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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人,这世上从来最多就是自作聪明的人。”秋叶白忍不住低笑了起来,摸着药碗,自嘲地道:“我如是真聪明人,又何至于到了那日才发现原来元泽和百里初是一个人,原来我自以为是的欢喜、担忧、彷徨原不过是他人手中戏,被摆上台如跳梁小丑尚不自知。”
这药可真苦,苦得让人只觉得一股涩然如鲠在喉。
老甄看着面前的人,看着她眼底闪过的茫然之中的脆弱与黯然,手也不自觉地抱着她自己的肩头,呈现出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来,他暗自轻叹了一声。
到底是女娃儿,再怎么心思敏捷,性子冷静都还是柔软的女娃儿,都不容易。
一个小丫头背负着那样的‘诅咒’能一步步地走到今日,不肯屈服既定的命运,自幼离家,混迹诡谲江湖,肩负一地兴衰,其中辛苦,哪里是面上看起来这般风轻云淡。
老甄摇摇头:“秋大人,咱们是人,不是是神,身在局中,又何能观局?”
他一边取了一一条帕子拧干,搁在百里初的额头上,一边慢悠悠地道:“人间万道皆沧桑,就如殿下,他看得透这世间人心,却是看不透他自己的命,。”
他看了着百里初,眼中闪过慈祥的光来:“咱家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阿初的时候,那么小,那么漂亮的孩子,眼睛最漂亮了,在襁褓里逢人就会笑,最是早慧,三岁就能识文断字,不管咱家教他什么经文,他都能最快地背出来,那么小的孩子,坐在蒲团上能一坐就是一日,庙里谁不说咱家收了个罗汉童子。”
“你……”秋叶白有些莫名地看着百里初,又看着老甄试探地道:“殿下是寄养在庙宇之中的么?”
她是听过百里初六岁那一年,护驾受伤,后来寄养宫外的事儿,却与老甄说的在襁褓中的时间对不上。
老甄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沧桑而悠远,微微一笑:“没错,咱家就是阿初所‘寄养’庙宇的主持,但是阿初并不是六岁才来到庙里,阿初是在他尚且在襁褓之中就被他的父亲托人送到了咱家的庙里,咱家一直照顾到他六岁。”
“那个小公主是……”秋叶白忽然明白自己卷入了皇家秘辛之中,她在听的这些都牵连着惊天之秘。
“小公主是陛下的女儿,也是阿初的亲姐姐,但是在六岁的那一场劫难之中,她确实故去了。”
老甄点点头,肯定了秋叶白的猜测,又缓缓地道:“殿下和小公主同出一母……”
正元九年,先帝薨,七岁太子继位,贞顺皇后入主寿康宫成为太后,孝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直到孝帝十五岁亲政,改元天启。
而孝帝年轻时,虽然身边美人如云,更有大杜皇后和小杜贵妃这样的杜家美人把持后宫,但是孝帝虽然身上流淌着杜家的血,但却并不是庸才,他自幼充满了抱负,亲政之后,只却被太后老佛爷一直压制,许多政见虽然与太后不合,也试图削弱杜家对朝廷的把控,但是终归无法与太后抗衡。
郁郁不得志,只能韬光养晦,再做后图,天启五年,后宫再开采选之门,有新秀女入宫,其中户部尚书帝女毓秀入宫,毓秀自幼养在江南,名冠江南,色艺双绝,国色天香,入宫就被连越数级册封为正三品毓婕妤,与顺帝琴瑟和鸣。
毓婕妤虽然养在江南,身有江南美人风情无双,但却并非只一味娇滴滴的女儿气,她自幼体弱,家中人让她拜入峨眉真师太的门下,习得一身不弱武艺,猎场之上更不让寻常儿男,这更让原本自幼就身体有些孱弱的顺帝更为欢喜。
杜家女儿好颜色,顺帝自然容色极佳,身形修长,亦是无双佳公子,又是九五之尊,毓婕妤自然亦倾心相托,小儿女情长,不多久,毓婕妤便宠冠后宫,一步步到越过四妃之位,直到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宸妃。
宸一字,天极开过以来,因为开国皇后元宸皇后尊号,轻易不能使用,代表了帝王对一个女人最无上的荣宠。
当毓婕妤成为宸妃之后,杜皇后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去拜访了太后老佛爷,太后老佛爷原本因着与顺帝政见不合,母子间有了嫌隙,她才纵容着儿子一路宠幸一个非杜家出身的女子到这样的尊位,算是补偿。
但是眼见着皇后哭诉,担忧后位不保,老佛爷终于是忍不住出了手,这一出手,她才发现了不对,宸妃不但是顺帝的枕畔爱人,更是顺帝的左膀右臂。
顺帝正通过宸妃与户部尚书等一干早已不满杜家保持朝政数代,人人只知杜家,不知天家为百里一族的状况的大臣暗中谋划着要将杜家推下权势巅峰,同时软禁老佛爷,还政于百里家的正统帝皇。
此时不啻于晴天霹雳,老佛爷雷霆震怒,但是此时顺帝羽翼渐丰,手中也掌控了为数不少的朝廷势力,母子二人之间几乎可以说剑拔弩张,朝野上下激流涌动,隐有血光闪现。
而双方斗争达到白热化,兵戎相见,最终的节骨眼上,身怀六甲的宸妃却忽然提前发作,暴雨如倾之时,宸妃难产,宫禁被支持杜家的上京四大营官兵围困,宫中只靠着羽林卫禁军抵挡而无人能入宫救治宸妃。
原本只待两日,外省勤王大军一到,便可以绞杀杜家,软禁太后,但是宸妃却是等不得了。
顺帝几近绝望之中,抱着奄奄一息的爱人,竟同意太后的要求打开宫禁大门,让御医入宫救治宸妃,同时妥协于太后的一干要求。
但是最终的结局,却是宸妃虽然千辛万苦生下了孩子,但是最终依旧血崩死在了顺帝的怀里,这让顺帝几乎崩溃,而早前一切努力亦尽付了东流水。
“荒诞!”秋叶白忍不住颦眉:“这位陛下实在是……愧对帝王之身。”
“但是,你不能否认的是,他没有对不起心爱的女人。”老甄看着秋叶白摇摇头。
秋叶白沉默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也许这个故事并不是听上去那么美。
江山美人,抛却江山万里,只为红颜一笑,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那个虚弱惨白的帝王身上么?
“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那位宸妃娘娘生的是双胎吧?”秋叶白看向床上的人,他面色愈发的苍白,身体似乎开始出冷汗发抖,让她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按在他的额头间。
这是属于元泽和百里初的故事……这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能看见迷雾中他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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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前尘旧事 下
老甄点点头:“宸妃娘娘生了双胞胎,一男一女,太后老佛爷容不下宸妃娘娘,自然更容不下她的孩子,尤其还是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男孩儿,她一直认定了自幼乖巧的陛下会陡然与她反目,就是宸妃娘娘挑唆的,宫内宫外一片混乱,陛下为了保住宸妃娘娘的血脉,就只能留下公主,趁乱让人将小皇子送出了宫。”
秋叶白眸光里闪过讥诮的目光,这就是世人的逻辑,老佛爷这样身为女子的当权者,也会认为男人的野心都是女子的罪,儿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独子,而所有皇帝陛下的野心都因‘狐狸精’而生,狐狸精总是罪该万死。
女子何苦为难女子。
而大多数时候逼害女子的许多时候同样都是女子。
“陛下很疼爱小公主,他并不放心别的宫妃带小公主,亲自养在身边,给予了一个父亲能给女孩儿所有的疼爱,甚至为了小公主,最终与太后老佛爷达成了一些共识,勤王大军推回各自的封地,而陛下不再试图扳倒杜家,但是太后老佛爷懿德可有听政之权,但是也不能强行插手朝政之事,亦算是相安无事。”
秋叶白忽然问:“那么宸妃呢?”
老甄顿了顿:“抄家灭九族。”
秋叶白忍不住讥诮地嗤了一声,这就是皇帝的爱么?让自己的爱人全家背黑锅?
老甄摇摇头:“这就是人间事,纵然天家帝王,亦有太多无奈,这样祸及朝纲之事,不能对天下人没有交代,倒是不如咱家这些方外之人来的轻松自在。”
秋叶白垂下眸子,并没有说话,她可以理解帝王包之苦,但是永远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就这么把自己所爱的人牺牲得如此彻底。
老甄叹了一声:“接下来的事儿,你在民间也许也听说了,公主殿下在她六岁那一年,还是出了意外,没能救过来。”
她挑眉:“然后呢,就想起了还有这么个儿子?”
老甄沉默了一会,才道:“咱家当年管着一座小小的供奉着无名将军的家庙,远离皇家猎苑,凭着识经断文和看相断签的小能耐,又与外地一些师兄方丈们有些来往,倒是让小庙有些香火,日子也算平静。”
他神色变得悠远起来,唇角弯起温和的笑意:“当年五台山的济慈大师云游至小庙时,曾为阿初磨顶,都断言此子慧根极深,佛缘极厚,潜心修行,必成一代宗师,泽辈天下,咱家原本想着阿初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皇家之中,便将那孩子纳为关门弟子,还与济慈师兄说约定,等着阿初再大点儿,便送到五台山与济慈师兄潜修佛法,那着却不想……”
“《金刚经》曾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阿初六岁那年,宫里便忽然来了人,而且还是陛下亲至,虽然他已皈依佛门,但是普天下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况那是陛下的亲骨肉,咱家再不舍得,又能如何?”老甄闭上眼,神色之中闪过深深的痛色,他苦笑了起来。
“咱家还想着,陛下如此疼爱公主,那么一定会更疼爱这个他从来没能亲手抱过,六年未曾谋面的孩子,何况阿初是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又生得粉妆玉琢如佛前童子,不管是山下的村妇,还是见过他的大族夫人,都没有不喜欢他的,回到宫里也未曾不是好事,他还那么小,出身那么尊贵,却未曾见过这世间荣华,咱家一直以为阿初是回去享福的。”
老甄说到在最后,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单手抵着额头:“却不曾想……”
“却不曾想,公主虽然亡故,而皇帝陛下秘不发丧,将阿初接过去,没有给予他应有的身份,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平安’地活在宫里,让他顶替了公主的身份,?”秋叶白目光掠过身边昏睡着的百里初,他在昏迷之中并不安分,颦着眉,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
她知道那是因为溺水时间太久,所以开始发烧,她迟疑了片刻,还是默默地伸手从一边的脸盆里取了毛巾出来拧干,给百里初的额头敷上。
早前双白已经给他用了药,所以此刻只要帮着他发汗,并保持体温不要烧得太高,该是无大碍。
老甄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细长的眼直勾勾地看着床上昏迷的百里初,脸上的神色仿佛因为陷入一些遥远的回忆显得迷茫而痛苦。
“老甄?”秋叶白放下毛巾的时候,忽然那留意到他神色的古怪,心中陡然一动,脱口而出:“真言宫的授香仪式到底是什么?”
这是她埋在心中许久的疑问,后来她知道了百里初和元泽是同一个人之后,曾经回想起那个船上的月夜,一直怀疑那个回答她问题的人,根本不是元泽,而是百里初。
因为后来她曾经试探地问过元泽,元泽却是一副懵懂茫然的样子。
而百里初当时并没有告诉她到底什么是授香仪式,后来也丝毫都没有提起此事的意思。
但是她总觉得这神秘的‘授香仪式’必定是一切事情最关键之处。
老甄一听,脸上的肌肉瞬间抽搐了两下,仿佛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