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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的匈牙利人的身子,朝开车过来接他的埃米尔走去。年轻姑娘也不抗争。她已经被吓坏了。”
“不用害怕。”瑟尼纳说,“我把您送到塞西尔那里去……是她派我来的……我是朋友。”
蒙古乔打开车门,瑟尼纳把她放到座位上面,然后挨着她坐进了车。警探开始加速了。突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西蒙娜出于她受过伤害的动物本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安全了。她的信任感增加了,在认真地倾听着王子的具有说服力的话。
“我很熟悉斯杰克利医生。”瑟尼纳说,“这是个坏家伙。他借口您只能呆在他身边才能完全康复。可是他在说谎。事实证明:您并不是在佩鲁热。您看一看……您看到那边巴黎的灯火了吧。现在我要带您回佩鲁热去。我们要在城堡里安顿下来,塞西尔,您、这位开车的先生,还有我……到那儿,您会重新成为过去的小西蒙娜的……您的老花匠,您还记得吗?法戎老爹,他在等着您……波吕克斯也是的。是真正的波吕克斯。还有真正的帕比戎……是的,您靠到我的肩上吧……您自由啦,现在……您再也不会回那您接受治疗的令人恐惧的房子啦。我要给您治疗……您将看到我是多么好地照顾您。我知道您没有病。您只是疲倦,太疲倦了……因为人们问您太多的问题,而您则总是头痛……您可怜的脑袋……轻一点,埃米尔……她睡着了。”
蒙古乔放慢速度。他调转身子对瑟尼纳说道:
“您真是一个老手,老板。我原以为她会抓伤您的。”
“不会的!”瑟尼纳说,“姑娘就像是一只小猫,你知道,我跟猫相处得不错的。”
蒙古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了。
“谈到猫,”瑟尼纳继续说,“最好你把你的那只托付给某个人,因为我们都要到居莱斯城堡去。”
“我在想,”蒙古乔说,“他们为什么不买下它来呢?”
“出于谨慎!你看到他们了,在佩鲁热的商店里,用斯哥特人的语调在替别人办事,偏远地方的人是多疑的。我们,我们躲在幕后。我们时刻警惕着。这一次,我跟你打赌,他们会让这个小姑娘安静了。”
一小时后,西蒙娜在讷伊别墅的一间屋里休息了。瑟尼纳在叙述他的佩鲁热之行和随后的对默东那幢房子的征讨。
“您救了我们二人。”塞西尔说,“怎样才能向您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呢?”
“没有比这再简单的了,我亲爱的朋友……埃米尔,你的烟头太难闻了。你应该抽雪茄。”
他们聚集在曾使瑟尼纳惊讶的、蒙古乔拿刀对着塞西尔的那间客厅。从他已经忘记的这一幕之后,又接连发生了许多让人难以忘怀的事情。他们现在联合起来了。他们三个人都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有打响。
“没有再容易的了。”瑟尼纳继续着话题,“我获得了权利,我想,知道您妹妹的秘密的权利。直到现在,我都在盲目作战,我是按既定的方案干的。可是这种情形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人们为什么要追踪您?您家族中有匈牙利人吗?”
“没有。”塞西尔说,“但是有一个塞尔维亚人。”
“啊!譬如吧。”
“有一个……米歇尔大公。”
“什么?年轻的大公?……就是我在夏特莱剧院看到的那位?”
“是的。”
蒙古乔不敢再磕他的烟斗,瑟尼纳也想不起喝他的咖啡了。
“好呀,”他说,“您总是不想告诉我大公……”
“我也知道得不太清楚……请您原谅……大公对我们无足轻重,当然啦……这是一个故事……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请等一等!”瑟尼纳喊道,“我想我明白了……大公和您的妹妹?……”
塞西尔神情忧郁地微笑了一下。
“您猜对了。”
瑟尼纳坐进扶手椅,把头靠在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请让我适应一下。”他说,“这么古怪……我好像发现了真实情况……然后,一切又都是这么模糊不清……这些匈牙利人,他们掺和进来干什么呢?……他们跟塞尔维亚并不是很融洽的呀。”
“就是啦。”
“好。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听您说……不过蒙古乔已经知道了,肯定的。”
“不。不完全知道……有些东西我不敢把它公开。但是我应该向你们二位说出实情……那么,一切都发生在三年前。大公当时还是圣希尔的学生,我们是在爱丽榭舞会上认识的。不过,我应该先跟你们谈谈米歇尔是个怎样的人……他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甚至还很粗暴,他对别人谈论他的任性无法承受……他也很英俊……又是那么地迷人!……”
她在幻想着,但是很快好像就清醒过来了。
“您能帮我一下吗?”她低声问道。
“他对您的妹妹产生了爱情?”瑟尼纳问。
由于塞西尔低垂着头,他又补充道:
“事情发展得比这还要远?”
“不,当然不是了。不过他们俩人都已经疯狂了。他们准备不顾公众舆论。米歇尔向西蒙娜发誓,他要娶她,任什么东西也阻止不了他,他蔑视政治上的需要……而且他看不到,这样的婚姻怎么会遭到家庭的反对……他是非常认真的。西蒙娜的头脑发昏了……她自以为成了大公夫人了……我,我知道将要出现的所有难题。于是我们就经常争吵。我的天呀,怎么是这样一个人!”
“他们经常碰面吗?”
“米歇尔经常空闲。在圣希尔,您想吧,人们对他是非常尊重的。噢,我为了把他们拆散,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最后,我决定带西蒙娜去居莱斯。我比她年长,始终照顾着她。我对她总有一些影响。”
“她听吗?”
“不听。她想反抗。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她不可能独自一人呆在巴黎……她太小。我们的朋友们会怎么想呢?……西蒙娜,尽管比较盲目,但还是关心着我们的声誉的!……我采取这样的决定,也并不是心里很高兴的。我从来就不喜欢城堡。这只是一幢让人不舒服的大房子,到处漏风。我在那里烦死了。而西蒙娜却相反,在那里每天都很开心。我父亲曾经说过,他要把城堡的所有秘密都留给她,而我,我是不配知道的……可怜的爸爸,他总是那么爱开玩笑。他会在坟墓里不安的,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爱女跟一个男人约会,哪怕是血统上的王子……可是,我没有算准我那一击。米歇尔有一个同年级的同学,叫肖姆侯爵,他的家住在里昂。每个星期,他都跳上火车,借着跟朋友一起打猎这个幌子,到里昂来,然后再从那里到居莱斯来。我不得不接待他。总不能把一位大公拒之门外,难道不是吗?”
“尤其是他还如此地迷人。”瑟尼纳说。
塞西尔向他投去怪异的一瞥,瑟尼纳马上接着说:
“我敢肯定,他很会让别人原谅。”
“这是真的。他对我要求很少。因为在城堡,我是难对付的年长女人。他叫我‘胆小怕事又碍事的老妇人’。但是他对我们都很好,就连不太容易接近的法戎老爹……当他独自和我在一起时,他就不厌其烦地说他的计划,试图向我证明他们是理智的,娶西蒙娜·德·马雷丝并不是与社会地位低下的人联姻,他只不过是国王的一个侄孙,永远不会被抬上权座的……那么,您能想象到一个坠入情网的男人事前所能许下的所有誓言!我知道他抱有幻想。我就对他说:‘您忘掉她吧……您忘掉我们吧……等着假期的到来,到那时您再看吧。’”
“在圣希尔,他们有假期吗?”蒙古乔问道,他是带着像听佩罗故事的小孩子一样的令人赞叹的天真在听人讲述故事的。
“他们可以休年假。于是米歇尔回塞尔维亚去了。此时,他开始写信了。这也应该说是不谨慎吧。他本来可以署名弗拉基米尔,或者伊万、或者其他什么名字的。但是没有,他署名米歇尔……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信呀!”
塞西尔脸红了,举起手来阻止了一个可能会令人产生不快的问题。
“别以为我拆了它们!”
她假装对着蒙古乔说,可是眼睛却望着瑟尼纳。她笑得很苦涩。
“是西蒙娜念给我听的……是要证明我错了,米歇尔始终忠实于她……也有可能是想让我难过……您再要一杯咖啡吗?”
她用手摸了摸咖啡壶。
“我去热一下。”
于是她走出了客厅。
“她所说的这些是真的吗?”蒙古乔问道。“王子是不会娶牧羊姑娘的。”
“可以看出,你是没有当过王子的。”瑟尼纳说。
他又看到了居莱斯城堡的宽敞大厅,木柴火和两张推上前的扶手椅。他想象着西蒙娜满怀激情地向塞西尔读信时的情景,塞西尔神秘地俯在自己的活计上,听着那些并不是对她倾吐爱情的甜言蜜语。他产生出无限的怜悯之情。塞西尔回来了,往每只杯子里斟着咖啡。
“我的小说说到什么地方了?”她以一种显然是装出来的诙谐问道。
“您谈到了信。”蒙古乔说。
“我猜想,”瑟尼纳插进来说,“这些信就是斯杰克利这帮强盗想要弄到手的。”
“那当然啦。”
“为了对您敲诈勒索,就像您对我说的。”蒙古乔说道。
塞西尔为难地看着他。
“不。我没敢向您全盘托出。这并不涉及我。还是让我继续说下去吧。我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国王,以高层政治为理由,安排了大公和西里里玛丽卡公主的婚姻,而米歇尔开始时并没有重视这件事。他告诉西蒙娜,这种结合是永远不会实现的。他写道,这是掌玺大臣公署制订的计划,是彻头彻尾地荒唐的,公主还是一个孩子并具有头脑迟钝的美名……这些是他的原话……他补充说,西里里是一个野蛮的国家,是被内战搅得支离破碎的国家。塞尔维亚有意接近那些随时准备厮杀的山民是什么也得不到的……他说,这一段他一直印在脑海里:‘我是一个巴黎人,我认真地在考虑离开我的祖国到巴黎来定居。我不喜欢叽叽咕咕:我爱您,即便是在西里里。这将会变成奇怪的汩汩声的。’”
“见鬼!”瑟尼纳说,“他跟他的邻居并不和睦,因为,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西里里与塞尔维亚接壤……是的,我记起来了,在地图上,一个带颜色的小点,在塞尔维亚,匈牙利和保加利亚之问。它有一只手掌那么大。但是我在想,从战略上考虑,这难道是第一重要的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注意到。”塞西尔叹息着,“我的问题已经够烦我的了。米歇尔于是回来结束他在圣希尔的实习。但是,在一个月之后,他又被召回了他的国家。两院终于同意了,订婚成了不可避免的事。米歇尔走了,注定要引起一次轰动的。他又寄了几封信来,措辞非常激烈。他没有足够的挖苦话来对付这位‘就像是脱脂牛奶和照管得极差的农场’的玛丽卡,他自己这么说。然后语调全变了。他开始写这桩婚姻不会使人受到任何约束,他很懂得怎样逃婚,他永远不会做一个巴尔干半岛棋盘上的棋子……而这就是灾难……西蒙娜朝自己的头上开了一枪……”
“她明白这一局是输定了。”瑟尼纳说道,她的好奇心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可是我有时在想,如果米歇尔不能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的话,如果他不回来呢。他得到消息后已经非常失望,可是他无法与命运抗争。订婚如期举行了……现在结婚已经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我猜想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