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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能当皇帝他老子间接也出了不少力,卸磨杀驴,不太厚道。
所以,对桓玄的态度,基本上就是不见、不理、不用。
就这样,世家子弟,豪门大户的公子到了二十岁还是个社会青年,没有分配,这样的心灵落差无疑是巨大的,因此发出了“父为九州伯,儿为五湖长”的慨叹,不过他知道,他还只能等待。
那时桓玄喜欢喝酒,他喝酒是想把痛苦溺死,但这该死的痛苦却学会了游泳。半醉半醒中,他总是这样凝望那些日升月沉曾经沧海的忧伤。
秋夜静,独自对残灯?啼笑非非谁识我,坐行梦梦尽缘君?何所慰消沉。
生活不也这样吗?一点点微小的变动都会让我们痛苦不安。
终于有一天,他干了一件事——跑官。
于是他找到了琅玡王——司马道子。
司马道子照例在喝酒,对他来说,醉就是人生常态,醒就是人生变态。于是他立刻酒后吐真言地随口一说,“你爹桓温当年想造反吧”。吓得来求官的桓玄立刻汗湿裤裆,伏倒在地,内心在祈祷的同时也在不断问候着司马道子的母亲。
好在身边有同是世家望族的谢重出来替桓玄解围,其实更准确的应该是替他的主子司马道子说话,因为质疑桓温废皇帝的行为就是质疑自己的合法性,这么个鸡和蛋谁生谁的关系都被这个人生虚无主义的琅玡王弄得云里雾里。
这个叫做谢重的不愧是个头牌政府喉舌,十分懂得语言艺术,他先是把以前的废帝给贬得一无是处,然后再把琅玡王和他哥哥夸得一塌糊涂,立刻把尴尬的气氛化解为无形,连酒醉无意识的司马道子也迷迷糊糊地连连点头。
谢重一番话,把司马道子说哑了,但也把桓玄说醒了,于是桓玄离开京师干了件极有个性的事,他给朝廷上了道奏章。
这份奏章很有意思,因为他通篇就是一句话,发牢骚。
说他父亲的功劳,说他自己报国无门的苦闷,还有皇上一家子能登基靠的是谁,云云,然后赌气地离开京城,回到了荆州。
佛笑,不代表佛不痛苦,佛慈悲,不代表佛能忘却痛苦。
桓玄很痛苦,桓玄不是佛。
如果方向错了,停下来就是前进。
于是他开始停下来反思自己的行为模式,成功的人不是赢在起点,而是赢在转折点。
从这之后,少年桓玄和仁慈、谦恭之类的名词说再见,他变得心如铁石,冷酷无情。
他给自己的一生定下了基调,往上爬,不断地往上爬,直到那最高的顶点,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最终要在我的面前低下头来。
在他的心中,唯一重要的就是权力和地位,是当他高高在上的时候,无人再敢藐视他!
上天决定了谁是你的亲戚,幸运的是在选择朋友方面它给你留了余地。
桓玄交了个朋友,想交朋友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送份见面礼,一份大见面礼。
当时荆州刺史出现了空缺,荆州是东晋朝廷的第一大州,也是桓玄的家乡,他的地头,但他没份儿。当时有两个人都在虎视眈眈这个位置,一个叫王国宝,一个叫王恭。
对桓玄而言,这两个都是越过底线的人选。王国宝是司马道子的亲信,而司马道子自从那次酒醉之后瞎说实话,已注定成为桓玄一生的敌人;王恭更不行,这个人影响力太大,世家子弟、当朝名士,还帅得一塌糊涂。他来了,就把自己本地人的优势比下去了,甚至连自己的老婆还是否忠诚都难说。
看上去不管怎么选,桓玄的命运都被预定了悲剧。
人生的成功不在于拿到一副好牌,而在于怎样将坏牌打好。
桓玄交了个朋友——殷仲堪,桓玄之所以交这个朋友,不是因为他有用,而是因为他没用,没用就是有用。
他是个很不错的人选。首先他不是世家出身,没有那么复杂的背景来威胁自己,另外最重要的事,这是一个好人,没用的好人。
有个故事充分说明了这点,殷仲堪是个大孝子,他父亲常年有病卧床不起。他衣不解带地伺候,没日没夜地煎药,结果他爹的病没治好,他却把一只眼熏瞎了。
煎药,还把眼熏瞎了。放在现在,也是任何保险公司都不会受理的医疗事故,孝心可嘉,但属于恶意自残。从这个故事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动手能力超差。
组织是明智的,因此他的职务是黄门侍郎,主要负责写写公文之类的书呆子活。
这种人是个不错的傀儡,但问题是,他不符合封疆大吏的资格,根本就没进入组织考察环节。≮更多好书请访问。。≯
不过没关系,不怕没办法,只怕没想法。桓玄这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才是整步棋的关键。
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两兄弟,虽然因为权力分配关系不好,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因此他们有着相同的爱好——好色。
当时京城最红的女性不是烟花名妓,不是后宫佳丽,不是大家闺秀,不是良家小玉,而是个叫支妙音的和尚。女和尚,俗称尼姑,当时有个特定的专有名词——比丘尼。
支妙音是个出家人,出家人是来普度众生的,他本想把道子哥俩度成仙,结果却被哥俩度成了人。
支妙音是个有味道的女人,她诗书画三绝,色舞禅通神,其讲道新颖别致,其舞姿巧妙绝伦,其书画豪放婉转,其文章登峰造极。笔画华美,魂飞情荡,于风雨交融中深刻剖析了禅与生活、佛与人生、性与天道的深刻内涵,色而不淫,淫而不乱,让人在酣畅淋漓的绝美享受中开阔了视野,陶冶了情操,净化了灵魂。
试问这样的女人是追寻自我独立向往放浪疯狂生活方式的道子兄弟能拒绝得了吗?
于是两人破天荒地携手为支妙音建造了简静寺,让比丘尼在这里清修。
比丘尼传经布道也十分卖力,她招揽了大批尼僧,这些尼僧的信仰不需要坚定,但才色一定要出众。在她的领导下,简静寺徒众一度多至百余人。
就是这个比丘尼,她是桓玄的朋友,好朋友。
这世上没有金钱赎买不了的罪恶,也没有永不生锈的纯洁。
于是在这个尼姑的美言下,独眼伤残人士殷仲堪成功打败两位强劲的竞争对手,坐上了荆州刺史的位置,当然,背后是桓玄那巨大的身影和他冷冷的笑声。
在西方世界,最伟大的作家莎士比亚同时也是最有争议的作家,常常被指控为无耻的剽窃者。这个没有受过任何正规教育,据说是半文盲的小演员能够写出如此文采斐然的剧作,令许多人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或许这些著作都是培根、马洛或者其他才子的作品,而莎士比亚只是肆无忌惮地剽窃了它们。
司马元显似乎也有这种争议,搞军事搞经济都一塌糊涂,但搞起阴谋整人却有着和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不过只靠阴谋来治国的人,注定没办法走得太远,因为只要选错一次,他就全部输了,输的下场就是死。
王恭死了,在桓玄和殷仲堪间如何取舍便成了个问题。打是肯定不行了,孙教主已经闹得他恶心呕吐了,那就只能让他们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利。
问题出来了,拉谁打谁呢,正常点的逻辑肯定是团结殷仲堪,搞定桓玄。毕竟一根筋的书呆子又没什么势力,最好先处理掉门生故吏满荆州的世家子弟。
但问题在这里出来了,我说过殷仲堪同志是个书呆子,喜欢读书,是书就读,兴趣广泛,连宗教也读,而且一读就爱不释手,不仅精神信教,肉体也信,结果他成为当时最热门的宗教团体——五斗米道的虔诚信徒。然而当时五斗米道的精神领袖孙教主正在从事一件十分有前途的工作——造反。
造反的对象就是司马元显,所以阴谋家司马元显同志终究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性,决定联合一匹叫桓玄的狼。
于是,真的狼来了。
桓玄此时已经是江州刺史,江州以前是王恭的地盘,这是司马元显操纵的结果。终于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地盘了,而荆州本身就是他桓家的地盘,所谓刺史不过是个管家罢了,朋友的价值就在没事的时候为朋友两肋插刀,有事的时候,往朋友两肋插刀。是时候亮出屠刀了。
阴谋家行事向来都是需要借口的,他先向殷仲堪借道,理由很堂皇,收复故都洛阳。接着又造谣,说殷仲堪的手下杨佺期有不臣之心,给殷仲堪两条路,要么大义灭亲,要么亲自替他清理门户。
这样的情况傻子都知道叔可忍婶都不可忍了,殷仲堪不愧为书呆子,还是坚持先礼后兵,写了封信给桓玄,告诉他,念在往日情分,不要刀兵相向,防守靠喊是没用的。
桓玄的刀举起了不见红是不会放下的,因为他此时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因为他知道书呆子殷仲堪没粮了。
这一年是个灾年,孙教主在三吴闹腾,荆州也发生严重水灾。有爱民之心的殷刺史把仓库中的存粮都拿出来救济灾民,使得荆州的实力,一时变得非常窘迫。
殷仲堪是个五斗米教的原教旨主义者,他秉承着治病救人的宗旨,无可否认,他是个好人,但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他并不知道,一场大于生命的赌注已经开始,这场赌局一旦开始,无论你赢或是输,都不能走,赌局会继续进行,直到其中一个人输掉一切,才会结束。
无所为而无所谓,无所谓而无所不为。
这句话就是曾经的两兄弟最好的写照。
性格决定命运,命运决定命啊。
这还不是最坏的,书呆子的意思是不但要输,还要坚决地待在那里等着输。
当桓玄大军来袭的时候,他的各处隘口全都因为没粮而一触即溃。但殷仲堪并不着急,他除了相信书本之外,还相信道义,他是替自己的手下杨佺期出头的,自己有难,杨佺期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事实上杨佺期也没有过河拆桥,他早在桓玄到达之前就已经通知殷仲堪来襄阳——他的地头,一起抗击桓玄。
这时候,书呆子的自尊让殷仲堪觉得离开自己的属地和百姓,一仗不打,实在太没面子,而且他觉得和杨佺期联手,可以一战摆平桓玄。
于是他为尊严撒了个谎,他骗杨佺期说他有粮食,你只管带战士来,我管饭,你管干。
于是杨佺期带着他的全部精锐来了,几百里,风尘仆仆。然后给他接风的是粥水,粥水的意思是没有粥,只有水。
一般说来,军中断粮一天,军队就会失去一半战斗力,断粮两天以上,全军必定崩溃。
但来了,就肯定跑不了了。
结果也早已注定,一场一边倒的战争上演了,早已磨刀霍霍的桓玄二话不说,立刻带人把杨佺期砍了,大势已去的殷仲堪也自杀了。
司马元显此时大跌眼镜了,原本以为会搞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没想到桓玄轻而易举地就把殷仲堪一伙给灭了,而此时桓玄为自己请功的奏章也跟着到了。正被孙恩弄得焦头烂额的司马元显当然不敢得罪他,只好任命桓玄为都督荆、司、雍、秦、梁、益、宁、江八州兼豫、扬八郡诸军事,荆、江二州刺史。
就这样干掉了两位盟哥们之后的桓玄,完全控制了江、荆、雍三个大州,梁、广等州也依附于他。他已握有东晋差不多三分之二的疆域,成为最强大的地方势力。
十年的时间你足以从1+1=2学到相对论了,或者能把一本《牛津英语辞典》从头背到尾。桓玄的十年,完成了从社会青年到一代权臣的转变,在他的身上充满着利用,利用比丘尼、利用王恭、利用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