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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打开保险箱后,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夏美呢?
背脊掠过冷飕飕的寒意,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切等明天打开保险箱后,夏美被杀的真相或许就能水落石出了,我的嫌疑也将得到洗刷。
第四章:
1。
有人说,人活一辈子就为了几件刻骨铭心的事情。
程震相信,自己前几天就刚碰上一件。
出于职业需要,程震时常要和许多客户打交道。他从第一天从事这个行业开始,就为自己定下了两个原则:一、只接待女客户,男客户免谈。二、卖身不卖艺,决不搞有违伦理的花样。
程震也保有很强的自尊心,男尊女卑的观念在他脑中根深蒂固。他认为,从这个行业对男女的称呼就可以看出各自的地位。
男人叫男妓,女人叫妓女,性别在这个称谓中的位置便是证明。
正是他近乎偏执的自尊,让许多女客户对他的服务表示不满。可尽管如此,那些女人却总是一次次回来找他,因为像他如此英俊而又强健的男人,实在令她们难以忘记,况且他还是这个行业里鲜有的混血儿。
程震以前是一名设计师。他现在的客户全部都是熟客介绍,彼此之间单线联系,所以在服务之前,不必再和对方来一番伤感情的讨价还价。
两周前,一个经常给他介绍客户的老主顾打来了电话。
老主顾在电话里挑逗道:“最近有没有想我?”
“有事吗?”程震同客户的交谈总是省去繁枝细节的部分。
“你对女人还是这么的不绅士。”老主顾有点不高兴,顿了顿说,“这次,我给你找了份好差事,顾客愿意花双倍的报酬,只是有点特殊的要求。”
“你知道我的原则。”程震警觉起来。
电话那头娇滴滴地说:“放心,我不会把变态介绍给你的,咱们俩还没完呢。”
“特殊要求是什么?”
“对方要让你蒙上眼睛,由我带你去目的地,整个过程中不允许看到她的样子。”
程震不免有点担心:“那人可靠吗?”
“这点你绝对放心,通过多重关系介绍过来的,可能是个不敢见人的丑老太婆,怕你看了之后阳痿吧!”
老主顾语气很肯定,程震也了解她的为人,便不再追问,约定时间地点后,挂了电话。
作为一名专业性服务者(此名称正确读法为:“专业”两字后停顿半秒),未成年以及身心不健康除外,很多女性都有可能成为他的顾客。
从业三年的程震对女人已是了如指掌,他只需亲吻脖子就能够知道她们的真实年龄。而他也在这几年中,失去了对女人的兴趣和感情,永远不可能有女人对他这种职业的人付出真心,而他亦是如此。
为了这笔生意,程震特意把一头乌黑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在眉目不能传情的情况下,只能靠外表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到了约定时间,老主顾的双门跑车准点到了程震家楼下。
老主顾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有钱女人,干瘦的脸上嵌着一双小眼睛,在镜片后不安分地闪动。
程震从不主动打听她的事情,就连名字也只知道她的英文名Jane。据程震观察,Jane从不上班,她精力旺盛,却从来没有事情来妨碍她寻求程震的服务。她也没有结婚,她的无名指永远空空荡荡。天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钱,或许她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程震在心里就是将Jane定位成巨富的遗孤。
程震一上车,老主顾递给他一副隐形眼镜。
“这是什么?”
Jane说:“这副隐形眼镜不透光,你戴上以后就连白昼和黑夜都分不出来了。”
戴上眼镜,就是客户特殊的要求。
Jane虽然开的是跑车,可碍于上海拥堵的交通状况,她的车没法跑起来,慢到连拐弯都感觉不到离心力。双眼被遮蔽的程震,也就没办法判断出目的地的大致方位。
“是不是堵车了?我们不会迟到吧?”程震虽然看不见,但能听见车窗外嚣闹的喇叭声。
Jane笑着捏了捏程震的脸,说:“你来看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猴急?”
程震转头躲开她的手,冷冷地说:“专心开车。”
Jane习惯了这样的自讨无趣,她回嘴道:“堵车不是挺好,是最有效降低交通事故的办法。你的服务给人快乐,交通事故给人痛苦,但你不能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又没让你去撞人。”程震反驳Jane的歪理。
Jane说:“自从马路上开始堵车,上海交通事故中的伤者就降低了一半。”
这时,车里的电台DJ开始播报新闻:北京私车牌照投放数量再创新高……交通部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北京交通事故同比去年大幅下降……
程震为将来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买了车,就加入上海的堵车大队,阻止交通惨剧;倘若不买车,就迁居首都,避免交通惨剧。
跑车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花费的时间和骑脚踏跑车的时间相当,他们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停好车,Jane让程震搭着她的肩膀往前走,程震凭着脚下舒适的地毯和自动门的响铃声,猜测是到了高档的住宅公寓。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程震头微俯,步伐稳健地跟在Jane的后面。
终于,Jane停了下来,敲几下门后,将程震推进了房间,轻声向他告别:“我先走了,等办完事情后,我会再回来接你。”
等她说完,便传来一记关门声。
接着,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程震的喘息声。
他就这样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他的顾客身在何处。
“把衣服脱了吧!”一个女性声音从幽静中传来。
声音听起来像是年轻女性,但程震从不靠声音来判断女性的年龄。原因很简单,电台主持人可以从大学毕业一直做到退休,声音都不会有变化。
倪萍戴个面具,也照样可以主持《七巧板》。
对程震来说这只是一场交易,他废话不多,开始解外衣的纽扣,一件一件扒了个精光,露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
“好了。”程震把最后一件衣服丢在地上,对着女人的方向说道。
一只柔软的手触碰到了程震的手臂,顺着手臂往下勾住了他的手腕,随后拉着程震往前走了两步。
程震感觉到了女人细滑的皮肤,至多三十岁的女人才有的紧致肤质。
“在这坐下。”女人引导程震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女人怯生生的动作让程震确定整个房间是关着灯的,看来这个女人对身份的保密措施做得万无一失。
女人警告程震不许主动碰她,只需要他顺从地坐着就可以了。
这样奇怪的客户程震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为什么找一个男妓来,却对他做妓女才做的事情呢?
女人的爱抚渐渐让程震有了生理反应,每次都是他掌控着异性的欲望,而这一次他不得不拼命抑制自己的冲动,因为一旦他控制不住自己,就违反了客户对他的要求,引起客户的不快,后果难以想象。能找男妓的女人,非富即贵,有权有势。男妓得罪客户,就和民工得罪包工头的性质是一样的。
在挑逗下压抑,竟让程震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感,他急不可耐地扭动身体去贴合那只无比风骚的手。
女人渐渐坐到了程震的身上,将他的身子压向椅背。
程震正欲火焚身,浑身热不可耐,突感背上一阵灼痛,程震痛得直哼哼起来。
开始程震还以为是女人在用指甲抓他,可女人的双手正抱着他的脸,将湿润的嘴唇压住了他的呻吟声。
女人坐在程震的身上如水蛇般扭动身躯,程震的呼吸由快变急,第一次有顾客让他有了高潮。
一阵激烈的肉体接触后,一切戛然而止,女人像阵雾一般消失不见,她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穿好衣服,马上Jane就来接你了。”声音中还稍稍夹带轻微的喘息声,语气却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镇静。
程震意犹未尽地站起身子,这时他背部的疼痛有所加剧。
遵照顾客的要求,程震完成了整个服务,他虽然没有亲吻那个女人的脖子,但凭经验,他断定这个女人绝不会超过二十六岁,上了年纪的女人不可能拥有这般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激情四溢的动作。
她可能是个有钱的年轻美女,如果她想要男人根本不需要花钱,程震对于她会找上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程震眼睛不方便,费了半天功夫把衣服胡弄到了身上,Jane也正好在这时来敲门接人了。
这笔生意从头到尾,像做了场春梦,女人说了不超过三句话,当程震在Jane的车里摘下隐形眼镜时,就把那三句话忘记了。
为了保护顾客的隐私,程震从不和任何人谈起她们的事情,这也是他总有回头客的缘故。
但这次的顾客,除了留给他背部的阵阵疼痛,程震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段经历。
这件事成为了程震心中永远难解之谜,他回家后,茶不思饭不想,只想弄明白这位神秘顾客的身份,这违反了他的职业准则,而他的职业生涯也因此被断送了。
2。
我抱着昨晚找到的照片,正美滋滋地躺在床上,夏夕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这声音引起我昨天被她绑架时的回忆,鼻子做出了条件发射,只感到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睁开眼一闻,原来是自己的口臭。
我放好照片,打开宾馆的门,换了一身套装的夏夕等在了门外。
她一见我,就咋呼开了:“你怎么了,气色怎么这么差?嘴唇都白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昨晚一夜冷风,让我的呼吸道血管收缩,血液供应不足,致使局部抗体减少,病毒乘虚而入,我便出现了上呼吸道不适的症状。”说完,难耐喉咙的瘙痒,猛咳了两声。
夏夕不明白地摇摇头。
我摆出专家的样子,对她说:“通俗地说,我感冒了。”
“少给我废话,赶快再回你家,把密码找出来。”
“你凶什么凶。”我将昨晚整理出来的密码递给了她,说:“不用回去了,我昨晚在梦中突然记起了密码。”
夏夕看到数字,生气地把纸丢还给我,说:“你很无聊吗?写我生日干什么?”
“这是你生日?”
夏夕被我一问,又抓回那张纸看了起来,密码虽然是我写的,但密码是她姐姐设置的,会使用妹妹的生日也在情理之中。
我借机数落几句夏夕:“要是你的脑子像我一样聪明,在浴场里就该猜出密码,害我们白白浪费了一个晚上。”
拿到了密码和钥匙,夏夕就急着要去拿浴场保险箱里的东西。
五分钟后,我们走出了“莎碧布莱”旅馆,我发现旅馆老板已经把自己的招牌换了,“莎碧布莱”更名为了“玛丽”。
夏夕得意地对我说:“看见没有,这是昨天我让老板改的。”
我不解,问:“为什么要叫‘玛丽’呢?”
夏夕答:“因为玛丽是我的英文名啊!”
看到摆出夏夕不可一世的架子,我也懒得问她怎样忽悠老板的。
改了店名的旅馆生意徒然火爆起来,一会儿功夫,我就在门口被撞了几次肩膀。紧邻“玛丽”的几家旅馆老板聚在不远处,妒忌得牙都快咬碎了。
我一分析,原来旅馆的突变是夏夕无意中造成的。
关键在这旅馆的名字上,原本它叫“莎碧布莱”,隔壁的旅馆都自称“傻逼”隔壁,占尽了口头上的便宜。现在“莎碧布莱”变成了“玛丽”,隔壁的旅馆都变成“玛丽”隔壁了,读快了就是句粗话“妈了个逼”,生意自然不会好。
旅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