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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莱丽替她脱衣洗澡时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刚才搁在自己脸上的那东西,凉凉的,莫非是刀子?胸前那道伤幸好不深,不然的话会伤到肺部,看来那“刀”并不锋利。
肩部到胸口的那道细细的刀痕显然是用刀刃划的。刀的确不锋利,否则,自己非被开膛破肚了不可。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噤。瓦莱丽端着茶走进来,他脸上明快多了。
“你过来看看我身上?”她轻声问。
“我没听错吧?”瓦莱丽笑了。
“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开玩笑。”
“抱歉,怎么了?”
“这些青紫块是什么形状的?”
“就是青紫块,没什么特别的,是小块的蓝色肿块。”
“它是圆的吗?”
“好像是。”
“再看看。”
“是圆的。”瓦莱丽肯定地说,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伤口,“好像还有点儿呈椭圆的钻石形。”
“这么说来,它是椭圆形钻石状的青紫块?”
“对,没错儿。”他很得意,“我是不是也能当警察了?”
“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她道,“我的回答是‘不能’。”
29
瓦莱丽正在厨房里忙着,凯茨换上一套轻便的运动服。她在肩上,胸上贴上医用胶布,只是头上,脸上的肿块就没办法了。
客厅里响着摇滚乐,她告诉瓦莱丽:“麦金尼斯探长要来,我们要花一个小时谈话,瓦莱丽,你能不能……”
“我可以离开这儿,不过得等你的长官来了以后,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的。
她朝他笑笑,拿起电话。现在是6点55分,她拨通了警察局办公室。麦金尼斯还没有下班,他7点15分左右出来。放下电话,她轻身对瓦莱丽道:“探长7点10分过来,瓦莱丽,帮个忙好吗?”
“帮什么忙?”
“你现在就走,让我一个人呆上10分钟。
“不行,外面有人要害你,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的。
“瓦莱丽,”她柔声道,“我需要一个人呆会儿,求求你。
“不,探长来了我才走。
“不,你现在就走。求求你,我会锁好门的。
瓦莱丽死死盯着她,有点儿生气的样子,凯茨坚决地说:“探长来的时候,你不能在这儿。”
“为什么?”他问。
“别逼我,瓦莱丽。”
“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呆在这儿?”
“因为这会妨碍我工作,因为我认为你是伯恩利案件的证人。”话一出口,她有点儿后悔,可转念一想,也没有别的办法。瓦莱丽最好还是走,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瓦莱丽,我……”
“不要再解释了。”
“你还回来吗?”
“探长走了,你可以打电话告诉我。”
“那么说,你答应了?”
他看上去不太高兴,不过还是答应了。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凯茨上上下下锁上插销。
七点半了,麦金尼斯还没来。唱片停了,凯茨静静地陷入了沉思。
门铃突然响了,把她吓了一大跳。“我是汤姆·麦金尼斯。”探长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你喜欢哪种威士忌酒?”她隔着门问。
“当然是贝利牌的。弗拉德,别浪费时间了。你到底想不想让我进去?”
“是的,长官,马上就开。”
“上帝!”他哼了一声,凯茨听见他在门外嘟囔着什么。
门开了,麦金尼斯正背着手,踮着脚站在门口,脸上有一丝焦虑。
“见鬼,凯茨,你怎么这么神经兮兮的?”他问。凯茨回答说,这只是个习惯。麦金尼斯微微一笑:“女孩子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凯茨端来饮料,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麦金尼斯等着她开口。
“长官……”她换了个姿势,深深吸了口气,“长官,我现在的处境很糟,因为……我和本案的潜在证人之一,关系非同一般。”
“他是谁?”
“瓦莱丽·托马斯,先生,运通公司的人事部经理。”
“为什么说他是潜在证人?”
“他认识伯恩利,和伯恩利的头儿一起吃过饭。我去过他的住所,他有一套昂贵的音响,那也是在比奇曼的店里买的,说不定他也认识比奇曼。”
“就这些吗?”
“不,还有。我找过伯恩利的头儿史密斯。周六晚上,这个人和一个小伙子在阿曼多吃饭,而且有人证明这个人也和伯恩利在那儿吃过饭。”
“行了,弗拉德,让我好好想一想。现在知道,伯恩利和他的头儿史密斯一起吃过饭,两个经理史密斯和托马斯也一起吃过饭,是吧?那又说明什么呢?”
“也许什么也说明不了。不过,这两人从来都没向我提到过这些事。”
“还有呢?”
“我想史密斯没准是个同性恋,长官。”
“噢,为什么?”
“周六晚上,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长得特别漂亮,看上去好像……”
“看上去像个同性恋,是吗?你的语气听上去简直像鲍勃·穆尔一样。”
“抱歉,先生,我只是想……”
“想什么,孩子?”麦金尼斯喝完手里的饮料,手指敲打着玻璃杯。他看上去在努力地想着什么:“小姐,看来是你的雷达出故障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那个年轻人也叫史密斯,全名是阿德里安·约翰·史密斯,在伦敦大学上学,专攻英语语言。每个周末他和父亲一起共进晚餐。”凯茨听着,脸色有点儿难看,她挥了挥手里的瓶子。
“至于雷吉·史密斯,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伯恩利和格林被害那天晚上,他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不过比奇曼被杀那晚,他正在伯明翰参加一个会议。”说着,麦金尼斯给自己倒上杯威士忌,“至于托马斯先生嘛,……‘福尔摩斯’也对他进行了一番摸底调查。”
凯茨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直往上涌。麦金尼斯还在往下说:“我们查看了格林的顾客清单,其中就有托马斯先生。我们还把比奇曼的顾客列了个名单,人数当然不少。不过,把这两个名单放在一起,取重叠部分,人就没那么多了。其中只有格林、伯恩利,还有瓦莱丽·托马斯。去年,他支付现金买了一套音响。”
“瓦莱丽不可能是嫌疑人,先生,这太荒唐了。”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瓦莱丽身上众多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事实都明摆在那儿,他为什么从来不提这些事呢?”
“他提了,长官。在乔治·伯恩利案件中,他始终无所不谈。”
“那么格林呢?”
“那倒是没有。可是,先生,他买房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半以前,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从谁手里买的房子吗?”
“那也没准。”
“那么,弗拉德,你的房子是从谁手里买的?”
“是位女士,名叫埃玛·皮尔比姆。可是这种比较是不公平的。我是警察,在记忆方面是受过训练的。”
“好吧,再说说比奇曼。托马斯买音响时和他直接打过交道。”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先生。我们俩从来不谈有关案子的事儿。瓦莱丽认为这会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仅有的一次提到这个案子时,也没提到过比奇曼这个名字。”
“可是他应该知道的,他会在报纸上读到的。”
“也许吧。”
“可他却从来没和你谈过这些事。你是不是也认为他应该和你谈?”
“也许吧,先生。只要把他当成嫌疑人,他的行为当然可疑。可是要是他是清白的,这些事也说明不了什么。报纸上又没有写比奇曼靠什么挣钱?”
“他在机场工作。”
“那就对了,瓦莱丽完全有可能把他当成另一个人。”
“那这么说来,他和这些案子无关了?”
“那也不是,长官。”
“那好,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对他作进一步调查。”
凯茨只觉得助下隐隐作痛。她想来个一醉方休,可刚才自己已经下过决心,案子了结前不再喝醉。现在该怎么办呢?”
“先生?”她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那么您是怎么想的?您认为他可疑吗?”
“也许他什么也没干。”
“可是……”
“对,最好还是问问他,案发时他在什么地方。要是他能想起格林和比奇曼那也好啊。”
“瓦莱丽很快就会回来。”
“什么时候?”
“你一走,我就打电话给他。”
“对了,你刚才说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就是我,这几天我放假。如果你们有什么公事要找他,我决不插手。”
“可是,弗拉德,如果……”
“如果他是凶手,是吗?”
“是的。”
“他不可能是凶手。”
“弗拉德,你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
“这个赌注早就下了,我不会输的。”
“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先生。我们俩单独去过许多偏僻的地方。他在这儿过夜,我也去过他那儿。他要是想拿我开刀,岂不是早就可以下手了?”
“那也不一定。”麦金尼斯道,“他可以利用你,通过你了解警察在干些什么。”
“可是,我们俩从来不谈有关案子的事。”
“你肯定吗?你能肯定连一个点儿都没涉及到吗?”
“从没提到过关键问题,我肯定。”
麦金尼斯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上去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他相信凯茨的直觉,但还是有点儿担心,于是又道:“我也不认为瓦莱丽·托马斯就是我要找的人,凯茨。”他说话时语气沉重,“可他身上总有什么东西,让我觉得放心不下。我担心的是你。”
“怎么?”
“问题就在这儿,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你在找……”他说不下去了,倒是凯茨替他说了出来:“找死?”
他想笑;立即又道:“不,是麻烦。”
“可你的意思就是找死。”
“不,我没这么想。”他还想说什么,凯茨插话说:“你认为我是什么?是女巫吗?”
“你喝多了吧?”他问。
“没有,先前倒是喝多了点儿。”
“什么?”
“没什么要紧。”
“刚才我喝多了,摔在路上。”
“下午你喝酒去了?”
“是啊,今天上午我心情坏极了,心里想的不是瓦莱丽就是雷吉·史密斯。布莱克赛让我去疗养,你也让我离开一阵子。我难过极了,没人觉得我胜任这工作。”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没这么想,可要是别人这么认为,你和布莱克赛、穆尔都这么认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干得不错,凯茨。”
“是,是干得不错,”她说道,“所以才会把我调去和延格尔,迪本一起玩电脑。”
“别这么敏感,弗拉德。电脑房也需要警探,那里需要一个不仅会打字,而且善于发现的人。你是新手,又是女性,所以布莱克赛会选中你去干这项工作。”
“说得好听!”
“别这么发牢骚,弗拉德。相信我,你干得真不错。”
“我去把茶热一下。”说着凯茨走进厨房,麦金尼斯端起桌上的威士忌。
她在厨房里对探长道:“我还在想,当初我们捉拿特里沃·琼斯是因为他和格林、伯恩利两人都认识,而且又有前科。”
“对,那时我们的确动手太早了。”
“可是,我们忽略了他的妻子詹妮·威尔金森,她倒是有作案可能。第一,她和格林、伯恩利打过交道。第二,没了房子,她肯定极不高兴。第三,和特里沃·琼斯一样,她也极可能是个反同性恋者。说不定,她和伯恩利有染。因为案发前,有人看见伯恩利和一个女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