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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安排的,特别是董老板一些机密的事。再说,宁海强是你们上级直接委派,不通过我们基层,所以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萧邦道,“看来,小强还真是忠于职守,干得不露痕迹。可是他……他被岑献武杀掉这事,我至今仍然弄不明白。”
“为什么?”夏天无重视起来。
“你看看这个。”商剑拿起桌上一份验尸报告,递给夏天无。
夏天无看完,露出惊愕的神情:“原来宁海强中了毒!”
“正是。”萧邦道,“宁海强的武功,与岑献武当然差距甚大,但宁海强海军陆战队出身,又身负家传绝学,怎么会让岑献武一刀毙命?依我看来,宁海强在与我打斗前或许已经遭到暗算,只是他浑然不知而已。”
“什么毒?”夏天无看完报告问道,“这上面也没写清楚呀,只是说血液里有毒,待进一步验查,但又说胃里没查出毒,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萧邦叹道,“敌人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得多。我想,有可能是这样的:这下毒之人很可能通过呼吸道向宁海强使毒,但这毒不易发作。小强与我打斗,虽然是演练,但为了不让紫小雪和幕后的人起疑,还是动了真功夫的。那么,有可能是小强经过剧烈运动,血液循环加剧,导致毒性发作,岑献武趁机偷袭,因此一击得手。”
“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夏天无道,“待进一步查验后再看结果吧。”
萧邦点点头,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前天晚上在岛上与我斗酒之人,究竟是何来路?”
“萧兄是问关林栖、玉罗绮、迈克尔、朴道义、小林中石、李锦涯这几个人?”夏天无问。
“是的。”萧邦说,“我目前急于知道他们的情况,以便心里有数。”
“我所知有限,这就一一汇报。”夏天无清了清嗓子,抓起桌上的“七匹狼”香烟,递给萧邦一支。萧邦摆摆手,示意不要。夏天无便点着后深吸一口,喷出一口浓烟。
夏天无吸了几口才道:“这关林栖在泉州开了一家公司,经营性质是货代,但具体业务搞不清楚,由玉罗绮为其操办,他很少到这里来;迈克尔这个人捉摸不定,他自己说是美国纽约警察,后来到美国驻中国的办事机构任职,我看十有八九也是冲宝藏而来,而且可能与岑献武有勾结,因为岑老头与纽约方面交往甚密;朴道义在福州办了个跆拳道馆,但办理手续和组织学员,是由少林派的人帮他办的,可能也与岑师有关;小林中石,则肯定与神刀社有关,因为神刀社的总部曾设在日本,后来才迁到中国的,当然,可能与‘阿波丸’号宝藏的关系更为紧密;李锦涯的祖辈世居大陆,后来随国民党迁往台湾,是林道乾当年最得力的助手李天雄的后人。”
夏天无一口气说完,萧邦觉得与自己掌握的情况吻合。因为商剑为他提供了比较详细的关于神刀社变迁的资料。
于是他又问道:“第三个问题:董商儒的地下密室,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萧兄此问,还真不好回答。”夏天无道,“我虽然是董胖子的副总,但地下之事,我也只知大概,而不知细微。董商儒建这个岛,实际上是岑献武授意为之,相关资料,我已经详细写了报告,想必萧兄已经知道了。这里头有可能藏匿了重要的文物,但岛上的人,除了董商儒,没有人完全通晓机关秘密。要说比我知道得多的,就是宁海强了,因为宁海强要为董商儒办事,必须知道一些,但我怀疑他也并不是全盘了解。”
“那紫小雪呢?”萧邦问。
“这个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夏天无答道。
萧邦本来想将他今日暗访岑献武老巢所知的秘密拿来与夏天无比对,但此时电话响了。商剑接过“嗯”了几声,对萧、夏二人说,上级已经指示,今晚行动由一大队执行。
萧邦一看手表,天色渐晚,心想反正晚上必见分晓,还是安排警力要紧。于是三人便在纸上画了草图,指定了位置,约定由夏天无带队,先乘快艇到别的岛巡查,再于晚上九点准时包抄小岛,警力为二十人。九点十五分,夏天无进入地下通道,静等萧邦示意再动手,以击掌两下为号。
“萧兄要不要带把枪,以防不测?”夏天无在领命后向萧邦建议。
“暂时不用。”萧邦道,“我的任务是先按我们掌握的情况,揭穿他们的老底,你再带队拘捕,才符合程序。”
夏天无便领命去了。临走,他郑重地握了握萧邦的手,有些激动地说:“萧兄,你一来,我就要解放了!他妈的,我真是不想再干卧底了,还是明正言顺地干活,痛快!”
萧邦微笑着目送他出屋,与商剑交换了下眼神。商剑说:“这小子老婆怀孕了。不过,他老婆至今还认为她老公是个有钱人。她要知道他老公其实是个一穷二白的警察,恐怕也不会嫁给他。”
“他爱人也在泉州?”萧邦顺口问了一句。
“对,在一家公司当会计。”商剑道,“她老婆漂亮。泉州警界,数他老婆最漂亮。”
萧邦努力地思索这个过程。说真的,直到现在,他找不出夏天无的任何破绽。因为,他是依据常理来判断的:一、夏天无是警方卧底,卧底地点离泉州警方非常近,而且卧底通常都有监控,他如有异动,易被发现;二、夏天无几年来记录良好,提供的材料也是真实的,没有丝毫叛变的迹象;三、夏天无在应答萧邦的提问时不假思索,应对如流,而且符合事实;四、夏天无的老婆在泉州,而且怀有身孕,夏天无再无人性,也不可能不顾及到这一层。然而事实上夏天无叛变了,使萧邦费尽心机的围剿方案毁于一旦。
他承认自己失败了。这种从未有过的打击,让他感觉自己这个一直鼔起的皮球,被扎了一针。
原因在哪里?
是自己的无知?自负?还是没有注意到蛛丝马迹?抑或是对警察这个行业的主观信任?萧邦无法回答自己。
现在,他在想两个问题:一、夏天无将队伍带到哪里去了?二、夏天无的爱人如何?
想到这两点,他心底升起了一丝希望。于是,他摁了一下床头的呼叫器。
一分钟后,护士推门进来。
“请商剑先生进来。”萧邦说。
“他刚走。”护士说。
“谁在外面?”萧邦问。
“只有刘女士。”护士说,“要不要叫她?”
想邦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刘素筠进来,面色惨白,眼泪直流,仿佛是一位清静无为的庵中女尼,已不带一丝烟火之色。
萧邦心里陡然一疼。
他不敢看她,为回避她的眼神,他将目光侧向窗外。
医院的窗外是一架葡萄。
正是仲春时节,葡萄架上藤蔓盘曲,嫩叶伸张。
萧邦的脑子里无法抑止地闪出一幅画面:
……
倒转时间的轮盘,他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他从一场醉酒中醒来,窗外也是这般的清新。他挣扎着爬起来,往窗外看去。
窗外是一个葡萄架。一串串葡萄正泛青,苍翠欲滴。一个腰身很细的女孩儿正背对着他,站在葡萄架下梳头。那如瀑布般飘洒的秀发一直垂到那微翘的屁股上,被女孩细嫩修长的手抓了回去,搭在圆润的左肩上。然后,那把锃亮的黑梳子就在那柔美的发丝间上下游走。清风一吹,被梳直的发丝随风飘扬起来。
那女孩突然转过头,用深潭似的双眸看着他说:“你叫萧邦?”
“我是萧邦。”他说。
后来,这女孩就成了他的妻子。
……
“你叫萧邦?”刘素筠突然开口说。萧邦一震。
“我……你怎么了?”他回过神来,看着她有些冷漠的眼神。
“萧邦是这个样子吗?”刘素筠从衣袋里掏出一面圆镜,放在他的面前,“你仔细看看,这是谁?”
小圆镜里是一张颓废的脸。蓬乱的头发,紧锁的眉头,失神的眼睛,灰暗的面色,疯长的胡须……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苍老和懦弱?
“你是萧邦吗?”刘素筠厉声道。
“我……你怎么了?”萧邦呐呐说不出话。
“你看你,受了一点儿挫折,就变成这个样子!你配做豆豆的爸爸吗?”刘素筠突然哭出声来,“以前你虽然挣不到钱,也不回家,但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信心百倍、精神抖擞……可是现在,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萧邦了……”
“你不要这样。”萧邦真拿她没办法,只好安慰她,“我不过是受了点儿小伤,很快会好的。”
“我不担心你的伤,我是担心你丧失斗志。”刘素筠擦了擦眼泪,抽泣道,“我希望豆豆的爸爸,是一个英雄!”
“我不是英雄。”萧邦道,“我只是喜欢这个工作……”
“那以前……以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刘素筠嘶声道,“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干这个的,你就是打我,我也不会走……”
萧邦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有纪律……”
“纪律?”刘素筠扬起脸,“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密探,而我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还说是纪律?”
“那不是我告诉他们的。”萧邦耐心解释,“但如果是我主动告诉你我从事的工作,就违反了纪律。这里头有区别。”
“那好,”刘素筠道,“现在你差点儿送命,又情绪低落,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萧邦又叹了口气,“泉州不安全,你还是回北京吧。豆豆想你。”
刘素筠听到他说豆豆,又哭了起来:“都怪我……萧邦,是我错了。我知道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但请接受我的道歉……好吗?”
“你没有错。”萧邦认真地说,“无论如何,你都是豆豆的妈妈。”
刘素筠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她摸出纸巾,擦干了眼泪,努力地做出微笑的样子:“萧邦,说真的,自从我离开你以后,才发现你有那么多优点。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
“什么话?”萧邦问。
“那个林一姝……是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刘素筠问。
“她……她不过是个孩子。”萧邦避开了她的目光,“不说这个了。你,究竟有何打算?”
“当前吗?”刘素筠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当前只有一个打算。”
“是什么?”萧邦想尽快转移这个话题。
“就是要把你这难看的胡子全部刮掉。”刘素筠的笑容如雨后梨花。只见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质地很好的剃须刀,有些爱怜地哄他:“听话,不要动哦,我保证把你收拾成一个小青年……”
萧邦心头一动。刘素筠戳中了他最柔软的地方,他不敢看前妻的眼神,于是将目光避开。
视线里,林一姝半推着门,失魂落魄地看着这一幕。
当她呆滞的目光碰到萧邦的眼神,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她将门轻轻地带上了。
一姝跑到医院尽头的树阴处,默默地流着眼泪。
无边的孤独向她袭来,她感到心头涌动着难以名状的咸涩——父亲走了,萧邦似乎又回到了前妻的怀抱。
美好的东西总是一闪即逝,尤其对于孤苦伶仃的人。
半个小时前,她还同父亲坐在医院的走廊里。那时的她,心头涌动着一种幸福:梦中的父亲终于出现在眼前;值得信任的萧邦虽然受了伤,但医生说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而同样坐在那里的刘素筠,显得那样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