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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灯也没熄,真是怪事。花园里或者大道上堆着一些家具,周围各有士兵和警察看守。
“老板,跟我来。”马泽鲁走回堂路易身边对他说,并把他带进工程师的工作室。
有一部分地板炸坏了。左边的外墙,候见室那边的,被炸裂了。两个工人正用从附近的工地拖来的梁柱支撑天花板。不管怎么说,爆炸并没有造成破坏者预计的后果。
德斯马利翁先生在里面。昨夜守在这房里的人也都在里面。另外检察院和警察总署又来了几位要人。只有韦贝副局长刚刚离开,他不愿与冤家对头见面。
堂路易的出现引起一阵激动。总监立即迎上前来,对他说:
“先生,我们深深地感谢你。你的洞察力,怎么赞誉也不过分。你救了我们的命。我和这些先生都要这么说,一点也不含糊。对我来说,这是第二次了。”
“总监先生,您要谢我,有一个办法十分简单。这就是允许我把任务完成。”
“完成任务?”
“对,总监先生。昨夜我的行动才是个开头。玛丽—安娜·弗维尔和加斯通·索弗朗获释,才算完成。”
德斯马利翁先生微笑道:
“哦!哦!”
“总监先生,这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
“要求总是可以提的。只是要求还得合理。这两个人有不有罪,可不是我一句话就可以定的。”
“当然不是由您定的。可是我如果证明他们是无辜的,您保不保护他们,就取决于您了。”
“对,只要你的证明是无可辩驳的。”
“是无可辩驳的……”
不管怎样,比起前几次,堂路易的自信给德斯马利翁先生留下了更深的印象。他说:
“我们初步作了调查。调查结果也许对你有所帮助。我们确知炸弹安放在候见厅门口,很可能放在地板下面。”
“不必讲了,总监先生。这都是些次要的细节。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您了解全部真相,而且,不单单是通过话语。”
总监走近堂路易。官员和警察们都围住他,急不可待地注意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尽管抓了那两个人,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离案情真相大白还是那么遥远,那么模糊。难道这一下就会真相大白了?
这时刻十分庄严,大家都屏息静气,等待堂路易说出真相。他对爆炸所作的预报,使大家认为他每言必中。这些多亏他才幸免于难的人,对他所作的断言,哪怕看上去最不像真的,也都几乎当作事实来接受。
堂路易说:
“总监先生,昨夜,您等那神秘的第四封信,可是白等了。然而一个神奇的巧合,会使我们得以目睹信是怎么送来的。到时候,您就会知道,送信的人,正是制造那几起谋杀案的人,……而且您还会知道:他究竟是谁。”
他又对马泽鲁说:
“队长,请尽可能把亮光遮住。百叶窗炸掉了,把窗帘拉上,用门板堵上。总监先生,这电灯是偶然开着的吧?”
“是偶然开的。把它熄掉吧。”
“等一等……先生们,你们中哪位有电筒?或者……不,没用。有这个就行了。”
一个枝形大烛台上有一支蜡烛。他取下来,点燃。
然后关了电灯。
房间里变得若明若暗。烛焰被气流吹着,摇摇晃晃。堂路易用手掌挡住气流,使烛焰稳定下来,朝桌子走过去。
“我认为无须等待。”他说,“照我的预计,不出几秒钟,事实就会说话的,而且比我说的要好。”
在这几秒钟里,大家都保持静默,因此这段时间令人难以忘怀。事后,德斯马利翁先生在接受一次采访时挪揄自己,说那时他忙乎了一夜,已经累了,又被这个场面所刺激,脑子里便想象出种种不寻常的事件,如有人侵入公馆,手持武器进行攻击,或者一些幽灵和精灵在公馆里露面。
不过他还是好奇地观察着堂路易。堂路易坐在桌子边上,头稍向后仰,两眼漫不经心地张着,正在吃一片面包和一块巧克力。他似乎饿坏了,可是吃起东西来却是不急不忙的。
其他人保持着使大力时那种紧张神态。一张张脸都扭曲变了形。那关键性的时刻越是临近,他们越是想起了爆炸。墙上,烛焰投射出一个个影子。
时间似乎比堂路易说的要久,大概有三四十秒。他们觉得漫漫无期。然后,佩雷纳举起蜡烛,轻声说:
“来了。”
其实,几乎与他同时,大家都看到了……一封信从天花板上晃晃悠悠,飘然而下,就像一片树叶从树上飘落,没有被风吹走。信从堂路易身上擦过,落到两只桌子腿之间的地板上。
堂路易拾起信,递给德斯马利翁先生,说:
“总监先生,这就是预告昨夜要出现的第四封信。”
三 怀着仇恨的人
德斯马利翁先生茫然不解地看看堂路易,又望望天花板。堂路易告诉他:
“这不是幻影。上面没有什么人往下扔信,天花板上也没有洞。其实,道理很简单。”
“嗬!很简单!”德斯马利翁先生说。
“是的,总监先生。这一切取决于变魔术时那种被弄得过于复杂,几乎够得上快乐的体验气氛。因此,我肯定地说,事情确实很简单……但也极为可悲。马泽鲁队长,请把窗帘拉开,尽量让屋里亮堂一些。”
马泽鲁去做堂路易所吩咐的事。德斯马利翁先生扫了那第四封信一眼。那封信的内容其实并不重要,只不过是确认前几封信提到的事情而已。而堂路易则走到一个角落,把刚才工人留下来的人字梯搬到房间中央架好,爬了上去。
他跨在最高一级上,伸手可及吊灯。
这具吊灯有一个镀金的大钢圈,下面吊着水晶坠子,里面是一个铜三角,三只角上分别安着一个灯泡。电线藏在钢三角后面。
他掏出电线,剪断,接着要把吊灯卸下来。不过,要干这件事,他必须用下面的人递给他的锤子,把吊钩周围的石膏砸碎。
“帮我一把,好吗?”他对马泽鲁说。
马泽鲁登上梯子。他们俩一起抓着吊灯,让它顺着梯子滑下来,好不容易才放到桌上,因为这架吊灯死沉死沉的,比它应该有的重量要大得多。
确实,初步检查,便发现吊灯上装了一只方形的金属盒子,每边有二十厘米长。就是这只盒子埋在钩子之间的天花板里,迫使堂路易不得不敲掉糊住外面的石膏。
“这鬼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德斯马利翁先生惊叹道。
“总监先生,您亲自打开看看。有盖子。”佩雷纳回答道。
德斯马利翁先生揭开盖子。盒子里面有齿轮,发条,一整套复杂而精密的机械装置,极像一架钟的机芯。
“您允许吗,总监先生?”堂路易问。
他卸下机芯,在下面又发现一套,通过两个齿轮与上面那套连在一起。这一套更让人想起放电影的自动机器。
盒底的金属板上,开了一道弧形齿槽,正好在齐着开花板的位置。有一封信已经接近了齿槽。
“无疑,这就是五封信的最后一封,前面几封信揭露的那些事的下文。”堂路易说,“总监先生,您会注意到,吊灯中间本来还有一个灯泡的,显然为了给信让路,拆掉了。当初装这具吊灯,就是用来发信的。”
堂路易继续作解释,明确说道:
“因此,五封信都是装在盒子里,一个由钟表机芯驱动的机械装置在确定的日期,将它们一封一封推到隐藏在灯泡和水晶坠子之间的齿槽,并抛下来。”
人们围着堂路易,都不作声,也许他们还显得有些失望。的确,这个机械装置做得奇巧,可大家指望知道的,并不仅仅是机械装置如何发动运行的,尽管这是他们未曾料到的。
“先生们,耐心点。我会给你们讲一件事的。那事情有多么可怕,你们简直想象不到。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好吧。”总监说道,“信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我同意。可是,有许多事情我还不明白,尤其有一点难以理解。那些罪犯怎么可能安这么个吊灯呢?在一座有警察看守的公馆里,在一间日夜有人值班的房间里,他们装上这么件东西,怎么可能不被人看见和听见呢?”
“总监先生,您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这是因为,这个吊灯是在警察看守公馆之前就装上去的。”
“那就是说,在谋杀案发生之前?”
“对,在谋杀案发生之前。”
“可是,有什么可以证明呢?”
“总监先生,您自己的话就说明了这一点。因为只可能是这样。”
“可是你还是快说吧!”总监作了个不耐烦的手势,叫道,“你既然有许多重要情况要告诉大家,何必拖时间呢?”
“总监先生,您最好能循着我走的路接近真相。大家既然知道了信是怎么来的,离真相就比你们所想象的要近得多了。如果你们见了这可恶的罪证,猜疑是谁所为,那么你们就已经明白罪犯是谁了。”
德斯马利翁先生认真地盯着堂路易,觉得他的话句句都很有分量,不禁生出一种渴望,急于知道下文。
“那么,照你这么说,那些指控弗维尔夫人与加斯通·索弗朗有罪的信放在上面,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两人毁掉?”
“是的,总监先生。”
“既然它们是在罪行发生之前装上去的,那就是说,阴谋是在罪行发生之前就策划好了的。”
“对,总监先生,是有预谋的。既然大家承认弗维尔夫人和加斯通·索弗朗是无罪的,那就不能不给他们的罪名作结论。这些罪名来自一系列有意安排的情节。谋杀案发生当晚弗维尔夫人外出……这是个阴谋!发案时间她无法说明自己在干什么……又是个阴谋!她在米埃特那边作的无法解释的散步,和她表弟索弗朗在公馆附近的转悠……阴谋!苹果上的齿痕,弗维尔夫人的齿痕……阴谋,而且是最卑鄙的阴谋!我跟您说了,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称好了分量,贴上了标签,排好了顺序。每个事件都按规定的时间发生。没有一丝意外。这是一个精密细致的工艺品,出于最精巧能干的艺匠之手,是这样结实耐用,不为外界的事物所扰乱,运转至今,一直这么精确、可靠、丝毫不乱……瞧,装在盒子里的时钟机芯,正是整个案件的象征,又是整个案件最合情理的说明。因为信是在案子发生之前装进去的。到了预定的日期时刻就自动落下来。”
德斯马利翁先生沉思良久,问道:
“可是,难道弗维尔先生写这些信,为的是指控他妻子有罪。”
“当然。”
“那我们应该假定:要么他有理由指控妻子,要么这些信是伪造的。”
“信不是伪造的。所有专家都认定是弗维尔先生的笔迹。”
“那么?”
“那么……”
堂路易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德斯马利翁先生更为清晰地感觉到,他已经离真相很近很近了。
别的人都没有作声,和他一样迫切地希望得知结果。他喃喃自语:
“我真不明白……”
“不,总监先生,您明白。您知道,发送这些信之所以是针对弗维尔夫人和加斯通·索弗朗的阴谋的一部分,是因为信文本来就是为毁掉他们而准备的。”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的就是我早已表明的意思:既然弗维尔夫人和加斯通·索弗朗是无辜的,那么对他们的任何指控都是阴谋活动。”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警察总监并不掩饰他的慌乱。他盯着堂路易的眼睛,慢腾腾地说:
“不管谁是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