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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真相,这样你们就可以从我爸妈那里收费并且坦然接受他们的感恩,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如果你们虚荣,可能还会在某天吹嘘整个经过……是这样吧?如果是我来说这个故事,我一定用讲鬼故事的方式作为开头,这样才能吸引人,几度峰回路转之后,渐渐披露真相。对不对?”
搭档保持着平静:“你漏了一点。”
少年:“什么?”
搭档:“按照你的思路,我还会告诉你:‘我是来帮助你的。’”
少年笑了:“对,这个细节我忘了。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好了。”
搭档:“说说看。”
少年:“我们按照这个方式演下去,然后你们拿到你们要的钱,我假装好一阵儿。”
搭档:“那你能得到什么呢?”
少年:“你们就此滚蛋,别再烦我,怎么样?”
搭档歪着头想了想:“那我也有一个建议。”
少年:“比我的更有趣么?”
搭档:“当然。”
少年漫不经心地把眼睛瞟向天花板,并学着搭档的口吻:“说说看。”
“是这样的……”说着,搭档半蹲在地板上,前倾着身体,“不如……”话未说完,他猛地一把卡住少年的脖子,俯在他耳边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凶恶语气压低声音说道,“别为自己那点儿小聪明洋洋得意了,你编了个低劣的鬼故事玩儿了这么久,只能证明你很幼稚。我明天还会来,如果你像个小女孩那样扭扭捏捏,那到头来只能证明你只是缩在父母翅膀下的小鸟罢了。记住,嘴巴放干净点儿,别再惹我。”说完,他慢慢松开双手,站起身,看了少年一会儿,然后回头示意我准备走。
此时,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个狂暴的恶棍。
反应几秒钟后,我才连忙站起身。
出房间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少年显然被吓坏了,摸着脖子目瞪口呆地望着搭档的背影。
当车开到路上的时候,搭档解开领口松了口气。
我:“你……嗯……怎么了?”
搭档:“没怎么。”
我:“呃……我们不会被那孩子的父母告吧?”
搭档不屑地哼了一声,看样子他并不想说下去,这让我很诧异。最初我还以为他会洋洋得意地跟我说明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好吧……当你想说的时候……”我叹了口气,继续开车。
快开到宾馆的时候,搭档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这家伙,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晚饭的时候,搭档才完全恢复到平时的表情:散漫、镇定,就仿佛下午那事儿不是他干的。
我:“听你们下午的对话,似乎不是什么灵异事件。”
“当然不是。”搭档边说边慢条斯理地用餐叉把盘子里的面条卷成一小团。
我:“你是什么时候确定不是灵异事件的?昨天跟他父母聊的时候?”
搭档:“在你跟我说到这事儿的时候。”
我:“你始终没告诉我为什么你认为这不是灵异事件?”
他把卷在叉子上的面条蘸匀酱汁,然后抬起头:“那时候我还没见到他本人,所以没法确定。”
我停了一会儿,说出自己担心了一下午的事情:“他父母会起诉我们吗?”
搭档:“他不会对他爸妈说这件事儿的。”
我:“你怎么能确定?”
搭档:“他太像我了。如果是我,我就不会说的。”
我总算松了口气:“那他是什么情况?”
搭档:“也许你会觉得我这么说像是有点儿在拐着弯儿自夸……实际上他很聪明,这点从他所读的那些书就能看出来。”
我:“都是什么书?当时衣柜里太暗,我没看清。”
“都是些远远超过他阅读年龄的书。”说着,他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把那卷面条送进嘴里。
我:“对了,还有,你不觉得掐他脖子这事儿……有点儿过分吗?”
搭档没吭声,点了点头。
我:“作为你的搭档,从职业角度我要提醒你,最好不要再有这种事儿了,虽然你没伤到他,但是你吓到他了。”
搭档表情认真地抬起头:“你认为我会再做第二次?”
我:“嗯,你的那个样子我从来没见过……呃……像是个在街头混的。”
他咧开嘴坏笑了一下:“好吧,我不会再有那种行为了。”
我:“咱们再说回来吧,到底他是怎么个情况?”
搭档:“我还不知道原因。”
我:“那就略过原因。”
搭档把手肘支在桌面上,嘴里叼着叉子尖儿,看上去像是在措辞,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嗯……让我想想啊……看上去他是受了什么打击¨wén; rén; shū; wū¨,那个打击对他来说伤害很深,所以他故意用这个方式装一出闹鬼的恶作剧来换取他想要的。就像他今天说的那样,假装被我们搞定这件事儿,好让咱俩滚蛋,他继续保持现状。”
我:“什么现状?”
搭档:“就是不用去他所讨厌的学校,不用面对那些对他来说白痴的同学,自己在家看自己喜欢看的,只需要偶尔自言自语,装神弄鬼。”
我:“你是说他不想上学了吗?”
搭档:“正是这样。”
我:“所以编造了这个故事,并且维持了3年?”
搭档:“没错儿。”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这比鬼故事更离奇。”
搭档:“一点儿都不,从昨天说起吧。昨天他父母说过,他小时候学习成绩非常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天才。上了中学之后,开始一段时间还好,但是慢慢地,他似乎对上学和功课失去了兴趣,学习成绩也直线下跌。为此,他父母头疼得不行,甚至还请了家庭教师辅导。结果,那些家庭老师都被他轰走了。然后不到半年,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对,大致上是这么说的。”
搭档:“有件事情他们说错了。”
我:“哪个?”
搭档:“他不是对学习失去了兴趣,而是对优异成绩所带来的成就感失去了兴趣。”
我:“你的意思是他能做到很优秀,但是他对此感到腻了?”
搭档叼着叉子点点头。
我:“我还得问,为什么?”
搭档:“他的聪明已经远远超过了同龄人,他的思路、见解,以及看事情的成熟度甚至不亚于成年人。打个比方吧,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拥有少年身体和外表的老人。而且,他还会受到青春期体内内分泌的干扰。”
我:“那……岂不是很可怕?”
搭档:“没那么糟,也并非没有破绽。”
我:“例如?”
搭档:“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我:“但他现在的状态,我们拿他有办法吗?”
搭档放下餐叉,舔了舔嘴唇:“当然有。”
我:“什么?”
搭档望着我:“你忘了吗?我说过的——这家伙和我小时候一个德行。”
第二天下午去他家的时候,少年的父母并未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这让我如释重负,他果然没把搭档的暴力行为告诉父母。
少年还是悠闲地坐在地上,并立着一条腿,把胳膊搭在膝盖上。在他身边散放着几本书,由于光线太暗,我看不清都是些什么书。
搭档靠着衣柜门坐下,我则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看上去少年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儿而惧怕搭档,反而表现出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这时,由于逐渐适应了昏暗,我看清了他身边那些书,其中有一本书的封面很眼熟,我认出那是《心理学导论》。
等他父母出去后,依旧是少年先开的口:“昨天我不该那么说,很抱歉。”
搭档:“我也对昨天的事道歉,你还好吧?”
少年:“这没有什么,比他们打得轻多了。”
搭档:“他们打你?谁?”
少年:“那些白痴同学。”
搭档:“为什么?”
少年:“因为我不告诉他们考试答案,反正都是些无聊的原因。”
搭档:“你还手吗?”
少年:“想还手的时候还手,不想还手的时候就不还手。”
搭档:“你是怎么还手的?”
少年:“打一群我打不过,所以我就揪住一个打。”
搭档笑了:“是把被揪住的那个人往死里打吧?”
少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
这让我略微有些担心,我指少年的暴力倾向。
搭档:“这些你跟父母说过吗?”
少年:“从没。”
搭档:“他们问过吗?”
少年:“问过,我说是体育活动那类造成的。”
搭档:“他们怀疑过吗?”
少年:“我没有任何情绪,他们就不会怀疑。”
搭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
少年:“那样只会让他们干着急,也没有好的方式处理,不如不说。”
搭档:“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少年:“呃……嗯……这个……我觉得,似乎你和原来来过的那些人不一样。”
搭档:“因为昨天我对你做的?”
少年想了想:“我也说不好,有可能是因为我见到的成年人都在我面前装宽容大度吧?不过你不是,你不会因为我的年龄比你小就装模作样……大概是这样。”
我发现这个男孩的思维非常敏捷。
“你为什么要看这个?”搭档指了指地上那本《心理学导论》。
少年:“去年买的,一直没看。昨天你们走后,就找出来翻了翻。”
搭档:“你确定仅仅是翻了翻?”
少年:“好吧,我是认真看的。”
搭档:“觉得有意思吗?”
少年:“还成吧……”他瞟了搭档一眼,“呃……我是说,挺好看的……似乎我没办法骗你,对吧?”
搭档笑了:“你骗了那些在我们之前来的人?”
少年:“嗯……差不多吧,一年半以前,我见过一个所谓的‘青少年心理专家’,我讨厌他的口气,所以编了好多谎话。看着他如获至宝的样子,我觉得很好玩儿。”
搭档:“从欺骗中找到乐趣。”
少年:“这个分对谁了。虽然我知道你的目的,也知道你打算怎么做,但是我觉得你比较有趣。”
搭档:“我的目的?”
少年点点头:“你打算让我回去上学,让我爸妈就此解脱,对吧?”
搭档:“不,你父母会为此付钱,我就来了。”
少年笑了:“你喜欢钱?”
搭档:“非常喜欢。”
少年:“为什么?”
搭档:“它能让你体会到舒适,远离很多不爽的东西。”
少年想了一下:“哦,你指金钱带来的便捷?成年人大多不会像你这样直接承认自己喜欢钱,认为那很脏……”
搭档打断他:“钱不脏,脏的是人。”
少年:“你看,我说你不会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吧。那你从事这份职业是因为钱喽?”
搭档:“不仅仅是。这种职业相对自由一些,不会太累,而且还能接触很多有意思的人。”
少年:“那些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人不会让人感觉很累、很麻烦吗?”
搭档:“不会啊,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只是缺乏安慰,缺乏安全感罢了。至少我不觉得累。”
少年:“如果他们让你感到烦了,你不会揍他们吗?”
搭档:“当然不会,我昨天对你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如果你真的反抗,我就跑。通常情况下,我会苦口婆心地消除他们对我的隔阂,等取得信任后,我就可以在他们感情脆弱的时候乘虚而入,尤其对女人。心理医师的最高境界是和患者上床。”
少年忍着笑:“你说的是真的?你在骗我吧?”
搭档:“当然是真的,所以当初知道你是男的后,我失望了足足半天。”
少年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