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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禽兽就禽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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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天亮后,初夏端水进来,只见云菀沁坐在榻边,不停举着手握拳捶肩膀打小腿。
“主子是哪里不舒服么?”初夏疑道。
“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运动,昨天去御花园逛了太久,睡了一觉起来,浑身都酸痛,”云菀沁将衣领子翻开给她看,“你看,还红了几块,也不像是走多了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沉,摔下床或者碰到哪里都不知道。”
初夏望过去,女子原本白净的娇皮嫩肤上隐隐浮出一团团酡红,尤其颈窝子和胸脯上,生生就像种了好几颗乡下的莓果儿,脸色一红,忙偏过头去,免得叫主子发现自己通敌卖国:“怎么会呢,奴婢和齐怀恩在外面守夜,没听到什么声儿啊……主子昨儿晚上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估计是点了宁息香,睡得特别沉。”云菀沁摇头,又有些怀疑,那熏香是能有些轻微催眠的效果,可也不至于是迷药啊,要是真撞到哪里了,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噢?”初夏随口搪塞,“那是不是做梦了,奴婢有时翻来覆去没睡安稳,第二天起来也是全身酸痛。”
她被问得一怔,还真有些做贼心虚,昨晚……似是还真做了个旖旎香艳的梦,似是有人抱住自己,恨不得要揉进骨头里,一只登徒大手还在身上翻来覆去,逞能个没完。
都是孩子娘的人了,这种少女春心泛滥的梦怎好意思说出口。
初夏见她再没多追问,吐了吐舌,三爷昨晚上临走前打过招呼,要她先别告诉主子,原来竟是做这种坏事。想着,她跑到香薰炉旁边,昨夜的宁息香燃尽了,又添了一把进去。
“我今天不用这个。”云菀沁一疑,今天不对劲啊,该关心的不关心,不该操心的却擅自做主。
初夏站起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不用呀?奴婢看这香挺好用的,主子今儿要不继续用吧……”三爷似是食髓知味了,将这瑶台阁当成了自个儿的后花园,今晚上还要来看主子,吩咐过这宁息香还得点着。
先前初夏还不明白,这下清楚了,方便他下手。
早就说了,这个三爷看着闷声不响,其实花花肠子还不少。初夏暗中啐一口。
云菀沁见她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紫的,更是怀疑了,却没说什么,只洗漱穿衣,起身用早膳。
刚用完早膳,乳娘抱了小元宵过来。刚吃过早饭的小元宵格外神清气爽,字儿都冒多了几个,一进来就展臂投到娘怀里,乳娘顺口奉承道:“看二皇子,越来越黏主子了,昨儿从美人屋子回去,晚上睡觉前还舍不得,小脑袋到处望,找娘呢。”
云菀沁心思一转:“今晚将二皇子的床搬到我房间里,挨着我睡一天吧。”
初夏望过去,却见她已抱起儿子,逗道:“怎么样,今儿跟娘睡好不好。”
小元宵手舞足蹈着,完全不反对。
乳娘遵了意思,下去吩咐宫人了。
云菀沁翻开一本开蒙画册,摊在儿子面前,指着书上的画儿,眼光却斜斜一睨,扫到初夏身上,见她有些神思不定,故意没做声,就看着这丫头几时说实话。初夏被主子一盯,心里发虚,哎,三爷害得自己人生头一次背叛主子,正好这时,门口扫了一阵风,幸亏齐怀恩从外面跑了进来。
初夏吁了口气,赶紧秀眉一拧:“兔崽子,招呼都不打就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看把你跑得一阵风,没喘死你,也只有咱们主子能这么容忍了。”
齐怀恩这次却没贫嘴卖乖,只白了初夏一眼,喘匀了气儿:“陕西郡那边的人,早上进京了。”
初夏一喜,不管怎样这总是个好事,表示三爷权势巩固,却听齐怀恩又道:“沂嗣王也带着亲兵,跟着三爷的军队一块儿来了。”
沂嗣王?云菀沁一疑:“沂嗣王镇守江北城,怎么会突然来京?”
“是三爷召回京的,”齐怀恩道,“皇上被俘当日是沂嗣王跟着队伍,后来与蒙奴交涉也是沂嗣王出面,三爷便让沂嗣王回京汇报皇上被俘后的情况,商议对策。”
这些日子,她一直有些疑惑,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心底的怀疑浮上水面,猜到了几分。
这次沂嗣王来京,恐怕不止是商议如何救出皇帝的对策。
她问:“沂嗣王已经进宫了吧。”
“已经进宫了,听说刚进议政殿,正与三爷、景阳王和几名内阁及朝上大员见面。”齐怀恩回答。
她心中有了些预感,沉默片刻,对着齐怀恩道:“你去议政殿那边打听着,若有什么事再报回来。”
果不其然,晌午一过,齐怀恩又急匆匆回来了,将打听到的事儿尽数转述了一遍。
沂嗣王今早一进殿,先是长跪不起,痛陈失职,没有好好护好皇上,罪该万死,三爷亲自搀他起身,转达了太皇太后的不怪不责,沙场前线瞬息万变,打仗这回事儿,本就是三分凭能耐,七分凭运气,护驾不力是有罪,但如今最关键的还是营救回皇上。其后沂嗣王一脸沉痛,力陈北边的情况,说来道去只是一句话,蒙奴阴险诡诈,就是不愿放皇上归京,仍是圈禁在国都,怕很难继续谈下去,看情形,蒙奴人就是要生耗下去,等大宣无主,萧墙内乱频起,满目疮痍,再趁虚而入。
听得臣子们心更是凉了半截儿,虽早知顺利索回皇上的机会不大,可亲耳听到沂嗣王带回这一番话,更是不抱什么希望。
继而,沂嗣王恳请秦王即位,暂代国君之位,以免中了蒙奴人的谋算,内阁中几个早前就恭请秦王登基的臣子,也跟着跪下恳请,余下几个皇上那边的重臣,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又有几分猜疑,无奈眼前局势一边倒,非但秦王亲兵都来京城汇合了,连沂嗣王都一力站在秦王那边,也只得顺势而为,跪了下来。
就在齐怀恩回来时,议政殿仍是声势浩荡,喧哗震天,恭请登基之声不绝于耳。
“三爷怎么回应?”初夏忙问。
齐怀恩低声:“一开始还是跟头几次一样,严斥大臣不该让自己背弃皇上,极力退拒,可沂嗣王带头连跪不起,几个老臣也是声泪俱下,三爷虽仍是没答应,却并没说什么了。”
云菀沁沉默,要当天子的人,除了勇猛睿智耐性,到底还是需要三分演技。
太极拳似的你推我让之中,江山终是倾斜于他手。
半开的窗棂外,金碧辉煌的皇家宫苑,与平往日一样,可这天下,却恐怕要易主了。
一日过下来,不知不觉,夜色降临。
到了睡觉的时辰,乳娘按着主子的吩咐,将二皇子抱进来,放在卧榻边的小童床上,离开前仍是道:“美人今儿真要亲自照料二皇子?这几日二皇子半夜容易醒,怕吵着主子休息了。”
“不怕。”云菀沁轻轻一笑,拨了一下儿子的小下巴。
乳娘便也不多说什么,出去了。云菀沁换了寝衫,蹲在梨木童床边跟儿子说了会儿话,见儿子打了个呵欠,似是累了,才将他抱躺下来是,盖上被子,自己也回了榻上,睡下了。
滴漏深了,后半夜时,瑶台阁庭院,几个昨儿守夜的宫人早就自觉散了。门廊下,初夏见来人上朝一样准时准点地来了,倒是哭笑不得,轻轻一福:“三爷再别来了,若被人看到总不好。”
夏侯世廷唔了一声,却纯粹是左耳进右耳朵出的样子,背手进了屋,撩开帘子。
灯光半明半暗的寝卧内,一张小童床放在中间。
幼童半夜醒了,爬了起来,这会儿扶着童床旁边的栏杆,抖索着两条胖乎乎的小腿儿,就跟哨兵站岗一样,听到门口响动,朝他望过来,一双葡萄籽儿似的大眼睛瞪圆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御极
小家伙居然在为娘亲站岗。
夏侯世廷步子一止,生了奇妙的感觉。
他居然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去年京城来密信,他得知自己刚离开,她在宫里就查出有身孕,天知心里是什么感觉……这一年的铺排,他们娘儿俩是自己多大的动力,更只有他一人才知道。
她生产的时候,他已经隐居北地僻静地,让失踪音讯传到京城,因知道皇上不放心沂嗣王一面之词,私下还派了密探调查自己的生死,他与外界不通音讯,避开尘世,所以并不知道她几时诞下麟儿,更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他只能掐着日子,计算她的生产日期。
他从来是不信老天和神佛的,信的只有自己。可在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的时候,他只好寄期冀于佛祖,在她差不多快要临产的时候,在隐居地临时抱佛脚,惟祈她平安诞子。
上次在车厢里,这小子手脚力气大,虎虎生风的,今日一看,还精明得很。
智勇双全,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小元宵见夜半有人闯进,吃惊过后,藕臂一晃,咿呀着正要叫出声,夏侯世廷几步上前,将他抱起来,轻捂了小元宵的嘴,压低声音,眼内含笑着一斥:“小夜猫子,还不睡觉。”
软绵绵的一团,带着天然*,让他生怕自己的衣裳膈着了幼儿,又生怕声音大了将幼儿吹化了。
怀里的小不点儿被陌生来客抱起来,虽眼睛瞪得更大了,却也没什么害怕,很给面子,安安静静偎在男子怀里,新鲜地打量他。
“你叫小元宵?”他附在幼儿耳边,眼一眯,有些不大满意,“爹来日再给你取个雄赳赳的大名。”
小元宵好奇地盯住来他,好像听明白了他的话,嘴一张,示意自己确实姓小名元宵,见他嘘一声,又明白了他的意思,胖乎乎的小手捂住嘴口,不让一个音发出来。
儿子就是体贴爹。他无声地笑起来,掂了一下怀内沉甸甸养得极好的宝贝儿,爱不释手,再望一眼不远处纱帐中若隐若现的身影,这么粉砌玉雕的小人儿,她是如何将他生下来,又怎样养到这么大的。
“叫一声爹。”他勾道。
小元宵可没上当,爹是能瞎叫的么,您谁啊,咱们好像第一次见面啊,连个糖都不给个,叫叔叔都不行。
他也不强迫,来日方长,不喊自己爹,还能喊别人吗,将小元宵放回童床内,盖上毯子,今天有这小东西在,也不好一亲芳泽了,俯下长躯,刮一下幼儿的鼻子:“小子,坏你爹的好事。”
再是恋恋不舍,也只能暂时抽身,刚走两步,背后传来一声哼唧,他还没反应过来,童床上的幼儿挣头投足地哼哭起来,哭声虽不大,却足够吵醒房间里的人。
他心头苦笑,加快脚步,身后有声音飘来:“我养了这么久都没听到小元宵一声娘,你没照顾一天,一来就想坐拥成果让小元宵喊你爹吗?休想!”
他步子一滞,转过身,榻上人披着轻纱软细的寝袍,坐在榻上,雪肤许是因为心情的起伏略潮红,语气有几分嗔。
小元宵半夜醒来发出动静时,云菀沁就醒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抱儿子,便听见有脚步进来,干脆装睡,果然是他,看来昨晚上也是他了。
她懒得理他,趿着软靴走向童床去,准备去哄儿子。
小元宵早停止了哭声,似是觉察到房间内气氛不对头,也意识到娘不大高兴,呆呆望住夏侯世廷,看他怎么收场。
夏侯世廷见她醒了,心神一漾,顾不得儿子哭得鼻涕眼泪抹一脸的,上前长臂一伸,揽住她腰,俯她颈边低谑:“什么坐拥成果?没本王的通力合作,你一人怎么能——”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