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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
寇大人忙说:“老人家,我是奉调进京。”
老太太说:“好啊,好啊!没有你,我那小孙子就得在监狱里冤死呀!我早就说过,你这官儿非得越做越大不可,这官儿,做好了积德做不好损阴哪!寇大人积了德啦……一早晚的有功夫来串门儿来啊!”
旁边有人笑着说:“老奶奶,一早一晚可来不了,东京离咱们这老远啦!”
老太太一听说:“照这么说!再见寇大人难啦?……”话至此黯然泪下。
寇准说:“如有闲暇,定来看望您老。”
“好啊,好啊。”
众人一直把寇准送到霞谷县城门以外,寇准转身冲大家说:“众位父老乡亲不要再送啦!再送我就不能上马啦!”
众人都站住了:“好吧,寇大人,我们不送了,愿大人您一路顺风。”
寇准宠着众人一抱腕:“众位乡亲对寇准如此爱戴,寇准今生铭心镂骨,没齿不忘,告别之际,请受我一拜。”说着话,寇准一撩袍服双膝跪下。这下子可了不得啦,“呼啦”地一下子,老百姓跪倒了一片,众人泣不成声……寇准难按情潮,泪水也夺眶而出,就连钦差崔文的眼泪也下来了,他也受感动了。如此官民之情,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寇准与众人站起来之后,众人说:“寇大人,请您上马。”寇大人扳鞍纫镫上马之后,与崔文和一班人役,缓辔而行……
城门口的百姓们站在那里依依不舍,大家挥手高喊:“寇大人保重!”寇大人在马上连连回头招手……正在这时,忽听后边有人高喊:“寇大人留步!”一声喊,使得众人一齐回头观瞧,见一个小伙子扛着葫芦把子,上面插着不少糖葫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来到寇准的马前。
崔文一瞧,正是在大车店门前与他曾对过话的小伙子:“寇准哪,看来这个后生与你还十分熟悉呀!”
未等寇准回答,这小伙子接过茬来啦:“这位大人,您不知道,我叫吴小计,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寇大人到霞谷县那年,我正在街上要饭,那是一个大雪天,我在人家一个门洞里连动带饿昏了过去,是寇大人把我救醒过来。知道我的身世之后,又是寇大人派人抚养了我,他老人家拿钱供我吃、穿。直到我长大能做小麦买了,这才离开寇大人。他老人家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寇大人对我的恩情,这一辈子我报不完,寇大人要走了,我能不送吗?”说到这里他冲着寇准说道:“寇大人,听说今天您要走,我连夜蘸了五十支糖葫芦,您把它带着,在道上吃它消食败火。”
寇准说:“好,这个糖葫芦我收下,崔大人,咱们在道上慢慢吃吧!”
崔文命差人把糖葫芦把子接过。此时小伙子在寇准马前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寇大人,今天您要走了,也不知何年何月再能见面,我在这多谢大人养育之恩。”说完话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寇准忙下马把他搀起说:“小计呀,回去好好经营买卖,你我自由相见知日。”
吴小计说:“寇大人您上马吧!”
寇准二番上马,手举丝鞭,与崔文等人直奔东京汴梁而来……
第003回 受皇封初登御史府 惩官役再送守门狮
霞谷县令寇准与钦差崔文一行人等,离了霞谷县城,策马扬鞭,晓行夜住,这日来到大宋国都东京汴梁。寇准乃十年前遭贬之官,旧地重游,不免感慨万分,望着那竖街横巷,粉墙灰瓦,朱门翠楼,红男绿女,达官显宦,小商平民,车與轿辇,驴马骡驼,叹息人世沧桑,瞬息万变。昔日被谪出京,今日奉调回朝,真是为官者易,执理者难矣。他坐在马上忽而想起前唐人刘禹锡的诗句来,信口吟道: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寇准心想,当年刘禹锡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与我今日自霞谷县至京大有相同之处也……正思想间,以至午朝门外。
崔文让寇准朝房等候,他先自上殿交旨。
太宗皇帝闻听把寇准调来,马上传旨,让寇准上殿面君。寇准闻宣,随内侍臣来到金殿之上,品级台下双膝跪倒。
什么叫“品级台”呀?封建王朝大臣给皇上下跪都是有固定地点的,按官职的品级站立和下跪的级台就叫“品级台”。
寇准是七品县令,官太小,不够级,在金殿上下跪都没地方,只好在品级台下双膝跪倒低首说:“霞谷县七品县令寇准寇平仲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一见寇准,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这位传奇式的人物。
太宗说:“寇准,朕闻你在朝外为官,清廉善断,故今调你来朝,为的是审问潘、杨两家的讼案,不知你可敢承担此任?”
寇准说:“陛下,臣虽官微职卑,尚知效忠圣主,既是圣上旨意,臣当尽力而为,申请此案。”
太宗说:“寇准,潘、杨两家事关重大,你要详查细审,不可疏忽。即日起,朕加封你为西台御史之职。”
“谢主隆恩!”
这一下子由七品县令声道四品御史,这叫三级跳!不然寇准官职太小,没法问这个案子。太宗说:“寇准哪!”
“臣在。”
“审问潘、杨,可要秉公而断,一碗水端平啊!”
“臣知道了。”
“好,国事理毕,卷帘散朝。”
太宗退殿。满朝文武大臣顺金街玉路往殿下走去。
寇准在朝中并无熟人,就认识一位——丞相王延龄。因为当年王延龄做过寇准的主考官。
寇准和王延龄见面寒暄之后,王延龄压低了声音跟寇准说:“寇准哪!这个案子可不好问哪!”
“学生知道。”
“此案问好,可以飞黄腾达,问不好,可致家破人亡啊!”
寇准说:“这我早准备好了,从霞谷县一来后事就安排了,来了就没想活着回去。”
王延龄一听,心想这位也算得一个“强项令”也:“寇准哪!方才皇上最后说的那句话,要你一碗水端平,可是弦外有音哪!”
“不就是让我秉公而断吗?”寇准未加思索。
“非也。潘仁美乃是圣上的岳父,国丈太师,万岁让你一碗水端平,其实是让你关照潘国丈。”
寇准说:“噢!就是让我把这碗水往他这边歪歪着点儿!”
“对啦!”
“我这个人是个怪脾气,谁越托人情,我对谁越严审,学生为官,六亲不认。”
王延龄暗想:寇准还没改那个刚直不阿的秉性。
两个人边说边走,王延龄忽然看见八王千岁赵德芳正在前边和几位大臣谈话,他赶紧告诉寇准:“寇准哪!前边抱金锏的人就是八王千岁,你要审理的杨延昭是他的御妹丈,他是太祖之子,当今皇帝的御侄,知道吗?”
“早有耳闻。”
“快过去见礼。”
“好。”寇准走到跟前,深深一揖说道:“臣寇准给八王千岁见礼。”方要下拜,八王千岁赶紧伸手相搀:“寇卿免礼,早听说你寇准,善断疑难,此番潘、杨的官司审问如何,全在你一人身上。”
“臣实不敢当,只有竭力秉公。”
“不过,寇准哪!杨延昭是孤王的御妹丈,你审此案,可要秉公而断,一碗水端平啊!”
寇准一听这位比皇上说的还露骨,当面托人情。寇准说:“八王千岁,臣这碗水端不平了。”
“噢!为什么?”
“你想啊!刚才在金殿上,万岁让我一碗水端平,我明白,潘仁美是圣上的岳父,这是让我把这碗水往他那边歪歪点儿。现在您又让我一碗水端平,我知道,杨延昭是您的妹丈,这是让我把这碗水往您这边歪歪点儿。我左一歪歪,右一歪歪,非把碗摔碎了不可。八王千岁,有道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我不管什么国丈、御妹丈,犯法的治罪,受屈的申冤!人情面子我一律不管。”
寇准这几句话说的王延龄在旁边手心都出冷汗了。王延龄心想,谁敢这么放肆的顶撞八王千岁,你这不是诚心不想活啦!……可出乎王延龄的意料之外,八王千岁不但没恼,反而笑啦:“哈哈……寇准,说得好,几句话,不负孤王夜查清官册之意也,有暇之时,可到我南清宫闲坐。哈哈……”八千岁笑着和几位大臣走啦!
王延龄心想,今天顺风,让寇准把王爷给顶乐啦!
王延龄随后让人把寇准领到驿馆下榻安歇。并把自己最好的两个随从——张超、刘盖送给寇准听差。
次日早起,漱洗已毕,用罢早饭,早有人把官袍带履送到。寇准头带进贤三梁冠,身穿朱紫罗袍,腰横玉带,足蹬皂皮履。四品御史跟七品县令全不一样了。
张超、刘盖两个人进来禀告:
“大人,御史府的大轿已在门外等候,请达人乘轿上任。”
“好,马上就走。”
寇准与张超、刘盖两个人往外走,走到影壁墙以里的时候,正听见御史府来的听差的和几名抬轿的在影壁前边议论:“这新御史老爷是什么县来的?瞎狗县?哈哈……”
“不,是霞谷县。”
“霞谷县?没听说过,准时个小地方,不过他这可是走了步红运啊!一步登天!”
“哎!比咱们前任御史老爷怎么样?”
“差远啦!人家刘御史始终是京官,这位听说话醋坛子味儿,在山沟里来的一个小县官儿,大概这八台较都是头回坐。”
“少议论,一会儿出来让人家听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寇准咳嗽了一声,几个人终止了谈话。寇准绕过了影壁墙,几个抬轿的和差人赶忙上前来给大人见礼:“小人迎接大人,给大人见礼。”
“罢了,免礼。”
“是,请大人上轿。”
“好。”寇准心想,这几个抬轿的都没瞧起我这个外来的官,这是官高奴大,目中无人。寇准转身坐进了八抬大轿,搭扶手,放轿帘,吩咐轿起。
轿夫们喊了声:“前后,起!”大轿抬起来之后,有个轿夫用肩膀掂了掂轿杆,诡秘的一笑,说:“没多少分量,乡下佬儿,肚子里装的都是菜、屁轻!定盘星都打不住。”
这句话让寇准听着了,他好不气恼,不知为什么,一提乡下佬,就使他想起了霞谷县与他朝夕相处的百姓们,寇准暗想,没有那些战酷暑、傲严寒,弯腰拱背于田中做农的乡下佬,安得有你这些人的生存,嫌乡下佬儿没有分量,好,我得给你们加点儿分量……寇准坐在轿里,透过轿窗往两边观看,忽然,伸脚跺轿板,吩咐:“落轿。”
抬轿的赶紧把较放下啦!走到轿前:“大人,有什么吩咐?”
寇准由轿里撤扶手,掀轿帘走出来了。没说话,奔道旁的一个大门楼走过来了。这门口有五级石条台阶,黑漆大门,左右摆着两个石狮子。寇准来到门口转身叫张超、刘盖:“你们去把这家主人找出来,我要见见。”
“是。”张超、刘盖二人到里边儿一会儿把主人找出来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带方巾、穿蓝衫,脚下云子履。老头出来一看,吓一跳,门口这有不少差人,又有马,又有轿,出了什么事啦?张超、刘盖给他介绍说:“这是新任御史老爷。”老头更吓坏了。赶紧上前见礼:“御史老爷,呼唤小人,不知有何吩咐?”
寇准说:“没别的事,我看你门前这对石狮子很好,不知是在哪里买的?”
老头说:“这是我求城东的王石匠给凿的。”
“好,这个活儿做得很细。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石狮子呢!”
几个轿夫在旁边一撇嘴,小声说:“这个乡下佬,连这玩意儿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