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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驾驶着理论上最强大的MS,但是,无论从实际操纵上来看,还是从数据资料上来推敲,苏菲都无法完全驾驭自己的座机。这一件事是苏菲在上一次的天堂基地攻略战时发现的,除了海涅之外,她谁也没有告诉。
苏菲“嗯”地应了一声,随后便不再吭声。她心中暗暗不悦,感到自己被轻视了,故而她反而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场战役中有所作为。
了解苏菲个性的海涅,大为自己刚才的下意识言语而后悔。不服输,骨子里透出一股倔强脾气的苏菲,听到刚才的话,一定会更加勉强自己,到时候反而会有更大的不可预知事情出现。海涅原本便是为了保护苏菲,才与其一同出击,现在一来,反而有种弄巧成拙的嫌疑。
“不过还好。”海涅观望四周,暗说道,“我军占据上风,而且敌人也没有什么强力MS。Super·Destiny虽然难以驾驭,但以苏菲的技术,对付一般的杂兵还不算什么。就这样到战争结束不算是什么难事,如果可以在这段时间中将机体性能完全发挥出来,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海涅其实还有一点没有说道,那就是有自己在身旁护卫,量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造次。
“这个感觉?”正准备解除幻象化状态的爱娜,脑中犹如电流穿过一般。她心跳加快,内心中不禁产生一种憎恶之感。
“什么人?什么人在扰乱我的心。”爱娜握着操纵杆的手微微发抖。她停下动作,观察着左右和前方的显示屏,希望能够找到那个扰乱她心神的根源。
“找到了!”两架形似Destiny的机体正从战阵之外飞来,爱娜一眼便确认了那两架MS中的其中一台,便是罪魁祸首。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我的心会有这种感觉?”爱娜暗暗问着自己,同时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那是一种“必须抹杀,不能令其存留”的感觉。爱娜从没有这样过。即使是再痛恨某一个人,她也没有出现过如此想要杀一个人的冲动。
“怎么了……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爱娜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她的内心,受着煎熬。一方面是要杀掉那个人的冲动,一方面是自身理智地遏制。
“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爱娜突然放开一直握着的操纵杆,双手抱头,仰天高喊。
“是谁?给我出来!不要控制我!”爱娜继续高喝。事实上,她早已经知道了左右自己的是谁。除了自己的那位“母亲大人”,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力量。
“好久不见了。我的女儿!”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地出现在爱娜身前,若非爱娜已经不止一次看见这个人影,否则还会以为是全息影像。
“母亲大人!为什么要影响我的心神?”爱娜显得疲倦不已,这是精神上的,而非身体。
“不愧为超级新人类,没想到居然可以摆脱我的精神控制。”塞西莉亚微笑道。她神情温和,脸上带着微笑,隐约间透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气质。
爱娜喘了两口气,片刻功夫,她便恢复了八九分气力。她重新握住操纵杆,严肃地说道:“不要转移话题。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对那个人产生厌恶?为什么要我产生非杀了她不可的情绪?”
“这个吗?”塞西莉亚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情,然后游戏般地说道,“因为那个人对我来说是不必要的存在,所以你必须杀了她。仅此而已!这个答案满意吧!”
视人命如草芥,将他人玩弄于鼓掌间。
虽然爱娜对于自己的这位母亲捉摸不透的性格有所了解,但她却是第一次看见母亲冷漠的一面,这令她一时惊讶不已。
“你……你是认真的吗?”爱娜用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没错。”塞西莉亚想都不想,便直接回答道。她用着之前的语调,只是略微严肃了一些,说道:“你和她之间,只能活下一个。”
爱娜只听进了一个“没错”,对于塞西莉亚后面说的话,全没注意听。
“不!你错了。”爱娜低下头,沉声说道。
“没错?”塞西莉亚似是没有听到爱娜的话,又像是想要再次确定爱娜的回答。
“我说,‘你错了’。”爱娜抬起头,加大了声音,更加严肃地说了一遍。
“哦!”塞西莉亚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微笑依旧在脸上,她耐心地说道,“有意思!说一下理由吧!”
真叫爱娜说理由,爱娜倒是一下子愣住了。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基拉和阿斯兰与命运抗争的经历。想起了为了理念战斗的卡嘉莉和拉克丝。想到这些人,爱娜突然感触良多。
“每一个人活下来,都是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其他人。”爱娜闭上眼睛,平心静气地说道,“所以,因为对于某个人不必要存在,就可以随便抹杀另一个人的事情,绝对不是理由。”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理由啊!”塞西莉亚嘲笑了两句,反问道,“那么你和你的同伴们杀了那么多人,那些人又为什么而死?难道不是因为他们阻挡了你们,才必须死吗?他们不就是不必要的存在吗?”
爱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当即严词反驳道:“不是!那些人并不是不必要的存在!只是……只是那些人因理念不同,而在我们的对立面而已!人本身,并没有不必要和必要之分。所有人都是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
“狡辩罢了!”塞西莉亚讽笑道,“因为他们阻挡在你们面前,所以你们才出手杀了他们。他们因为阻挡在你们面前,所以对你们来说,他们其实就是不必要的存在。反之,你们对他们来讲,就是不必要的存在。人确实没有不必要和必要之分,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必要和必要的结合体。”
塞西莉亚的话语,令爱娜为之一怔,她突然发现,自己与母亲相比,在思考程度上,不是一个两个档次的分别。
塞西莉亚再次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出手吗?你现在的情况,要杀那个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确实如此。爱娜也同意塞西莉亚所说的。自己的机体还在幻象化状态,对方根本无从察觉自己,这个时候只需要一枪,便可以结果了对方。
爱娜犹豫了。聪明的她已经产生疑问,那个人对于母亲既然是不必要的存在,那么自己忤逆了母亲,对于母亲又是怎么样的存在哪?
塞西莉亚似乎等不及了,她扬高音量说道:“时间不多了,快点做出选择!”
塞西莉亚的逼迫,令爱娜心慌意乱起来。她感觉到,今天的母亲已经不同,多次忤逆母亲的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在随心所欲了。
开枪,便可以继续做母女,反之则一刀两断。
爱娜读出了塞西莉亚话语中的意思,但此时此刻,她已经心生决定。
第三百三十章 我是爱娜
“请恕我拒绝。”爱娜义正言辞地说道,“纵使现在在战场上,纵使我极有可能与她交手,并将她杀死,但是,这都是无奈之举。我绝不是杀人机器,也不是你的工具。我是爱娜——爱娜·拉芙蕾西亚,我仅凭我的意志战斗。”
“你!”塞西莉亚蓦然一怔,咬牙切齿般质问道,“你难道忘了你的生命、你的力量,全部来自于我吗?你怎么可以反对我?”
“没错!”爱娜微一点头,轻声承认道,“我的生命,乃至于我现在的力量,全部都是你所赐予,但是……”爱娜扬高音量,正色说道,“这并不代表我的生命就是你的,我的力量需要为你服务。我就是我,我并不需要为了你而战斗。我没有义务去实现你的理念。”
直到完全觉醒后,爱娜才能体会新人类的概念。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精神力量,最重要的是那能让人互相共鸣的特性。人与人的互相理解,最终可以让人类解除纷争,战争亦可以消弭。但是,这不过是理论上的消弭。谁也无法知道所有人都成为新人类觉醒后,世界会如何。正如这个世界上存在好人与坏人,政治家与野心家,新人类的世界亦是如此。某些人可以利用力量做着善事,某些人则会利用力量实现自己的野心,真正的理想世界,没有纷争、战乱的世界,完全不存在。
爱娜反对着塞西莉亚的理想——令人类进化为新人类。人类需要的是自然进化,而并非人为的催促,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个死人。
“爱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塞西莉亚显得气急败坏,毫无之前的沉稳之态。
爱娜点点头,平静地说了一句:“我明白。”
今时今日,爱娜的话语,等于是否定了塞西莉亚的理念,亦是否定了塞西莉亚多年来的计划,也是否定了爱娜自己前十九年的生命。
作为塞西莉亚留在人间的代理人,爱娜的前十九年生命,完全按照着塞西莉亚的计划进行着。完美的童年、纷乱的青年,觉醒为新人类、成为一国之首,所有的一切都在塞西莉亚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是,今天,爱娜的表现完全出乎于塞西莉亚的预测。
人是世界上最难控制的因素,即使客观的一切都在计划中,人自身的领悟也是无法为他人所控制的。
塞西莉亚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女儿的控制。女儿已经长大,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理念。相对的,塞西莉亚能够对她的影响,也少之又少了。
“算了。”塞西莉亚无奈地感叹一声,她似乎接受了这个现实。但随后,她用着冰冷的语调说道:“今日你反对于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即使你不去杀那个人,那个人就不会杀你吗?我说过了,你和她之间,只能存留一个。”
说完,塞西莉亚的身影便逐渐消失。
“慢着。”爱娜疾呼道,“那个人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必须杀了她?”
没人回答爱娜,塞西莉亚已经完全离去,驾驶舱中只剩下爱娜一个。爱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望着那架紫红色的MS,爱娜对坐在那里面的人越发好奇了。
经过与母亲的一番纠缠,战场上已然发生了变化。
在Strike·Freedom的努力下,奥布军势逐渐恢复,ZAFT再次被打回到了海岸线附近。
而在另一方面,ZAFT军中也派出了一直待命的Logend,真·飞鸟的Destiny在短暂回舰补给后,也重新回到战场。
这两人,会同一直在战场上的苏菲和海涅,一齐扑向基拉的Strike·Freedom。
毋庸置疑,这场战争的关键,就在于双方的王牌。但是,不公平的是,ZAFT方面有四个王牌,而奥布只有一个。
只要击落Strike·Freedom,奥布的士气就会大降,战局就会朝着有利于ZAFT的方向发展,反之亦然。
此时,基拉正与四架MS颤抖着。
虽然只交手几个回合,虽然基拉是最强调整人,但要同时面对四个王牌等级的机师所驾驶的不亚于Strike·Freedom的MS,纵使基拉有三头六臂,也难以维持平衡。
Strike·Freedom刚躲过来自Logend的齐射,便又遇上了Destiny的光束炮射击。好不容易用光束盾挡下了Destiny的射击,紧接着便是Revolution来到近身的斩击。
如此逼迫之下,最后Strike·Freedom虽然巧妙地躲过,安然无恙,但不知不觉间,它已来到了Super·Destiny的炮口下。
“基拉!”爱娜慌张地叫了一声。任凭基拉如何快,也不可能挡下这来自背后的一击。
爱娜迅速开动Eternal·Glitter飞了过去,趁着光束即将某种Strike·Freedom之际,将其挡了下来。
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