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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之后,耀阳领着数千鬼方降兵进入西岐城中,无数百姓沿街观看,议论纷纷。主将伯邑考不在,耀阳虽然身为副将,但却独占此次全功,自是威风八面,可惜他心忧人儿、冰儿及妲己的安危,根本高兴不起来,一路上更不停对蒙浩动辄严刑逼问,无奈这家伙死不开口,耀阳只好作罢。
待到将数千鬼方士兵尽数押入大牢时,虎贲将军耀阳之名已经传遍西岐城。、
耀阳自然顾不上这些,只押了要犯蒙浩一人匆忙进宫上殿回报去了。
姬昌此时正和玉璇公主在“文成殿”中商讨选亲之事,得报耀阳得胜回城,心情大悦,立即予以接见。
耀阳快步行至殿中,俯身跪礼道:“臣耀阳奉诏领兵征讨‘落月谷’贼兵,今幸不辱命得胜回朝,杀敌千余,降兵二千余人,并抓获首要犯人一名,特来向侯爷复命!”语罢,耀阳略一偏头,正好看到玉璇公主以一种异样的炙热目光看了过来,他的心中始终不敢肯定这个女人的意图,忙低头避开。
姬昌闻听战况,大喜过望,亲自下殿扶起耀阳,赞道:“耀将军果然乃西岐猛将,真是社稷幸甚……快快请起!”随即他又心中一怔,问道,“我儿伯邑考呢?”
耀阳支吾了片刻,原本想将事实完全说出来,但一想到自己与妲己的约定,遂改变主意,再次跪倒在地,道:“今次落月谷之战,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损失将近二千兵士,而且主将伯邑考公子在乱军中走散,至今还未寻到,所以请侯爷降罪!”
正当耀阳请罪之时,殿外脚步声响起,就见冠甲不整的伯邑考跌跌撞撞的闯入殿中,莽莽撞撞地俯身跪地,说道,“启禀父侯,孩儿没事了……”
姬昌看了看伯邑考的狼狈模样,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但也并没有加以责备,毕竟此战已经大获全胜,于是只是摇头叹道:“你既然已经受了伤,就先回去休息吧!”
伯邑考脸色微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耀阳,想加以辩解道:“父侯……”
“不必多说了。”姬昌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修养一些日子,等伤势痊愈后再说吧,免得身体留下隐患。”
伯邑考见姬昌主意已定,只有无奈告退。
耀阳叹了口气,看来伯邑考可能会因此受冷落一段时间,至于以后能否再入姬昌之眼也很难说了。
姬昌看着伯邑考的身影,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因朝歌舍命相救的事,他对伯邑考自然比较亲近,只是此次落月谷之战,可以看出伯邑考至少现在并无太大的军事能力,上殿之时的样子更是有失体统,让他不得不再另外考虑继承人选。
见到耀阳仍然跪伏于地,忙俯身扶起他,道:“这是身为主将的伯邑考能力不够,耀将军又何罪之有呢?”当即又问道,“将军不是说,还有一个首要犯人,赶快带上来让本侯审问一番!”
“是!”耀阳当即往殿外传话,让人将蒙浩押解上殿。
姬昌见到被抓的要犯竟是蒙浩,不由大吃一惊,语声为之一滞,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鬼方使者蒙浩么?”说着,双眼中无比疑惑地看向殿旁的玉璇公主。
谁知玉璇公主也是快步行出殿来,惊喝道:“蒙浩,你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竟还敢留在西岐?”
蒙浩仍然冷冷地保持沉默,一副什么话也不肯说的样子,气得玉璇公主粉脸变色。
姬昌转头四顾,疑虑地问耀阳道:“耀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把蒙使者抓回来了?”
耀阳答道:“回禀侯爷,臣跟伯邑考公子同去‘落月谷’围剿敌军,谁知‘落月谷’中的敌人竟全部都是鬼方兵士,蒙浩也在其中。所以,微臣也想敢问公主,此事不知有何原由?”
“什么?”玉璇公主顿时脸色大变,深吸了口气,杏目怒视蒙浩,叱道,“蒙浩,想不到你竟敢私自带兵,还企图阴谋攻打我们的友国西岐,难道不怕本公主将你制以死罪吗?”
蒙浩还是倔犟地一声不吭,耀阳和姬昌对视一眼,都感觉不太对头,以蒙浩一个使者的身份怎敢三番两次漠视本国公主的问话?
玉璇公主亦觉不妥,微一深思,蓦地想到什么,粉脸铁青,凌厉的目光盯着蒙浩,冷冷地道:“难道你是王叔亳垄的人?”
蒙浩将头一扬,终于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了还问?”
玉璇公主勃然大怒,扬手就给了蒙浩一巴掌,喝道:“难怪你敢如此嚣张,你以为投靠了亳垄,就能跟本公主做对了吗?真是痴心妄想!”
蒙浩大笑道:“亳垄大人骁勇悍战,是我鬼方国第一好汉,岂是你这黄毛丫头可比。民心所向,亳垄大人迟早能登上鬼方王位,你那懦夫老爹早就该退位了。”
玉璇公主气得银牙崩咬,玉手捏得指节苍白,怒斥道:“亳垄他休想!”
蒙浩冷笑道:“那恐怕已经由不得你们了。”
此时,耀阳插话道:“请教公主,不知那亳垄是何人?”
玉璇公主美眸底抹过一丝狠厉,愤然道:“那亳垄是我父王的弟弟,手掌兵权,本来只是和我父王略有分歧,但自从他领兵征服羌方之后恃功自傲,然后开始跟我父王做对,现在势力已经不小。哼,若不是我父王近年来总有微恙,不能时时亲政,否则岂容他如此猖狂。”
“原来如此!”耀阳沉吟道,“但他为何会派兵来我西岐埋伏,而且也不可能这么好心帮崇侯虎,他应该有自己的目的才是。”
姬昌略一思索道:“那他会有什么目的呢?”
耀阳冷静地分析道:“现在亳垄与鬼方王做对,原本应该是没这么空闲再生其他事端,但现在却突然领兵偷袭我西岐,不外乎有两个可能,一是外取我西岐领地以增强周边势力,二是靠外部势力控制内部局势,甚至想一举取鬼方王而代之。”
耀阳言语一顿,淡笑道:“至于此举真正的目的,恐怕就要问问你们这位蒙使者了。”
玉璇公主转过目光,盯着蒙浩冷冷道:“你说,亳垄是不是真的想谋朝篡位?”
蒙浩冷脸相对,只是回以冷哼连声,惹恼了玉璇公主又给了他一巴掌,只听声音清脆有力,力道用的十足,打得他本来就被耀阳打肿的脸更隆得像馒头一般,玉掌印硬生生的映在红肿的脸上。
耀阳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公主平常样子娇生惯样的,却看不出出手这么恨,不过既然涉及到家国政事,倒是可以理解。当然,若是照耀阳的猜测,这玉璇公主与那胡女玉璇是同一个人,那就更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想到这里,耀阳回头看了姬昌一眼,他面上的神情丝毫没有惊讶,显然对这事也是司空见惯了。
蒙浩不怒反笑道:“说给你们听也没关系,亳垄大人已经决定和崇侯虎联手先将西岐灭了,而后崇侯虎全力支持亳垄大人登上鬼方王位。现在大势已定,你们再负隅顽抗也没有用了,不过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哈……”
“做梦!”玉璇公主怒呸蒙浩,喝道,“即使亳垄居心叵测,妄想阴谋颠覆,我鬼方万千黎民百姓也不会听他的使唤。”
这时,姬昌说道:“事情既然已经明了,看来形势不容乐观,公主,看来我们得好好盘算一下。来人,将此逆贼打入天牢,多多加派人手看管!”
数名宫廷侍卫奉命将蒙浩拖了出去。
玉璇公主看着蒙浩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回头甚是惭愧地道:“侯爷,真是非常抱歉,我鬼方国出此逆贼,替西岐增添了不少麻烦,还望侯爷见谅。”
姬昌哈哈笑道:“没事,此事与公主并无干系,本侯自然不会追究。倒是他们会对贵国不利,着实令人担忧,而且现在我西岐也正遭遇战乱之苦,实在无暇助贵国一臂之力。”
玉璇公主施礼谢道:“侯爷好意,玉璇省得。”
耀阳斜眼看着这位玉璇公主,心中仍有疑虑:“这公主与那胡女为何会长得一摸一样,而鬼方兵士又怎会无端出现在西岐境内,这一切难道全部都是巧合不成?”不过,既然连姬昌都不再怀疑,他也不便再说什么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人儿、冰儿与妲己他们还在对方手中。
玉璇公主回思了片刻,又道:“启禀侯爷,现在亳垄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派兵来西岐捣乱,玉璇恐怕国内有变,所以现在必须向叛贼蒙浩再问多一些事情,就此告辞了!”
姬昌微一迟疑,道:“天牢之内阴暗潮湿,关押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公主过去恐怕多有不妥。”
玉璇公主态度坚决的说道:“事关我国安危,玉璇不得不如此,多谢侯爷关心!”
姬昌只能点头同意,玉璇公主立即告退出殿。
望着玉璇公主离殿后,姬昌回头笑道:“耀将军,此次‘落月谷’一战,你又立了大功,本侯真不知该如何赏你才好,你如果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耀阳连忙推拒道:“这些都是身为虎贲将军的耀阳应该做的,哪用得着什么奖赏,侯爷不如将这些奖赏全部散发给这次阵亡的将士家属!”说着又将金吒等将的功劳细细说了出来。
听得姬昌在旁连连点头,道:“如此忠良勇猛之将,自然要重重加赏才是!不过,有功必赏,耀将军你也不要推拒了,除了一些金银衣帛之外,本侯还应该赏你个什么封浩才好呢?”姬昌一摆手,沉思片刻就宣布道,“就这样吧,本侯升你为龙翼将军,薪俸追加三倍,如何?”
“多谢侯爷。”耀阳只能谢恩,却又迟疑地问道,“不知这龙翼将军跟虎贲将军有什么区别?”
姬昌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为将许久,怎么连这些也不清楚呢?虎贲将军只是寻常的将军头衔,而龙翼将军的风好在我西岐已是将军级别之中最高的,是仅此于大将军的武将地位。”
“原来如此。”耀阳暗思,以后有空的话,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西岐的官职将位。
姬昌见公主负气前去天牢,还是有些担心,便道:“耀将军,天牢的防范虽严,但为防万一,你还是跟着去天牢,稍事保护为好。”
“怎么这事又是我?”耀阳暗自嘟囔几句,但还是无奈的应命而去。
第十一章唇亡齿寒(上)
鄂崇禹的脸色一阵阴晦难明,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但转瞬又开怀大笑道:“好,好,虎方既然如此支持本侯,那是再好不过了!虽然今次的伐纣大计,没有你们的兵马相助,本侯的确觉得非常遗憾。但是我相信,即使没有——”
鄂崇禹眼中厉芒闪现,语气有意无意的顿了顿,道:“……即使没有你们虎方,本侯在其他诸国的帮助下,一样可以完成伐纣大业,拯救天下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虎方祝南侯可以得成心愿,铸千秋万代之不世奇功!”尤蒙恭敬的再次躬身揖礼,却在他俯身的刹那间,不经意的流露出一脸不屑的嗤笑。
鄂崇禹见到席下诸人被尤蒙的这番话搅得已经不能安神,忙出言安定众人道:“对于虎方所处的立场,本侯只能为他们感到遗憾。正所谓,唇亡齿寒。我们大家既然共处在彼此相邻的地域之中,一旦我南域疆土以及子民发生任何变化,不论是好还是坏,都难免会因此波及到你们。因此,本侯再次奉劝各位,莫因小利而失大势!”
顿时间,众人都被鄂崇禹这番隐晦言词震住了,这明显就是威胁的语气。这样一来,方才还想着向虎方学习的诸国使节都难免犹豫了,禁不住都暗暗后悔当时为什么自己不能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