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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安宁引军回营。叶飘零颇为担心,道:“清儿,安宁勇甚,若行此计,恐怕你们两败俱伤。”清儿道:“飘零放心,安宁鲁莽性躁,始终难改,用兵虽有长进,终不成连武力也能大幅度提高,清儿先诈败,然后突出绝招胜之。”叶飘零道:“汝好生提防,千万不可激得他含羞自刎。”清儿笑道:“飘零,难道我会如此无情无义么?”
叶飘零忙道:“当然不是。清儿,安宁今日已是天下名将,少年英雄,风头更胜关张赵云,你心中……你心中,难道不能念着他点儿么?”清儿闻言,双眉微蹙,垂首不语。叶飘零拍拍她肩道:“好了,别多想了,好好休息,明日会战安宁。”
于是第二日清儿点起两千步兵,往跑马坪而来。但见两山之间夹着好大一块平地,正是比武极妙之处。平地上早有兵士严阵以待,当先一员大将,横矛立马,金盔银甲,人如龙,衣似锦,威武雄壮,俊逸非凡。清儿暗叹,下马上前。
安宁待要下马,清儿道:“你是马将,我是步将,你若下马来斗,岂不是藐视于我?”安宁咬牙道:“你真要与我一战?”清儿柔声道:“安宁,我并不想与你为敌,好端端的我们四个人一起在这乱世相依为命,怎能同室操戈?你跟我回荆襄去,我欠你的,一定会还给你。”
安宁道:“你没有欠我,你们的事我才不放心上。每次出征叶飘零总把我当笨蛋留在最后,我不要再在他手下。要知道没有他,我照样能打天下!”清儿道:“你若不回,今日之战便不可免。看剑!”一个跳步,龙泉宝剑出鞘。
安宁见她来势凶狠,心下又生怒气,猛地里喝道:“你果然如此狠心,今日我们便拼了!”横挥蛇矛,马将步将战作一团。两军一齐呐喊,眼看着二将战过百合,精神愈长。那朱盔女将身形闪出一圈白影,四面八方都是剑光。安宁却荷荷大呼,只是狠砸。
又数十合,清儿喘气道:“安宁,你好狠心!”剑往矛上一搭,翻身跃回马背,大喊道:“好女不与男斗,撤!”众兵齐退,清儿亲自断后。安宁冷哼道:“大将在后,居然欲用诈败赚我!”喝令鸣炮。两山喊声大作,伏兵一起冲出,将清儿军冲做两段。原来安宁素知叶飘零诡计多端,成心要以诈制诈,预先已令周泰在山后引三万兵设下埋伏,一旦鸣炮,引一万兵杀出,如若举火,所有兵士尽皆冲出。
这一仗杀得张清儿七零八落。清儿大叫道:“安宁,真未想到你也能如此毫无信义!”语带哭音,心下酸苦之极,未料到昔日刚直淳朴之人,居然也会在相约比武之后,用如此奸诈之计来对付自己,人之多变,一至如斯,看着安宁冷峻的目光,不由得心灰意懒。击沈之下,只是举剑乱砍。安宁也不理会,尽降了义阳兵士,将清儿重重围困在山套之中。
清儿冲杀数番,才渐渐定神,只感浑身无力,事到如今,索性下马,寻一块岩石坐了,自个儿垂首向地。安宁却不上前,只令小兵送上衣食酒水,又令人上前拉起帐帷。清儿见他却又如此细致,竟能想到女身被围多有不便,暗想:“安宁变成今日这样,难道真是我们伤害他太深么?”一时间千头万绪,绕在心头。
安宁虽然大胜,心下殊无快意,总想着清儿声嘶力竭大叫乱砍的身影。身边副将齐问:“将军既获全功,何不上前擒拿敌将?”安宁静下心来道:“困此人于此,叶飘零必来相救,伏兵尽起,一并拿获!”将校齐声赞道:“将军真神算也!”清儿在帐帷中听得,暗想:“安宁不来斗力,竟与要以埋伏计来胜飘零,恐怕仍是自取其辱。安宁啦安宁,你就不会好好想一想么!”
忽然探马报来:“叶飘零引军退出义阳。”安宁闻报大怒:“叶飘零好生无情,清儿被困于此,不来相救,凡欲退兵。”喝令再探,须臾报来:“义阳城旌旗尽去,声息全无。”安宁道:“无用之辈,稍败一场便逃之夭夭。”众将校齐道:“皆将军威风震慑敌胆也。”
于是安宁令周泰引五千兵守住清儿,自领余兵往义阳城而来,果然城头静悄悄不见一人。于是喝令进城。方来到护城河畔,陡地梆子一响,万箭齐发。安宁当先中箭,大叫一声,伸手拔下,箭头却已摘去。回顾众军虽在万箭之下,伤亡无几,只是陡遭此劫,阵势散乱,又闻得四面喊声大作,伏兵尽制。城中杀出一将,长枪在手,正是叶飘零。安宁睚眦欲裂,大吼一声,举矛便刺。这正是:金兰一日成仇敌,各陡心机乐不疲。毕竟胜负如何,还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文仲业奋然死节蔡夫人再进谗言
却说安宁见军形散乱,正自强力约束之际,忽然叶飘零冲出城门,于是挥矛直取叶飘零。叶飘零与他交马三合,大败往南去了。安宁如何肯舍,拍马紧追,一连二十里,大道上已只剩这两骑了。安宁大呼道:“叶飘零休走,趁此机会正好决一死战!”
叶飘零回头笑道:“我早在前方埋下伏兵擒汝,何必与汝耗费气力!”安宁愈加大怒,拍马紧追。叶飘零边逃边道:“安宁,速速回头,否则身落重围,悔之晚矣!”安宁一夹马腹,大吼道:“便是汝设下天罗地网,也要与汝同归于尽!”
看看安宁追近,前方忽然出现一个鱼塘,叶飘零大笑道:“安宁,伏兵便在左右,汝可好生小心了。”便与安宁绕着鱼塘兜起圈子。安宁虽然怒火高炽,叶飘零在对岸遛马,倒也悠闲自得,却把安宁气得七窍生烟,手脚麻软。
僵持许久,红日西沉,四面喊声大起。叶飘零道:“安宁,汝已全军覆没,吾后援至矣,今日还服吾否!”安宁叹道:“罢罢罢,叶飘零,汝智略计谋远胜安宁,安宁不是对手!”叶飘零温言道:“安宁,汝用兵也是远胜往昔,果然是士当三日,刮目相看。再过数年,等汝年岁一长,火气消退,天下无人敌汝。今日且随我返回荆襄,日后南征北战,汝为前部先锋,国家安定之日,汝为第一功臣。”
安宁惨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飘零,吾早反出荆襄,天下皆知,岂能三心二意,再图复归?今日身落重围,唯有一死以谢天下也。”说着倒转矛头,往心窝里扎去。叶飘零含笑而视。
但见斜刺里飞来一箭,正撞在安宁矛上,震得他手臂发麻,抬头看去,张清儿双挽雕弓,领千余人马赶到。原来叶飘零虽令清儿出马,暗下里布下计策,清儿若胜,不必理会,一旦落败,立即假作撤兵,诱使安宁入城,以万箭乱其军心,自己现身引走安宁,却教司马伏于城外,多扎旌旗擂鼓呐喊以为疑兵,果然安宁之众慌乱之际,半数皆降。再令司马使投降小卒,伪报周泰,令其起兵来救安宁,清儿便趁势杀出,挫败周泰后立即来接应叶飘零。安宁虽然有智,如何当得叶飘零如此一环套一环的神鬼之策,果然大军尽溃,只剩周泰领数千残兵退走。佟冲单枪匹马来寻安宁。
这边张清儿救了安宁,来到叶飘零身边,却令兵士将安宁围在当心。安宁苦笑道:“这正是眼前报,还得快。”当下效仿清儿被困之时,将蛇矛倚在马畔,头望着天而坐,更不理会旁人。叶飘零暗叹一声,道:“撤了重围,让安将军返回寿春。”
于是众军散开。安宁一言不发走了。叶飘零与清儿领军返回义阳,令周郎郭嘉好生治理荆襄一带,尽快恢复元气,李通领荆南与交趾众将大力招兵买马,训练骑兵,只等慕容秋水平了江东,即日北伐。这时闻报慕容秋水破了柴桑,江东丧胆,于是下令赦免慕容秋水昔日之罪,若平了江东,复她原职。众将见慕容秋水立下如此大功,方能复职,均想果然犯罪容易赎罪难,于是兢兢业业,凡叶飘零号令到处,无不凛从。
却说慕容秋水得了号令,谢过恕罪之恩,起兵来取庐江。忽然探马来报,刘表使人交结山越,欲来攻取柴桑。黄忠踊跃道:“自投将军帐下,寸功未立,今日便请一万兵,战退山越,以免后患。”慕容秋水道:“山越骁勇,带甲十万,我孤军若与争锋,短期难以骤解。众军可随我进发,若取庐江,便将柴桑让与山越,又有何妨!”遂令人往李通处求取黄金千两,金珠百斛,使能言善辩之士交结山越。倘山越不退,再作他想。
李通便令赵累出使。于是慕容秋水领水军五万,大将黄忠、蒋钦、陈武,楼船东下,一路全无阻碍,直抵庐江。原来蔡瑁自退守庐江,初时还加紧防务,后闻姊姊计策,料想慕容秋水无力东顾,怎料到慕容秋水全然不顾山越,竟弃柴桑直取皖城,又闻蔡和于江夏作乱,已为周瑜斩首,不由得心慌神乱。有副将进言道:“慕容秋水孤军深入,稍加坚守,彼军必然疲惫而退。”蔡瑁却哪里听得进去,一心弃了庐江,料知秣陵难守,慌不择路,竟往寿春恳求安宁相救。
安宁问清柴桑、庐江失守经过,大怒之下,擅自斩了蔡瑁,传檄调集汝南寿春军马,齐往濡需坞听令。行至半途,已听闻三山、芜湖、牛渚、横江皆为慕容秋水所克,暗叹:“今番江东休矣!”令火速行军。
曹操大军聚集徐州,伺机攻打寿春,见安宁南下,方欲起兵,忽闻袁绍背盟,趁洛阳空虚,已亲自调兵前往官渡,只得叹道:“如此只能眼看叶飘零平定江东,养成气候了!”董昭道:“丞相不必忧心。叶飘零素好清名,既作仁义之师,便得了江东,亦无名可越孔柚、安宁北上,数年之内,难以危及北方。待破了袁绍,以丞相之英明神武,传檄可定两川,然后三路合围,叶飘零虽得南方,亦无能为也。”曹操叹道:“也只有如此了。”遂引军往官渡迎战。
再说刘表多经忧患,已然染病在床,蔡夫人闻得蔡瑁被安宁斩首,大哭于刘表帐前,道:“吾弟虽然有罪,可被安宁私自诛杀,死得好冤啦!”刘表恨道:“汝弟何其愚蠢,不来秣陵避祸,反向寿春逃难。安宁性如烈火,怎能相容?”蔡夫人哭道:“安宁竖子,如此狠毒,当日不得老爷收留,早无容身之地,今日自恃有功,擅自斩将,他眼中可还有你这主公么?”
刘表道:“好啦好啦,别哭啦。如今敌军已逼近秣陵,你还有心思在此哭哭啼啼。”吩咐召唤众将进入内室,商议御敌之策。大半皆曰可降,只气得刘表口中吐血:“吾十载之基,如今荆襄已废,汝等还要出卖江东不成?”盛怒之下,晕而复醒,如是三遭。
文聘道:“主公责备甚是,岂有敌军压境,满堂文武皆降而无人死乎?聘受主公大恩,今日便以死相报!”喝令带马扛枪,召集五百死士,又有公子刘磬,拭泪而起,跟随文聘,一道杀出城去,发一声喊,冲入慕容秋水军中,来回冲杀,斩首两千,麾下勇士尽皆身亡。
慕容秋水忽遭突袭,急斩军士十余,方压住慌乱之势,大军裹上,将二将困在当心,高声劝降。刘磬便道:“仲业,吾今力竭矣,汝可卸甲保命。”文聘大怒道:“生是刘氏之臣,死为刘家之鬼,公子何出此言!”遂弯弓搭箭,慕容秋水忙退,一箭早中肩头,幸得距离极远,又有盔甲相护,未曾受伤,却吓出一身冷汗。文聘惨然而笑,大呼道:“枪犹在手,功业难成,奈何今日死乎!”于是自刎而亡。刘磬大呼冲出,身中数枪而亡。慕容秋水见此惨状,不由得胆颤心惊,便令军士暂退。
刘表闻听公子、文聘皆亡,不由得又吐血数升,益发昏沉。蔡夫人便向刘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