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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那你对战况分析作何感想?”藤野冷冷地看着山口,一字一顿地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的密电码泄露了!我们的正本在司令本部,完好无损,而你掌握着密电码的副本。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在你这里被窃取了?”
“这绝不可能!我的密电码完好无损,我每天都看。上次,有人潜进来撬了保险柜,可是我根本没有把密码放在那里,所以密码毫发无损。”山口十分肯定地说。
“这件事儿你要给尽快给我查清楚,我觉得这和以前的泄密都是有关联的!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山口君!否则,我送你去东京军法处!”
“藤野君,我一定查出事情真相,请您相信我!”面对藤野的咆哮,山口也不敢掉以轻心。藤野愤然离去后,他颓然坐下,沉思良久,走到书架前拿出唐诗集,打开,看了看扉页上的密码。看来看去,他始终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便合上诗集扔到桌上,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走到窗前看外面的景色。突然,他感觉到脚下有个东西,不经意地拨开窗帘,发现脚下踩的是一个丝绒盒。他弯下腰,把盒子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猛然想起了自己送给瑞喜的生日礼物——山口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又认真检查了窗户,使劲儿推了推,把窗户推开了。
“来人!”山口回到书桌前,把家里的佣人叫了进来问,“最近有人进过这个房间吗?有没有开过窗户透透空气?”
“老爷,您交代过不让开窗户的,所有窗户都是锁住的。”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好,赶紧给我备车,去宪兵司令部。”
藤野看着山口带来的丝绒盒,反而冷静了,他在办公室走了几个来回,对站在旁边,大汗淋漓的山口说:“照目前情况来看,丹露不光进了你的书房,还曾经打开过窗户放她的同伙进来过。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就是执迷不悟。赶紧抓捕丹露!由你亲自审问,直到她供出同谋为止!这肯定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庞大情报网,要彻底摧毁这个情报网!这是你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马上通知丹露家我们的人,盯住她,别让她跑了。”
“是!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山口如蒙大赦,转身跑步出了藤野的办公室。
7
按照既定计划,下午六点整,郦照存会赶到明星电影院门口来接瑞喜,然后送她去延安。
就要离开历尽劫波的大上海了,瑞喜欢快地在家收拾衣服,憧憬着那个令人向往的地方,憧憬着未来。这些年因为应酬多,她的衣柜里挂满了各式华美的服装,但瑞喜一件一件地划拉过,唯独拿出了两件衣服,一件是云静送给她的阴丹士林旗袍,另一件是舞会上别了胸针的华贵礼服。
不过,她并不打算穿那件华贵礼服,而是要拆开大襟把里面的一粒药丸拿出来。这粒药丸当然不是普通的药丸,而是一粒每个特工人员都必备的毒药。瑞喜知道,如果吴烈当初能使用这粒药丸舍生成仁,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同志无辜送命了。瑞喜把这致命的,当然也是救命的药丸妥善放起来之后,又拆下胸针放到桌上。可是,当她把手提包打开,却没有找那只丝绒面的胸针锦盒时,一下子脸色苍白,跌坐到了床沿上,开始努力回忆那天晚上经历的每一个细节……
一切似乎都不可挽回了。瑞喜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她焦躁地走到窗口,向外张望了好一会儿……然后猛地转身,拿起阴丹士林旗袍,把衣襟撕开,将药丸缝在里面后,将它换上。站在镜子面前,瑞喜看着穿阴丹士林旗袍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街头那些印着自己剧照的宣传图片,她觉得上面那个珠光宝气、艳丽四射的人是那么的陌生,而镜子里这个穿着阴丹士林旗袍的人,才是真正的自己。
瑞喜拿了手提包,慢慢走到楼下,却发现楼下空无一人。她叫了两声后,小红披头散发地从地下室跑出来,急切地说:“刚才有个电话找刘妈,她接了后骗我到地下室拿东西,突然想袭击我,幸亏我早有防备,反手将她打倒了。估计我们已经暴露,您赶紧走吧!”
小红拉着瑞喜跑出门,叫了一辆正巧停在大门口的黄包车,扶瑞喜上去,对车夫说:“快,明星电影院!”车夫快跑起来,瑞喜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气,转身看着跟在车子后面跑了几步又停下来的小红,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而就在转弯的时候,她看见小红被两个突然冲出来的便衣抓住按到在地……
那一瞬间,瑞喜似乎看到了吴烈,看到了李碧纹,看到了柳光宗,想到了一个人的生死与更多人的生死。她毅然转身,一边焦急地看看手表,一边催促车夫再快一点儿。远远看到明星电影院了,瑞喜招呼车夫停下来,给了他一大把钞票后,一边疾步往前走,一边四下寻找——远处的钟楼响了六下,人群中,郦照存出现了,他已经看到了瑞喜,正微笑着朝她走来。
她多想跑过去,握住那个人的手,不再松开!但是,她不能,因为她看到身边有一双双诡异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回过头,看见那刚才碰巧停在自家门口的黄包车居然还空车隔着一段距离跟在自己身后。想起小红被按倒在地的样子,瑞喜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现在不过是个钓饵,敌人在潜伏在暗处,正虎视眈眈地等着猎捕那个和她接头的人!
瑞喜看了郦照存最后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向明星电影院的大门口,那里有很多人都在买票,热闹得就像菜市场一样。
瑞喜看了一眼大门口海报上甜美微笑的自己,轻轻撕开阴丹士林旗袍领口,拿出药丸放到嘴里。慢慢地,她觉得很累,但却还是努力睁着双眼,想看清楚那些曾经熟悉的身影,云静、云高、照存、吴烈、黄山、老田、嬷嬷、冷志成、李碧纹、孙导演、母亲……终于,她眼前一片模糊,她的腿软了,慢慢倒了下去……
瑞喜慢慢倒在街心。也许是有意的,横卧街头的她,依然保持着最美的姿态。她的笑容依然很甜美,她的嘴微微张着,似乎在说:期待你能理解,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保护你和我们的战友。
正在买电影票的人聚拢过来,正在赶路的人聚拢过来,正在交易的人聚拢过来,正在闲聊的人聚过来——四面八方的人都在聚拢过来——包括郦照存。
一阵风言风语之后,人群又散去了。买电影票的人继续去买电影票,赶路的人继续赶路,交易的人继续去交易,闲聊的人继续去闲聊——人们散向四面八方——也包括郦照存。
只不过,郦照存到了街道拐角处,又转过身,泪流满面地看了瑞喜最后一眼。夕阳下,他看到那件穿在瑞喜身上的阴丹士林旗袍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