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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和高军拿照片到医院去问徐广泽,你们一共拿了几张照片?”
我害怕极了,当时由于疏忽,我们只拿了一张。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拿十张不同的照片让徐广泽去辨认。
我小声说:
“我记得是拿了六、七张!”
陈凯鸣马上把高军叫来了。他问高军同样的问题,高军看看我,又看看陈凯鸣说:
“陈局长,我们当时撒谎了!”
接着高军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我彻底傻眼了。
陈凯鸣对高军说的并不感兴趣,他问:
“你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我问你,你们当时到医院去一共拿了几张照片?”
我说:“好像是拿了七张。”
高军说:“苏岩,你别撒谎了,咱们当时就拿了一张。”
我估计我的脸得变成了紫色的茄子。陈凯鸣在办公室里,大声地骂着我,骂到最后,他对我说:
“苏岩,现在蒋局长要听汇报,你去直接向他汇报!”
我小声地说:“陈局长,你去吧!你是局长,我是民警。”
陈凯鸣说:“你这个民警比局长还牛。你现在就到蒋局长办公室去,他正等着你呢。”
我说:“陈局长,我不去。你要是想揍我的话,你现在就揍吧!”
陈凯鸣大声地说:“苏岩,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到蒋局长办公室去。”
我说:“我去我去,你别喊了。”
我看了一眼高军,他站在陈凯鸣办公桌的对面,身体也在颤抖着。
我走出办公室时,陈凯鸣对高军说:
“你站在这儿傻呵呵干什么,你给我出去!”
我们一前一后出来了,高军说:
“我不这么说不行,赵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卢林说当时没有看见我,我再撒谎也不行啊!”
我说:“那你事先和我说一声啊!”
高军说:“我也没有机会呀。”
我觉得大脑昏沉沉的,我又想起了记者的事儿,我问高军:
“你记不记得在车上,赵民给宁岛打了一个电话。”
高军问:“宁岛是谁?”
我说:“就是那个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
高军说:“那我还真没注意。”
我的大脑明显迟钝起来,这件事儿即使搞清楚也没什么意义。我拿出手机,从电话本中找到了宁岛的手机号,我拨通之后问他:
“谁让你到我们这儿来采访的?”
宁岛不高兴地说:
“谁让我来的,你什么意思?我愿意到哪儿采访就到哪儿采访,你管得着吗?”
我说:“我不是想管你,现在我们局长说是我让你来的。其实,我根本就没让你来。”
宁岛说:“你让我来,我也不来呀!”
我说:“那你跟我们陈局长说说呗,就说不是我让你来的……”
我还没有说完,宁岛就已经合上了电话,我再挂,传来关机的信息。
我来到赵民的办公室,他当时正在写东西。我问:“赵队,你在写什么呢?”
赵民说:“还能写什么?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我说:“这件事儿怎么能怨我呢?记者不是你找的吗?”
赵民说:“你说什么?”
我说:“陈局长现在说是我把记者找来的,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赵民没有说这个事儿,他说:“你可别在那儿瞎说了,现在整个公安局都知道咱们把人抓错了,丢死人了!……”他叹了一口气,“也不能怨你,这个该死的徐广泽,都他妈的怨他。”
我小声地说:“怨我,不能怨他。他当时也是吓蒙了,他可能看谁都像犯罪分子。”
赵民说:“我在报告里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去了。但是,苏岩,我不是说你,你不应该撒谎,如果你不撒谎,可能也不至于是今天这个局面……”
我慢慢地向局长蒋亚飞的办公室走去。陈凯鸣让我到蒋亚飞办公室说是去汇报,其实是让我替他去挨骂。
在蒋亚飞办公室的门前,我敲了敲门,没有动静,我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我心想,太好了,蒋局长不在办公室,我转身正要走时,门开了。
蒋亚飞没有表情地看着我,我傻呵呵地看着他。他对我说:
“你进来吧!”
我进去之后,蒋亚飞把门关上,接着反锁上了。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在宽大的高背椅子上,我站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从桌子上拿起一盒红塔山香烟,看了我一眼,随后拿出了两支,递给了我一支,我赶紧接了过来,叼在嘴上。
蒋亚飞也把烟叼在嘴上,我迅速地从桌子上拿起打火机,凑近蒋亚飞的嘴边,我吧嗒一下,但打火机没有打着,我又吧嗒一下,打火机又没有点着,我再吧嗒一下,打火机还是没有点着。
我能感觉出脸上的汗水已经流进了我的脖子里。蒋亚飞没有任何表情地等着我把打火机点燃,我稳了稳神,慢慢地扣动打火机,谢天谢地,打火机总算冒出了火苗。
我把蒋亚飞的香烟点燃后,就熄灭了打火机。蒋亚飞问我:
“你不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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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又把自己的烟点燃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久违的香味,溢满了我的全身。
蒋亚飞说:“这烟是真的吧?”
我说:“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蒋亚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了一个烟圈。他说:
“陈凯鸣说你要到我这儿直接向我汇报,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我小声说:
“蒋局长,你骂我吧!”
“骂你有什么用呢?”蒋亚飞沮丧地说:
“苏岩哪,你可把我坑苦了!”
我难堪极了,蒋亚飞自言自语地道:
“你相信吗?苏岩,这几个月里,我有两次在梦里梦见了我们抓住了照片上的这个家伙!有一次,我高兴得还从梦里惊醒过来,但当知道我是在做梦时,我就感到非常惋惜,我当时就想,我这不是做梦该有多好……现在,我没有做梦,我们真的抓住了这个人,可是,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杀人犯……”
5
我把车开到了区政府的门前,我看了看表,离袁燕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我没有告诉袁燕我来了,我心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在这儿等她吧。
我关闭了发动机,听着乱七八糟的音乐。为了让我的心情好一点,我不断地安慰自己,劝说自己。
尽管我将面临着巨大的麻烦,但不得不承认,由于及时抓住了卢林,我同样也得到了一些好处。
第一,如果抓不到卢林,我们势必将把卢林列为网上通缉犯,这样的话,全国的警察都会帮着我们抓这个卢林。如果到那时抓住了卢林,我们公安局就更丢人了。现在毕竟只是我们局里内部人知道我们抓错了人,最低,老百姓还不知道。
第二,现在及时抓住了卢林,我们不用再围绕着照片浪费时间和精力。特别是,现在毕竟还没有通过其他途径抓住犯罪分子,如果那样的话,我将更被动了,不幸中的万幸,我造成的错误事先被我自己纠正过来了。
第三,这件事儿不能完全怨我,也怪徐广泽瞎说!
……
袁燕出来时,我还在胡思乱想。我见她犹犹豫豫地向我这里看,就向她按了一下喇叭。
袁燕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我的车前,上了车,我问她:
“你不认识我的车?”
“认识呀。”
“那你还瞅什么?”
“我以为你不是来接我的呢。”
我警觉起来,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赶紧把心思从工作的失落中收回来,我已经丢人了,现在可别把袁燕再弄丢了!
我温柔地看着袁燕,我说:“我出差了,才回来就来接你来了。”
袁燕说:“你真的是来接我啊!”
我说:“不接你,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袁燕露出了笑容,她说:“那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呢?”
“你看见我了?”
袁燕点了点头,她说:“我现在没事儿,就愿意趴着窗户向外瞅,四点多钟的时候,我趴窗户瞅的时候,哎,你的车怎么来了?我当时就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可是,不能啊,你要是来这么早的话,你能给我打电话呀!我当时就以为,你是不是来办什么事儿?或者来接别的人哪!”
我笑了:“你说我还能接谁呀?”
袁燕似笑非笑地说:“那谁知道呀!”
我心里更毛了,我说:“我真是来接你的,我见这么早,怕影响你工作,就在这儿等你来的。”
“真的吗?”
“骗你我都不是人。”
袁燕把手放在了我的胳膊旁,她说:
“那你倒是给我打个电话呀,我们早就没事儿了。知道你是在等我,我早跑出来了。”
我腾出一只手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说:
“真的吗?”
袁燕说:“那有什么真的假的?”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就以为你是在等别人,你说我也够傻的了。我就想,我可别出去打扰你了,别再破坏你的事儿。可是,我等到已经下班的时间了,你还没有走,我想,既然你不走,你就别怪我看见你了……”
我笑道:“其实,你一直在窗户那儿监视我,看我到底来接谁是不是?”
袁燕的脸红了,说:“我才不管呢,你愿意接谁就接谁。”
我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袁燕问:“你怎么了?”
“难过呗!”
“难过什么呀?”
“你好像拿我不太当回事儿!”
“没有啊!你看我什么时候拿你不当回事儿了。”
我说:“那你喜欢我吗?”
袁燕也笑了:“我不喜欢你!我一看见你就烦。”
我用力握住温柔的小手,袁燕一咧嘴,我问:
“疼了吧?”
“不疼。”
看着袁燕的小模样,我的心情好多了。我拉着袁燕来到了冰点店。我说:
“你多要点,随便吃。”
袁燕说:“那我可不客气了!”
吃完冰点,我问她:
“你去过游乐世界吗?”
袁燕说:“没有,我弟弟去过。”
我说:“你想去吗?”
袁燕不好意思地说:“我去好吗,那里不都是小孩去的吗?”
我说:“你以为你还大吗?”
我开车拉着袁燕来到市区最大的电子游乐场。走进喧闹的游乐场,袁燕的眼睛四处观看。各种游乐设施,五光十色,妙趣横生。
我到收银台买了一大堆币。我问袁燕:“你喜欢玩什么?”
“什么都行。”
我让袁燕上了一辆宝马赛车里。我简单地教教她之后,她就飞快地开了起来。她的身体在赛车里不时抖动着。不一会儿,她就把车开翻了。
面前的屏幕出现:“GAMEOVER!”
袁燕说:“我真笨。”我把币再次投进去,我说:(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第一次都这样。”
赛车重新启动之后,袁燕很快又把车开翻了。我投币时,袁燕说:
“我不玩了。”
“玩吧!”
她说:“这也太费了!”
这里的游乐场相互竞争,使得价格很低。我对袁燕说:“你就玩吧,这比请你吃饭可省钱多了。”我告诉了她实际价格,她说:
“这么便宜啊。”
袁燕放开手脚热情地玩了起来,她的进步飞快,一会儿,她开着赛车在虚拟的世界里就能横冲直撞了。
我坐在她的旁边不断地指导着她,她边玩边说:
“你不用管我,你也去玩吧!”
过了一会儿,我领着袁燕玩其他的项目。在玩一个两个人开枪对射的游戏里,我特意让袁燕把电脑里的“我”打得遍体鳞伤。袁燕乐得直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