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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神差鬼使瞎猫碰上死耗子吧!”根本刑警笑道:
“夫妻吵架,结果老婆从家里跑出来,丈夫急忙在后面追,一阵追逐戏的结果,跑进这片树林里来。”
“所以才发现尸体……”
“是老婆发现的。这一来也忘了吵架了,两个人跑回家打电话到一一○报案。”
“这么快发现尸体,说来运气还是不错,也许凶手就在附近。”
“那也说不定。看到尸体……”根本刑警看到法医南田。
从树林里出来,就改向南田问道:“大夫,有没有什么发现?”
“深夜把人从被窝里叫出来,还间得这么轻松,至少也该带一瓶酒来。”南田露出疲态一脸困相地抗议。
“下次我把蓖麻油装在酒瓶里给你带来。死因呢?”根本刑警不理南田那一套。
“头部受到重击。凶器可能就是丢在旁边的扳手,死者同时遭到同样的凶器毁容。”
“毁容?”片山义太郎问。
“嗯,实在很惨。而且被剥光衣眼,想要认定她的身分可不简单。”
片山义太郎的脸色开始发白,身为刑警却神经脆弱,看到血就会晕眩,一想到死者被敲得血肉模糊的脸,片山已经开始贫血了。
“这个女人大概有四十五、六岁吧。”南田问道:“没有找到旧伤疤或手术痕等特征。”
“你看是什么时候干的?”根本又问。
“大约是六点钟左右。”
“嗯……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事?”
“目前只知道这些。”南田和平常一样,以平淡的口吻回答。
“可以搬走尸体了。”根本对其他工作人员说。一会儿,尸体放在担架上,盖着白布,抬了出来。片山义太郎拼命克制自己,后来他索性闭上双眼。
“她的手……”南田像是在自言自语。
“手怎么了?”根本问。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手。很像是某个人的,但就是想不起来。”
“手还有什么像不像的?”片山义太郎惊讶地问。
“你还年轻当然不会懂得这些,其实没有比手更能代表一个人的,男人的手、女人的手、社长的手、一般职员的手、职业妇女的手、家庭主妇的手、劳工的手……都有非常微妙的差异。”
“原来如此。”片山义太郎听得大感兴趣,他悄悄执起垂在担架外面的右手,他看了又看,看不出有什么微妙的差异。
当片山义太郎正想放下死者的手,偶然在手背与手心交界处,也就是写字时压在下面的柔软部分,发现有文字痕迹。
写完一行字再要写下一行时,如果墨水未干,便会沾在手掌边缘,就像这样。当然和盖章的情形不一样,左右相反;看得也不清楚,但是……
片山义太郎非常仔细地看死者的手掌,似乎是片假名……〈灭〉(SU),还有〈夕〉(TA),接下来那个字是〈》〉(N)还是〈y〉(so)呢?
只有这几个无法凑成字的片假名字母,似乎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慢慢应该可以查出她的身分吧。
尸体已经运走了。正向外走的南田突然转过身来。
“我想起来了!”南田的口气中带着得意,“那是厨师的手!”
“听说你们这里需要厨师,所以我来看看。”那个女人说。
“嗯?”
“新东京音乐同好会”,在办公桌上立着这样一块牌子。
办事员道原和代坐在那儿,她心里正想着今天的晚餐要做些什么莱,突然听到有人说“厨师”,使心不在焉的她吓一大跳。
“听说史塔维兹音乐比赛大会在招募厨师……”那个女人又重复说了一次。
“是的。”道原和代点头道:“请你到那张桌子。”
道原和代指着另一张勉强塞进这个窄小房间的办公桌,桌上的牌子写着“史塔维兹音乐比赛大会”。“新东京音乐同好会”的字是用塑胶板粘贴成的。而比赛大会由于是暂时的组织,所以筒陋地在厚纸板上用奇异墨水写了字。但是,那个办公桌并没有人在那里。
“请问……负责人不在吗?”那个女人疑惑地问。
“马上来。”道原和代说。
“哦……”
道原和代把正在做的工作…不过是十五分钟前才开始的——随便收起来,站起身来向“比赛大会”的办公桌走过去坐下。
“请说吧!”
“哦,”那个女人似乎感到很有趣。“原来是你一个人负责的。”
“是啊,本来是可以雇一个临时的职员,可是我们的事务局长舍不得花钱……”道原说起缘由,牢骚就跟着来了,“让我做两个人的事情,却只给一份薪水,实在是太不应该,你说对不对?”
这时里面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探出头,
“道原小姐,刚才请你做的计算做好了吗?”
“是,我马上就做。”
“要快一点。”男人马上变成一张苦瓜脸。然后把眼光移向那个女人。“是客人吗?”
“我,……听说这里要征厨师,我……”
“哦。原来如此。不过……”好像要说什么,又改口说:“我是这里的须田局长。”
“哦,对不起……,我叫市村智子。”女人说完后很客气地鞠躬。
“不客气。不过,昨天已经找到了适当的人了。”须田好像很过意不去地拍一下头。
“原来如此,那么……”那个自称叫市村智子的女人好像立刻了解状况,“打扰你们了。”说完就准备要离开。
“喂,请等一下。”须田叫住她,然后对道原说。“道原小姐,昨天的人怎么样了?不是说今天中午以前要来的吗?”
“嗯?”道原和代愣了一下,说:“哦,……对了,她打过电话,今天早晨。”
“什么事?”
“好像有不方便的地方,她说不来了。”
“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须田叹了一口气。
“我没告诉过你吗?”装糊涂是道原和代最擅长的。
“那么……”须田似乎也没兴趣责备她,马上对那个自称叫市村智子的女人说:“你是……市村小姐……你已经听到了,请到里面来详细谈一谈吧!”
“是。”
“道原小姐,请你倒茶。”对道原和代说完之后,和市村智子一起走进局长室,关上门。
“请坐吧!”须田让市村智子坐在即使闭着眼晴奉承也不能称赞漂亮的沙发上。“你有没有带履历表这一类的东西?”
“是的”,市村智子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须田。
这时候须田心里己经决定要录用这个女人,对平时做什么事都很慎重的须田而言,是极罕见的倩形。
市村智子履历表上写的是四十七岁。但看她本人的外貌却是四十五岁以下的样子,她如果写四十岁,也能令人相信。
苗条匀称的身段。典型日本美女的瓜子脸……所谓会说话的眼睛大概就是像市村智子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她穿着颜色淡雅的灰色套装,但看得出是价值不菲的高级品,穿在她身上也显得自然贴切,使人一看便认定她必来自高贵家庭。
“很冒味请教,你为什么想做这个工作……”须田言词暖味地,没有把话问完。
“因为我先生在去年去世,我唯一的女儿也出嫁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每天无事可做。”
“原来如此,一定很寂寞吧!”
“是的,所以我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事可以做的,当我看到音乐比赛大会正在征求厨师的报道:我就来了。本来我对烹饪并不擅长,可是我喜欢做莱,所以我确信我能胜任这个工作。”
“原来如此,你的心意很可贵。”
“我女儿也一直在学小提琴,只是她没有当职业音乐家的本事,不过,可以做为婚后的休闲消遣,偶尔拉拉琴。”
当市村智子在说话时,道原和代送来茶水。
“谢谢,不敢当。”市村智子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因为女儿也学过琴,所以我想为年轻的小提琴家服务是很好的,就……”
“是的,我明白了,但这个工作并不轻松。有七名男女青年参加决赛,所以这一星期每天要作七人份的餐点。”
“我知道。”
“原先我是想让他们也帮着做点事,但是朝仓先生……你也知道就是音乐指挥家朝仓宗和先生……认为比赛必须以完全相同的条件参加,所以一切都要替他们准备完善。”
“那是当然。如果让他们帮忙洗餐具,手变粗糙或受伤,事情就严重了,说不定还影响到他们的一生前途。”
“是啊,朝仓先生也是这样说。”须田带着苦笑。
“工作虽然繁重,请不用担心,我看起来虽然不年轻,体力还是不错。”
“是的。……”须田干咳一声说:“能够这样最好,我们也很感激。不过由于预算的关系,不能付出很高的酬劳,昨天那个人可能是不满意待遇,所以拒绝……”
“这一点您不用顾虑,”市村智子打岔道:“这是我自己请求的工作,我可以不要报酬。”
“不,那是不可以的……”须田很惊慌地说。
“我的经济情况非常好,不需要这笔钱,请把这个预算用到别的地方去吧。”市村智子微笑道。
如此一来,须田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这个女人了。
“那么,就照你的话吧……但,真的可以吗?”
“是的。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请直说。”
“工作场所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哦,你是说那个要住一个星期的地方吗?……那是一个很大而古老的建筑物,现在正在整理内部和装满。”
“我是想能不能事先看看厨房的设备和料理台?这样我比较好办事。”
“哦,原来是这样。”须田点头道:“没间题,不过现在很多木工正在工作,会很嘈杂。”
“我是不在意嘈杂的。能不能告诉我地点?我会自己开车去。”
“当然可以。请稍等一下。”须田走到办公桌旁,在自己的名片后面很快画好简单地图,递给市村智子。
“就在这里。你到那边后把这张名片交给那边的人,说明来意,就会让你进去。”
“谢谢。”市村智子把名片收进皮包里,很客气地道谢后走出局长室。
正悠闲地修剪着指甲的道原和代见她走出来,立刻把指甲刀放迸抽屉里。
市村智子十分客气地对道原和代深深一鞠躬,告辞离去。
须田送市村智子到门口。转身对道原和代说:
“她是免费服务,太好了!我们正为了筹措资金头痛呢!”
“她?真是奇特的人。”
居然有人只要工作不要酬劳,真是难以置信。
“我看还是算了吧!”道原的口气不甚热络。
“为什么?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呢!”
“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绝不会有好结果,就拿我到这里时的条件来说……”
须田急忙逃进局长室,关上门。
三
“玛莉,快起来,玛莉!”
被一阵猛烈的摇晃弄醒之后,樱井玛莉睁开眼晴。
“几点了?”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五点半。”
“早晨吗?”
“废话,这还要问。说好从今天开始要早起的。”玛莉的母亲樱井充子用生硬的口吻说。“快起来吧!”说完还拍了一下手掌。
“昨晚到两点钟才睡……”玛莉口齿不清地说着,还张口打了一个大哈欠,把穿着睡衣的身体又躺回床上去。
“你干什么!快起来!”充子毫不妥协地拉起玛莉,开始动手脱她的睡衣。
“别这样,好冷。”
“去浴室冲个澡,那样才会清醒。”
玛莉只好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认命相,下床向浴室走去,一面还哈欠连天。
再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