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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院长沉默着,点上了一支烟。他的眼光停留在屋角的那一大堆皮鞋上。
李老头心里发慌,他说,这些皮鞋都是死者家属自愿丢在这里的。你知道,这些死人上路前都要换装,要穿布鞋的。
习院长喷出一口烟,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除了这些皮鞋,你还留下了什么?
李老头急了,他说,还能留什么呢?你知道我工作几十年了,从没贪图过死人的什么东西。
习院长用手指了一下李老头的床下说,你那里藏着什么?你把那下面的木箱打开给我看。
李老头脑子里嗡的一声。是那缕女人的头发,习院长怎么会知道呢?这一刻,李老头后悔死了,当初真不该多事,那死者是习院长的侄女呀,自己怎么敢剪下那缕头发呢?但是,他当时又真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死者。尤其是知道董雪失踪的消息后,他甚至认为那个被绷带缠着眼睛的尸体就是董雪。但他不敢声张,人命关天,乱讲可是掉脑袋的事。他只好藏着那头发,想或许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习院长已弯腰拖出了那木箱,他迅速地从里面找出了那个塑料袋,看着里面的那缕头发,他严厉地问,你藏着这东西干啥?那天,我侄女死了,这件事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她自愿要将遗体捐给医学院。我很悲伤,亲自送她的遗体来,你却剪下这头发,你说该当何罪?
李老头慌成一团,连声说,我,我没什么意思,我想替你留下点什么纪念的东西,习院长,你现在就把这头发拿去吧。
习院长哼了一声说,你做这事是犯法的,知道吗?看你几十年工作还老实,这事我就替你保密吧,以后可不能做这事了。
李老头如获救星,忙不迭地说好好好,以后再不敢了。
习院长将头发放进衣袋里,哼了一声跨出门去。
突然,门外响起一声吼叫,接着是一阵砰砰蓬蓬的摔打声。李老头心脏乱跳地跨出门去,只见几个大汉正将习院长按倒在地,还有什么东西亮晃晃地一闪,李老头定睛一看,是一副锃亮的手铐正铐在习院长手上。
那几个大汉说,我们是公安局的,说着还亮出了证件。
李老头开了外面的小门,一辆警车正停在小巷里,作为证人,他也和习院长一起上了警车。
那天夜里,我几乎没睡,多数时间坐在走廊的木椅上抽烟。我预感到这夜会出什么事,因此,我留心着这病区的每一点动静。当然,我承认这样做更多的是一种防范心理,我怕再有什么危险降临在我的头上。
直到第二天上午,我才在楼下遇见李老头,他兴奋地对我讲,董雪失踪的案子已经破了,是习院长杀死了董雪,他已经招供了。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昨夜的惊险是在太平间发生的。我听着李老头的讲述,感到背上一阵阵的发冷,因为这离奇的事件太惨了,听了让人心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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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进值班室偷查病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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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原来,这个刀形脸的男人撞进值班室隔壁来偷查病历,是受习院长指派的。这都起源于习院长和纪医生之间的一场争斗。本来,医院的药品供应,全都由习院长审批。多年来,习院长靠此得了多少药品供应商的回扣,刀形脸说不清楚。但习院长用亲戚的名义投资的那个美容院,据说一开始就花了200多万元。这是座较有规模的美容院,专门为中上层女士服务,很豪华的。董雪也在这里工作。
后来,习院长发现被他给了不少好处的纪医生并不领情,在私下单独给病人开起医院外的药物来。这说明纪医生已直接给某个药品商联系上,靠着癌症病区的优势,向病人推荐一些昂贵的药品,并从中获利。这一消息使习院长大为恼火,就派了美容院作采购的他,偷偷溜进癌症病区去查阅病历,以便掌握真凭实据。没想到,被清洁工小夏撞见,害得他手忙脚乱,而真正的任务并未完成。
关于董雪失踪的情况,刀形脸坦白说他确实不清楚。他承认董雪确实很漂亮,在美容院作接待工作有一种广告作用,习院长常常到美容院来,每次都夸奖董雪工作做得好。他回忆说,董雪失踪后,习院长也有很长时间没再到美容院来,说是医院的工作太忙。
刀形脸所知的全部情况就这些。于是,他被公安局假释,并明确要他将李老头的床下木箱中藏有女人头发的事转告习院长。警察警告他说,你必须老实合作,才能将功赎罪。他答应了。
这样,习院长在迫不及待去太平间要回头发时被捕。经化验对照,这头发确实是董雪的。习院长供出了经过,这是怎样的一场惨剧啊!
一年多前的那一天,董雪下班走出了美容院,打算去商店买点东西后便回家。走到半路,突然发现她放在手提包里随身携带的化妆盒遗忘在办公桌上了。她便回美容院去取。此时,美容院的多数人已经下班,因此她返回进门时,并没有人看见她。在大家的印象中,她是已下班走了。
董雪拐进了美容院大厅后面的一条走廊,顺着走廊左拐,便是她的办公室。右边的走廊上有几个房间,董雪从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也没关心过。这天返回时,她突然听见其中一个房间里有响声,她便好奇地走过去,并且推门而入。
出现在眼前的情景将董雪惊呆了。这是一间暗黑的屋子,靠里的墙上,嵌着一幅玻璃,玻璃那边,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正在浴缸里沐浴。董雪知道,这是美容院的一个服务项目,叫作营养露美身沐浴。水里有药物,还有悦目的花瓣,女人洗浴后,全身的皮肤可以柔滑娇嫩,并且,据说同时还有使身材苗条的作用。就在几天前,没有客人的时候,前来关照生意的习院长还叫她去享用了一番,说是本院职工也可体验一下,以便更好地向客人宣传。
没想到,那沐浴间里的镜子竟是一面单向玻璃,从这黑暗的屋子里,可以从容地将隔壁的情景一览无遗。董雪正站在暗黑中发愣,突然就在近旁看见了一个人影。她大叫一声,那人便跳起来捂住了她的嘴,一定是怕声音太大被隔壁听见。
董雪看清了这人的脸,是习院长!她十分震惊,想到自己也曾在隔壁沐浴过,更感羞愧和愤怒。她用力推开这个沉重的身体,但一点用也没有,习院长的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和鼻子,另一只手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看着董雪瘫倒在地,习院长一时没有了主意。怎么办?如果这事张扬出去,他一定坐牢无疑。都怪一时疏忽忘记了将门反锁上,这一下被董雪撞见了,其后果不堪设想。习院长咬了咬牙,用随身带着的一种麻醉喷剂使董雪彻底麻醉过去。这喷剂原是他用来对付意外情况的,比如,什么意外原因使隔壁沐浴的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么,他绝不容许出现大呼小叫把这事闹腾出去。没想到,这喷剂首先使用到了董雪身上。接着,他从容地锁上门,到医院取来了一种针剂,这种针剂大剂量的使用可以让人的心脏停止跳动。董雪就这样离开了这个险恶的人世。
尸体怎样处理呢?习院长手中的一份完整的遗体捐献手续帮了他的忙。一天前,他的一个远房亲戚,他可以称为侄女的患者因心肌梗塞死在了医院。这女子生前立下遗嘱,死后愿将遗体捐献给医学院,其父母也签字同意。可是,这女子真正死后,其父母却反悔了,坚决不同意献出去作解剖用,而立意要将女儿运回老家去安葬。习院长同意了,但那一套捐献手续却留在了他的手里。
那夜,下起了大雨。习院长将董雪的尸体略作处理后,便悄无声息地运到了医院的太平间。没想到,这引起了李老头的疑心,并剪下了头发藏在那里。
很长一段时间,习院长没敢再去那让他心惊肉跳的美容院。因为一去那里,便想起倒在地上的董雪。而现在,她的肢体、她的器官,也许早已被分解得零零碎碎,一些盛着药液的标本瓶里正装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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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进值班室偷查病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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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关于董雪失踪的真相令我万分震惊。我问李老头道,这些,你都告诉纪医生了吗?李老头眨巴着眼说,我从公安局一回来,首先就去他家讲了。纪医生也真是可怜,等了一年多,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太惨了。
我突然想到,这时应该去看看纪医生。尽管他在陷入疯狂时,给宋青和我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现在水落石出了,我们还是应该去安慰他才对。
我敲开了宋青的房门。她揉着眼睛,显然是从睡梦中爬起来的,这几天,她也算是历尽险恶了。我给她讲了董雪之死的真相,只见宋青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就坐到了椅子上。
我说,我们叫上小梅,一起去看看纪医生吧。现在,最惨的还是他。
半晌,宋青才发出了一声怪叫,不停地摇着头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董雪不会是这样死的。
我无言相劝,心里也一阵阵发紧。后来,宋青发出了哭声,我想,这种复杂的体验,只有用混沌的哭声来宣泄了。
稍稍平静之后,宋青说,我们去看纪医生吧。
我们去敲小梅的房门,隔壁的人说,她已经上街去了,说是去会朋友。
我和宋青向纪医生家走去,爬上七楼,我感到很累,我知道我此刻也十分虚弱了。
按响了门铃,无人应答。再用手擂门,仍然没人应答。这种时候,纪医生会上街去吗?肯定不会。
宋青显得非常紧张。她说,别敲门了,他不会开的,我们从楼顶下去吧。她说,纪医生家的某个房间,还有一道直接上楼顶的梯子,是他在装修房子时叫工人打通的。
我们上了楼顶。在楼顶破败的花园中,有一个小亭子,亭子里面有一个通向下面的出入口。
我们顺着很陡的梯子下去。眼前是一个过厅似的小房间,推开房门,便是那条熟悉的走廊。
我们一前一后地摸到了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由于各处的窗帘紧闭,到处都显得很暗。我们返身重回走廊,直接向卧室奔去。
卧室门大开着,我们撩开挡在门口的帷幔,卧室里的景象使我们吃了一惊,只见床上、沙发上、地板上,到处都铺满了董雪的衣服。
铺在大床中央的是一件雪白的睡衣,这绣着花边的睡衣像一个人形似的躺在床上。我感到心在发紧,莫名其妙地用指尖碰了碰这睡衣,有一种丝织品固有的凉爽和滑腻。这种感觉,好像董雪随时会坐起来一样。
宋青好像已经用完了最后的力气,坐在床边的一把软椅上竟站不起来了。
这种静寂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敞开喉咙喊道,纪医生,纪医生,你在哪里?
我第一次感到这屋子里有回声。我的声音被反射回来,像一个学舌的孩子。
我拉起有气无力的宋青说,我们到各处去找找。书屋啦,厨房啦,卫生间啦,都去找找。
我们又一前一后地步入走廊。走廊里几乎没有光线,连电灯开关也找不到。突然,我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宋青扶住我问,怎么了?
我用脚再次试了试,地面确实又湿又滑。我弯下腰,用手在地面摸了一下,再抬起手来时,我和宋青都同时发出了惊叫。
我的手上全是血!是从旁边的门缝流到这走廊上来的。
我用肩头撞开了这道门。光滑的地板,周围墙上的玻璃,使我认出了这正是董雪练舞的地方,也是上次我在这里的历险之地。
窗帘紧闭,但窗缝中透进的光线还是使这屋里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