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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屋子平时有人居住吗?”罗飞问。
“很久没有了。”空静回答,“其实自从空忘师弟搬进寺里住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过这里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这个火炉以前一直是搁在这里的吗?”
“是啊,这个火炉可有些年头了。”空静走近两步,把脸凑近火炉上下端详,从表情上看得出来,他也把火炉与顺德所说的烟雾联系在了一起。
顺德突然“哎呀”地叫了一声。
罗飞立刻转过头:“怎么了?”
“那、那是……”顺德手指着地铺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空匣子。罗飞探下身将其捡了起来,只见匣子上还半粘着一张纸条,上面用鲜红的字体写着:“正明封凶画于七二年五月二日”。
“凶画?!”罗飞猛地想起张斌在心脏病发作前所说的话,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他们……他们看了‘凶画’。”顺德显得有些慌乱。
空静走上前,从罗飞手里接过那个匣子,连连摇头,一副又急又恼的样子:“坏了坏了!这是我师父贴的封条啊!他们怎么可以……”
很显然,匣子里原本应该封着一幅画,而且这幅画似乎有着某种非同寻常的意义。
罗飞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这里面本来应该有空忘的一幅画。”空静解释道,“据说这幅画带着凶气,很不吉利!因此我师父当年用匣子把它封了起来,严禁寺内僧人打开观看。”
罗飞不解地摇摇头,想不出“画上带着凶气”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空静看出了罗飞的疑惑,继续说道:“那幅画具体是什么内容,连我也不知道。看过这幅画的,除了我师父正明以外,恐怕就只有师弟本人了。”
“画上哪儿去了,你们现在也不知道?”罗飞一边说,一边用询问的目光扫过空静和顺德。
师徒俩同时摇了摇头。
“那这个空忘现在在哪里?赶快把他找来,昨晚的事很可能就和这幅画有关。”罗飞表情严肃地说。
顺德似乎被罗飞的话吓住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空静则露出为难的模样,说:“我师弟前一阵开始闭门修禅,已经有半个月没露过面了……”
罗飞打断了他的话:“他不出门,我们就过去找他好了。顺德,你带我去。”
顺德似乎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他瞟了空静一眼,然后带着罗飞向屋外走去。
空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了过来。
三人来到后院内,空忘便住在东首第二间的屋子里。空静抢上两步,拉住罗飞:“罗所长,请你稍等一下。”然后他对顺德说:“你去和你师叔说说,看他能不能破这个例。”
凶画二
罗飞停下脚步,顺德独自一人来到紧闭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叫了声:“师叔!”见里面没有反应,他加大嗓门,又叫了一声。
屋子里仍然是静悄悄的。顺德奇怪地挠了挠头:“怎么回事啊?”之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到窗台下,拉了拉窗框,果然窗户没有关死,轻响一声朝外打开了。
顺德斜着身子,探头探脑地向屋里张望着。突然,他惊叫了一声,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罗飞快步来到窗户前,眼前的景象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昏暗的屋子里,一具尸体悬挂在房梁上,那圆睁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窗外,似乎早就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凶画三
从南明山派出所到市人民医院有将近30公里的路程,但好在夜晚道路上车辆不多,周平一路狂飙,不到20分钟就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了解了情况之后,医院立刻组织值班医生对张斌进行了紧急救护。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张斌的病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据医生说,他只是因为过度劳累和惊吓引起了心脏病发作,只要静养几天,身体便可以恢复正常。
周平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趁着张斌尚在沉睡,他一个人走到楼外,想点支烟抽抽。这时他发现夜空中飘舞着漫天的雪花,想到罗飞正走在上山的路上,他不禁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之后,周平就一直守在医院病房里,一夜没有合眼。六点半左右,张斌醒了过来,经过几个小时的熟睡,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周警官,是你把我送过来的吧?真是太感谢了!”见到周平,张斌颇为感激地招呼着。
周平微微笑了笑,说:“不客气,这是我们警察分内的事情。你只要努力配合我们的工作,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所谓‘人民警察为人民,警民一家鱼水情’嘛。”
张斌被周平带有亲和力的笑容和话语所感染,也放松地笑了起来。
周平起身倒上了一杯热水,递给张斌,闲谈似地说到:“你说你们画个画,怎么会跑到这么深的山里?”
“谢谢。”张斌接过水杯,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我们出来的目的就是要选幽静的深山,这样才能感觉到其中的意境,画出好的作品来。而且我们上山的时候边玩边走,并没觉得怎么远。只是后来错过了下山的时间,不得不临时决定借住在不远处的寺院里。”
周平“嗯”了一声,在张斌身边坐下,同时话题转向关键的地方:“你们到寺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无头鬼’和‘凶画’又是怎么回事?”
张斌突然沉默了下来,那紧张的情绪又出现在他的面容和目光中。
“你别急,慢慢地,从头开始说。”周平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舒缓平和。
片刻之后,张斌终于开口,讲述起自己从昨天傍晚开始的经历。
“我们到庙里的时候大概是下午5点钟左右。除了我之外,同行的另外两人都是我的同事,一个叫陈健,另一个叫胡俊凯。
“寺院挺大的,看起来也有不短的年头了。我们先前前后后地转了一圈,拜了拜菩萨,还捐了一些香火钱。有个挺热心的小和尚一直领着我们,后来我听见别人好像叫他顺德。不过当我们提出要在寺里住宿的时候,却遭到了顺德的拒绝。”
“不应该吧。”周平有些奇怪,“据我了解,山上的几座寺庙都是备有客房的,留宿香客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最多收些住宿的费用罢了。”
“我们当时也提出了质问。顺德解释说,原本他们寺里是可以留宿的,但前一阵香客比较多的时候,寺里丢失了一些东西。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住持决定不再留普通香客在寺里居住。”
寺里丢了东西?可所里并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报案啊?这个事情有时间得去查一查。周平在心里思忖着,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听着张斌继续讲述:
“我们那时候已经不可能再下山了,只能软缠硬磨。最后来了个管事的和尚,听说是那座寺里的大当家。费了好大一番口舌,他终于同意让顺德带我们住在寺后一间独立的小屋里。”
“寺后的小屋?”周平嘀咕着,“在什么地方?我到枯木寺也去过好几次,怎么从来没见过?”
“小屋离寺院的后门大约有三四十米左右,由一条窄窄的山道连接着。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因为山道中间有一处较大的拐弯,寺院和小屋便好像被山体隔开了一样,所以从寺里是不可能看见小屋的。”
“哦。”周平点了点头,经张斌这么一说,他对这样的一条山道似乎有些印象,不过没想到山道的另一头还连接着一间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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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画三
“那小屋是什么样的?”他问道。
“条件非常简陋,甚至连电都没有通,我们只能靠顺德拿来的油灯照明。屋里惟一的单人床上积满了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个屋子了。”
“就是说在你们住进去之前,这屋子一直是空着的?”
“应该是吧。在进屋之前,顺德忽然神秘兮兮地告诉了我们一件事情。”说到这里,张斌的声音低了下去,而且微微有些颤抖。
“什么事?”周平关注地把身体侧向张斌,他意识到对方快要说到关键的部分了。
“他说……他说他见过这个屋子里闹鬼,而且是一个没有头的鬼。”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周平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无头鬼”的说法实在让他觉得有些荒唐。
张斌似乎早已预料到周平会有如此的反应。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越来越紧张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我当时听到顺德的话,和你现在一样,一点都不相信。随即顺德又给我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说这个屋子里有一幅凶画,凡是看过画的人都会惹鬼上身,遭到厄运。”
周平“嗤”地轻笑一声,摇着头调侃般地说:“这个顺德还真是个饶舌的家伙。”
张斌看了看周平:“我们当时对这样的说法也是一笑了之。但是如果你和我一样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你就笑不出来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周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地摸了摸下巴,然后重新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张斌喝了口水,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后来顺德回寺给我们取过夜用的被褥,我们则在屋里简单地收拾起来。就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在床下发现了一个箱子,箱子里整整齐齐地堆满了陈旧的画卷。绘画是我们最感兴趣的东西了,所以我们几乎想也没想,便打开其中的几幅观看起来。谁知这一看就停不住手了,那一箱子的画几乎件件都是艺术上的精品。我们三人中胡俊凯绘画的造诣最高,在国内都颇有名气,但他看到这些画,也是自愧不如。”
“哦?那这些画是谁画的?”
“从落款上看,这些画创作于七八十年代,作者自称‘空忘和尚’。”张斌回答了周平的问题,接着自己的回忆往下讲述:“我们就这样就着昏暗的油灯,一幅幅地欣赏着,不知不觉中那些画都快被我们看遍了。就在这时,我们在箱子的最底部发现了一件东西,那东西让人大吃一惊。”
“是什么?”
“是一个破旧的画匣,画匣上贴着一张封条,上面用鲜红的字写着:‘正明封凶画于七二年五月二日’。”张斌的脸上浮现出压抑不住的恐惧,语调缓慢而低沉,似乎生怕会惊动了什么。
周平愕然地往前探着身子:“这么说还真的有一幅‘凶画’?你们打开看了?”
张斌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他们俩倒是很想看,但是我反对———这件事多少有些邪乎。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顺德抱着被褥回来了,我们赶紧把那个画匣放回箱子藏好。不管怎样,那上面贴着封条,必然是不方便被外人看见的。”
周平“嗯”了一声,用目光示意张斌继续往下说。
“顺德知道我们发现了那个画箱,倒没显得特别奇怪。我们问他之后才知道,这间小屋的上一位居住者便是落款上的‘空忘和尚’,空忘爱作画是全寺皆知的事情。直到10年前,他才从小屋搬进寺内,专心修禅。
“那时我们对这个空忘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刻提出要去拜访一下。可是顺德却告诉我们,空忘从半个月前开始,便一直闭门修禅,谁也见不着他,连饭菜都专门让人送到他的屋里。
“我们既诧异又失望。胡俊凯还不死心,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托顺德捎给空忘和尚。他希望空忘听说过自己的名头,能够破例见一面。
“顺德走后,我们把床铺被褥整理好。因为我体质比较弱,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