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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丹从来都很绅士,很严谨,这不像他!
我停下来,说:“周志丹,有这么好笑吗?”
他强忍着自己,笑眉笑眼地看着我,说:“你说我是复制的吗?”
我伸手掏口袋,他一下就盯住了我的手。
我的枪给季风了。
我说:“你在说什么!”
周志丹把眼睛慢慢从我的口袋处移上来,看着我的脸,他的眼神有点涣散:“我是认真的,你知道我是复制的吗?”
他的话改了,这次他是问我——知不知道!
我后退了一步:“你什么意思?”
周志丹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鲁三国死前,周志丹去了趟厕所,被一个水怪直接拖进湖里,活活淹死了,然后我被送上来……”
我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要瘫软在沙地上,我说:“我开枪打死鲁三国之后,你很生气,那时候你就不是周志丹了?”
他点点头:“那时候已经调包了。”
我说:“你现在想怎么样?”
他朝营地方向看了看,说:“我不想干什么啊。”同时,却慢慢朝我靠近过来。
我后退:“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依然看着营地的方向,依然在朝我靠近:“我真的不想干什么啊。”
他离我已经只有三四步了。河道里太软,跟沼泽差不多,我知道我跑不掉的,他肯定会追上我,把我按在河道里,营地里的人更看不见了,然后咬断我的脖子……
他还在看着营地方向,慢慢朝我靠近:“你不要多心,我能干什么啊……”
我发疯地朝他冲过去。
他没我想的那么厉害,竟然被我撞翻在沙土上。
我把他压在身下,感觉他的大肚子那么软。他笑起来,好像我碰到他的痒痒肉了,他一边躲闪一边嬉皮笑脸地说:“我真的没想干什么啊……”
我不能掐他的脖子,那需要几分钟才能把人掐死,那需要强大的臂力,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我很难活活掐死他,只要他中间挣脱,那就前功尽弃了。
我没带刀子,我身上唯一的利器是牙齿,我应该狠狠咬住他的脖子,就算他把我推开了,只要他的脖子血流如注,他很快就会完蛋。
我真的一口咬下去了,他笑着用脑袋磕了一下我的脑袋,“轰隆”一声,我晕了一下。然后他趁机爬起来,把我按在了身下,张开大嘴,想咬断我的脖子,我嚎叫着,用手死死撑住了他的双肩。他拼命朝下压,眼睛并不看我,只盯着我的脖子……
我的双手开始颤抖,我知道我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全力扭动身体,终于把他甩了下去,他手挠脚蹬,我很难咬到他的脖子,情急之下,我咬住了他的胳膊……
有人大喊一声:“周老大!”然后从背后拦腰抱住了我。
是令狐山。
我说:“别抱我!他是复制人!帮我整死他!”
令狐山并不说话,他拖着我,踉踉跄跄地走过松软的河道,朝营地走去。
那个周志丹的复制人冲过来,想抓住令狐山的腿,被他一脚踹开了。
令狐山松开我,说:“周老大,快跑!”
我撒腿就朝营地跑过去。
跑出一段路,回头看,令狐山并没有跟那个复制人厮打,他们一起走回来。
我接近了营地,发现大家都不在,朝远处看看,他们都站在半公里之外的地方,朝营地看过来,好像营地里出现了什么鬼怪。
我四下看看,营地里一片狼藉,两顶帐篷倒在地上,沙地上有一只铝锅翻了,旁边扔着两个鸡蛋,蛋清和蛋黄溅得到处都是。四眼跑过来,围着我闻来闻去。
房车的门开了,白欣欣脸色苍白地走下来,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了。
他的样子让我胃里一空——他的右胳膊不见了,正在滴血。
我说:“白欣欣,你怎么了?”
他突然朝我扑过来,因为失去了右臂,他的身体不再平衡,跑得极其难看。我感觉不对头了,捡起铝锅朝他砸过去,然后撒丫子冲向其他那些人。
我听见季风喊着:“周老大!快!快!快点跑过来!”
回头看,白欣欣盯着我,趔趔趄趄地跟过来。
我冲到季风跟前,大声问:“他怎么了!”
季风说:“不知道,大家好像突然都犯怪病了!”
我又回头看,白欣欣已经跑过来了,脸色依然苍白,右胳膊好好的。他跑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后退了一步,他一下扑到地上,翻个身,坐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我看了看大家,每个人都惊魂未定。郭美的额头上有个伤口,她坐在沙地上,小声地哭着。黄夕站在她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明白了,那个坡正是诡怪的丧胆坡,刚才我们接近了它!
季风说:“你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儿。”
季风说:“多亏了令狐山,他把我们赶到了这个地方……”
我突然问:“蒋梦溪呢?”
季风说:“不知道……”
我正要返回营地,季风一下拽住了我,说:“你不能去!”
我说:“为什么?”
她说:“帕万也没过来……”
我说:“那怎么了!”
季风说:“你的脑袋停转了吗?你会杀了他!”
我一下就定在了原地。
季风说:“一会儿让令狐山把他带过来吧。”
令狐山和周志丹已经走近了我们。四眼跟着他们跑过来了。
周志丹看着我,眼睛里有些恐惧。我迷茫地看着他,感觉就像刚刚做了场噩梦,他变成了复制人,我们厮打起来……
令狐山走到我跟前,说:“刚才大家都中邪了!”
我说:“你怎么没事?”
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丧胆坡只能迷惑人类。”
我问周志丹:“你还记得刚才的事吗?”
周志丹说:“当然记得了,我们上了那个沙坡,你突然说,你是复制的……”
我们两个人都被噩梦吞噬了。
我又看了看大家:“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吴珉说:“我看见小帅拿刀要杀我……”
孟小帅说:“我他妈拿的是饭勺子!”
布布说:“当时,章回在我旁边帮我搭灶,我听见他说话不是他的声音了,转头看他,他变成了那个死去的张回……”
黄夕说:“我看见郭美把脸皮揭下来,都是血……”
我说:“白欣欣,你呢?”
白欣欣依然坐在沙地上,朝他的房车看着,一言不发。
季风看了看魏早,犹豫了一下才说:“当时我去车上拿东西,感觉有人在背后骚扰我,我回过头,看见是魏早……后来,我听见令狐山扯着嗓子喊,他让我们不要相信看到的东西,立刻跟他走……”
令狐山说:“当时我发现大家的表情异常,马上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白欣欣和蒋梦溪在房车上,我怎么敲门他都不开。”
我说:“你赶快去房车上看看。”
令狐山就朝房车跑去了。
大家不再说话,全部盯着他。
令狐山跑到房车前,打开车门朝里看了看,然后爬上去了。过了很长时间,房车一直安安静静,不见他走下来。
第49章 奸尸者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白欣欣突然哭起来。
这时候,令狐山下车了,不见蒋梦溪。
他朝我们走过来,脚步有点缓慢。
白欣欣一直哭。
季风看了看我,我没说话。我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十几分钟之后,令狐山走到了我们跟前,他看了看白欣欣,然后小声对我说:“她……断气了。”
大家静默。
白欣欣突然站起来,逼视着我,嘶哑地喊道:“你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啊?你他妈要负责任!”
我没有说话。
我一直觉得此人很自私,他能为蒋梦溪流泪,咆哮,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白欣欣竟然暴怒了,冲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衣服,把我摔倒在地:“你他妈别装哑巴!”
季风竟然掏出枪来,指着白欣欣,平静地说:“你还没有清醒吗?”
白欣欣看着季风的枪,突然一伸手,把枪打掉了:“来,你开枪吧!”
季风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时候,我已经爬起来。
章回走过去,把枪捡起来,递给了季风,然后站在了白欣欣跟前:“我跟你唠唠?”
白欣欣瞪着他,说:“傻逼,你少帮腔!”
章回抠了抠耳朵,突然一拳打在了白欣欣的鼻子上,立刻就出血了。白欣欣坐在地上,又哭起来。
章回蹲下来,递给他一张纸巾,小声说:“记着,一个男人可以有脾气,但是你不能当着我的面闹事,你得给警察点面子。懂吗?”
令狐山说:“周老大,我不会开车,让谁把车开过来吧。”
我说:“我去。”
吴珉说:“我去吧。”
我说:“行。”
吴珉说:“7辆车啊……”然后,他四下看了看,说:“郭美,你跟我去开?”
我的心突然收缩了一下。
表面看起来,吴珉好像随便一说而已,我却多心了——他为什么偏偏提出让郭美跟他去开车?
假如他们回到营地之后,他把郭美掐死了,他可以说他出现了幻觉,没办法追究他。
我说:“不,我跟你去。”
令狐山碰了我一下,说:“只能去一个人。”
我说:“那还是我去吧。”
吴珉说:“那好吧。”
我离开大伙,走向了营地。
现在,营地里有一具尸体,有一个活人——帕万。
帕万痴呆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从车上冲下来攻击我。我觉得,此地能迷惑正常人的大脑,但是迷惑不了傻子的大脑。
大家都在我背后看着我,我要让我的步伐坚定些。
帕万应该坐在魏早开的卡车里,现在,卡车的窗户关闭着。他在里面干什么?虽然是早晨,但是封闭的驾驶室里肯定像个蒸笼,他为什么不下来?
我放慢了脚步,越来越忐忑了。
终于,我慢慢地接近了那辆卡车,喊了声:“帕万!……”
忽然想到,他听不着。
他是帕万的时候,听不着。他是传声筒的时候,他就听得着。
卡车上一片死寂。
我朝房车里看了看,房车也一片死寂。
我踩着卡车的脚踏板,站了上去,朝里看了看,空的!
我一下就跳下来。
帕万去哪了?
我又走到另一辆卡车前,登上驾驶室看了看,也是空的!
卡车上有车篷,我分别从后面爬上去,除了我们带的东西,并不见帕万的影子。
我朝另外4辆车看了看,都贴着车膜,看不清里面。
我打算先把房车开走。
当我登上房车之后,一下惊呆了——蒋梦溪躺在地上,帕万蹲在她旁边,正在脱她的衣服。蒋梦溪头发上都是血,已经凝固。她的上衣被掀起来,裤子被扒下来,露出白花花的身体,并不丰满。
帕万听见了动静,猛地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闪着贼亮的光。
这个畜生要奸尸!
我说:“帕万,你离开她。”
他没有动,清清楚楚地说:“一起来吧。”
我顺手从旁边捡起一只很大的扳手,紧紧握在手里,说:“你滚下来!”
他愣愣地看着我,又说:“反正她死了,不会反抗的。”
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几步跨到他跟前,猛地扬起了扳手,他一缩脖子,紧紧闭上了眼睛。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看到的情景是真实的吗?
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帕万不会中邪,但是我会中邪!也许,此时帕万正在卡车上端端正正地坐着,而我却要砸死他……
我放下了扳手,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想跑开,回到大家身边,让令狐山过来,把帕万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