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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隆面无表情。“噢。”他在吹牛呢。
“不管怎么说,萨莉也开始用这个电话了。这令我很厌烦,你知道吗?我是说,我是一个商人,我有很重要的电话打进来,电话不能总占线,对吧?”
“当然。”米隆说。
“瞧,我是个好莱坞剧作家。”他伸出手来。“诺曼·洛温斯坦。”米隆尽力想起了他对赫克托耳使用的假名。“伯尼·沃利。”
“很高兴见到你,伯尼。”
“你知道萨莉·格罗住哪儿吗?”
“当然,我们曾是……”诺曼·洛温斯坦交叉起手指。
“听过了。你能告诉我她住哪儿吗?”
诺曼·洛温斯坦噘起了嘴,长指甲在喉咙处乱挠。“我不善于记地址之类的东西,”他说,“但我可以带你去那儿。”
米隆猜想这将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你介意吗?”
“当然不,没问题,我们走吧。”
“哪条路?”
“坐A火车,”诺曼说,“到第125大街下。”
他们向地铁站走去。
“你常去看电影吗,伯尼?”诺曼问。
“跟你差不多,我想。”
“让我告诉你一些电影方面的事吧,”他说,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它并不总是繁华诱人,为人们制造梦想,也是与众不同的狗咬狗的行业,明枪暗箭、金钱、名誉、走红……这些使那些人行为可笑,你知道吗?我现在正为派拉蒙电影公司写剧本。他们正同威利斯谈这件事,是布鲁斯·威利斯,他对此确实很感兴趣。”
“祝你好运。”米隆说,
诺曼脸绽笑容。“谢谢,伯尼。你真好。我说真的,你真好。我真想告诉你电影的内容,但,又不行。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亊的。好莱坞与盗版商就在你身旁,电影公司想要保密。”
“我明白。”米隆说。
“我相信你,伯尼,你不会那样干的。但是电影公司坚持如此,我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必须保护自己的权益,对吧?”
“对。”
“这是部动作惊险片,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但都是真心的,你知道吧?这不只是一部枪战片。哈里森·福特想参演。但他太老了。我猜威利斯合适。他虽不是我的首选,但又能怎么办呢?”
“哦萨莉?格罗
第125大街不是纽约治安最好的地方o但是白天还是足够安全的,米隆猜想。事实上,是他身上携带的枪使他感到更安全了一点。米隆不喜欢身带武器,且很少这样做:今天倒不是他特别谨慎,而是为了感觉舒服些。手枪皮套触到了他的胳肢窝里,令他感觉痒痒的,好像穿了件不舒服的衣服。但自从昨晚遇到“迷彩裤”与“砖头墙”后,再不带枪就是个十足的笨蛋了。
“哪条路?”米隆问。
“市中心。”
他们沿着百老汇朝南走。诺曼不断讲好莱坞的故事逗米隆开心,谁息影了,谁复出了。米隆点着头,脚步却不停。越往南走,地区也变得越好起来,他们穿过哥伦比亚大学那熟悉的铁门,向左拐。“就在这儿,”诺曼说,“走半条街。”
街道两边是低矮的公寓,大部分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生与教授住的。奇怪,米隆想,一个餐馆女招待住在这儿。但是她住在这儿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为什么不能住在这儿呢?如果她不住在这儿。那,与布鲁斯·威利斯住到好莱坞去。
诺曼打断了他的思路。“你想要帮她,是吗?”
“什么?”
诺曼停下脚步,他现在已不那么活跃了。“关于电话公司的事情,全是假话,是吗?”
米隆没说话。
“瞧,”他说,手放到米隆的肩上,“赫克托耳是个好人。他来到这个国家时一无所有,他苦心经营着那个餐馆,和妻子儿子每天都在那儿卖命地工作,没有……天休息。每天他都在担心某个人会从他手里抢走这一切。那些焦虑……会使人思想混乱,你知道吗?而我,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所以我也不必担心什么。这使我很容易看清楚事情,懂我的意思吗?”
米隆轻轻点了一下头。
诺曼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一些事情从他的心头掠过。米隆看着他,第一次,真正地看着他。他结束扫视时,几乎没看出诺曼的年龄、身螅踔撩褡謇础C茁∫馐兜剑诨蜒杂胱晕颐善南旅妫敲扛鋈说拿蜗耄侨死喽烙械南M⑿枨蠛托枰
“我很担心萨莉,”诺曼继续说,“也许那使我思想混乱。但我知道她不会一声道别都不讲就离开的,萨莉不会那样做的。”他停下来,目光与米隆的目光相遇。“你不是电话公司的,是吧?”
“对,我不是。”
“你想帮助她?”
“是的,”米隆说,“我想帮助她。”
诺曼点点头,指给他看。“在这里面,二楼E房。”
米隆了了台阶,诺曼仍站在街上。米隆按了写着2E的黑色按钮,没人应答。没什么好惊奇的。他准备从入口处进去,但人口处锁着门,必须按铃才能进去。
“你最好呆在这儿。”他告诉诺曼。诺曼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安装蜂鸣器的门对犯罪分子来说不堪一击,其真正目的是防止流浪者人内,在门厅里安家。米隆只好等着,最终会有居民出入的。当这些住户开门时,米隆也可以装做这儿的居民混进去。没人会质疑一个穿着“BD吧吉司”这类名牌衬衫的男人的。但如果诺曼站在他身边,同一个居民会有不同的反应。
米隆走下两级台阶。当看到两个年轻女子从里面走出来时,他拍打着口袋似乎在找钥匙,然后故意走到门口,微笑着,等她们打开门。他不需多做表演。那两个年轻女子——大学生,米隆猜——出了门,眼睛都没向上抬一眼,说话的速度也没慢下来。两个人嘴巴都在不停地讲着,但谁也没在听。她们根本就没看他,真是惊人的自制力。当然,从这个角度讲,她们也就不会看穿他的把戏了。因此她们的自制力不仅令人理解而且令人钦佩。
他向后看看诺曼。诺曼正感激地挥手示意他进去。“你单独进去,”他说,“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米隆让门关上了。
走廊里比他想像中的要漂亮得多,米白色,没有其他条纹与图案。墙上没有挂其他的东西,只有一块布告牌,上面写的东西像一个激进分子的政治声明。到处是传单,通报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从“美国同性恋者协会”举办的舞会到一个自称为“路西·利蒙拔格评论”举办的诗歌朗诵会,啊,大学生活。
他爬上亮着两盏白炽灯的楼道。走了那么多路,又要爬楼梯,这使他的坏膝盖受尽了罪。膝关节像生了锈的铰链一样拉得紧紧的,米隆觉得自己是在拖着……条腿走路。他手扶着楼梯栏杆,猜想着自己老了得关节炎时,这个坏膝盖会是什么样子。
这座建筑的楼层设计很不对称,房门似乎随意地镶在墙里面,没有规划。离墙角与另一间房很远处,米隆找到了2E房间。这个位置使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事后才建的,好像是某个人在后面发现了多余的空间,于是决定再加一两扇门。米隆敲门,无应答,他也不奇怪。检查一下走廊,没有人,他暗自庆幸诺曼不在,他可不想让别人目睹他破门而人。
米隆并不擅长于撬锁这种事,几年来他已学会一点。但是撬锁有点像玩电子游戏,操作熟练后,你的水平最终会提高的。米隆没有在锁上面钻研过,因为他不喜欢。他也确实没有这种天分。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依赖温去解决此类机械方面的问题,像《谍中谍》中的巴尼一样。
他检查门,心沉了下去。在纽约,门锁加保险是不足为奇的。但是这个门上吓人地装着三把保险,从球形把手的上面六英寸排到下面六英寸处,真是锁中精品。从把手的光亮及没有划痕看,锁是崭新的。这真有点奇怪。这么安全,是因为萨莉·卡拉是个特别谨慎的人,还是因为有更离奇的原因呢?米隆又看了一眼锁。温会喜欢这种挑战的。米隆知道他所作的任何努力都将无效。
他正考虑踹门而人,忽然又发现了别的东西。他近前一步,斜眼向门缝里看去,又一次,一些奇怪的事情吸引了他,锁没有上保险,为什么买了这些昂贵的锁却不用呢?他拧把手,门锁着。但用张硬胶卡就可打开它。
他掏出卡。都不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用它的了。卡看上去很洁净,也许从未用过。他把卡塞进门缝里。尽管是把旧锁,米隆仍然费了几乎五分钟的时间才找到合适的点把门撬开。他抓住把手,门开始被推开。
差不多才开了六英寸,一股气味迎面袭来。
血腥臭像解了压的煤气,突然冲到走廊里来。米隆感到肠内开始翻江倒海。他有点噎住了,胸口沉闷。他知道这种味道。恐惧笼罩着他。他在口袋里找手帕,但什么也没找到。他用胳膊肘挡住鼻口,好像《吸血鬼》中的贝拉·鲁格斯一样。他不想进去,他不擅长于处理这类事情。他知道,不管门后面躺着什么模样的人,白天或晚上这个人都会缠绕着他;一个人心情平静时,它也会像个好朋友,随时都会拍拍他的肩膀,光顾他。
他把门径直推开,恶臭早就穿透了他那贫乏的保护物。他试图张开嘴巴呼吸,但一…想到正呼吸进去的东西,就不能那样做了。
幸运的是,不用走多远,他就找到了恶臭的出处,
第十二章
“喔,波利塔,新科隆香水?”
“有趣,戴蒙特。”(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罗兰德·戴蒙特,纽约市警察局调查凶杀案的侦探,正在摇头。“上帝啊,真臭。”他虽没穿制服,但也不能称他为“便衣”。他上身穿着绿色丝绸衬衫,下身穿着一条很紧很蓝的牛仔裤,裤脚塞在紫色的蛇皮靴里。从不同的角度看,靴子会发出忽明忽暗的色彩,像六十年代那种令人产生幻觉的“亨爵克斯”海报。戴蒙特正咬着一根牙签。米隆猜他是在照镜子时发现这个动作很酷,于是就形成了这个习惯。“你动过什么东西了?”戴蒙特问。
“只有门把手。”米隆说,他也在环视其他房间,以确信没有其他恐怖惊人的发现。役有。“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
“真的?”戴蒙特扬起一只眉毛,回头向门看去。“这个门关起来时可会自动锁上。”
“我说没锁了吗?我的意思是说,半开着。”
“你当然说了。”戴蒙特咬着牙签,摇摇头。他用手捋着油光光的头发,下垂的长鬈发贴在他的脑门上,捋不上去。“那么她是谁?”
“不知道。”米隆说。
戴蒙特的脸皱成了一团,好像握着的拳头,满是怀疑的神情。
戴蒙特并不擅长于微妙的身体语言。“现在就骗我,有点早了吧,波利塔。”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可能叫萨莉·格罗,又可能叫卡拉。”
“嗯嗯。”仍嚼牙签。“我想我昨晚在电视上看见你了,看见你又打球了。”
“是的。”
法医过來了。他又高又瘦,金边眼镜在他的长脸上显得太大了。
“她死了好久了,”他在宣布结果,“至少已四天了。”
“原因?”
“很难确定。她是被人用钝物连续重击而死的。等把她放到桌上后,我会了解更多情况。”他带着职业性的漠然看着尸体,又看向戴蒙特。“顺便说一下,它们不是真的。”
“什么?”
他稍稍转向尸体:“她的乳房,是移植的。”
“老天,”戴蒙特说,“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