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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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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匹皇家御厩出来的良驹在电掣风驰之下,绕过几个弯儿,慢了下来,这时,前方传来辕轮滚动的声音,似是一只队伍正迎面走来。
    果然,前方不到五六丈的地方,亮起几点融融火光,兵士将官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众人簇拥着一辆马车慢慢地朝前行着,最前方是一辆押送猎物的押车,囚笼里趴着一头迷昏了的黑黢黢的家伙。
    云菀沁定睛一看,勒绳跟近了几步,看清了,笼子里是一头身高近丈的黑熊,心口下方插着一把金黄色鞘身的匕首,还没拔出,匕首尾端系着长长的龙纹金羽,是夏侯皇室的象征,血迹已经干涸了。
    看得出来,正是这一刀制服了黑熊。
    此刻,黑熊已经被制服了,不省人事,正呼呼大睡。
    连睡相都十分可怖,黑熊獠牙外露,铜铃大的眼眯着一条缝儿,渗出几许凶光,血红大口微微张着,伸出一小截舌头,如山中其他很多野兽一样,舌苔上布满密集的细小芒刺,稍一舔,就能舔去一块完好的皮肉,熊掌上尖利的爪子长约三四寸,一挠便能叫人皮开肉绽,破腹穿肠!
    昏迷的样子都凶悍得很,想象得出,清醒的时候该有多难应付!
    前方狩猎队伍的将官已经看到了沈肇,知道他已经将三皇子的贴身医官请来了,手一挥:“停!”
    队伍在山峦叠嶂的中途停了下来。
    云菀沁跟着沈肇和应大夫踩环下马,借着兵士们让的道路走了过去。
    马车边,施遥安几步过来了,见多了个人,身姿略娇小,穿着沈肇的披风,都快罩不见了,明显不是男子,再一看,竟是云菀沁,还当看错了,等确认是她,吓了一跳:“云小姐怎么来了?”
    云菀沁将披风的连帽拉下来:“听子菱提起,过来看看,秦王现在怎么样了?”
    听沈小姐提起,过来看看?话说得轻飘飘的,这可是半夜三更骑马跑出女眷帐子到深山里啊!施遥安还没说话,沈肇已经开口了:“应大夫,秦王就在车驾里,请过去看看。”
    应大夫点头,背着医箱走向马车,一掀帘子上去了。
    因为应大夫为秦王瞧看伤势,小蛇般蜿蜒的队伍在空旷冷清的山谷中,暂时停了下来,随行狩猎的兵士们手持火把,照亮了夜幕下的山间空地。
    沈肇领了两名将官在四周放哨巡守,防止夜晚有野兽胡乱窜出来。
    云菀沁看了一眼前方十几步之遥的马车,低声问施遥安:“施大人,秦王怎么会受伤,伤在哪里,可严重?”
    施遥安望着云菀沁,目光在灯火中一闪,有什么滑了过去,叹了口气:“咱们找到那凶兽的老巢,守了一天,布好了陷阱,万事俱备,只等黑瞎子进洞了,可那家伙精明得很,似是嗅到人气儿,在洞穴外徘徊了半天,到了黄昏都不进去……三爷便叫咱们在洞里拦截,亲自带着几名精干的侍卫去引那黑熊,引进洞穴后,那黑熊知道中了埋伏,发了狂躁,果真是力大无穷,挣断了一根绳索,侍卫们怕那畜牲狗急跳墙,要护卫三爷先出来再说,三爷估计觉得失去了这一次机会,会打草惊蛇,那黑瞎子再难中计,带人追上去强行捆绑那畜牲,却被黑熊挣扎中用爪子挠了一下左腿——”
    云菀沁瞳仁一缩。
    “……亏得三爷早有准备,忍着伤抽出靴袋里涂了迷药的匕首,直刺野熊的心脏下方,才叫那畜牲瞬间麻痹,倒了下去。”
    云菀沁眉一颦,这是心急个什么?那黑瞎子再精,能比人还精明吗?既然连老巢都找到了,连陷阱都布好了,迟早要进网的,多等半天甚至一晚上又有什么关系?他这人静起来,比千百年的深潭还要不动声色,怎么临门一脚,这么急躁?
    施遥安见她脸色晦明晦暗,牙关一磨,放低声音:“云小姐,本来三爷也没那么急着逮那野熊,只是今儿从来回传信的将官口中……得知了围场里今早发生的事。”
    云菀沁眼皮子一动,是说得知了皇帝召幸妙儿的事?难道,他猜到皇帝本来是召自己去?
    正在这时,马车里传来应大夫的厉声:“遥安!拿棉纱布来,不够用。”
    施遥安赶紧将随行的救急箱抱过去,送到车厢里,云菀沁后脚跟上,走近车驾前,隔着一道帘子,一股子新鲜血腥的味道直飘出来,窜进了鼻子里。
    车厢内,传出阵阵窸窣声,有搅拌盐水的声,又有“刺啦”的尖利撕扯声,应该正在给伤口消毒,然后在包扎。
    光听声音就令外面的众人很紧张,里面的人,却是半点不叫疼,倒是叫云菀沁很佩服。
    刚才亲眼见识过那头野熊的爪子多锋利了,这么一拉刮下来,一块肉只怕都没了,怎么会不疼?光是用盐水消毒,伤口浸盐,禁不起疼的人,只怕得满地打滚儿,又不是钢筋打的。
    他倒是硬实得很,竟连一丁点呻吟都懒得发出来。
    二人久久没有出来。
    施遥安本以为那伤口包扎一下就可以,没想到时间这么久,有些急了:“老应,到底怎么样?”
    帘子掀开,应大夫探出头来,满脸大汗:“创面有点大,消了毒,可还是有点儿渗血,还是得快点启程,回去围场,那边才有工具好止血。”
    施遥安二话不说,赶紧去调度队伍,云菀沁刚刚已经看清了四周的环境,此刻出声:“稍微等一下,施大人。”
    这个声音……声线如冰玉坠银盘,抑扬顿挫,又恬和得让人安心。
    车厢里的人本是昏眩中,干脆闭着眼睛养精蓄锐,这会儿却是一动,呼吸凝住,因失血而略显虚弱的俊朗脸孔一牵动。
    是她?没听错吧?她怎么会来?不是失血造成幻觉了吧,却听帐子外女子的声音如清泉流淌而来,快速而清晰:
    “……劳烦你派人上树,摘一盆花下来,另外不知道有没有香油和石灰,请拿些过来。”
    施遥安听得一愣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是长在山间的一株石榴树,两个成年男子叠起来那么高,石榴树的花季一般是五六月,这会儿是秋冬交接,已是结果的季节了,却仍是夹杂着一些残花。
    虽不知这云小姐要做什么,可总不可能是害三爷,施遥安马上差人去办,不到三两下功夫,全办齐活了,放在个篓子里端到了云菀沁面前。
    云菀沁抱住篓子,抓了车门,上了车。
    施遥安这才扬声:“启程,回围场!”
    帘子一打,血腥味更浓,云菀沁看清面前一幕后,短暂的一怔。
    因清洗伤口和包扎的缘故,俊美男子的外衣和下裳都除去了,肌肉匀称的身体上只余下一件暗五龙花纹月白里缎中衣,伤处正好是左腿的大腿表面,线条紧绷而流畅的大腿轮廓裸了出来,此刻正靠车壁上,发冠松散,乌黑长发跌落在宽肩两侧,胸廓一起一伏,眼睛闭着,双睫轻颤。
    腿上的白纱布上确实仍有血迹断续渗出来,只能靠应大夫用手摁住,方能让血流得慢一点儿。
    “云小姐准备怎样处理?”应大夫望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实在有些不放心。
    云菀沁一指秦王大腿上的伤口:“请应大夫先解开纱布,臣女来帮秦王止血。”
    应大夫迟疑:“刚刚包好,再打开,恐怕出血会更厉害。”
    “这样已经出血出得够厉害了,还能厉害到哪里。”云菀沁指着秦王的伤患处,轻声道。
    “云小姐这不是将三爷死马当活马医吧?”应大夫眉一皱,面上一派咱们的主子咱心疼的神色。
    “怎么会是死马?眼睛还眨着呢。”云菀沁睨了一眼那人。
    夏侯世廷被她看穿,打开眼睛,纤薄嘴唇一动,却又显得无力而苍白:“应大夫,照做。”
    应大夫见主子吩咐,只得拆开秦王腿上的白纱布。
    云菀沁也没在旁边闲着,用应大夫给秦王冲过伤口的盐水洗干净手,迅速将石榴花清洗消毒,再撕成细末,与石灰以三比一的比例调和在消毒后的瓷碗里,再用香油搅匀,见秦王的纱布已经拆开了,倾身凑上去。
    腿上果然是茶盅大小的一个窟窿血洞,看起来是正好伤在了血管丰富的地方,所以流血难止,应大夫正牢牢摁在旁边的经络穴位处,尽量让血流得缓慢一些。
    云菀沁将石榴花调匀的香油石灰挖了一掌心,靠近他,凝视他的腿伤:“秦王不怕疼是吗?”
    夏侯世廷的思维被她牵走,正要答话,她却已经一个巴掌将刚调制好的止血药敷盖在那处伤口上,毫不浪费。
    云菀沁顾不得手上血污,立刻抬头:“请应大夫包扎伤口。”
    应大夫赶紧重新换了新纱,将伤口缠起来。
    方才上药一摁,夏侯世廷疼得冷汗一炸,只觉得每个月被药蛇吸身都没此时一小半疼,却知道她刚才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若是神经绷紧,身子也会僵硬,药性吸收会慢,疼痛更加倍放大。
    好歹,这痛楚来得迅猛,褪得却也快,一阵剧痛过后,渐而散去了。
    第一次包扎完毕后,血丝还在不停地往外渗,不一会纱布就被血打得透湿!这一次敷了药包扎后,那纱布表面竟是洁白如新。应大夫惊喜,知道秦王的伤口没有再继续流血了,放下了一颗心,却一时技痒又好奇,忍不住询问起来:“这花是哪儿找来的灵芝仙草?”
    “不是灵芝仙草,”云菀沁慢条斯理洗着手,“漫山遍野、寻常宅院中都有,你们王府的庭院指不定就有,最普通不过的石榴花罢了。”
    “石榴花?”应大夫更是奇诡。
    云菀沁掏出帕子,揩干净一双纤笋般的手,又恢复光洁玉白,扭过头,双眸清凉,莞尔:“《本草纲目》记载,石榴,阴干为末,……干叶治心热吐血,又研末塞鼻止衄血,亦傅金疮出血,《海上集验方》亦有相关记录,榴花研末配香油石灰,能快速治金疮刀斧抓破之流血。正巧,路边恰恰就有大好的止血药,”说到这儿,瞥了一眼秦王,“何必让秦王干巴巴地流血一直流到围场呢,虽死不了,这条腿万一废了,变成个残疾王爷,成日走路一瘸一拐的,也不像个样子。”
    夏侯世廷知道她在戏弄,面肌轻微一搐。
    应大夫没注意这云小姐后半句是在调侃主子,只笑道:“没料云小姐还是同道中人,而且比我过细得多,哎,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方才我还不信任云小姐,这就给云小姐赔罪了——”
    话没说完,却听半天没开口的秦王发了话:“老应,你先下去净手。”
    应大夫这才醒悟,忙垂首道:“是,三爷。”勒令马车停下,先下去了。
    刚刚打发了车上的第三者,夏侯世廷端详眼前的人,打量到一半,眼睛却火星子一黯,身子一直,伤口跟着他坐起来而一扯,脸色骤然一变,沉哑的声音变了调:“你穿的这是谁的衣服?”
    云菀沁怕他刚敷好的药又毁了,上前便将他胸膛轻轻一推,压了下去,语气不自觉有些命令:“躺下!止血药还没成型凝固呢。”
    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一张脸还白着,就迫不及待要起来攀上爬下了,还真是。
    夏侯世廷被她一只软绵绵的手推得身体舒坦,伤口的疼痛都盖下去大半,柔顺地依着她,靠了下去,一只手却趁她不备,压着她披风的一角,“哗”一下子,扯了下来。
    “干什么?”云菀沁嗔恼了,“是沈大哥给我防寒的衣裳!”
    他眸子一移,瞥了一眼车厢一角,语气慵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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