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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谁敢自称赢家?”
仇厉蔑然一瞥,望向严幽晦问道:“请问严长老,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
严幽晦知道要糟,可还是温婉笑答道:“这位隆公子乃是云怒尘的关门弟子,也是他老人家派来的使者。”
仇厉道:“不对吧,云怒尘派的人不是林熠么,哪里又突然冒出个不相干的人来了?”
严幽晦抢在隆雅安之前接道:“林公子昨日在玉水寨外,与不夜岛的楚凌宇恶战一场,至今下落不明,故此隆公子作为云二爷的副使便被先请入雍野。目下敝教的人马也正在四处查寻林公子的下落。”
容若蝶的脸色显得过分苍白,彷佛在外太久,禁不住夜晚山巅凉风浸骨,不胜柔弱地轻声道:“仇大哥,我们先进去吧。”
仇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希望林兄平安无事,不然雍野会少了许多乐趣。”
话中之意,摆明就是不把隆雅安放在眼里,可不等对方反击仇厉已撂下他,自顾随着被筝姐挽着的容若蝶走向望泉楼。
隆雅安面色发青,狠狠握住玉扇不语,目光瞥见钟奎右手的指头异常红肿,才得意地露出一丝阴冷笑意。
严幽晦看在眼里,道:“隆公子,请,晚宴很快就会开始了。”
隆雅安显然还记着她刚才的那句话,不置一词抬脚便走。
望泉楼分上下三层,一楼二楼留给各派的仆从护卫用宴,三楼才是主厅。
宽敞豪华的大厅里灯火通明,摆放了数十席长桌,但时间稍早,不仅唐守隅没到,赴宴的宾客也只坐了三四成,叶幽雨穿梭其间殷勤招待。
青木宫和金牛宫的席位靠在一起,当中只空了条走道,花纤盈便坐到了走道边的位置上,一偏头就能和邓宣说话。
在前面一桌里容若蝶等人已然端坐,斜对面的首座则是隆雅安。
来宾无一不是割据一方的尊主豪雄,自不会如同老百姓的家宴那样,大声喧哗、调笑无忌,所以厅中颇为安静,每个人都在慢条斯理品茗闻香,不露焦躁。
花纤盈也规规矩矩地坐了一会儿,可很快她的新奇兴奋感渐渐消失,不时向主桌后低垂的帘幕张望,嘟囔道:“怎么还不开始啊?还要等多久?”
邓宣轻声道:“再等会儿吧,人还没到齐,正主不会这么早就露面。”
无意中看到对面第三桌上正中端坐的一个年轻人,与他的目光触碰之下立即含笑点头,态度甚是友好。
这间主厅里,除了身边的花纤盈,恐怕也只有那含笑的年轻人,与他的年纪看上去堪堪相仿。
在年轻人下首,还正襟危坐着一个年纪更小的少年,两人相貌颇有几分相似,但神色拘谨只低头捧茶啜饮,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邓宣心生好感,也向那年轻人颔首回礼,耳畔听到花千迭用传音入秘道:“石右寒笑里藏刀最狡诈阴险不过。身边那个少年该是他的堂弟石中寒,以前从没见在外走动过,说他是石品天的私生子老夫也会相信。
“这回老石不仅没有亲自出马,连石左寒也没跟来,想必是要大力栽培石右寒这小子了。”
邓宣用杯盏遮住嘴唇,传音入秘道:“多谢花宫主指点。”
但他的嘴唇翕动却瞒不过身边的花纤盈,小丫头正觉百无聊赖,见状赶紧问道:“邓宣,你嘴巴里在偷偷嘀咕什么?”
邓宣支吾道:“我不小心把茶叶喝进嘴里了,有点难受。”
花纤盈道:“我才不信呢,你把嘴巴张开来给我瞧瞧,哪里有茶叶了?”
邓宣搪塞道:“我嚼了几下,三口两口就把它咽下去了,哪里还看得到。”
这两人说得正热闹,猛听珠帘被两名侍女用云扇挑起,周幽风从后面大步走出宏声道:“教主到─”
众人立即停止交谈,不约而同把目光聚集一处。
帘幕后鱼贯而出八名宛若金童玉女般的弟子,簇拥着一位中等身材、相貌丑陋的男子,身穿雪白神袍,头冠八羽徐徐现身。
他看上去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模样,可实际年龄纵然远小于云洗尘一辈,也绝不至于仅是个中年人,如花千迭、水无痕乃至仇厉,年轻时便曾听说过“冷鹫”唐守隅的大名,甚至还有一面之缘。
他的眼角细长上挑,眸子隐藏在微合的眼皮底下深幽难寻,一副尊容堪比邙山双圣,但气度沉静阴冷不怒自威,凹陷的颧骨正下方,双唇如花岗岩一样生硬地抿起,不挂一丝笑容。
主客相见,唐守隅默然施礼缓步走到主桌后站定。
乘这间隙,叶幽雨悄悄走到周幽风身旁压低声音问道:“三妹还没回来么?”
周幽风摇摇头,朗声宣布道:“请教主与诸位贵宾落坐,开席─”
可宴席上唐守隅端坐不动不发一言,原本谈笑风生的周幽风等人也敬陪在侧,三缄其口,沉闷的气氛居然更加浓重。
来宾里也极少有人动杯,且杯盏里盛的仍旧是茶。
原来依照冥教习俗,圣帝寿辰期间雍野上下严禁饮酒,即便是来客也不例外。
面对如此难堪的冷场,唐守隅似毫不介意,低垂双目竟像睡着了般,如此的待客之道,实在令客尴尬。
许是耐不住寂寞,忽听水无痕说道:“阔别多年唐兄雄风依旧,可喜可贺,且容小弟以茶代酒,先敬唐兄一杯。”
唐守隅这才把眼睛睁大了点,僵直的唇角稍许露出微笑,举起杯盏朝前微微欠身,遥对着水无痕喝了一小口。
许多人暗暗蹙眉心生不快。
水无痕身为一宫之主,比起僻居南疆的西冥教主也不遑多让,可唐守隅只象征性地喝了口茶,话也不说半句,真是托大傲慢到了极点。
周幽风代为解释道:“诸位见谅,敝教主二十年前因一场变故导致突然失声,不能开口答谢水宫主实出无奈,绝非存心怠慢,请水宫主与各位海涵。”
西冥教主唐守隅,昔日以言词犀利、一针见血着称的“冷鹫”竟成了哑巴?众人闻言皆多惊诧莫名,先前的不满情绪,很快就被其它各种情绪所替代。
唐守隅面色如常,再次举杯作了个“请”状。
许多人尚未从错愕中回过神,水无痕更是有些尴尬道:“小弟不知内情适才一时失言,请唐兄宽宥。”
大伙儿细想想,水无痕刚才那句恭贺之辞对照唐守隅的现状,果然有点不妥。
花千迭呵呵笑道:“水兄是不知者不为罪,唐兄胸襟广阔想来绝不会见怪。只是小弟有些替唐兄担忧,稍后又该如何应付两家来使?”
终于有人率先发难了,只是没人能料到,出来打头阵的居然会是花千迭。
叶幽雨不露声色道:“今日晚宴咱们不涉正事,花宫主的问题可否留待明日?”
花千迭一反常态咄咄逼人道:“既然如此,贵教今夜又何必设宴,大伙儿各自闭门用些粗茶淡饭,岂不风平浪静?”
严幽晦答道:“花宫主似乎多有误会,敝教设宴只为款待诸位贵宾,并无其它用意。”
水无痕紧接着道:“雍野自闭已逾百年,近日巫圣云洗尘与巫霸云怒尘各派使节齐齐登门,而贵教又突然以冥帝寿诞大典为名广发请贴,我们这些本不相干的人也莫名其妙地被凑到一块儿,这难道只是误会吗?”
花纤盈在底下向邓宣低笑道:“水公公真够意思,竟主动帮着我爷爷说话。”
邓宣摇头不语,目光专注在唐守隅脸上。
他迭遭惨变心智成熟许多,此刻已隐隐瞧出,花千迭和水无痕多半事先早有沟通,却不清楚天石宫石右寒会否也在其中。
不过按照花千迭评价石右寒的语气和其低一辈的身分,应该没有分。
他脑筋急转,揣测着花千迭和水无痕此举的用意。这些人用“老奸巨猾”四字来形容都稍嫌委屈,自己说不定莫名其妙被夹在当中,怎么着道的都不知道。
仇厉道:“东西圣教合并之事本属内务,水宫主既明知不相干又何需多此一问?”
花千迭不紧不慢道:“仇先生说的极是,本来老夫等人不想多嘴的,可仇先生只怕有一事至今还蒙在鼓里,否则断不会再出此言。”
仇厉哼了哼不接话茬,花千迭自然不能自说自话继续下去。
邓宣渐渐看出蹊跷,适时地问道:“请问花宫主所说的是哪桩事情?”
花千迭向他激赏颔首,回答道:“邓宫主,想那巫圣云洗尘派遣使团前来雍野,是何等隐秘的消息,而稍后巫霸云怒尘闻风而动亦遣人南来,至此径人皆知轰动一时。
“由此正魔两道、各门各派风云汇聚齐赴雍野,而唐教主与座下诸位长老居然处变不惊,依旧稳坐钓鱼台,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水无痕道:“这奇怪之处就在于,究竟是谁泄漏了消息,引得各路人马南来?”
话到这个分上傻瓜都嗅出了味道,何况邓宣并不傻,但他同样也不愿被人当枪使,所以一笑而过,再不答水无痕的问题。
隆雅安插口道:“如此说来,似乎水宫主怀疑,是唐教主有意放出的风声?”
水无痕拊掌大笑道:“老夫与花兄思来想去不得要领,隆公子一句话就提到了点子上。看来,天下人未必都是傻瓜,教人牵着鼻子走。”
周幽风干咳道:“水宫主言重,敝教何德何能,敢视天下人如无物?”
石右寒半笑不笑地道:“说的也是。可晚辈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像颗过河的小卒,浑浑噩噩就撞进了别人早已布好的棋局中?”
邓宣偷眼观察,这边首席上的容若蝶面无血色捧杯不语,仇厉嘴角隐含冷笑袖手旁观,而对面的隆雅安神情阴晴不定,目光悄然地四处游弋。
花、水二人此举,显然是挑明了谁也不愿看到东西两冥合并的立场,除了促使巫霸云怒尘和西冥结盟引起冥教内讧之外,最实际的办法就是搅局,最好让各方还没正式开始谈便不欢而散。
所以两大魔宫之主一唱一和频发刁难,表面是针对西冥走漏消息广邀群雄的疑窦,其实是挑起容若蝶与隆雅安对唐守隅的猜忌与不满,只要雍野不能给出一个令各方都满意的合理解释,晚宴势必不欢而散。
等到明天正道八派连袂而至,这把火只怕会越烧越旺。
难得花千迭和水无痕每一句话都说得不愠不火点到为止,关键之处又总有人开口代劳,给唐守隅不着痕迹地留下三分周旋余地,牢牢掌控着局势不至立刻翻脸。
更重要的是,两人吃准西冥绝没那么大的胃口,能吃进前来南疆的正魔两道数百高手。
即使暗藏毒招能够得逞,也等若把全天下的豪雄都得罪完了,届时正魔两道同仇敌忾兵临雍野,唐守隅会比谁死得都惨。
道理想通了,心也定了,邓宣故意道:“容小姐自始至终金口不开,莫非也是知情之人?”
这话一说,隆雅安的脸色更难看了,森然直逼容若蝶。
容若蝶像有些走神,闻言一省才慵懒浅笑道:“既蒙邓宫主垂询不敢相瞒,若蝶事先确实隐约猜测到些许内情。但相信雍野上下并无恶意,才与仇大哥坦然赴约。”
石右寒紧盯着容若蝶观赏,觉得她一颦一笑莫不美到极处,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可惜太过憔悴娇弱,未免美中不足。
他笑着道:“雍野对容小姐可能确实没有恶意,但对咱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可就难说了。”
唐守隅静坐如石雕,直到此时才轻轻地挥了挥手。
周幽风面露惊诧,但仍迅速扬声吩咐道:“上菜!”
众人一奇,尽管席间菜肴不断乃是常事,可也不必这么张扬突兀地喊上一嗓子。
惟独花千迭笑意盎然道:“好啊,好菜上来了,老夫此行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