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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生日。他开始在心里寻思,可寻思着就不知不觉地骂出了口,路上的行人还以为他神经不正常呢!当他来到不来梅路想顺着不来梅路回青岛村时,在弗里德利稀路看见了他过去的工友,现在入了洋车帮拉起了洋车,这会正没客人在大街的拐角处停车休息,坐在车把上抽着烟等客。
这家伙心里一亮,我何不问他借车?也用不了个把钟头就把车还给他。于是他来到了工友的车前,把明日要借车的事说了。那工友抬头看了看他,屁股没挪窝,把烟袋在墙角的石头上搕了搕,没吱声,不说借,也不说不借,只是装做没听见。
这位工友本来就小气,再说他现在已经离开了码头加入了洋车帮,洋车都属于阿毛的人管理,在青岛港上一般的人惹不起,这位工友心里很清楚,他觉着他现在入了洋车帮比在码头上跟着疤根、强子等人,在暗处小打小闹小戳弄,腰杆子要来得硬,所以不理睬他。
这家伙见工友不答理自己,心里的火气直顶脑门子,一骨碌地发泄了出来,骂道:“你他妈的,是借,还是不借?不能装聋作哑的不做声,总得放个屁把我打发了,我好到别处想法去!”
他在这里大声一咧咧,被马路对个的摆摊算命的老儒腐听见了。老儒腐认得他,知道他是强子的人,便几句话把摊位前的那位想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成为贵夫人的穷酸娘们打发了,摊子也顾不得收拾,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把他拉到了一旁问是啥事?工友把借车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老儒腐听后喜得他那本来就干瘦的老脸成了一个蚯蚓堆,他从怀里掏出块银洋来,说道:“兄弟,这可是大清的,比德国的马克顶使。你去租辆车拉着你娘,比你自己借辆车拉着你娘要体面的多,等相亲相中了,我还要喝你的喜酒哩!去吧!小子,可别忘了我哟!”工友拿了钱欢天喜地地走了。老儒腐本来是出来打探消息的,这会得了消息高兴地忙拾掇摊子打道回府了。
事不迟疑,迟疑坐困。行动要快,干净利索。老儒腐和冬生谋划了刺杀二把头的秘密计划,他俩约定,由老儒腐在水师饭店门口望风,只要二把头一出水师饭店的门,老儒腐就把他的那面看相广告的幡幌竖起来,冬生看到了幡幌就知二把头已经上了车。
二把头的车子必定顺着弗里德利稀路往北,冬生装做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前欣赏一款英式燕尾服。他的眼睛从他那压的低低的帽檐下向老儒腐所在的方位偷偷看去,不多时,只见老儒腐将他的那面幡幌竖了起来。
冬生的心里有些紧张,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并不是他感到害怕;他带着兄弟们加入乞丐帮攻打总督府衙门他没害怕,他与不可一世的俄罗斯大力士较量他没害怕,他勇斗日本人纠集的歹徒救出芳芳他没害怕,当他看到老儒腐的幡幌慢慢竖起,他把手伸进怀里握住枪把子时他的手有些颤抖,霎时间他在想:我一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的男子汉,怎么也干这种偷刺暗杀之事?我正大光明,明目张胆一枪……
“生哥,生哥!你怎么在这里?在这里做什么?”冬生转头看时芳芳和丽娜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丽娜以为冬生在真的欣赏那件燕尾服,没等冬生答话,就又打趣地道:“生哥的眼光不坏呀!生哥穿了这件礼服必定很帅噢!我想生哥在婚礼上……”
芳芳和丽娜本来是说笑的同伴,有了冬生丽娜立刻就成了多余的人了,这是情人说话时不能有第三个人在跟前的规律。芳芳心里怪丽娜不长眼色,明知她与生哥相好应该识趣得远点躲着,她不但不躲,反而不知趣地在那里瞎嘟嘟。
芳芳其实猜不透丽娜的心里,象冬生这样直爽而火辣的血性汉子,哪个性感的女人能不喜欢呢?假如说她不喜欢,除非她的性情乖刺,不在性感女人之类!丽娜正在无边际地继续说下去,芳芳用手拽了拽她的衣摆下襟,打断了她的话道:“见了生哥,你也不问问生哥近日在做什么?就唱开了西河大鼓……”
丽娜噗嗤一声笑了,咯咯的,喷出来的唾沫星子溅到了冬生的脸上。丽娜自知失态,忙从衣兜里掏出绢子递给冬生,冬生那里在乎这些,他并没有去接绢子,只是用从怀里抽出来的手抹了一把,给丽娜打圆场道:“这不能怪你……”
丽娜还在笑着道:“怪谁呀!?”
“怪这风,怪我在下风头呗!”
他们三人再这里侃着情话,二把头的车子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了……
老儒腐发出信号后心里很得意,他想:只要为疤根和强子把家仇报了,好歹在他两人的面前也有些功劳,以后栽派他俩干什么事口气也能硬些,他俩受使唤的频率也能高些。他在那里闭目养神,洋洋自得,身体靠在墙壁上手里的幡幌高高地举着,心想这会千万不要有来算命看相的,别搅了我听冬生那小子得清脆的枪声。那枪声清脆悦耳,听起来叭叭的,一点杂音也没有,真正的德国造二十响盒子炮。不知这小子能打几枪?打准了也就一枪。他正在自鸣得意,一个念头闪了出来,这时间象是不太对头?似乎二把头的车子已经走远了,也没听到冬生的枪响。
他急忙睁开眼睛看那水师饭店的门口,宾客早已走的只剩下两个门僮在那里呆呆地站着。再看二把头去的方向,他虽然老眼昏花但他也看得清楚;再说这老花眼是看远不看近,隔得再远他也能看明白冬生正在那不远处与芳芳、丽娜在那里瞎胡扯着什么?他心里那个气就甭提了,又不能过去当着两位小姐的面质问冬生,只得对天长叹!然后悻悻而去,自己先回了家。
冬生问芳芳,怎么不在学校里学习,出来做什么?当今的世道这么乱,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说没就没了,何况女孩子家。
这使冬生感到担心和不安,他的这种担心神态从他的眼神中明显地流露出来。心领神会的芳芳看出了生哥对她的担心,她装做不在意地看了丽娜一眼,这一眼是告诉丽娜她要说话了,还是告诉丽娜她说话时不许打岔,还是出于对这个抢话说,多嘴的同学的礼貌就不得而知了。她表面显得泰然自若,可内心那迸裂飞溅的爱情火花从她的眼神中已射进冬生的心里,她的这种神态并不是假装冷漠的做作,而是让冬生觉察出她是在刻意克制自己而显得沉稳文雅和庄重,她含情脉脉微笑着告诉冬生,是她邀了丽娜到柏林路拐角处的德文书店去买德国诗人弗里德里希。席勒著的一本书《华伦斯坦》,她告诉冬生她很喜欢席勒与歌德合作的作品,也喜欢席勒早期的作品《阴谋与爱情》。然而读书归读书它不是现实,使芳芳琢磨不透的是这些作家们怎么能把阴谋和爱情套合在一起,并说的头头是道,引人入胜,不能自拔。她想跟身边的这位粗壮汉子,说一说读爱情书籍方面的心得,和自己对男女之间,尤其是当今刚从封建社会转型到民国,社会变革转型后的,青年男女的儿女情长的事儿。这只是她得想象,她知道她身边的这位汉子每天都在为了果腹而东奔西忙,她也知道她面前的这位汉子不是一个学者型的文人,她跟他说这些读书的事儿如同擀面杖吹火,但是她还是想找机会在他面前诉说。她多想这时的丽娜突然的不见了,或借故托辞离开,给她一个和生哥说话的机会。
然而丽娜始终不离他俩的身边,看样子又要信口开河地说上几句,可这次她没抢在冬生的前面,冬生对她俩道:“时间不早了,街面上挺乱的,我送你俩回学校吧!”
这时候分离实则不是芳芳的心里,可身旁有个多余的丽娜,她也只好如此。这儿离德华大学很近,他们从还没有建筑房屋的空地上斜插过去,来到了火车老站。在这里就能看到德华大学的校门了,冬生向她俩挥挥手,目送着她俩进了校门。
冬生站在火车老站广场的边沿,望着那高大的德式校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响起火车和轮船汽笛的沉闷响声,他这才从沉思中被汽笛的鸣响声拽了回来,意识到这是德国人在拉钟点哞子。他觉着肚子有些饿,看看西下的太阳在胶州湾那边的地平线上只剩了半个圈。他用手摸了一把脸,在这同时山里妹随着他的手掌进入了他的脑海,他想起了山里妹和爷爷,他想回到海滩的破草棚子里去看看他爷俩。冬生心中有个自己解不开的迷,每当他跟别的女人有来往时,山里妹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知这是为什么?
老儒腐回到家,气还没消,他重重地把门摔上,那厚重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叹了一口气躺在炕上,突然又骨碌地爬起来看看疤根、强子有没有回来的痕迹?确信没有后才拿出《易经》,摊开阴阳八卦图推算起二把头的生死来。他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推算出,二把头在生门上,他有些不相信,又在阴阳八卦图上比比画画地舞弄了一阵子,征实了自己第一遍没错,才把阴阳八卦图卷起来收好,自言自语道:“《易经》这东西不得不信,但又不能真信,你真信了它却不灵,你不信时它又灵验起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子里一片漆黑,他觉着在这黑暗中自己很孤单,他想到后院自己的老婆屋里去跟老婆说说话,可那屁股总也抬不起来。去了说什么呢?有些话已经说了半辈子了,翻来覆去确实叫人心烦,再看老婆那张爬满蚯蚓的老脸,着实让他望而却步。他想到窑子里去找漂亮的姐儿舒畅心情,自己的“二哥”又没了那份子本事,他只得自己在黑黑的屋子里生着闷气。他不气别的,只气冬生这小子在关键的节骨眼上,怎能跟喜欢他的两个象婊子样的学生弄到一块儿去?这事他不感到意外和巧合,他知道她两个找生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气得是早一天晚一天都行,单单就在那一刻!真是老天不灭二把头。刚才阴阳八卦上说了,二把头还在生门,没上绝路。可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世上的事情都在随着宇宙的运动而产生着使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只是变化的周期有长有短,有快有慢罢了。老儒腐懂阴阳八卦和天地阴阳风水轮流转动,这山不转水转,天不动地动的原理他是心知肚明的,在那一刻,那一骨眼上事情就发生了变化,这就是老儒腐知半年的《易经》这东西不得不信,但又不能真信的理论。根据他的这套理论,他要孤独一掷非弄死二把头不可,根据卦象上的走势,二把头在卦图上是从生门趋向绝门的。其实人都是从生门走向绝门的,假如不是这样人就没有生死了。二把头白天在冬生枪击的那一刻,他在生门上,不该死,被两个女学生冲了,可他现在呢?还是在生门上吗?老儒腐本想着再打开阴阳八卦图看看,可每次推算起来都要费很大的时间,他不想再费脑子了。再说八卦这东西挺神的,你捣弄的遍数多了就不灵了。老儒腐在黑暗中踱来踱去,他又在谋划着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计策。
冬生来到海滩上,爷爷和山里妹刚刚从海上回来,两人忙活了一天,捕获了不少的小杂鱼。小青板鱼虽不是胶州湾里的特产,一般的浅流网就能捕到,上来运气,一网就能捕个上百来斤,然而这种运气不是说上就上的,有些人驴年马辈子也碰不上次。
上午爷孙俩忙活着只捕了零星的几条小杂鱼,山里妹有些泄气,但她并不是想回岸,她担心的是如果今天再空了网,草棚子里的那几斤苞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