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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嘉靖三年正月,被贬到南京的张璁和南京吏部主事桂萼,看到世宗立足已稳,揣测帝意,又上书重提旧案,要求“速下诏旨,循名考实,称兴献帝为皇考。”世宗见到疏奏,连连点头,叹赏说:“此疏太重要了,天理纲常,要仗它来维持了。”下诏廷臣集议。杨廷和见他故态复萌,料自己也无回天之力,决意辞职,与他一同要求辞职的,还有礼部尚书毛澄。世宗在辞呈上写了“听之去”三个字,言官们向他请求留下二人,世宗一言不发,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强硬态度。最后杨廷和被削职为民。
杨廷和去职后,礼仪之争达到了白热化程度。新任礼部尚书汪俊,对来自南京的疏奏坚决反对,但世宗再不肯放过这一机会,直逼到汪俊同意将兴献帝改为兴献皇帝仍不罢休,又下令让张璁、桂萼进京官复原职。张璁、桂萼动身之前又上一疏,提出“礼仪不在皇与不皇,而在考与不考。”世宗于是敕谕礼部,追尊兴献皇帝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令礼部在奉先殿侧另建一室,安放皇考神主。汪俊不肯从命辞职还家。世宗令席书继任。大学士蒋冕见世宗撇开内阁,一意孤行,也学了杨廷和愤然去职。世宗不为所动,让石瑶担任文渊阁大学士,石瑶不事阿谀,上任后即奏请世宗停召张璁、桂萼。张、桂这时正在半路,风闻让他们回任,再次上疏,说“从邸报上看到尊号上仍带有‘本生’二字,此与皇叔无异,礼官有意欺君,愿来京当面质询”云云。世宗看后急召二人火速入京。二人入京后立即被任命为翰林学士,专门负责仪礼事宜。七月,世宗根据二人的奏报,传谕内阁除去父母尊号中的“本生”二字,大学士毛纪等人力言不可,世宗怒气冲冲找到毛纪,责备道:“你们眼里没有我,难道还让我眼里没有父亲吗?!”接着将百官召到左顺门,颁示手敕,限四日恭上册宝。朝臣们从世宗不容置疑的口吻中,感到事态到了最后关头。七月十五日早朝后,修撰杨慎说:“国家养士百余年,节仗死义,正在今日!”当下得到许多大臣赞同,他与吏部侍郎何孟春等九卿以下237人,一齐跪在左顺门下,高呼孝宗皇帝。内阁大学士毛纪、石瑶听说后,也加入了跪伏的行列。世宗劝过两次后,不见收敛,大怒,遣锦衣卫逮捕了为首者8人,杨慎见此情景撼门大哭,众人也一起大放悲声,声震阙廷。世宗愈发恼怒,又指使厂卫抓了134人。两天后,他下令将为首者发配到边地,其余四品以上者夺俸,五品以下杖之,有16人因受刑过重,先后毙命。毛纪上疏营救,世宗毫不客气地斥责了他,说他要结朋奸,背君报私。毛纪受辱不过,负气辞职。就在一片棒打声中,朱祐杬的神主自安陆迎到北京,摆放进奉先殿旁新建的观德殿内,上册宝,尊号曰“皇考恭穆献皇帝”。至此,历时3年、震动朝野的“礼仪”一案以世宗的胜利而告一段落。
礼仪之事的后果是非常坏的。自此世宗动辄就将不如意的大臣下狱廷杖,开了顺昌逆亡的滥觞。支持世宗的张璁、桂萼,分别被授予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和吏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入主内阁,执掌大权。自此正直之士缄口,而一些侥幸之徒看到张璁等因顺世宗而升迁,也纷纷进言,极尽巴结。从此朝风骤变,勾心斗角之事层出不穷,这种后果,是世宗始料不及的。
二、迷信僧道纵欲宫变
嘉靖二年(公元1523年),天公不做美,夏季西北大旱,秋季南方大水,反常的气象变化搅得世宗心神不定,寝食不安。这种失态,是因为他过于迷信,认为老天反复无常,大概要有灾难降临。太监崔文瞅准这个献媚的机会,告诉他修斋建醮祭告上天,可以避祸。世宗对这番鬼话深信不移,于是下令在宫中设立醮坛。他亲自选了年轻的太监20人,穿上道服,学诵经忏,所有乾清宫、坤宁宫、汉经厂、五花宫、西暖阁等,次第建醮,自此皇宫内香花灯烛,日夕不绝,锣钹幢幡,沸沸扬扬,把紫禁城变作了修真道院。当时的内阁首辅杨廷和与吏部尚书乔宇实在看不下去这种闹剧,苦苦劝谏世宗停止建醮,远离僧道,但世宗先是置若罔闻,后是疏远他们,对其他劝阻的职位较低官员则分别给予处罚。在杨廷和等一批重臣被罢免后,世宗崇奉僧道更是肆无忌惮,尤其登位几年后更是一心只想长寿,从此终日礼佛拜道,而将朝政几乎全部搁到一边。
嘉靖三年冬,世宗听说江西道士邵元节有长生之术,下诏将他召进皇宫,交谈后大加宠信,敕封其为“至一真人”,为他在京城中建了真人府,总领道教。邵元节将宫中原设的斋醮,重新整理了一番,上上下下跟着这个方士,忙得一塌糊涂。
斋醮仪式上,需用写给“天神”的奏章表文,一般为骈丽体,因用朱笔写在青藤纸上,故称为“青词”。世宗把能否写好青词作为衡量文臣学识高下的标准,许多大臣为了取得他的青睐,终日琢磨青词的写法。醮事不断,青词也就花样翻新,满朝之中,形成了攀比撰写青词高下之风。
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年)邵元节病死,世宗这时正在安陆谒墓,听到这一消息,哀恸不已,亲书手谕,派太监及锦衣卫护丧归籍。邵元节死前曾给世宗介绍了方士陶仲文。陶仲文教唆世宗用童女初潮的经血做原料,制作“元性纯红丹”,说服后可以长生不老。世宗信以为真,传谕各处的地方官,挑选了300余童女入宫,为制药做准备。在不太长的时间里,陶仲文又赢得了世宗的宠信,平步青云,官至少保、礼部尚书,又兼少傅,食一品俸,总领道教之事,后来,又加封为少师。陶仲文的子孙、徒弟也大批被录用在朝廷做官。
世宗信奉道教,努力尝试各种成仙之术,自我感觉不错,从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但他并没有遵循道家“清心寡欲”的教规,而是频频派人到民间挑选淑女数千。进宫的女子兼有供他淫乐和驱使的双重身份,备受欺凌侮辱,于是奋起反抗。嘉靖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世宗在端妃处寻欢作乐,过后精神不支,倒头大睡。趁端妃不在的当儿,宫女杨金英招呼了十几个姐妹,一涌而上,一个人用黄绫抹布蒙住世宗的脸,余下的将他捺住。然后,杨金英用绳子系住他的脖子,由两个宫女各执一端,使劲地拉。但杨金英在结绳时误拴成死扣,因此几个宫女勒了半天只是把他勒昏,并没勒死。皇后方氏得到消息带了太监火急赶到,从宫女手中抢出了他。造反的宫女第二天就被处死,端妃曹氏和宁嫔王氏因受牵涉,也在宫中被处死。
宫婢造反给世宗敲了一记警钟,不过他并未觉悟,甚至认为大难不死也是尊崇天神的结果。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住在乾清宫,并宣称自己是尘世外的人,郊庙不亲,朝讲尽废,专心奉玄修道,不与任何妃子和宫女见面,也不跟大臣们见面。满朝文武,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位皇帝罢了。
三、宠信严嵩靖边无方
严嵩本是礼部右侍郎,嘉靖七年曾奉世宗之命去安陆祭告兴献帝陵墓,事毕献媚说:“我走了一路,先祖家乡处处应时细雨霁霁,当载神主的船过河时,连河水都陡然高涨,真是天意啊。”世宗因此对他很赏识。这以后严嵩一边巴结当时的内阁首辅夏言,一边又在世宗面前讲夏言的坏话,终于博得了世宗对他的充分信任,渐渐地铺平了进入内阁的道路。
严嵩入阁前,大权由夏言执掌,夏言得宠的原因是由于祭醮青词写得好,祷祀的事情肯卖力气。但是夏言以后逐渐厌倦此事,并时有抵忤,世宗对此甚为不满。如世宗常常戴香叶道冠,打扮成道士模样,还命人刻制了五顶香冠赐给夏言、严嵩等五位大臣。夏言不肯戴,还对他密疏讽劝,而严嵩则在世宗召对时,每每戴上,世宗自然更对夏言不满。世宗经常派太监到大臣府邸宣诏达事,夏言自恃位高,说话从不客气,待之如奴仆,严嵩则必敛手请坐,塞给来人黄金若干,于是这些人回来后争着向世宗说严嵩的好话。世宗觉着这样还不能说明两人的高下,又专门派人趁晚上到两人家里察看,结果发觉夏言往往是在家中睡觉,而严嵩却在灯下审看自己写的青词。世宗几次将两人送来的青词做了比较,发现夏言的多为僚属代写,有时还把用过的又拿来充数,而严嵩写的却越来越精彩。世宗心里有了底数,对夏言的印象直落千丈。他多次将夏言送入西苑的青词掷于地上,愤愤地说:“你就用这种玩艺来胡弄我,真是有负我的重用!”有负重用的人自然不能久留,嘉靖二十三年(公元1544年)夏言下了台,代之以严嵩主政。到嘉靖二十五年,在严嵩的挑拨下,夏言最终被砍了头。
世宗把内阁首辅换成了严嵩,但他并不认为严嵩有治世之才,而又是赏识严嵩的顺从。世宗在西苑修炼,不想与朝臣见面,严嵩就住在西苑内,朝夕相伴,随时等候召见,连洗沐都顾不上。世宗对他的评价是“忠勤敏达”。正当世宗做着成仙的梦时,无能的严嵩内阁却没能守住朝廷。多年松弛的边防在崛起的北方民族的冲击下,终于溃散开来,蒙古慄悍的马队长啸着疾驰直入,京师宫阙为之震撼。
嘉靖二十九年(公元1550年)六月,北方鞑靼部首领俺答率军进攻大同,总兵张达和副总兵林椿皆在血战中丧生,守军全军覆没。八月,俺答移兵东去,由蓟镇攻破古北口,明军仓促迎战,又是一触即溃。俺答挥军前进,越过通州、密云,直抵北京城下。胜利者在安定门外扎下大营,大肆掠夺村落居民,焚烧庐舍,火光日夜不绝。世宗不理朝事,因此有关俺答进犯的消息,以前他一无所知。兵临城下后,经礼部尚书徐坚一再督请,他才到御天殿召集文武百官议事。大臣禀报实情后,他才意识到灾难已经降临,慌乱之中,竟记不起兵部尚书是哪位,当着兵部尚书丁汝夔的面,惊呼道:“兵部尚书在哪里?赶快传旨出去,让他马上来见我啊!”
京城的防务落到了丁汝夔的肩上。他点阅京军册籍时,发现多系虚数,只有四五万老弱残兵拼成临时队伍,以应守城之急。幸好这时赶来了援军,世宗命令带兵而来的仇鸾为平虏大将军,统帅各路援军。仇鸾率领的10余万兵马,眼睁睁看着俺答纵兵大肆掠夺,没人出阵发射一矢一弹。原因不是士兵怯战,而是他们接到了十分荒唐的避战命令。丁汝夔在援军抵达后,找到了严嵩,询问是主战还是主守。严嵩说:“在边防上打了败仗,还可以隐瞒,在这里打败了,谁人不晓?当然是坚壁勿战,保存实力,等敌人掠夺够了,自然就会退走。”丁汝夔依计而行。俺答率军杀掠了8天,开始退军。临行前俺答差人送给世宗一封信,要求互通贸易,开放马市,通篇是威胁恫吓之词。世宗接到信后,误以为俺答攻城在即,急令礼部准备大量的皮币珠玉,打算屈膝求和。俺答不知明朝中虚实,拔寨早了一些,没有得到这份丰厚的礼物,以后俺答蒙古又曾两次兵临京师城下,纵兵饱掠,世宗仍是听之任之,使京郊百姓饱受了兵燹之苦。
北部的边防漏洞百出,烽烟常起,南方也不那么平静,从辽东经山东到广东漫长的海岸线上,时时传来警号。弄得人心惶惶。给堂堂天朝带来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