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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不是让自己设计晚装的洪之鹤?不!米果刚刚产生这个念头就被自己否定了:一来,既然洪之鹤承认他认出了自己,还被吓了一跳,说明他是认识自己的;二来,世界上不可能有人长得一模一样吧,况且……
米果凝视着字条,那是她已经熟悉了的字体。当时洪之鹤要自己做晚装时留过一个字据,字迹与这个是一样的。即便是孪生兄弟,两个人写的字体也不会这么一致吧!
米果把西湖龙井放到一只杯子里,把小袋咖啡的包装撕开倒入另一个杯子里,一手端着一只杯子去饮水机处接水。然后,她在茶香与咖啡香混合的气味里吞掉了两只香甜的棕子。好像是快端午节了,是哪一天呢?今年端午节是要放官假的。米果胡乱地想着,趁茶和咖啡转凉的时候去洗手间洗澡。昨夜喝醉了,又出了好多汗,以洪之鹤这样有洁癖的男人居然肯让她这样脏兮兮地睡在他的床上?估计他今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被单了。
米果在洪之鹤的浴室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洗脸架上放置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瓶瓶罐罐,有男士洁面乳、男士日霜、晚霜、面膜,男士浴液、洗发水、护发液,甚至有男士眼霜,以及好几种知名品牌的男士香水。洪之鹤的浴室似乎比他的卧室更干净,连他的梳子上都没有一点油腻或者头发。(在米果的印象里,拥有一把有实质性作用的梳子的男人就少得可怜了。)
如果不是有保姆、钟点工及时给这里做清洁,或者有一个与洪之鹤比较亲密的女人住在这里的话,米果真的要在洪之鹤面前自愧不如了。米果当然不是那种邋遢的女人,但她的家绝对没有这样的洁净指数。
更令米果吃惊的是,衣架上挂着一条裙子——奶白色蕾丝底边雪纺袖连衣裙,蕾丝的图案是叶片,从领口到裙边的做工都其极精细。
这不是自己在柳城的时装发布会上见到的那条裙子吗?当时米果看中了两款裙装,一条当着江浩晨的面称赞了,结果江浩晨向时装公司的老板要来送给自己;另一条米果只是在江浩晨接电话的时候赞叹了一声,居然被前排的洪之鹤听见,也弄来了。
米果怔了半天。这个时候她没有理由怀疑这个洪之鹤不是那个洪之鹤了。既而,米果又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洪之鹤居然送自己裙子?还好,米果记得当时这条裙子既不是被“青花瓷”也不是被“红窗花”穿过的,否则又是一场噩梦了。不过,米果用手轻轻抚摸这条裙子的时候发现,裙子的商标还完好地挂在上面,应该是条新裙子,不是模特穿过的。
米果洗完澡穿上这条裙子从镜子里看自己时感觉不是一般的好。配上她的黑色直发与素颜,与昨晚酒吧里那身装扮真是判若两人。她有些遗憾洪之鹤无法看到此刻的自己。
该去上班了。米果还不能肯定自己从洪之鹤家里出来之后是否认识去公司的路。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出门时在门厅处愣了愣,然后走到一扇门前。
这扇门与洪之鹤的卧室对着。与卧室和书房不同的是,这扇门关得紧紧的。米果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静悄悄的。米果想: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的呢?真好奇啊!看来洪之鹤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
米果出了小区后发现这是青城东区的一条路,离公司还不近,看来要打出租车才能保证上班不迟到了。她掏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一条未接短信或者电话都没有。看来祝晓璇对米果昨晚安全与否丝毫都不关心,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忽然又想起了洪之鹤家那间紧闭的房门。好奇心像猫爪一般挠着她的心——那间房子里到底有什么呢?
第21章
楚南和孟原有两天没有开工,各自忙各自的。第三天孟原给楚南打电话,说他跟潘河岩说好了晚上一起谈谈丁茜命案的事,要楚南也去。
潘河岩看上去气定神闲,根本不像是个处于紧张工作中的警官,让这楚南乍见他还以为案情有了重大进展呢。但潘河岩说,案情没有任何进展。
倒是潘河岩跟孟原一直在争执着这顿晚饭该谁请客,争得不可开交。楚南乐得在一旁做陪客,自得其乐地享受各色美味佳肴。
潘河岩跟孟原可不是抢着付账的。一般在饭桌上抢着付账两个来回以上的,抢得越凶的越不会是真朋友,除非他们一个世纪都没见面了,或者再见面又会在一个世纪之后。
孟原说潘河岩是地主理当做东,潘河岩说孟原是来探听情报的要有所付出,孟原说情报什么都没探听来潘河岩应该好好弥补他的精神损失,潘河岩说孟原现在是高级主管挣大钱开小车请顿饭小意思,孟原说潘河岩年纪轻轻已经升到了刑警队长的位置是他们班成绩最好的他不请谁请……然后,两个人就开始跑题,大谈特谈上学时候的事儿,相互揭穿对方八百年前的老底儿……
楚南这边吃饱喝足放下筷子,见机插了一句话:“潘队,丁茜家里搜查了没有,那件晚装在吗?”
潘河岩这才将注意力从跟孟原的舌战转向楚南。他摇摇头:“没有。丁茜家里仔细搜查过,没有那件晚装。”
楚南转向孟原:“那么这件晚装一定是江浩晨从丁茜家里拿走了。头一天晚上,江浩晨从丁茜家出来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他手里拿着东西?”
孟原点点头:“他提了一只很大的老板包,装一件晚装是很轻松的事。”
楚南对潘河岩说:“那就搜江浩晨的家,晚装一定在江浩晨手中。”
潘河岩口吻有些严肃:“据我们了解,江浩晨在丁茜死亡的当天一早就去了柳城参加一个时装发布会,这个除了有他的同事作证,柳城酒店方面的反馈是当晚江浩晨连酒店都没有离开。而致丁茜死亡的牛奶是当天下午五点钟奶业公司的人送到丁茜家奶箱里的。在丁茜家垃圾筒里找到的牛奶包装袋经化验是无毒的,所以氰化物是在丁茜将袋装牛奶倒进杯子以后才被加进去的。这说明如果不是丁茜自己放的毒药,就是除了江浩晨之外的某人放的。当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个假设中的凶手,丁茜自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另外,丁茜那封遗书也做过笔迹鉴定,确实是丁茜自己写的,写字的铅笔也在丁茜家床头柜里面找到了。不过……”
潘河岩喝了口茶水,接着说:“不过有一个疑点:在丁茜家没有找到任何包装氰化物的物品,所以他杀的可能性也很值得考虑。”
潘河岩说完,楚南和孟原都是紧锁眉头,苦思不语。
潘河岩看着他们继续说:“所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搜查江浩晨的家,并不符合规定。再说,在江浩晨家里能搜到什么呢?即便江浩晨是投毒的凶手,难道我们还指望在他家里搜到氰化物?即使搜到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还有,楚南,你说的晚装,即便我们在江浩晨家里搜到,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晚装在这件案子里,没有特别的意义。”
楚南急切地说:“潘队,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孟原对楚南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接过楚南的话:“老潘,我跟楚南还是怀疑这个案子跟那个丹青案有关系。晚装是个线索,对凶手可能有特别的含义。”
潘河岩问:“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你说。”
孟原沮丧地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声:“不知道。”
潘河岩一笑:“所以嘛,没有证据,瞎联想是靠不住的。”
孟原的脸色很难看:“潘队说的是,我这个除名警察怎么能跟你这个智勇双全的刑警队长比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潘河岩“哈哈”一笑:“好了,别赌气了。你们说的丹青案,我明天就联系云城那边找一下卷宗,研究一下两者究竟有没有关系。还有,这顿饭我请了,老孟你就不用肉疼了。”
楚南第二天晚上打电话给孟原,问他潘河岩那边的情况,有没有发现丹青案与丁茜案有关联的地方,准备采取什么措施。
孟原说:“傻兄弟,你以为潘河岩真会把咱们说的话当真吗?他说要去研究丹青案的卷宗,我认为他只是这么说说而已,给咱俩留个面子罢了。”
楚南说:“那怎么办?我看咱们别再依靠潘河岩了,今晚继续开工算了。”
孟原的声音不疾不缓:“开工?你是要守株待兔呢还是刻舟求剑?”
楚南说:“我们就只盯着江浩晨。你不是一直就是怀疑他吗?”
孟原的声音微微激动起来:“楚南,咱们不跟潘河岩玩儿了。你不是说过要他搜查江浩晨家吗?潘河岩不搜,咱们去搜!”
楚南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咱们两个人偷偷潜入江浩晨家里吗?”
孟原问:“兄弟不敢奉陪?”
楚南笑了:“我会有那么不够朋友吗?看来孟哥不是想单单潜入江浩晨家这么简单,你不是想把那件晚装拿到手吧?在警方已经关注的时候。好了,我们已经成功升级成掩耳盗铃了!”
孟原不理会楚南的嘲笑。他说:“我先花两天时间踩踩点,然后再通知你掩耳盗铃的时间。”
第22章
米果走进江浩晨办公室的时候,江浩晨盯着米果的脸说:“宝贝,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好?”
米果说:“如果我能睡得着,这套设计也不会这么快就完工了。耽误了生产,我可吃罪不起。”
江浩晨有些意外:“已经完工了?给我看看。”
米果把全套设计图纸放在江浩晨桌子上,厚厚的一摞。江浩晨一页一页仔细看,半天抬起头来,招呼米果:“来,小米,你坐下来说。”
米果坐在江浩晨老板桌前面的椅子上,江浩晨的语气十分温和:“小米,我已经决定了,任命你为公司的设计总监。”
米果一惊,冲口而出:“那窦总监呢?”
江浩晨说:“窦蔻的职位不变,她还是公司的设计总监,你呢,暂时委屈一下,任副职。但你的权力和薪水并不低于她的,而且你不用听她调遣。窦寇呢,她比较擅长男装的设计,我们公司在男装设计环节还比较薄弱,我想让她集中精力开发男装系列,女装系列的大局今后就是米总监你全权掌握了。”
米果似乎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担忧地问:“那你跟她商量了吗?她有没有意见?”
江浩晨脸一板,一副总经理的腔调:“我的意见就是她的意见。这件事情我今天先给你透露一下,正式宣布要等公司的例会。不过这个月的工资你已经可以先按设计总监的拿了。小米还有什么意见吗?”
米果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江总怎么变得这么严肃了?我还没当上设计总监就跟我端架子啊?”
江浩晨终于绷不住了,也笑了起来:“对呀,我要没有架子你估计就忘了我是你老板了。好了,你去休息吧,昨天熬了通宵吗?我放你一天假,回去睡觉吧。记住,把手机关上,否则我会忍不住骚扰你的。”
米果站起来:“知道了江总,那我走了。”
出了门,外面阳光炽热,米果感觉脑袋更晕了。
从柳城回来米果就开始失眠。每天夜里,当米果的意识渐渐模糊就要沉入梦乡的时候,眼前总会蹿出来一团火焰。火焰里是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她拼命挣扎呼救,每当这个时候,米果便会被这个火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惊醒,一身冷汗,再无睡意。
这个时候她便开始想丁茜的事。丁茜的死在公司引起了轩然大波,说什么的都有。但几天后,形形色色、神乎其神的版本都渐渐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