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痛得厉害,好像有个大家伙想从肚子里往外钻。
她马上就惊恐地意识到:就要生了!
本来应该尽快跑回医院去,让他们想办法。不管怎么说,她可没让他们给找个这么古怪的身体来……可她已经来不及跑回去了,她蹲下来,叉开双腿。
柯拉一边使劲,一边咯咯大叫着,同时伸开翅膀,拼命把树叶。草、树枝拢成一堆——就算现在做窝已经晚了点,可是好歹得弄出个跟窝差不多的东西,别让鸡蛋打碎了。天哪,得叫人帮忙……噢,真是痛死了!莫非母鸡一生中得忍受几百次这样的痛苦?不对,这是普通的母鸡,而不是文明开化的母鸡。
“您不舒服吗?”一个声音从灌木丛中传来,叶丛中探出一张好奇的脸。
“走开!”柯拉冲这个好管闲事的人大喝一声,吓得他马上就不见人影,柯拉只听见地上的枯枝被他踩断的声音。但柯拉马上就后悔莫及了——应该让他送她去看医生,可是医生有什么用呢?医院里可没有给鸟看病的兽医!
“唉哟!”柯拉大喊一声,咯哒哒地叫个不停。
蛋马上就要出来了。唉,生蛋可真难啊!
脑海中出现一个念头:昨天晚上受的伤可别影响正常生蛋,得保护好……一群医生护士从小路上跑来,看来,那个好事的家伙还是把他们叫来帮忙了。
可是又能帮得了什么忙?他们只能把柯拉围在中间,满脸同情地看着她,然后像在体育场看台上似的,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因为他们从前谁也没见过鸡是怎么生蛋的。
那个当地医生来了,他拿来条被子,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被子铺在柯拉身体下面,就像在一艘要沉没的装甲舰下面铺防漏垫似的。
“你们全都见鬼去吧!”柯拉叫道,“生蛋生得很正常!很正常!”
这时,第一颗湿漉漉黏乎乎的蛋从她体内滑出来,掉到了被子上。
柯拉摇摇晃晃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坐倒在地。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想到过,世界上会有这么大的蛋,连鸵鸟都生不出来。很奇怪,随着身体上的轻松,柯拉忽然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一阵自豪,就好像生出这么一个又圆又大的蛋在某种程度上是她的成就似的。
“您能走得动吗?”医生问她,他两眼仍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蛋。但柯拉抬起翅膀打住了他的话头。
“等等,”她轻轻呻吟着说,“我觉得,我肚子里还有一只蛋在动。”
这会儿在花园的那边,整个医院的人都倾巢而出,聚在了那里,其中包括几个还不能下床的病人和瘫痪病人。
不过等到阵痛开始的时候,柯拉就顾不上周围的人了,她想的只有一件事:可别碰坏了已经生出来的这个蛋,也别挤坏了还没生下来的那个蛋。
第二个蛋生得快一些,也轻松一些——柯拉已经开始适应生蛋的过程了。第二个蛋生下来后,待了一会儿,她又要生第三个蛋了。柯拉累得要死,想让第三个蛋先待在肚子里,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第三个蛋掉到了被子上。
柯拉已经累得没劲回医院去了,她卧在那三个蛋上,也不管天正下着雨。
“我们用担架把您抬回去吧,”医生建议,“我们会把蛋放在盒子里,用棉花包好。”
“不行,”这位年轻的母亲轻声说,“目前是最重要的时刻,我不能离开它们。”
她卧在蛋上,医生拿了一小块毯子,护士们举着它,挡在柯拉头上。
柯拉觉得又舒服又安静。完成了责任,体会着已经过去的疼痛和辛苦,这种感觉真愉快。她再也不用生蛋了,真太好了!
五
她一边迷迷糊糊地打着盹,一边想:格列格实际上并没有杀教授。他没必要杀教授,这太危险了,而对格列格来说,声望比什么都重要。
可如果是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是谁袭击了柯拉?是谁拿走了照片?难道说在什么地方还有一位不为人知的X先生?没人注意过他,也没人看见过他,他静悄悄地在行动,策划着下一次谋杀。杀谁呢?我们不知道,解不开失踪的照片之谜,我们就不会知道。
天变冷了,雨点打湿了毯子,很不舒服。柯拉与医生争论了片刻,就同意回医院去了。
医生告诉她,已经在一楼布置了一间产妇病房给柯拉。她想大喊:“产妇不是我!我只不过经受了生产的痛苦!”可她马上就明白,一旦你经受了生产的痛苦,你就是产妇了。情况确实如此。别人爱怎么笑就怎么笑吧,可是她柯拉·奥尔瓦特,一位美貌的女人,一位以勇敢无畏著称的星际刑警,成了三只蛋的母亲。如果走运的话,她还可能把这些蛋孵成小鸡。目前她的责任就是孵化这些父母双亡的小鸡。
“现在您一定要孵这些蛋!”第二天奥尔谢基对她说,“这是您的责任!”
昨天发生的事已经成了全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起码也成了大家对柯拉表示同情的借口。奥尔谢基一听说这事就飞也似地赶来了。对他来说,这些蛋意义极为重大,因为柯谢罗人繁殖能力很差,每个蛋他们都视若珍宝;而一次生三个蛋是非常少见的,何况这些蛋还是在它们那著名的父亲去世后才降生的。
从早上起助教就试图与自己的星球联络,可是联络情况非常差,因此他不知道,柯谢罗星上的人有没有得知这位谦逊的地球妇女的壮举,这位妇女继承了已故加利叶尼—巴巴女士的遗体,并承担起了为这对已去世的夫妇怀孕和生产的责任;也不知道上述消息有没有在柯谢罗星上引起轰动,按说这种轰动理应会出现。
奥尔谢基在一楼的产妇病房找到了柯拉。
昨天晚上,医院的工作人员在病房里放了一只带加热器的柔软的窝,那几只足有气球或者西瓜大小的蛋被放在窝里,这样一来,柯拉就可以很舒服地卧在蛋上。屋里还放了一只摆着杂志的小桌、一只录音机和一盏台灯,这样柯拉孵蛋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奥尔谢基看到这些应该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当然了,他认为应该给蛋们提供更好的条件,可是问题在于,这位助教并没有孵蛋的经验,因此他出的主意都没什么实际用处。
他在一旁转来转去出主意的时候,柯拉却在趁机打盹:自从生了蛋以后,她变得特别爱犯困,而且对周围的一切都懒得搭理。她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让蛋保持温暖。她认为这是因为她目前受这个母鸡的身体控制,而她自己的大脑已经不起指挥作用了。
奥尔谢基对她很耐心,甚至很温柔:他给她按时打水,整理垫子,在柯拉去卫生间的时候替她卧在蛋上。他逐渐把其他人排除在外,成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好像他不仅是她的同胞,还是这些蛋的父亲一样。
不过柯拉对这些都没什么感觉,她忽然发现倾听从蛋里传出的轻微声响是多么令人激动,多么有趣,那声响预示着新生命的苏醒。她开始发现自己的性格中出现了一些变化,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奇特意外的变化。比如说,她忽然觉得那只公鸡奥尔谢基体态匀称,面貌英俊,有一种男性的内在魅力。他身上的一切都表现出他的高尚勇敢和出类拔萃:无论是尖嘴的线条,傲然高昂的脖子,还是果敢舞动着的尾巴。而且与他交谈也比跟那些毛手毛脚、不知轻重的人谈话要有意思得多,也有用得多。当然不管怎样,还是免不了得跟人谈话。
医生送来了一份星系中心来的可视电报。柯拉按下自己的密码,打开了电报,上面立刻出现了米洛达尔局长那张怒气冲冲的面孔,他左眉高高挑起——那表示他不满意——对柯拉说:“柯拉,我得提醒你,侦探在外出办案行动时有一套起码的准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每天报告事情的进展情况。我们现在不知道你是否还活着,是被敌人策反了,还是被当地黑帮收买了——你别笑,这种例子有的是!加利叶尼案件的情况非常严重,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我郑重地跟你私下里说说,昨天我们又收到柯谢罗星的一份新照会,他们那里因为得不到任何音信,已经开始惊慌不安。另外,他们也很关心教授夫人的情况,据我们所知,她的身体暂时给了你用。我希望你能好好地使用这个身体,别把它碰破擦伤,连个包也别碰出来。柯谢罗星的后一份照会里怀疑当地政府也卷进了教授谋杀案,说这个政府可能被收买了。倘若果真如此,那么只要你一提出要求,我们马上从星系中心派一队狙击手过去维持当地秩序。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必须小心行事,因为很快就要举行选举了,我们不希望反对党再次指责我们滥杀政敌。
再次祝你马到成功。不过要记住:假如你以外表上出现的这种复杂情况为由玩忽职守,那我们手下的侦探可不缺你一个。而你就披着现在这张皮,到死为止吧。”
“你给我说说,”柯拉问医生,“什么叫玩忽职守?”
“就是怠工,”医生回答,“可我认为,头儿威胁说要惩罚你,话说得太重了。”他也不装出没看过电报的样子。
他站在病房门口,尽量屏住呼吸,因为经过昨晚,病房里已经弥漫了一股鸡窝里才有的味道,人闻了可不大受用。
柯拉仔细地从毛上摘出灰土和渣子,她看起来毛发篷乱,又脏又累。你怎么也猜不出眼前竟是一位侦探。
“让他自己生个蛋,然后再来威胁我看看!”柯拉说的是米洛达尔,“你能不能在蛋上卧一会儿?我要去趟卫生间。”
“少来了吧!”医生说,“我的屁股可没那么大。”
“说的也是,你这个瘦骨头架子,”柯拉说,一点开玩笑的〃奇〃书〃网…Q'i's'u'u'。'C'o'm〃意思也没有,“先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
“快点问吧,我还得去巡诊。”
“地方官与那个建筑公司‘福格来’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医生说,他一下子就变成了星际刑警组织在当地的秘探,“在这里连条狗都知道这个。要建在考古挖掘现场的那座宾馆有三分之一的股份属于格列格,还有他的情妇玛丽亚·M。”
“我是不是还没见过她?”
“你可能会见到她的。”
“她在这里吗?”柯拉问。
“不但在这里,而且还在工作,她是伺候‘福格来’公司副总经理的。”
“由于教授被杀,建筑工程的开工被耽搁下来了。”
“耽搁总比彻底泡汤好。”
医生说完就赶着去巡诊了。他刚走,那位亲爱的奥尔谢基就急急忙忙地跑来,他带来了一袋子柯拉非常想吃的美味谷粒。柯拉感激地用翅膀在他身上拍了拍,奥尔谢基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柯拉想道:真奇怪,就在几天之前,她还觉得这个柯谢罗人的眼睛不过是一对死气沉沉的黑球,可现在,这双眼睛中饱含着多少丰富的情感!
柯拉去了趟卫生间,奥尔谢基替她在蛋上孵了一会儿。回来以后,他才告诉她一个不幸的消息。原来,教授的尸体从停尸间失踪了。确切地说,是那帮孤立主义分子把他偷走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柯拉问,她动了动身子,在蛋上卧得更舒服一些。
“因为尸体已经被找到了,它遭到了可怕的摧残。”
“说清楚点。”
“教授全身的毛都被拔光了,一根不剩!只有惨无人道的暴徒才能对教授毫无反抗力的尸体进行这样的侮辱!”
“这事真怪。”柯拉说。她觉得中间那只蛋里有动静。
奥尔谢基接着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