诞的建筑,就找人来,随便找个地方盖上去。后来,我了解,是有一棵很大的橡木被暴风吹倒。留下一块难看的大疤痕。‘噢,我们在那里盖一座怪诞的建筑把它掩饰起来,’那个笨蛋说。他们就只会这样想,把它弄整齐掩饰起来,这些有钱的城市佬!我奇怪他怎么没在房子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