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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刀三十六剑,共计六十四招的戴天流刀剑法使用刀或剑都可以,不过要想灵活使用所有招术的话,最好是使用斩击和突刺并重的武器。
纤细且稍弯的刀身……一般来说太极刀或是倭刀比较适合,但涛罗更喜欢南派侠拳门的铗刀,所以一直以它为佩刀。
剑尖划过一枚飞舞的花瓣,薄片悄无声息地断成两瓣。
涛罗感觉到指尖确实捕捉到了轻若无物的花瓣触感,满意地一笑。今天的功夫练得很不错。将真气都凝聚在了剑尖。
涛罗继续使出第二招,第三招,此时,一阵轻柔的琴声随着他的节奏响起。
“嗯?”
放眼一瞧,不知何时起,瑞丽轻倚在树下优雅地抚起琴来。像是感觉到了涛罗的视线,妹妹狡黠地一笑。
瑞丽大概也是被这怒放如雪的桃花所吸引,不禁想抚上一曲吧。虽说打扰到涛罗练剑是不太好,但归根结底还是怪涛罗自己,他本就不应该离开道场而在这里舞剑。不用说,当然还是琴声更适合桃花的风雅。
动听的乐曲并没有妨碍到涛罗练剑。涛罗将剑的节奏跟上愉悦的琴声,出招反而越来越敏捷了。
涛罗一边换腿支撑,一边使出“云霞渺渺”、“四海纵横”、“沙罗断缅”连续三招。剑风如伴奏一般,与琴音合拍而鸣。看到哥哥以剑伴舞,瑞丽喜兴于色,弹奏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琴声愈来愈急,寄情于幽邃之中,而涛罗的剑舞也随之激昂起来。两人的琴与剑互不相让,各自增加了其中的玄妙之意。
涛罗的丹田里已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内息。他的心潮也随之澎湃。
现在的话……能否练成那招尚未习得的绝技秘剑呢?
涛罗的心被习武者无法抗拒的欲望俘虏了。
“拔!”
涛罗长啸一声,腾地而起。他一边在空中将自己的身体倒转过来,一边瞄准了眼前簌簌而下的十枚花瓣。
积蓄至极限的真气。在刹那间将视野中流逝的一秒钟分成一百份,那纯白的薄片仿佛冻结般静止在眼前。
剑光疾闪。到达了比刹那还要小的六德之间,比六德更加细小的虚的瞬间(注:刹那、六德,以及下卷出现的虚窄、清净均为古印度数学的计数单位)……
旁人恐怕会将这十条剑光看成是同时进发而出的吧。这是戴天派剑法的绝技“六尘散魂无缝剑〃。神速而细致的剑刺是一招超绝的秘技,看上去只有一道刀影划过,实际上却全是突刺的残影。
涛罗以歇步的姿势着地,抬头望了一限碎碾的虚空……随风飞舞在空中的花瓣只有十四枚。如果将十枚全都切成两半的话,应该会有二十枚白色薄片才对。
涛罗失望地叹了口气,低下头检查自己的刀刃,上面粘着三枚花瓣。十招中有三招没有达斩断花瓣的速度。
钻研剑术十余年,至今仍未领悟到其真髓。涛罗再次感受到戴天派剑法的深奥。突然抬起头,涛罗发觉瑞丽早已停下抚琴的手,用像闹别扭一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哥哥真过份。我还以为你在听我抚琴呢。”
“啊,不好意思……”
看来从中途的变招开始,自己就没有配合伴奏,只顾着舞剑了。难怪抚琴的瑞丽会感觉不高兴。
“哥哥真是的,总是这样。手里一拿到剑,眼里就没有我了。”
“没有这回事……的。”
涛罗急忙安抚撅着嘴的妹妹,差一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而且……尽管涛罗一心沉迷于剑舞当中,暂时把一切都抛诸了脑后,但其实他从早上开始就在烦恼应该怎么跟瑞丽说才好。
没想到刚碰到瑞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惹她生气了。涛罗对自己的疏忽十分懊悔。
“因为你不肯合着我的剑而抚琴嘛?我一时兴起……”
“哥哥的意思是说是我的错啦?”
瑞丽依然绷着脸,但在心底也隐隐接受了哥哥的说法。
“好吧。如果你真的听了的话,那就说说我刚刚
弹的是什么曲子?”
“到中间为止的是《碧霄吟》。不过之后就……”
看到涛罗吞吞吐吐的样子,瑞丽禁不住笑了一出来。就像从云缝间射下的阳光一般明朗。
“之后的是我在瞎胡闹呢。是我刚才即兴编出来的曲子。谁让哥哥的剑越来越快,《碧霄吟》都跟不上了呢。”
“那是你创作的曲子吗?”
尽管知道妹妹在舞蹈和乐曲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但涛罗仍吃了一惊。
“哎呀……真的很好听啊。我还以为是大师的名曲呢……”
“真是的,拍马屁也不管用哦。”
瑞丽爽朗地笑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过,哥哥你最后的那一剑才更厉害呢。迅速
而耀眼……我还以为是闪电呢。”
“那一剑吗……还没练成呢。”
听到妹妹的赞美,涛罗反而苦笑着避开了眼神。
“我还达不到最高境界。我已将此身献给了剑术,然而还有好几招秘技奥义没有练成……”
每每看到自己的平庸无能,涛罗便会想起曾经同是戴天派弟子的豪军,对他的才能既嫉妒又羡慕。虽说是为了义气,但那样的英杰竟然不得不舍弃自己的天赋才能……命运真的很讽刺。
“剑有那么深奥吗?”
耳尖的涛罗听到瑞丽的小声嘀咕。
每当涉及这种话题,瑞丽就会流露出一脸的忧愁。温柔善良的妹妹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不知道如何面对哥哥作为帮会杀手的身份。
但是涛罗和祖父、父亲一样,是孔家的男人。也是江湖中人人称道的青云帮的一员。
“瑞丽……剑虽是不祥之物,但侠义之剑斩杀的是不义之人……你也清楚这点吧?这是我们青云帮的大义。”
“……”
“于情于理,人世间都有很多事无法随心所欲。也有无法避免的不祥之事。每一千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在做着肮脏的职业……但不要以哥哥为耻。”
“我也……”
瑞丽想要倾诉思慕之情,却吞吞吐吐的。
“……我也明白。毕竟我也是孔家的人。可是……”
瑞丽稍作停顿,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她沉默了一会后接着说下去,但声音已经多了一丝冷淡。
“可是……我有时候忍不住去想,会不会有一天哥哥的心中就只剩下剑了……”
“瑞丽……”
“哥哥会不会忘了这屋下的桃园,忘了我一直在等你归来,忘了一切……去往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在说什么啊。
自己过的是剑锋下浴血的生涯。然而每次执行艰巨的任务九死一生后回到家,瑞丽都会等在那里,用她那一贯的微笑来迎接自己。
仅仅因为这一丝慰藉,涛罗才能勉强维持心理上的平衡。他的精神并没有坚强到光靠帮规或是大义就能够支撑的地步。至今为止,正因为心里留有妹妹的容颜,他才能完成杀手这一残酷的任务。
“总感觉哥哥挥剑的时候特别沉浸其中……有些可怕。”
说完后,瑞丽又微微一笑,仿佛想要将凝重的气氛一扫而尽一样。
“所以,我希望哥哥在挥剑时也能稍微想想我……”.
面对妹妹的关怀,涛罗本可以笑笑敷衍而过。但这样做的话,她勉强装出来的笑容实在太惹人怜惜了。
涛罗很想大声告诉她,根本没有这回事。但是就算自己真的这么说了,瑞丽也只会悲哀地一笑而过吧。
涛罗想要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为什么要在这个日子让瑞丽如此悲伤呢?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如何才能将自己的心情化为行动告诉她呢,涛罗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烦恼这个问题。
“瑞丽,闭上眼睛。”
“……?”
妹妹疑惑地微偏过头,涛罗把手轻轻地蒙住她的眼睛,让她闭上眼睛。
“……把手伸出来。”
妹妹听话地伸出纤细的手腕。涛罗从怀里掏出那个让他掂念了一整天的东西——特意让工匠为了今天而打造的银色手镯。
该找什么时机送给妹妹,又该跟妹妹说点什么才
好……涛罗一直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讲究形势的时候了。因为送给瑞丽这件礼物本来就是为了让她不再像这样忧愁。
感觉到手腕微凉的触感,瑞丽惊得缩回了手,叮铃。
“……!?”
“生日快乐。”
原本就木讷寡言的涛罗至今都没有送过什么礼物给瑞丽。当然,这和在瑞丽小时候送给她玩具的性质是不同的。所以他不清楚这种时候一般都有哪些步骤,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那个……如果你能喜欢就好了。”
为什么自己嘴里只能说出这些不知所以的话?涛罗无原谅在如此闭月羞花的妙龄少女面前,还那么不解风情的庸俗的自己。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去向那些擅长浪迹于绮罗脂粉中的人请教。但总感觉有点不太好。不知道该不该借别人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真心……
不出意料,妹妹茫然地打量着腕上的手镯。涛罗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安。
她是否喜欢这种设计?重量大小合适吗?想起来,她从未佩戴过金属手镯。真是大意了。那种东西会妨碍她弹琴的。
“……对不起。那个……”
涛罗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道歉,这时,瑞丽慌忙摇头。
“我……对不起。那个,我太高兴了,所以……”
看到妹妹用手指拭去眼角渗出的泪花,涛罗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之心还真是猜不透啊,刚刚还掩饰悲伤强装笑颜,现在又一边流泪一边说着高兴了。
“谢谢你,哥哥。我真的很开心。”
瑞丽轻轻挥挥手,铃声如温柔的耳语一般响起。
“今后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了。我就不会觉得寂
寞了……每当铃声响起时,我就会想起哥哥的。”
说着,瑞丽再次莞尔微笑——正如涛罗所期望的一样,她的笑容已如晴朗的秋日天空一般清澈。
冬日的夜晚,在寒意凛然的黑暗中,街灯看上去更耀眼了。
从隐居在虹口贫民街的江湖医生谢逸达的诊所那里可以远望到对面灯火辉煌的金融贸易区夜景。
如果站在窗口就可以将上海全景尽收眼底的话,必然是一种享受。但是身处黄浦江的这一岸,浦东的光辉完全被矗立着的压抑的废墟群无比幽怨地遮挡住了。
追溯到百年之前,这儿和如今的浦东一样,外滩的装饰派艺术高层建筑群曾以现代亚洲的建筑美而著称。迎接从长江而来的船舶的外滩是旧时代上海的大门。
以英国领事馆为首的和平饭店,过去的中国银行总行等融合了新文艺复兴派和新巴洛克派风格的华丽建筑群在让出了都市的中枢功能之后,仍作为上海的历史名胜深受游客欢迎,那时的上海是何等的繁华。
然而由于财政日渐萧条,再加上对金融贸易区的优惠政策,市当局难以维持对这些文化财产的维护,所以他们就将这些历史悠久的古老建筑物弃之不管了。
如今,因为安全问题这里已经不允许外人进入了,游客们们只能从黄浦江的游览船上眺望这片冷寂的废墟,怀念它昔日的繁华。
隔着冷清的外滩地区,遥望对岸的浦东灯火……谢像往常一样一边饮酒一边眺望着这片寂寥的夜景。
那是一片多么具有寓意的风景啊,正如自己人生的凋落一般。谢禁不住感叹自己颇具讽刺意味的命运。
过去,他也曾置身于那片光怪陆离当中。但谁会知道呢,这个落魄潦倒的老骨头曾是电脑神经学的权威,他曾作为魂魄转写研究的第一人,在学会中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