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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刻,彼此擦亮点燃的火花,已足以融化冰冷与寂寞,让一瞬成为永恒。
他不顾一切,甚或有些狂暴地探索纠缠着那娇嫩的丁香小舌,狠狠吸吮着,压榨着,直要把她柔若无骨的丰盈胴体揉搓进自己的身躯,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永远也不会遗失。他的胸膛内涌动激荡起复杂难言的情绪,是快乐还是憧憬?是酸楚还是失落?谁能说清上苍在给予他诸般磨难与考验的同时,又究竟赐予了他多少珍爱与垂怜?一幕一幕的过往,数说不尽的悲伤,还有怀中婉转温从的仙子,有一股强烈莫名的异样感觉,几乎要炸裂他的身体,令他无以自持。
雁鸾霜在他近似蛮横的痛吻下,几已透不过气,禁受着林熠一轮接着一轮,毫无间断,狂风暴雨般的冲击,守护了二十余年的心锁霍然开启,毫无保留,呈献给这个令她百转千回,无法或忘片刻的男子。
返璞树上淡金色的叶片缤纷洒落,飘荡在两人周身,吹送深秋情怀。天碑上的光芒缓缓黯淡,林雾如薄纱温柔多情地笼罩在他们的身上。
唇分,她的玉首俯贴在他的肩头,痛并快乐着地感受到他十指坚强有力的抓握,细细的芬芳娇喘,如这个早晨最动听醉人的旋律,回荡在他的心跳声里。
忽然,林熠的肌肉骤地有些紧绷,慢慢挺直了他的身躯。
雁鸾霜心一颤,没有回头,但已知道是谁来了。
在天碑的对面,一名中年男子白衣如雪,遗世独立,孤傲而飘洒的目光,静静注视着面前两个短暂沉醉的年轻人。他的发丝银黑相间,由一根木簪无心而随意地披束到脑后,金色的光芒在它的表面泛起驿动的光弧,似水一样的流淌。他的嘴唇很薄,抿成一条慵懒落寞的弧线,在嘴角形成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深不可测。一把扁方形仙剑,从他的肩头探出暗红色的剑柄,有束比朝霞更红更亮眼的剑穗,随着锁雾林间的晨风怡然飘漾,展示动与静的谐和。一条翡翠玉带环束腰间,光润的表面,以巧夺天工的技艺,镌刻起一圈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金色麒麟。
还需要谁来介绍么?他的存在早已说明自己独一无二的身份。天帝戎淡远。普天之下正道各派高山仰止、神一般敬慕的人物,终于与林熠面对面,不期而遇地伫立相视!
“鸾霜,你想跟这个人走?”戎淡远缥缈淡漠的眼神,拂过两人的脸庞,问话的方式,与他的眼神一样高傲。
雁鸾霜轻轻挣脱林熠的怀抱,向着戎淡远盈盈拜倒,声音虽低,但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求宗主成全。”
“也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戎淡远出人意料地爽快道:“你要随他去,我不阻拦。少了你,天宗还是天宗,观止池的水也依旧流淌。”
“宗主!”雁鸾霜悲喜交集,更有七分难以置信的惊讶,望着戎淡远。
“但请把寒烟翠和太极青虚镜留下来。”戎淡远的语气忽又一转,冷峻道:“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天宗传人,自然也无权继续保留它们。”
雁鸾霜从身后解下仙剑寒烟翠,横执手中眷恋难舍地来回抚摸,神情伤感凄楚。
戎淡远无动于衷,一如传说里无情无欲的仙家大圆满境界中人,也不催促,只木无表情,负手屹立。
“叮!”寒烟翠陡然自动弹鞘而鸣,露出半截碧凉如水的剑锋哀哀悲吟。玉指拂过,一缕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渗落,凝在一汪似洗的剑上,犹如一颗颗南国红豆。
“呼─”寒烟翠脱手掠过十丈,连鞘带剑,斜斜插入戎淡远脚前的沙土。与此同时,一束青光飞纵,从雁鸾霜袖口里祭起的太极青虚镜,亦盘桓在了戎淡远的头顶。
戎淡远拂袖收去太极青虚镜,仍旧冷漠地盯着雁鸾霜,道:“还有一样最重要的。”
雁鸾霜的玉颊刹那失去血色,徐徐道:“宗主要收回弟子的修为?”
戎淡远淡淡道:“十七年前你到观止池时,只是个一无所长的小女孩儿。而今既然执意要离去,自应明白该怎么做。”
雁鸾霜平静地颔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彷佛带着碎裂的痛楚,缓缓回答道:“鸾霜明白。”
一阵压抑窒息的死寂之后,戎淡远冷然道:“怎么,你不愿意?”
“呜─”凭空生出一道风,将插在土中的寒烟翠拔起,平平稳稳地托送到雁鸾霜面前,悬浮不动,而戎淡远居然连衣袂都未曾动上一动。只凭这手,已经清晰地显示出他的修为,赫然臻至天人合一的神奇化境。
“那么拿起寒烟翠,我给你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戎淡远说道:“只要你能赢下一招半式,我准你全身出门。”
“啪!”横空伸过来一只手握住寒烟翠,顺势再次插进土中。林熠悠悠道:“你为何不先问问我是否答应?”
戎淡远漠然道:“林教主,似乎阁下并没有干涉我清理门户的权力。”
“原本是没有。”林熠的目光从容自若,迎了上去,回答道:“但从鸾霜答允随我离去的那一刻开始,便有了。对不起,戎宗主晚来半步。”
“林熠!”雁鸾霜星眸里闪过难以言喻的异彩,想说什么,却被林熠摆手截断道:“交给我来处理好么?”耳畔听到她的一声幽幽叹息,如诉如泣。林熠朗声说道:“如此我便替代鸾霜邀戎宗主一战。倘使不幸落败,我们两个听凭阁下处置。如果侥幸林某赢了,就请戎宗主放人。”
戎淡远的瞳孔迸射出形如实质的精光,宛若万钧大雷神锤,重重敲击在林熠的灵台上,让他的心神如千顷波澜剧烈摇荡,有一瞬险些失去了控制。
“你威胁我?”戎淡远冰寒的脸上不见喜怒,缓缓问道。
林熠银紫色的飞发飘扬,刚刚他在戎淡远突如其来的锋锐目光穿视下,略一震慑,好在旋即稳住阵脚,此时淡然反问道:“你以为呢?”
再不多话,右掌掌心“嗡”地一响,托起团金辉烁烁的光丸。“呼!”光丸迅速扩展幻化成一柄夺目的金色魔弓,林熠的身上散发出蒙蒙雾光,巍如山岳,左手双指徐徐地扣动弓弦,发出金石激越的镝鸣。
“有破日大光明弓就能为所欲为么?”戎淡远冷傲低哼,左手托起一方铜台玉马。四四方方的青铜底座上,一尊肋生双翅,神骏之至的宝蓝色玉马奋蹄昂首,通体焕发出绚烂的光彩,好象随时要蹬云而起。
林熠嘴角浮起一抹讥诮,道:“宗主为何不把那条麒麟玉围也祭了出来?莫非是怕打斗时一个不小心,裤子会滑落?”
雁鸾霜听了险些没晕过去,这个混蛋竟拿天帝戎淡远开涮,稍后他若不全力相拼、搏命争取,还有任何后路可言么?
但戎淡远的心绪毫不为林熠的讥讽所动,掌心光焰大盛,低喝道:“起!”铜台玉马应声腾空,底座倏忽化作一朵朵翻滚激荡的青云,环绕空中,那匹玉马登时也通灵长嘶,双翅拍打,乱云遽然膨胀十数倍,更见威武。
林熠笑意不泯,一双眼睛里却漾动着光彩,左手双指拉动弓弦,一束金色光箭横空出世,像条不甘蛰伏的苍龙,对着铜台玉马愤怒咆哮,扩散出一圈圈璀璨的光浪。血战当前,他居然还想到安抚雁鸾霜的心情,回首微微一笑,说道:“别担心,他伤不了我。”
戎淡远白衣飘荡,如同画中仙人,静静待林熠说完话回转过头,才并指虚点玉马寒声喝道:“咄!”铜台玉马蹄踏青云鼓荡双翼,似一蓬青蓝二色的惊涛骇浪,席卷过十丈空间,排山倒海般迫向林熠身前。四周的林木落叶齐齐摇曳回荡,在场外形成一团冲天掠起的庞大旋流,不住“嗤嗤”锐响。
林熠心晋空明血气沸腾,灵台从流光溢彩的青云深处,清晰映射出玉马的踪影,心神锁定,吐气扬声射出第一支光箭。
“叮!”金箭挟起激越轩昂的金石清鸣,雷霆万钧劈开长空,犹如天公雷斧斩落出的无俦电光,撕裂团团青云,精准击中玉马脖颈。轰鸣声震耳欲聋,一串串电火光花散溅,从青云中迸绽出来,金箭射入玉马半截,似一支冰棱,被周围灼烈耀眼的宝蓝色光芒熔化。
玉马的脖颈在眨眼间迸开一道碗口大小的黑洞,却又即刻弥合,只是去势稍稍一滞。
戎淡远与林熠气机牵动,不约而同晃了晃身躯,各自低嘿了一声。
林熠第二支、第三支金箭次第射出,分取玉马双翼。如今他的金箭并非以“破日七诀”发射,在融合了天碑神秘的力量之后,浴火涅盘后任意一箭,足以抵得上仙家一流的御剑诀,而所耗损的真元则远较昔日为少。若不是一来新得至宝见猎心喜,二来对面的戎淡远,号称正道至尊三甲子未尝一败,他哪里需要召唤破日大光明弓?
铜台玉马在破日大光明弓的接连打击之下,光澜飘飞,颤动不已,然而天宗至宝终是非同凡响,仍奋蹄行空,不断迫近。
林熠神色泰然沉静,双目紧锁玉马,身形忽地飘起,朝着南面那株返璞仙树顶端掠去。铜台玉马如影随形,越追越近,青云扑面。林熠人在空中默念心诀,太炎真气汩汩注入第四支光箭,已运起“破天诀”,待到双足点到树梢,猛一个回头,望月鼓啸龙吟,气吞山河,破天之箭离弦而出,绽放开不可一世的瑰丽光华。
“轰─”冗长的一串闷雷惊响,四株返璞仙树几乎被连根掀起,剧烈摇晃落下森森黄叶。金箭射中玉马额头,似有一团血红泛起,箭影不散,落地生根般紧紧抵住马头不放。
玉马鬃毛飘飞,长声嘶吼,双目射出幽幽蓝光,像一堵光盾,亦牢牢挡住金箭不让毫厘,竟成僵持之局。
林熠借助返璞仙树特异的灵力,卸去光浪反挫的力道,稳稳站住身形,左手不再弯弓搭箭,反而于电光石火里捏攥成拳,纵声喝道:“再接我一记五极光龙拳!”振臂轰出一束五彩绚光,滔滔如长江大河,煌煌似星月奔流,绕过铜台玉马与天碑,隆隆啸动,掩袭向对手。
原本的那条赤色光龙,已被青丘姥姥毁于天石宫一战中,只剩下其它四条光龙为林熠炼化;但此刻五彩绚光里,竟又多出一道金色的恢宏光飙,高昂龙首,傲然居中,策动两侧四龙雷霆奔腾。声势更胜往昔十分!
戎淡远面罩寒霜,眉宇轻扬,冷哼道:“飞蛾扑火!”右手屈指捏诀,意起形生,腰际束着的麒麟玉围“哗”地变身,翠华绮丽,美轮美奂,赫然幻作一头神威凛凛的碧色神兽,朝着五极光龙掠到。
林熠见状,心念催动,五极光龙突然中分散开,将翡翠麒麟围裹在中央,猛烈冲击轰炸,梅花间竹似的爆响声,差点刺破三人的耳膜。
一场龙争虎斗,竟这么快就进入到短兵相接、生死一发的地步,令人始料未及。
林熠和戎淡远棋逢对手,均是激起心胸豪情,莫说已然骑虎难下,纵是能够收手亦是欲罢不能,谁也不愿向对方率先低头!
蓦地一束如虹电光掠起,贯穿全场,“轰轰”剧震里,拦腰破开金箭玉马、光龙翠麟,剑光瞬即黯淡,似断线风筝,洒溅了一路血滴,无力载落到北方那株返璞仙树下。
林熠和戎淡远的身躯,被肆虐爆散的蓬蓬光浪横掀而起,朝着后方翻转飘飞,耳朵里“嗡嗡”响鸣,除此之外,已是什么也听不见。
“喀喇喇、喀喇喇─”四株在此屹立千年的返璞仙树,亦终于碎裂飞洒,连深入泥土的根基亦不能幸免,惟有那座天碑,安然无恙巍立林心,彷佛是与天地日月一样永恒的存在。
林熠也不晓得自己横七竖八撞飞了多少根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