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诘ぼ谌蓿灾泻蜕乩止突实刍构范G跪于阶上,这方能隐约望见,銮舆之上一身明黄吉服冠带的皇父,看不清面容,远望之下,这天子气象,也顿生威严肃毅。可不知为何,这原该喜庆的日子里,他自觉心里很是压抑的紧,不免又为现在在乾清宫里的那一位悬着心,尤其在众人依爵秩而退之时,不经意望见胤祯面上倍显舒畅的神色,心中自然生出许多不平之意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万寿(四)
胤禛这不平,原因无他,都应在了此刻正在乾清宫内等着进表行礼的皇十三子胤祥身上。皇十五子胤禑不着意地望着不远处御阶之上空空如也的宝座,轻轻碰了碰身后的十六阿哥;胤禄也是跪的头昏,嘀咕一句,“不会就跪个御座吧?”跟着懵懵懂懂地一抬头,稍稍扭过身子,看了看外头的动静,小声对胤禑道,“诶,后头那个不是佟国维么,内大臣也等着在这儿进礼?仪注我没看见呢,就听了师傅一说。”胤禑跪在胤禄左前,听了这话,一侧身低低回道,“仪注的事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瞧头前十三哥像是有些不对。”胤禄这方抻起脖子,目光朝最前头一探,隔着几个哥哥虽然都是一色儿的皇子例朝服冠带,但隐隐也能看出胤祥瘦弱的身子在些微打晃。原照礼部与鸿胪寺所进的仪注,康熙驾临太和殿受文武百官等朝拜,其中皇子已获分封者,同诸王大臣一道进表行礼;而未分封者,则率皇孙在乾清宫行礼。是以康熙仪驾甫一离开乾清宫,就有礼部赞仪官领了他们进殿跪候,由于皇帝并不在此,故而每听得太和殿奏丹陛大乐一章,便有銮仪卫礼官引着众人,向御座赞跪拜之仪。时候长了,胤祥也着实是吃不消。胤禑、胤禄不知仪注具细处,可做为领班的阿哥,他却是早寻了胤禛问了分明。眼下进贺才算刚刚过半,兆佳氏虽说特意为胤祥在中衣膝部加缝了棉垫,可在冰冷的金砖上跪得久了,胤祥膝上早已痛得刺骨,额上便挂下了细密的汗珠,面上也不由失了常色。然而,这落在旁人眼中的,倒多了些别的味道。打量之后,胤禄语中多了点唏嘘,道:“十三哥真是流年不利呵,要是我,今儿索性就告了病。”可换在了胤禑眼中,他竟说不上是同情多些,还是嘲讽多些,心中异常复杂,当下不由自主的随口道了句,“也得问了才知道有没有罪呵,皇阿玛未免……”岂料话还未完,胤祥适时回过头来,那目中的冷意直要渗进骨子里去,淡淡道,“十五弟是要与我说些什么么?”胤禑心内本就有那桩私隐之事,藏了这么些年,此刻陡然被胤祥的目光一迫,当下一惊,讪讪道:“小弟满口胡柴,十三哥切莫……,切莫当真。”适才那几句,便是他的同母兄弟胤禄也大觉不妥,蹙着眉头看了已经面红耳赤的胤禑一眼,就把话儿叉了开去,道:“昨儿奉了汗阿玛的命在内务府学差使,见了这回圣寿的礼单子,可真是开了眼了。”胤禑瞅见话缝儿,赶忙接口过来,尴尬着兀自道,“是啊是啊,小弟寒碜的紧,东拼西凑的几样东西也拿不出手去……”忽然才觉胤祥仍是不错眼地盯着自己,脸色更是肃穆,方意识到这两句恐又犯了忌讳,心下也是怕他,正搜肠刮肚没奈何,可巧后头的胤礼玩心重的紧,偷偷一把扯了胤禄的袍服下摆,“十六哥快说说!”胤禄心思警着,忙道,“是这么着,几位哥哥那些个汝定钧的算寻常份例,赵董米黄的也都不稀奇,只是九哥愣进了一鎏金御座,啧啧。”胤礼听得不禁咂了咂舌,道:“九哥真是大手笔!就算把我全部家当折巴了卖了,只怕都不及不上九哥这礼。”
说者无心,却将胤祥心内顿时搅得生疼。此次圣寿,胤祥所进如金铸文殊菩萨,哥窑,宣窑,嘉窑的器件零零总总几十件,最惹眼的,还有一幅米芾亲书的麻姑山仙坛记。单这一幅字便顶了胤祥整一年的禄米银子。饶是兆佳氏一贯贤惠,见胤祥如此行事也是暗自去央了胤禛劝他。胤禛见了胤祥拟的单子,眉心便皱在了一处:“你这又是何苦,进了一回寿礼,就此让一家子没了嚼用?”胤祥嘴角向上一扬,尽力让自己笑得洒脱些:“皇父六十圣寿,我为子为臣,自当尽一份孝心。”胤禛更是着恼:“你那点底子别人不晓得,我还能不清楚,你非把自己府里折腾得河干海落的才叫尽了孝心不成?”胤祥垂下头去,好一阵,才闷声道:“四哥你告诉我,除了能献上这般身外之物,眼下我还有什么法子能稍行孝道?”胤禛一怔,喉头登时觉得堵得难受,好容易捡了词语宽慰他道:““身外之物几时又能入怹老人家的眼去,你且宽心罢,我想法子总教皇阿玛知晓你这份纯孝之心便是。”胤祥自是知这位四哥的性子,抬起头时眼睛已是略有泛红:“四哥,似我这般,皇父处早遭厌弃,又处处累了兄弟妻子,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话音还未及落,胤祥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掌,胤禛指着他,面色涨得通红:“你说得这叫什么疯话?便在寻常人家里,父子间磕磕碰碰的事还少?怎么逢到自己身上,整日里就说这些不着调寻死觅活的话?亏你还算读了几本经书,贪嗔痴你是一样不落!说句诛心的罢,既是对太和殿那个位置无所求,何妨就做个闲散宗室?想那些没边没影的,不是自个儿作践自己又是甚么!若是你铁了心思要钻牛角尖,劝我是再不劝了,你自个儿静了心且好生想想看,究竟与事有用无用。我这厢只一句送你,你若作死了自个儿,看皇阿玛还能复了昔日的宠爱给你不能,看旁的兄弟能赞了你的气节风骨不能!”胤祥被胤禛这一掌打的有些发懵,怔了一时,便是又是照着自己面颊,一掌狠扇下去,清脆的响声唬了胤禛一跳,醒过神来急忙死死扯住了他的手腕,还没骂出声来,就见胤祥红着眼眶望了他,重浊地一声谢罪道,“我是混帐!”胤禛攥着的手渐渐松了去,轻轻抚了胤祥的肩头,胤祥只及叫得一声“四哥“,两行泪便挂了下来。看着胤祥渲泄,胤禛心中才算大石落地,缓缓道:“旁的我都不说,若还当我是哥哥,明儿使人到我府上拿东西去。另外,把单子上原本弟妹压箱底的陪嫁给去了。”胤祥面色赧然,闷闷的应了一声。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万寿 (五)
后来不知怎么,嫁妆的事给乌喇那拉氏知晓了,还很是数落了兆佳氏一通:别家阿哥、格格不过一两个物件儿跟着随礼,王子这儿倒好,三四样金贵东西,用你的陪嫁来凑这些例数,回头皇上不过看一眼就都进了广储司大库,再哭都没处儿去。而胤禛这边,见胤祥应承了接济,好歹算是稍宽了心。至于他自己雍王府的贺仪,一来为了不与胤祥的重样,二来短时间内也实在凑不足能尽礼的摆设,胤禛这才别出心裁的另使人去置备了寓意上佳的名贵盆景,再同些唐寅、仇英等的书画一并送进去。就为这,在熙春园诸皇子斑衣彩戏以娱皇父的家宴上,还招来些矫情做作的微辞。
胤祥一时想得有些入神,銮仪使容襄拖长音儿的一个“跪”字才又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随着“叩首”的号令,终于行完了仪注上的礼儿。礼部的官员已然张罗着着要将一众人等引离大殿。胤祥甫一转身,便听一旁有人唤道:“十三阿哥”。转头看时,不是旁的,正是自己昔年上书房里的师傅法海。这一时百种心绪,兜来转去齐齐地攒涌上心头,也就语无伦次起来,“怎么,怎么先生就没去前头?跟着佟公进内大臣的班?”这厢法海倒是淡然地紧,“看阿哥说的,我一个革退的人,又没蒙恩典赏还原品,怎么有资格前头去?”听胤祥提起他伯父佟国维,朝前掠一眼,自失一笑,“阿哥说笑,虽不是内阁的人了,翰林词馆的身份还在,常日侍驾的好歹也算近臣,随内大臣班后,宫内进贺……诶,阿哥这是怎么,瞧着面色似不大好?”胤祥方意识到自己失言,又因着法海之语多少起了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确又不愿明说,便勉强笑了笑,道:“还是老毛病,腿上不便宜。”看了看周遭渐渐正扬声打趣的小弟弟们,不知怎么,便随口道:“先生高才,皇父日后必会大用的,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哪知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后头穿过来,“皇玛法再如何用人任事,也不过是赏奴才的恩典,其人堪不堪大用,是苟利社稷的事。十三叔何须妄自菲薄?龙子凤孙,纵有运途舛折,亦不过是一个惟待时尔。”把胤祥一番掩饰之意全砸了的,不是别个,正是太子长子弘皙。他倒是自觉存了一番好意,焉知这一揽子却是扫尽二人颜面。胤祥心里当下一阵腻歪,但碍了是弘皙,又怜着他的境遇,不便说出什么重话来,只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这话说得太孟浪,这是为谁叫屈呢?好在只是先生在,他人正直,关碍不大,若让旁的人听在耳里,仔细给你阿玛添祸!”
尽管话是这么说,另一边的法海却毫不领这份情,他本就一个天地浑不怕的角色,为皇子师傅时连胤祥、胤祯都是教训甚严,又哪里须给弘皙什么脸面,当即走过这边来,对胤祥道,“你也莫须打圆场,他不晓身份、不识大体,能说出这种话来的,无他,必是师傅没教好。”弘皙气急,指了他道,“法海你!”法海不屑看了眼,冷哼一声,当场甩了弘皙一个冷脸子,脖颈一横傲然道,“怎么?这话弘皙阿哥尽可以去回皇上,大不了我陪着徐元梦挨一回板子就是。”弘皙被他一句话噎得面皮发青,却又发作不得。法海可不同于徐元梦,虽说是家里庶出在佟府里不受待见,可佟家未必就能由着他这皇长孙如此轻慢,鄂伦岱又袭了公爵位,身上圣眷也颇重,若是较真起来,必定是自损八百的局面。弘皙想及于此,铁青了脸,匆匆对胤祥道了一句:“侄儿还有事,跟十三叔这儿告罪先退下了。”
胤祥并没拦,待弘皙一走,法海便也冲着胤祥一拱手,算是辞过,胤祥见他面上不虞,知他正在气头上,有心稍作缓颊,便请他借了一步说话,道:“弘皙少不经事,言语之中多有冒犯,先生切莫在意。”法海蹙了眉头,道:“弘皙阿哥轻狂至斯,非二爷之福呵。”胤祥只是苦笑,转了话头,道:“前些日子见着十四弟,说是南面有缺儿,他已然为先生上了保举折子。我…,诶,若是在以往,我也便联名了,只是现如今,倒不好拖累了先生。”法海虽说教训起阿哥来丝毫不留情面,想及胤祥目下的处境,却也是唏嘘,恳切道:“王子多虑了,弘皙阿哥适才有句话倒也没说错,命里纵有波折,亦不过是一个惟待时尔。王子切切保重了自己才是。”还要再多说些,已有銮仪卫上前引领众人出殿,两下里只得各自随班进退。
堪堪走到景运门外正要散班,胤祥还是忍不住心里那点空落落的痛楚,回头望了望,眼见着又有两名鸿胪寺官员从前面过来,胤祥一眼便认出,立在乾清门前堪校仪注的,正是鸿胪寺少卿文志鲸。胤祥知道这是太和殿礼毕,御驾就要折返乾清宫来,当下便觉挪不开步子,执意就想立在这里,哪怕只远远地迎一迎圣驾也好。
胤祥只是呆立着,浑没注意身边跑过来个侍卫服色的人,那人到了面前就冲他利落地打下个千礼,“十三爷安。”胤祥低头一看见是宝柱,着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