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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雅云拿过那张纸,轻轻念道:“帝国可以欣愉的是中国的官吏,大都犯有恐日病,而不敢稍行违抗帝国。现在华北约十分之七不能精诚团结联合应付,大都采自保主义,维护自身之存在。中国的实力派,大部分是采取个人或小集团的繁荣主义,缺乏为国为民的观念。真能爱国为民的为数不多,大都为顾己而不顾人之辈。其实力维护现状、镇压反动尚感不足,如何可以抗日?故此后帝国对华工作应击破大的对象,维护小的对象,以分散其实力的集中。以华北民众而论,其意志均属奸猾而薄弱,易于利诱与威胁,民众间缺乏团体组织与训练,完全为散沙状态。”
伊藤说:“面对这些利益小人,你说,我们大日本帝国能不取胜吗?”
伊藤还想慷慨激昂说下去,忽然有人敲门,两人赶快穿戴整齐,这才把门打开。
进来正是刚才讨论的丁默邨。
丁默邨一进门就点头哈腰地问:“伊藤君找我有事?”
伊藤看着丁默邨贼眉鼠眼的样子,一脸厌恶,他面带讥讽地说:“我们日本记者把你形容成‘婴儿见之都不敢出声的恐怖主义者’。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像吗?我看你见了女人才不敢吭声。”
说到女人,丁默邨的眼睛立即溜到危雅云身上,他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
危雅云从桌上拿起一根香烟,点燃,问:“不认识了?”
丁默邨诚惶诚恐,说:“恕我眼拙,你是……”
“危雅云。”
“危……”他想起来了,是用四川话骂过他的那个军统女特工,“你怎么……”
“我的身份没必要向你报告。”危雅云冷冷地说。
“哦,”丁默邨讨了个没趣,他转向伊藤,问:“伊藤君有何贵干?”
“搜查吴宅是你去的吧?”
丁默邨一惊,以为5箱财宝的事东窗事发,他开始闪烁其词,说:“是我,还有很多人……”
“搜到什么没有?”
“没……没……”丁默邨开始结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日本人他就哆嗦。
“八嘎!我问你搜到一张旧报纸没有?”
丁默邨松了一口大气,说:“我就知道伊藤君要问这个,我都给你带来了,你毕竟是密码专家,我搞不懂……”说着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张旧报纸和一封信。
伊藤接过来,草草浏览了一下报纸,然后把目光放在了那封信上。他问:“信是夹在报纸里的?”
丁默邨回答:“是的。”
伊藤的嘴角慢慢咧开,终于笑了。他对丁默邨说:“你撰写的吴宅调查报告可以作废了。你现在马上回去,立刻把简晗放掉!另外,吴瘦镛你不要动他,他现在是我的。”
“你的?他是日本方面的人?”丁默邨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事你就别管了,你把你那起风流案子搞清楚就行。”
丁默邨怏怏地走了。
危雅云立刻把那封信拿到手里,上面写道:至情云武,旧报伴我,业已七载,鬓发厮磨,回放不缀,痴心无悔……
她问:“这是女仆的情书吗?”
伊藤笑了,说:“那是表面。”
“那它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我一看到这种分成一组一组的字,就立刻想到了栅栏密码。”
“什么是栅栏密码。”
伊藤得意地用下巴向危雅云一点,示意她过去,然后拿出一张白纸,取出一支钢笔,说“所谓栅栏密码,就是把要加密的明文分成一组一组的,可以是无数个组,然后把每组的第1个字母连起来,第2个字母再连起来,以此类推,最后形成一段无规律的话。一般比较常见的是2栏的棚栏密码。你看,”伊藤用笔在纸上写下一串英文:WE LOVE SHANGHAI(我们热爱上海),“把它们去掉空格后变为WELOVESHANGHAI。然后我们把它分成两个两个一组,成为WE LO VE SH AN GH AI。好了,看着,先取出第一个字母,变成WLVSAGA,再取出第二个字母EOEHNHI,连在一起就是WLVSAGAEOEHNHI。这就是密文了,谁也看不懂。”
“怎么解开这种密文?”危雅云饶有兴趣地问。
“先把密文从中间分开,变为两行:
WLVSAGA
EOEHNHI
再按上下上下的顺序组合起来,变成WELOVESHANGHAI。最后分出空格,就可以得到原文WE LOVE SHANGHAI。”
“太有意思了!但是,这跟那封信有什么关系?”
“几乎没关系,我想复杂了,实际上我一眼就看出,把每组字的第二个字挑出来,连在一起读就可以了。”
危雅云又拿起信,读道:“至情云武,旧报伴我,业已七载,鬓发厮磨,回放不缀,痴心无悔……第二个字挑出来:情报已发放心。”
伊藤得意地问:“简单吧?”
“简单。这说明吴瘦镛就是共产党,这是女仆给他的留言,之前她发送过情报。”
“对!但是问题出来了,这似乎是一个根本不懂得密码的人写的密文,共产党有这么简单吗?”
“有什么不可能。”
“理由呢?”(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第一,女仆的文化水平不高,她只能编写这样的密文。第二,她没想到能碰上你这么一个密码高手……”
“不!不!中共研究密码的特工都到苏联系统钻研过密码学,他们掌握得不比我们少。”
“你听我说第三,古人云,大道至简。智者的简单,并非因为贫乏或缺少内容,而是繁缛过后的觉醒,去繁就简才是境界。”
“我有种醒醐灌顶的感觉,不过,我还得慢慢消化才能明白。”
“我问你,为什么放了简晗,又不去动吴瘦镛?不马上一网打尽,竟然还要放虎归山?”
“猫逮着老鼠的时候为什么不吃它?它想玩,玩才能玩出境界。他们不是把这种幼儿园似的密码表演给我了吗?那么好,他们继续演,我当观众。简晗代表着军统,吴瘦镛代表共党,国共不是要联合抗日吗?我倒要看看他们在一起怎么玩,放心吧!他们最后都会被我玩死。”
“小心玩火自焚。”
“焚烧起来自然有灭火器。”伊藤淫邪地笑了。
半夜,伊藤久久不能入眠,他的脑子一直回响着危雅云说的“大道至简”,他越琢磨越有滋味儿。有时一句不经意的话,往往起着指点迷津的作用。危雅云说得对,只有简单才能快乐,才能自由,才能让任何问题迎刃而解。女仆过于简单的所谓密文可能是她文化程度所限,没有受过密码训练,为了传递信息不得已而为之的幼稚行为。如果用密码规律去破解,只能越解越糊涂,因为它简单得让你措手不及,让你瞠目结舌。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是不是也应该是这样的规律呢?他是否可以换一种方式来思考这个世界?去繁就简才是境界,呵呵,情报已发放心。情报已发放心。他差点笑出声来。
突然,他眼前一亮,坐起来,猛然想,用女仆的方式能不能找到布莱瑟·维吉尼亚那封情书的密钥?
他打开台灯,把那封情书的密文,和维吉尼亚密码表放在灯下。就用布莱瑟·维吉尼亚这个名字试试。Blaise Virginia,不!再把名字倒过来一次,成为Blaise Esialb Virginia Ainigriv。情报已发放心。她用的是第二个字。好吧!第二个字母挑出来,LSII。试试!半个小时后他被堵回来了。那就第三个字母,AIRN。他本来还想继续笑“情报已发放心”这句话,现在他笑不出来了,他感觉找到了情书密钥。
20分钟后,他用AIRN当作密钥,成功破解了那封情书的全部内容。几个世纪以来无人能解的一道难题终于被他破解了,而且用的是一种最笨拙最幼稚的方式,确切地说,是共党女仆启发了他。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白纸黑字摆在他面前,他不得不相信,他在密码界创造了一个奇迹。
他像耗子一样在屋里窜来窜去,嗷嗷叫着,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要是危雅云在就好了,他可以疯狂地扑在她身上,撞击她,捣毁她,他要把他的密钥插进她的身体,破解他还没有探索到的领域。
布莱瑟·维吉尼亚写给他情妇的那封情书,内容一点不复杂,就像女仆的密文那么简单,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单词,代表着巴黎上空的淫荡。那个法文单词是Prostituée(婊子)。
“Prostiuée!”伊藤狠狠骂了一句,像骂维吉尼亚的情妇,又像骂危雅云,他感到从未有过的一种快感迅速灌满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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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那一段爱恨情仇的如烟往事
龙华监狱门口。
简晗走出大门,站在那里,懒懒地望着天空。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自由了,自昨天判断出危雅云是“鼬鼠”后,她就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她太幼稚,竟然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尤其自己还真诚地为她揪心,为她哭泣,想到这些,她都为自己脸红。危雅云在描述吴宅里的情景时,尤其梁大爷和钱白胤死去时的情况,就像她在现场一样,这怎么可能?当时她竟然一点没有察觉到危雅云话语里不符合规律的地方,更没有想到危雅云会卧底监狱从她的嘴里套出她感兴趣的东西。薛妈的旧报纸到底说了什么?不知道,但她感觉危雅云已经心满意足了,她获得了她想要的,于是“勇敢就义”,借机离开那个潮湿肮脏的囚室。
可以肯定,那份旧报纸将会给吴瘦镛带来致命的麻烦。
人在狭小的空间待久了,就会自动丧失丈量脚步的能力,简晗发现走出监狱大门后,她一直在大门附近来回溜达,好像她还在囚室里关押着一样。视力也是,当眼珠看远处时,它的功能便会急速下降。简晗本来就近视,现在加重了,看外面的街道、楼房,甚至天空掠过的飞鸟都有点模糊。
一辆黑色轿车徐徐开了过来,停在她身边。车门打开后,她看见坐在驾驶座位上的是吴瘦镛。这表明,旧报纸的事并没有影响到他,简晗明显听见自己松了一口大气。
坐进车里后,车子很快朝前驶去。
简晗问:“为什么放我?”
吴瘦镛说:“不知道,丁默邨通知我,让我接你回家。”
“他们还能大发慈悲?”
“听说过欲擒故纵吗?”
“欲擒故纵?我怎么得罪他们了?把我关押这么久。”
“快半年了,我做过很多次努力,但是没办法,他们找各种理由拖,一直拖到现在。别怪我!我并没有放弃你!”
亲爱的1838,竟然有人带话,让我多关照关照你。你的能量不小啊!我很有兴趣。
“我不是指你,我说的是,他们有什么理由把我关押这么久?”
“你觉得你的身份没有暴露吗?”
“身份?”
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是的,你一直在执行军统的指令。”
简晗大吃一惊:“你知道……”
吴瘦镛笑了,脖子习惯性地一扭,说:“你以为我每天就知道喝酒和种植樱花吗?”
简晗脖子后面“嗖嗖”冒着冷气,像赤裸着被别人参观,而自己却浑然不觉似的,她感觉从未有过的难堪。她没把吴瘦镛当成傻子,知道他不好对付,相反她把吴当作自己最主要的对手,一个必须杀掉的杀母仇人,从日本来上海的那天起,她就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可见,她是相当重视吴瘦镛的。
“我知道有人一定会出卖我,我在狱中已经见到她了,但我不明白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