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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可怕固然可怕,但更多的却是厌恶。
异型色狼在对面时,无疑十分可怕,但也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让人接受,可是同性的色狼随时会“扑来”时,却已经不单单是可怕了,简直已经是种恐怖!
相隔了那么远,“三剑客”仍忍不住想呕吐。
奇怪的是,杜留居然还能犹如未觉。
那只手已经接近了杜留的面庞,杜留依然纹丝不动。
许芳芳又惊又骇又急又惧,“杜留!——小心!”
这一声关切的叫声传来,杜留的眼皮不禁一眨。他的面色也不禁一红、一青,重影叠合。二狗狂笑:“你完了!”狂笑声中,他的左掌募然缩回,右掌却横掠而出,一溜的锐利风声,随之带出。杜留左掌立刻竖起,展开的五指,也募然并拢。“砰!”两掌相接,刹那间,两人双掌双腿一起变换,砰砰之声陆续传出,四手四脚舞动出千臂万腿,两人成百影,惨绿的光线映照下,也不知两人交手有多少招,突然二狗痛叫一声翻倒,杜留也闷哼一声,短刀脱手而飞。
刹那间,二狗连连空翻,万分狼狈地翻回了原位;杜留却一个筋斗,接住震飞的短刀。短刀入手,立刻再扎马步,但左掌却背于身后。“你才——完了!”他冷笑。
二狗已经站了起来,摇一下,晃两晃,终于站稳,无语转身,缓步而行,走过老大和小铲,走到小刀身边,忽一晃。
黑雪翻飞,他的外衣纷纷碎落,露出了黑色网络衣内的近乎赤裸的身体。绿光下紫色的血,正自他的背上溢流,竟不知有多少的伤口。他转过了身,胸前的血更多,伤口已经不仅仅是伤口,只能说是胸前有张“全国公路交通图”。
“还有谁?!”杜留的表情显得既凶又冷。
——胜利!终于有了第一个胜利!
——原来他们也不是想像中的可怕!
人们立刻高兴起来,三剑客甚至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许芳芳却突然一惊,——杜留的背在身后的左掌,竟然在淌血!“杜留……”她失声而叫。神色突然一僵。她看到:
——杜留豁然回首,望向她。目光凶历。
——像在望着杀父辱妻食子的刻骨仇人!
老大笑了。他终于露出了笑脸。
他本是那种不会笑的人,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也很严肃。但笑与不笑,毕竟还是有着区别的。
他的面上居然充满了惋惜之意。
“关心则乱。武学中的大忌。你不该动心的。”他说。“这,当然应感谢着这位关心着你的人。没有她的第一声,二狗决不会和你动手。更不会伤你。没有她的第二声,我也不会相信:你的伤,居然有如此严重!”
“你已经不能拿刀了。放下吧。再强撑下去,只会死。”
当啷一声,刀坠地。
杜留摇晃一下,直挺挺摔倒。
仰面——扑通!
这简单的一声“扑通!”,也就宣告了战局结束,谁是真正的胜利者。
※※※※※
这真是场悲剧。
没有希望时,杜留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但希望却是这样的容易破灭,希望后的绝望,反而更令人难以接受。
——杜留,你为何要强撑?
一片木然。
一片木然中,阿丁悠悠醒转,他吃力地抬起头,吃力地把头稍微抬得高了些,吃力地吐出模糊不清的字:
“朱倩……吻,……给我……一个吻……”
朱倩木然地低头看看他,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惊讶。惊讶之后是看了阿丁一眼。
冷漠而厌恶地看了一眼。挪动脚步,离开阿丁远了一些。
许芳芳却没有木然。杜留的那一眼,虽然使她目瞪口呆忘却了想说的话;可是关心犹在。她惊叫着,奔到了杜留的身边,奔跑中,竟将那只盛放着食物和“水”的背包也带到了正中。她奔到了杜留的身边,眸中含泪,“杜留,你……”哽咽声中,把杜留的头放在了臂弯中,这才发觉,杜留的右手,已经全是血;掌心错综复杂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细微伤口;掌背的皮肤也翻裂出一个个血口。血液正渗冒着;左手,掌心也有不下二十道的细微伤口,竟不知两人是如何交手才造成的这样后果。她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淌下。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仝蓉,想到了那个以泪为水的可怜的女孩子。那,也是爱;但仝蓉尚且可以以泪为水,她呢?又该以什么为药?
她垂泪。杜留却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的口唇也开始渗血,鼻孔也开始渗血。瞪大了的眼睛,瞳孔开始扩散,然而目光依然凶历地瞪着许芳芳,似乎想认清对方是谁。
“放下他!让他平躺着!别扶他!”无力活动的阿丁勉强发出了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把我扶……”再喷一口血。
许芳芳怒。
大怒。
——都伤成了这样子,竟不让她扶?竟想让她扶他?(你以为你是谁?!)
可是她已经无暇咒骂,甚至无暇怒视。她瞪着惊恐万分的三剑客,瞪着这三个畏惧万分的三名活动安然的男子,怒道:“还不快来帮忙?!”
三剑客怔怔,你看我我瞧你,彼此迟疑着迈出一步,却又停下,再后退了一大步。
许芳芳愤怒地直欲冲出去给这个窝囊废一人一个耳光,却只能低头。
泪水,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她用力想把杜留从地上扶起来——于是在泪眼模糊中,又看到那双宛如在怒视着仇人的仇恨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子看我?!
黄紫兰也看到了这样的目光。她突然一怔。她虽是不懂得武功,更不知道武功有什么讲究,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懂,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向对阿丁心存畏惧。曾经,自己的丈夫说过:“——这个人,简直就不是人!是魔鬼!如果他要为恶,其可怕的程度,简直不亚于我的全部手下加起来之和;因为,他有一个特长,能一眼看透别人的弱点!”
她又想到了老大的话。
——假如,杜留的失败,是因为许芳芳的一句惊呼,那么阿丁现在的警告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许芳芳的这一举动,竟是在伤害着杜留?
她来不及思索,急叫:“方!放下他!”
“千万……别……”阿丁吃力地急呼着,再喷一口血,言语未尽,已经连连喷血,虽难以把话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已定的。
但许芳芳不听。
她不能听。
这两个人,一个被侮辱了还站在那里不肯回来,平时就没一个人对其有好感;一个更无法摆脱行恶嫌疑,且口称缘已尽情已绝,她如何能听?怎么肯听?!
她只想快些把杜留安全地扶到安全地带。
在这里躺着,万一对方突然出手了呢?!杜留肯定只会是第一个死去的。距离对方远点,总比近些好。
然而杜留却像重有千斤一般,她竟无力拖动。只要先把杜留揽在怀里。
黄紫兰望向老大。
老大淡然道:“许芳芳,你若是再不肯放手的话,我就立刻杀了他,奸了你。——给我滚回去!”
许芳芳怔怔,却突然微笑。
凄厉地微笑。
她突然抓起了地上的短刀,跪坐于地,左手把杜留揽于怀里,右刀指向老大,悲怒满面,“——来吧!”
那是绮丽的微笑。老大却突然一呆。也不知怎么,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却不知怎么,总觉得母亲愤而投井时的表情,也不过如此。
他的神色不觉迷茫。
但是,杜留却募然仰头。
一头撞在许芳芳的脸上,撞倒了许芳芳。“——滚!”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忽然喷出了一口的黑血。身躯也募然一软,躺倒。
许芳芳坐起,泪流满面。
——滚!
——杜留,竟让我滚!
可她依然想快些把杜留扶起来,快些把杜留拉开这危险之地。
血渗入了石地,石地仿佛更冷了。老大望向小铲,轻轻颔首。
小铲点头,倏然就出现于许芳芳面前,未待许芳芳又所反应,已然一掌劈昏了许芳芳;接着他毫不迟疑,拽出许芳芳揽于杜留身下的手,把她推向另一边,而后将杜留摆成仰面平躺的“大”字型,一伸指。
点在杜留的“华盖”穴上。
再伸掌,猛然一掌拍在杜留的心脏处。
杜留抽搐一下,终于闭上了眼睛。
小铲退,仍感觉寒冷般闭上了眼睛。
但的确已冷。
很冷。
——寒冬般的冷。
※※※※※
在这个时候,除了已经死去、昏迷、躺着不能动的外,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于朱倩的身上。
朱倩退。
她看着这些熟悉的、陌生的目光,望着目光中的相同涵义,一步一步地退,可是退出了不到十步,却忽然吃惊地停下。
退不动。
——身后,不知何时,竟已是石壁。石壁挡住了去路,目前的所在处,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间无门的石室。
“水!有水!”周伶俐忽然尖叫起来。
最迫切需要的,是水;但她的叫声中却绝无一丝的欢乐。
的确有水。水阴寒刺骨,由地面迅速向上渗冒着,转眼间淹没到了足髁;也直到此刻,人们才纷纷有种身在冰天雪地般的寒冷感觉。
安莹莹也尖叫起来,“沉!……沉下去了!”
老大等人霍然回首,转身。他们来时的那条甬道,竟迅速下沉,他们所处的环境,竟变成了长两丈、宽一丈的矩形平台。
也有水。沉下去的甬道中,很快就渗满了水;那条石道的下沉,无声无息,水流很快就淹没了沉下去的石道;面前,仿佛成了一条灌满了水的沟渠。
沉闷的“通通”声响起,阿丁惊恐地发觉:第三条甬道正在消失,仝蓉尸体之后的甬道,居然已经不见,一条条宽阔的石板,正如同坠落于无底的深渊一样,发出了“通通”的响声,逐一消失逐一失踪。
惟有正中的路口毫无任何变化,宛若安全岛般巍然不动。但石地却已经变成了一格格的大方石,中间有缝隙,像是每一块都会动一般。稍微凹陷下去的大圆,却依然是一个整体,但已经升了起来,和其他的岩面一般平齐。
冷。寒冷。冰天雪地般的寒冷。
四、可笑的威胁·可怕的机关
一片惊叫。一阵尖叫。混乱。混乱中,老大沉声命令:“所有的人都不要动!都不准动!听到没有?——别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更何况在这茫然中人人都希望有个救星出现?——所以尖叫声停止,混乱停止,谁也不敢动。
阿丁无法行动,当然也就根本没有动也不能动。
可是没有人在意他。在人们的眼里,他又一次成为不存在的人。
水阴寒,从石地缝隙中涌出的,的确是水。绿光下,水是否无色,他不知道;因吸烟导致的嗅觉退化,也使他无法分辨水里是否有异常气息。
但直感告诉他:这种水,有问题。
——问题很大。
水即将淹没口唇,没人看他一眼。每个人都很惊惶,只除了依然镇静的老大等四人。
阿丁忽然觉得凉。很心凉。
或许,老大等人,并不残忍,似乎真的没有杀人的意图。至少,他们救了杜留;至少,他们与杜留相搏斗时,始终不肯一举杀人。否则,杜留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即使是最后出场的二狗,又何尝不是宁肯一同受伤而不肯直接杀人。这样看来,仝蓉应该并非他们所杀吧?
——亦或,他们本就有救蓉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