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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很对,阿沃卡多先生,谢谢你。”
“那,这次要提供证词吗?”
“也许吧,明天我去问一问。”
“你觉得戴维斯先生真的是意外死亡吗?”
“我希望是。不过,请别担心,明天会有人给你打电话的。”
她放下电话,朝瓦莱丽走去,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瓦莱丽此时正低着头,用手指弹着玻璃杯。
“嗨!我回来了!”打完电话回来,那种做警探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她想让自己今晚就是凯茨,而不是什么警察,但却办不到。她嘴里谈着自己的大学生活,眼睛却盯着桌上的菜单出神。她心不在焉,说出的话也索然无味。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瓦莱丽显然有点儿不高兴。
“我很抱歉。”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刚才那个电话,又是坏消息。”
“是有人被谋杀了吗?”
“也许吧,我不太清楚。”
“那你明天要上班了?”
“没错,瓦莱丽。不过周日我肯定能抽出空来,咱们一起去飞。”
“那好,时间就定在——”
“准时六点半!”“她追不及待地喊起来。
“行!一定要多穿点儿,至少穿两双袜子。我这儿有飞行服,还有靴子。”
“到时候会刮风吗?”
“也许会。不过刮风也没关系。只要不刮旋风、暴风雨。倒灌风或是上暖流风,只要风比较稳定,再强也没关系。所以,夏天是最糟的。还有就是过了上午10点也不行。那时地面已经被烤热了。我们得早晨或黄昏时去,那时的气流比较容易预测。”
“那么,座舱有多大?里面有操纵杆之类的东西吗?”
“哪来的座舱,就有一个吊在底下的座位。”
“一个座位?那我呆在哪儿?不会把我绑在机翼上吧?”
“当然不会。来看这儿。”瓦莱丽用手比划着机身的布局,“咱们俩坐一块儿,就像两人共骑一辆摩托车一样。当然,这比骑摩托车更挤。”
“听起来很保暖的样子。”
“当然,这样你就不会感觉冷了。”
过了好一会儿,凯茨又想起一件事来:“瓦莱丽,有几件事我想在这儿核对一下。我知道,你不喜欢,可谁让咱俩一块儿出门呢?”
“什么事?”他问。
“我想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只有这一家酒吧,修车厂在哪儿。最主要的是乔治·伯恩利为什么会上这儿来?”
“看来,今天和我共进晚餐的是不折不扣的好警探了?”
“瓦莱丽,别挖苦我了,这是我的工作。”听了这话,瓦莱丽的脸色有点儿阴郁。
女招待告诉他们,福斯特修车场就在通往格尔德的路上,左边最后一家就是。而且,这里的酒吧也不止这一处。“你们肯定是从米德赫斯特方向来的,不然的话,你们肯定看见了。那家店名叫偷猎者”,离这儿就100码远。它就在下一个拐角上,过去我在那儿干来着。工资和这儿倒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在这儿干小费多,尤其是周五晚上、对了,那边那个讲下流笑话的人就是乔治·福斯特。”
凯茨又问:一这里工作好找吗?”
“那就看你了。”安妮答道,“农场倒是有活儿,可是挣钱不多。我有个妹妹在诊所干。至于其他人,大多数都得到外面去找活儿。”
“这么个小地方居然还有诊所?”
“那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种诊所,是城堡的私人诊所。”安妮朝后看了看,觉得在这儿耽搁得太久了,“你瞧,我得走了。”
“太谢谢你了,安妮。”凯茨边说边掏出两块钱小费。
“随时恭候。”安妮转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想出去走走吗?”凯茨问瓦莱丽。
“是去那个叫‘偷猎者’酒吧吗?”
“不远。安妮说,只有100码远。”
瓦莱丽看了她一眼,耸耸肩喝完了手里的酒,从外面看,“偷猎者”酒吧算得上是小镇上最煞风景的建筑物了。门口没有一样东西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
进门一看,这里倒像是一间真正的酒吧。“醉鬼”是那种司机和暴发户常去光顾的地方,这里才是真正的酒友常来的地方。这儿的人用粗糙的手捧着啤酒罐子豪饮。墙上胡乱涂着黄色的涂料。几百年的烟熏火燎,墙已经成了棕色。地板是松木铺的,常年的踩踏使之成了灰色。
瓦莱丽要了酒。
“那么这位小姐要什么,先生?”
“一样。”凯茨答道。
听两人问起城堡,侍者指着正在不远处喝酒的一个头发稀疏的怪老头说:“去问老汤姆吧,他清楚。他在那儿于了好多年了。”
老汤姆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蓝色工作服。听有人问起城堡,他显得很骄傲:“我在那儿锄草,那儿全是草。教授不喜欢那儿乱糟糟的。所以,我一天到晚都在锄草。我们有一台拖拉机那么大的割草机,教授说要把湖边路旁的草锄干净。这样看着才舒服。
“噢,你问城堡里的产科诊所是吗?那是外国阔太太们生孩子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外国人?”
“她们的皮肤是棕色的,不是南美人就是阿拉伯人。她们戴着墨镜,穿着高级的衣服,坐那种长长的小车来。我们这儿没这种女人。”他呷了口酒继续说:“还有那些开车的,他们都是些大块头。”
瓦莱丽替老人要了一品脱酒,老汤姆高兴起来:“嘿!伙计,我正在给这位小姐讲这儿的事呢。
“有没有男人去那儿?”
“有,我就天天去。还有教授,老板乔治·福斯特。以前还有一个年轻人在图书室干过一阵子。”
“还有吗?”
“还有就是那些保镖了,他们老围着他们的老板。”
“你有没有在城堡见过像我朋友这样的年轻人?大概30岁左右?”
“以前在星期天见过,”老汤姆说,“不过,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20
凯茨挽着瓦莱丽朝停车场走去。她轻轻斜靠在瓦莱丽身上。两人挨得那么近,他好像有点儿紧张。凯茨心里暗暗打算;星期天她要让自己完全成为一个女人,不再让工作来打扰他们。
早晨,她不到5点就起来了,现在已近晚上门点了。这个星期她真的很累,可她现在还不能停下来休息。乔治叫B恩利肯定来过这个地方,而且来过不止一次。她觉得该为这个想法庆祝一番。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对不起瓦莱丽。
“我知道自己对工作太上心了,瓦莱丽。”她说,“我也知道现在应该是放松自己的时间。可是这太难了。我现在刚刚出头,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我出洋相,我可不想出什么差错。”
瓦莱丽一语不发,她往他身边靠了靠:“瓦莱丽,你能理解是吧?”
“这件事我会再好好去想想的。”他说。凯茨觉得他在开玩笑,不由得抬起头来。黑暗中瓦莱丽抓起她的手狂吻起来。
白色卡车早已开走了,那辆黑色的富豪车还在。看起来,酒吧里的人是准备在那里过通宵了。瓦莱丽把她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替她系好了安全带。他蹲下身子。直视她的双眼,仿佛是要寻找什么答案似的。他的吻是那么热烈,凯茨有点儿不知所措。她在他颊上,眼上轻轻吻了两下。瓦莱丽站起身,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进了车。
“你想听什么?”瓦莱丽指着一堆磁带问。
“是让我选吗?”
“对啊,今天晚上。”
凯茨翻出一盒老歌,放进录音机。磁带发出“哧哧”的声音,歌声响起时,他们离开了停车场。
车沿着小路驶着,车窗外闪过一排排篱笆墙。凯茨把手放在瓦莱丽腿上,他跟着磁带唱了起来。凯茨想嘲着笑他几句,可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瓦莱丽的确有一副好嗓子。
他们走小道穿过树林,来到大路上,融入车流朝东驶去。车流人流中,两人心里都有些淡淡的失望。
车驶过霍夫,经过黑色的船坞和银色的大海,来到昂得曼街上。几天前,凯茨在这里发现了吉姆·格林的尸体。现在想想,那些事情是那么遥远,那么不可思议。不一会儿,到了因科曼街。凯茨想让瓦来丽留下,却不知怎么开口。她有点儿紧张,似乎呼吸也不畅快了。终于,为了能透透气,她还是开口了:“我就不客套了。不过,愿意进来坐坐吗?”
“好吧,进去吧。外边太冷。”他说。
跨出车外,海上吹来的冷风立即将她裹了起来。月亮从云背后露出脸来俯视着水中的倒影。她闻到了海水咸咸的味道。跑上台阶掏钥匙的时候,她回头看见瓦莱丽正面向大海站着。门开了,她又回到了暖洋洋的家里。
踏进门,客厅里的红地毯仿佛正在期盼着他们的到来。凯茨平时很少体会到这种回家的感觉。这就像圣诞节购物回来,踏进门闻见母亲做的肉饼时的那种感觉。
她甩掉外衣快步上楼,感觉瓦莱丽热辣辣的月光正在背后注视着自己。她动作迅速地钻进厨房。不一会儿,面包,饮料就准备齐了。客厅里没有什么动静,瓦莱丽的手搁在唱片架上,眼睛却不在那些唱片上,而是有些失落地望着自己。她放下手里的托盘,耳边响起了埃尔顿的《蓝眼睛》……
早晨6点,凯茨醒来时,瓦莱丽还在身边热睡。她悄悄溜下床来到门边。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但是在这样的早晨,即使门发出的吱吱声都仿佛把全世界的人吵醒似的。门锁“咔”地一声开了,凯茨走进浴室洗了个澡,觉得神清气爽。
21
凯茨踏上警察局台阶的时候正是8点。这时,上9点早班的人都还没到。
走廊里静静的,只有凯茨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工作间里黑乎乎的,她拧开灯,走进机房,起动了“福尔摩斯”系统。没有关于格里格斯的消息,关于乔治·伯恩利在哪个饭馆吃过饭,电脑也是无可奉告。不过其中倒有关于伯恩利在健身俱乐部的情况和运通公司给他支付薪水的记录。
根据输入的信息,电脑推测作案人为男性,年龄约在25至45岁之间,是同性恋。根据前天拉尔夫夫人提供的信息,“福尔摩斯”还推测,作案人长一头浅黄的头发,身穿浅色外套。凯茨把这些推测结论打印出来,揣在兜里。虽然纸条在口袋里并不占地方,但直觉告诉她,它分量不轻。
九点钟,门开了,电话铃声也响了起来,凯茨回头看见格里夫斯正用托盘托着几杯咖啡倒着往屋里走。咖啡泼出来,溅到托盘上,看见凯茨,他转过身来,指着咖啡问:“来一杯吗?”
“早晨好,吉姆。”
“你好像对这个案子特别感兴趣,弗拉德?”
她拿了一杯咖啡,说自己是因为无聊,所以才这么一大早就跑到这儿来了。
“来得正好,吉姆,我想看看从格林和伯恩利家里取证来的那些收据。”
格里夫斯打开抽屉取出两个文件夹:“是这个吗?”
“没错儿。”她自言自语道,“三张带灰边的2X3英寸大小,是伯恩利的;一张带灰边的,两张白的……这也是伯恩利的吗?”
“不,是吉姆·格林的。”
“我可以拿走半个小时吗?”
“没关系,它们已经存在这儿了。”吉姆·格里夫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谢谢你,吉姆。”
“没问题。不过,要是头儿有意见,你还是学乖点儿。”
“放心,吉姆,我心里有数。”
收据放在兜里沉甸甸的,凯茨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她坐在自己桌前掏出收据,发现昨天晚上自己在“醉鬼”拿的收据和乔治·伯恩利的收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