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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予以报复,第三国际认为蒋犯了错误,需要接受党的改造教育,“改造”也者,惩处的代名词。
经国究竟犯了什么错误,而得罪了王明呢?王有权势,是中共驻莫斯科的代表,一言九鼎,挟洋自重。他建议把经国送到西伯利亚的阿尔泰金矿。经国不服,向苏联党政机关申诉,名义上,念他身体太坏,骨子里,斯大林怕轻易失掉这颗棋子,改派到莫斯科附近一个农庄,插队做农民去了。
注释:'1'Yueh Sheng; Sun Yat…Sen University in Moscow and the Chinese …Revolution,A Personal Account,Kansas。The Uni-versity of Kansas;1971;P119。
'2'同'1'。
'3'同'1'。
'4'同'1'。
'5'同'1'。
'6'王觉源著《留苏回忆录》,合北三民书局出版。
'7'斯大林以对日参战为饵,要挟罗斯福签《雅尔塔协定》,牺牲中国东北的权益。
'8'蒋经国著《我在苏联的生活》,一九四八年上海前锋出版社出版。
'9'同'1'。
'10'同'8'。
'11'同'8'。
'12'洛克菲勒的全名是Nelson Rockfeller。
…………
5主席·技师·厂长
一九三一年,苏联发生大饥荒,产生饥荒的原因,主要是人谋不臧,是斯大林加速集体化,“在农村中开辟广阔社会主义建设的大道”的结果。农民农奴化,抵制反抗的情绪,于焉滋长,举国饥荒,惨到人食人的境地。'1'
消费品、食用品,如鱼肉、糖、肥皂、牙粉、鞋、袜等,无论城市农村,一概奇缺,即使有再多的卢布,亦徒劳无功。
是否因为经济的条件,还是王明的打击报复,非送经国到农村去体验集体化的“伟大社会主义建设”,除了“哥大”《民国人名大辞典》的一家之言,没有别的有一力资料,足以反证。
无沦如何.把无产阶级革命理想化、罗曼主义化的经国,再没有比这个考验,更具挑战性了。
大政治环境、反托斗争、全面清党,正进行的如火如茶。托洛茨基被开除党籍,送去阿拉木图(Alma…Ata)充军;季诺维也夫、拉狄克(前“孙大”校长)等党政要人,受到整肃;到过中国的越飞自杀。
经国能免于托派的株连,已属万幸。新的政治风暴,终于来临,比起那些煊赫一时的大人物,他又算什么呢?在党里,个人生命,属于组织,服从组织,是党员的天职。
想到这一层,他又很坦然,主要是他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余地。带着简单的行李,向农村报到去了。
石可夫在莫斯科区内,离市中心并不远,但它是农村,且是“最落后的一个农村”。这和他过去历次参观过的集体农庄,有机械操作,农民住洋房的“样板”,简直象从天堂跌到地狱那般差异。
苏联人的排外情绪,并未因“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的口号,有所改变:这个事实,托洛茨基都承认过。'2'莫斯科的平民如此,毫无知识的农民,亦复如此。经国说他们不讲道理。“我初到的时候,因为我是外国人,没有一家肯借床铺给我睡。第一夜我就睡在一个教堂的车房里。”'3'
不讲道理的原因,是这些人的优越感,潜意识的种族歧视。他们奇怪,怎么会来个插队的矮小中国人?至于为什么?尼古拉同志什么出身来历?没有人有兴趣,经国不会去说它,说了也白费气力。
忍耐恐怕是经国唯一的武器,迫不得已,把自己小资产阶级意识的情绪、骄傲,隐藏起来,用行动表
现做农民的朋友。其忍辱负重的过程,有他自己的日记,足资征引。
“第二天,一早就到农场去。农民讲许多话来讥笑我,可是,我很客气的对他们说:‘早安!’后来有一个老农民对我说:‘你应该与我们共同耕田!’我说:‘好!’他们就给了我一匹马及其它的农具,开始我以为耕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可是后来感觉到并不十分困难,惟须多用体力罢了。耕田耕到晚上,身体已很疲倦。回到教堂的车房中,浑身疼痛,倒头就睡。睡到半夜,一个六十八岁的老妇人,起了些同情心,把我叫醒:‘朋友!这不是睡觉的地方,到我的草屋里去睡吧!’‘十分感谢我慈爱的老朋友!不过我今天很疲倦了,明天我来!’我冷冷地回答。‘你用不着怕我,在这儿睡觉是会生病的!我住的虽是茅屋,可是要比这里好得多,一同去吧!’”'4'。
没有住处,睡到“教堂车房里”的经国,是他献身苏维埃祖国的第一课。“劳其筋骨”,斯大林好象颇懂中国孟轲的大道理。
沙弗亚老农妇的慈爱,和苏联布尔什维克的残暴,形成强烈的对比。相信,这是经国第一次感到人性光辉的温暖时刻。沙弗亚终于成了他的好朋友,那草屋成为他唯一的归宿。
冲破环境的哲学,是抓上层阶级,向村中顽固派的领袖,进行宣传和说服工作。他的结论:“要有群众的信仰,必须先和他们的领袖接近,要在群众中发生影响,必须先影响他们的领袖。”
得到领袖信任后,再推动组织,争取群众信任。果然,经国的处境大变,他的领袖气质,使他免于劳力之苦,放弃耕种,专职为农民接洽土地贷款,购置农具等任务,且当选了农村苏维埃的主席。
苏维埃农民,本质上,和中国农民,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农民,纯朴忠厚的性格,有其共同之处。唱高调、喊主义,没有用的。只有行动实践,才能赢取信任。
真实体验中,经国学到群众运动的真谛。劳改期满,当他离开石可夫时,当地农民流露出的真挚情感和离别场面,生动感人,更富戏剧性。他写着:
“草屋门外面的人,渐渐的多起来了。当我吃早饭的时候,斯客洛平走进来对我说‘全村农民都来欢送你了!我们要开一个露天欢送大会。’我就走出门外,看他们手中有的拿着苹果,有的拿着鸡鸭,斯客洛平宣布开会并致欢送词。”'5'当时他的行李,只有一只破小箱,箱子里装着两身衬衣裤和一双已经补了十多次的破袜子,三、四个月没有用过一次肥皂,比起他同村的农友来,他才真算“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典型。”
离开石可夫村,使他感到怅惘,尤其是告别沙弗亚老农妇,要不是她,当时就没有人收容一个睡在车房里的孤客,那他将要和莫斯科的严寒进行生死存亡的挣扎,离开此地,还有没有这样的人间温暖呢!
第二年夏天,经国曾重回到村庄来,探望这位老妇人。可是,她已在两个月前孤苦地去世。经国特地买了一束花,到坟前凭吊,且大哭一场,充分流露着非布尔什维克的一面。
从工厂去农村,由农村重回工厂。一度在一个小火车站担任搬运工人。一九三三年的春天,“为了追求真理,为了争气做人,不得不离开这四位好友,到别的地方去工作,”去阿尔泰金矿。
临去前夕,患恙不起,他自己说:
“……病得快要死,睡在一个小火车站的烧水房里面,有四个青年的伙伴围着我,两个摸着我的手,一个摸着我的头,另外一个动也不动地站在我身边,他们都知道我的病是非常危险的,大家都想救我帮助我!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因为我们五个人都是靠气力生活的,而这几天天气特别冷,火车站上的货物不能搬运,所以一个钱都赚不到,他们在这个无可奈何的时候,只好同声唱所喜欢的歌给我听:
‘我死了,我死了!
总会有一个人把我埋葬起来,
可是谁也不会晓得我的坟墓在哪里,
到了明年春天,
只有黄莺会飞到我的坟上来,
唱美丽的歌给我听,
但是唱完了,它又要飞走的……’”
这首歌,是俄国一支古老的民谣,歌词隽永,'6'调子凄惋,触景生情,使他想起命运,想起生死的问题,病愈和同伴们告别,偷偷留下一张字条:“山和山是永远遇不到的,人同人总是有遇到的机会的,祝兄弟们健康”,压在一块黑面包的下面,背着包袱,离开车站,越过高山,走过六十公里长的大森林,踏着洁白的冰雪,到了矿场,淘金挑柴,又开始劳动生活。
幸而在金矿停留的时间很短,只有半年,又重回原来的小火车站,在车站附近的乌拉尔重机械厂(UralHeavy Machinery Plant),背铁条,修马路,抬机器,厂址在斯夫洛斯克(Sverdlousk)。后来由技工升技师。王升著《我所知道蒋总统经国先生的人格风范》,吹嘘经国为苏联设计坦克,从莫斯科步行到西伯利亚等,不仅吹牛吹过了头,更证明王的知识贫乏,自己造自己的笑话。
经国自己说,不过“越过了高山,走完了六十公里长的大森林,”'7'用想象去写历史,太可笑了。
在工厂里,重逢小彼得,就是“四个朋友中间的一个”,分外亲热。其它三个,一个故世,两个到南方煤油矿去做工。
和小彼得的感情,患难之交,超过手足。可惜,火灾遇难,他买了棺材,把他埋葬在松林里,为他做了坟。
他自己节节高升,的表管理当局参加了厂内工资冲突委员会的工作,和工人职工会代表一起解决工资问题,被任命为工人航空学校招生委员会的主席,为工厂写“改良工厂生产组织建议书”,在党内担任支部书记工作,为五年经济计划的推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
翌年,晋升为副厂长,兼工厂报纸(Heavy fn…Dustry Daily)的主编。
事业得意,带来了爱情,在他管理下的一位女工,芳名芬娜小姐(FAINA),慧眼独钟,双方瞬即坠入爱河。
芬娜出身孤儿,金发蓝眼,有一股俄罗斯少女特有的魅力。不久前,刚从工人技术学校毕业,处处受到尼古拉副厂长的悉心照顾,内心感激不已。她的回报,经国卧病,竭力奉侍汤药,情意绵绵。
芬娜且是共青团员,和经国同属组织里的成员,于是一经申请,苏联党政机构,欣然同意,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九三五年三月,在悠扬的《国际歌》声中,一对异国情侣,结下白首之盟。据说证婚人,是现在台湾担任立委的王新衡。'8'
芬娜女士,到中国后,改名蒋方良,就是我们大家熟悉的中华民国第一夫人。
同年十二月,生下长子艾伦,中文名字蒋孝文,次年,再生一位女孩子,小名爱理,学名孝璋,后来做了俞大维的媳妇,在美国奥克兰定居。
事业家庭,样样得意,工厂里,居领导阶层,月薪七百卢布,'9',往事渐渐褪色,那嚼着冷冻黑面包的日子,那火车站旁裹着毛毯的寒夜,那个使人忧伤的沙弗亚老妇人的面庞……。
这年除夕,心情特别开朗,约了朋友,聚餐过年,认真庆祝。
“今天工厂管理处请客,到会的共有一千余人,会场中布置得非常华丽。桌上丰裕的酒席,使人回想到三、四年前饥饿的状况,所以今日特别高兴。十二点半我就离开宴会回家,因为今夜我在家中亦约了八位朋友聚餐过年。同时两星期前生了一个儿子,因为工作很忙,所以还没有请过客(所以)决定于今天举行一个小宴会。这八位是我工厂中最要好的朋友,和他们一直谈到四点钟。客人走了之后,我久不能入睡……。〃'10'
经国自己承认,他对政治活动的兴趣,此时甚索然,但是他是“中共的工具,又受到苏共严密的控制。”
国家安全委员会(NKUD)的秘密警察,不停地监视他。王明更从不忘记他们间的私怨,不时召回莫斯科,回答那些查无实据的指控--反对苏维埃的言论活动。一九三五年,经国再度应召,王告诉他:“中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