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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这些士兵的灵魂是欣慰的,在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有这样一位带头大哥,他把士兵当成兄弟,而不是像饮料瓶那样,喝完就扔掉,这就是战场的情谊!
战场很精彩吗?菜鸟都很神往,因为他没有见过里面的人哭。
这其实是一场败仗,惨烈到无以复加的败仗,不过强人和庸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否从逆境中汲取东西,能否迅速地爬起来。
当你失败了,就把它作为人生财富;成功了,就是财富人生。
就这样,一场惨败教给了刘裕三样东西,三个伴随他一生的财富。
一是冷酷。战场上和自己在家乡混生活打架完全不同,只有真正面对那些残缺的尸体,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冷酷,在这里你会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和战友被敌人杀死,或者身负重伤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你会被愤怒和痛苦所鼓动,毫不留情地杀死一切与自己敌对的人,给地上的伤兵补上一刀,然后一个人在尸体旁边喃喃自语,这就是炼狱,只有强者才有权力生存。
二是坚强。摔跤以后什么都不要想,先爬起来再说。即使你屡战屡败,但必须屡败屡战!即使眨眼间几万人在身边灰飞烟灭,成千上万的军属们痛哭流涕,你也必须心如磐石,即使败给同一个对手一百次,也要自信,第一百零一次较量的胜者一定是自己。
三是以身作则。那些士兵并不是奴隶,而是你的兄弟,他们和敌人并不认识,也没有仇恨,之所以拼命仅仅是因为你要他们这样,所以你必须爱他们,为他们负责。从此以后,刘裕在出征前,总是将代表他的那面帅旗放在前列,以保证所有的士兵都能看到他的帅旗,无论士兵们在何处奋战,只要看到这面旗帜,他们就会有勇气战斗下去。所有的战利品,也全部奖给部下,对于勇士,任何褒奖都是值得的!
名剑自古皆风流,一曲知音天下求。青锋三尺英雄魄,豪情亦化绕指柔。
北府大军到了,孙教主露出了孬种的本色,前几天还在做梦想着打到皇宫去,听说北府大军来了,立刻想到守住城池,做个越王也不错。后来又听说,北府军一个小队长把自己的前锋营给灭了,立刻二话不说,跑吧。
不过邪教教主还是很会利用人性弱点的,他命令把抢来的金银珠宝和美女一路乱扔(当然,最贵重的珠宝和最漂亮的美女他是没扔的),北府军也很争气,全部接收,不追了。
刘裕想劝刘牢之宜将剩勇追穷寇,但老刘是个实在人,打仗就是为了钱,现在有钱了,还追个屁,司马元显发的军饷也没这么多。
刘裕又说,士兵的职责就是要打仗,刘牢之说,这个俺懂,所以让手下的人拿三吴百姓练练手,又抢又杀,不能让部队没了兽性,没了兽性就没战斗力了。
刘裕摇了摇头,没办法,竖子不足与谋,但不与之谋又和谁谋呢,人在屋檐下,只好退了出去。
刘牢之却笑了,这是政治,养寇自大,你不懂,至于百姓,本是羔羊,关我何事。
就这样,刘裕目送着孙教主带着几十万邪教信徒,跑到了海岛(舟山群岛)过冬了。
打完仗了,该要论功行赏分地盘了,不过有个地方谁也不去,句章——这是个距离孙教主老巢最近的地方,最近的意思就是最危险。
刘牢之的手下将领们都和领导一条心,好不容易从前线来到这富庶的鱼米之乡,孙教主留下的银子和美女还没有消费呢。人生在世,食色二字,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这个时候有危险争着上,那是九级脑残,于是都低下头,谁也不说话。
“我去”,一个坚定的声音答道。
这是一个双赢的结果,刘裕早想独当一面,不想和这些穿着军装的强盗为伍。
刘牢之也早就对刘裕整天说的那些不利于军心、破坏大家一起发财的话烦得不得了,正好让这个不懂得潜规则的家伙去句章守卫,这叫人挪活,齐活。
不过刘裕临走前向刘牢之要了个东西,一千个士兵。
刘牢之明显刚抢完东西,心情不错,大手一挥,随便挑。
我自己选。
就这样,刘裕自己挑选了一千个和自己一样,不愿当强盗,有着职业军人精神的士兵。应该说,这是一支真正的军队,一支让任何对手都敬畏的军队,因为他们都是冲着战神刘裕的称号去的,都有着杀身成仁的勇气,比起那些只为生存的军队,这支军队多了一样东西——灵魂。
刘裕的军队很快便成为一个传说,他们不杀人,不放火,不抢劫,军纪严明,很快在三吴大地闯出一片天空。
躲在海岛上的孙教主日子很不好过,为了拉声势、壮队伍,他每到一地,就把所有的居民都划拉入伙,连投名状都不用纳,然后再不惜一切地宣扬他的价值观,跟着他,就有钱有女人,不跟他,就没命,没地位;跟着他,死了,上天堂当神仙,不跟他,死了,下地狱做鬼。
结果在孙大妖人的蛊惑下,队伍是越拉越大,小小的海岛,挤满了几十万各种型号的屁股,几十万人,听着好壮观,看着更壮观,但最壮观的还是吃饭。
问题是吃什么呢,自己撰写的成仙法则只有淹死、砍死,好像没提饿死,现在再提,估计也没人信,群众的智商还没低到这个程度,队伍不好带啊。
锅里没米,手里有刀,怎么办?
抢!
于是立刻带领大军,在杭州湾北岸的海盐(今浙江海盐)登陆,准备大干一票。
海盐县令鲍陋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的想法是趁孙恩的大军刚刚登岸,自己立刻率军击其半渡,然后把整个贼兵赶回大海,历史上很多经典战役都是这么成就的。
当他满怀着报国激情带领着几百民兵来到地方,他看到了孙恩军的前锋队伍。
然而他没有动手,就在那里看着,静静地看着,看了会儿,就走了。
因为他始终没有看到这支队伍的尾巴。
这是一列长队,从前到后,长几十里。
对这样的长生军,看看就行了,真要动手,就傻了。
几十万人,就是几十万头猪,自己手下那几百人,也不够人家拱的。于是他立刻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向刘裕求救,刘裕在句章,海盐是他的防区,唯一能拯救海盐的只有他了。
刘裕来了,还有那一千士兵,还有那几百民兵。
而海岸上的长生军,密密麻麻,几十万人。虽说其中许多都是凑人数的,某些部队还携家带口,什么八十老母、几岁小孩都带上,但看起来,确实相当吓人。
海盐县令鲍陋面色凝重,而刘裕则谈笑风生,安慰他不要怕,万事有我,你只负责一项任务,修城。只要把城墙修好了,打仗是我的事。
于是县令带着老百姓拿着家伙去和泥修墙了。
他并不知道刘裕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但他知道,城墙一定要越坚固越好,稍微有点偷懒或拿点回扣,对面的几十万人,不用攻,只用挤,就能把这个豆腐渣工程料理了,所以,这个处级干部极其认真高效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而刘裕还是不紧不慢,以不变应万变,这就是大将之风。
这一切都是从之前那个惨烈的胜利开始的,那场微不足道的胜利让刘裕明白,他是多么的强大,强大到可以力挽狂澜,可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人看到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几十万人,在刘裕眼中,不过是几十万个屁股罢了,人数虽多,但大都是胁从,且老幼俱在,并无战力,真正精壮之人,十之一二而已,击败那几万人,就可以大破敌军。
但问题是即便把那些看热闹的群众刨走,还有好几万铁杆的造反分子啊,好办,刘裕是个赌博爱好者,擅长出千。
出千之前,他把所有的士兵都叫过来,叫他们把铠甲全部脱掉,士兵一个个面面相觑,这是保命的家伙,脱了它不等于扔了半条命。
刘裕看出了士兵的疑虑,脱了它,你们能跑得更快。
士兵一听更蒙了,跑得更快是什么意思。
刘裕哈哈一笑,笑得十分嚣张,这是命令,执行!
很快倒霉的人来了,孙恩的先锋叫姚盛,带着几万先头部队来攻城了,他并不知道前不久那个拿着砍刀满世界追着几千人乱砍的疯子就在城里,所以大摇大摆什么队形都没摆。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小县城,简直是杀鸡用了屠龙刀了,什么战术都不用,只管往里挤就行了。
果然,他来到城下,发现空无一人,那还客气什么,进城,于是几万人一窝蜂地向城门涌动。
而正当他们来到城下的时候,突然鼓声大作,城门竖起了大大的绣着“刘”字的帅旗,然后就是早已准备好的大石头、大木头、弓箭、火把、洗脚水,它们从天而降,向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士兵招呼,几万人立刻上演一出踩踏事故。这时,城门打开,涌出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士兵,他们跑得飞快,见人就砍,仿佛杀神附体,一路追砍。
这时那些士兵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刘将军让大家脱掉铠甲是为了能轻装上阵追敌,那些拖家带口的长生军穿着厚厚的盔甲,怎么跑都是跑不快的。倒霉的先锋姚盛正在幻想着城里丰满的美女,结果现实异常骨感,他自己也被追上,在乱军中被砍死了。
这就是刘裕的第一次出千,应该说这是一次偷袭史的经典案例,之所以经典,是因为刘裕此时的军事思想,已经不局促于守住一座孤城或是赶跑敌军,而是尽最大可能地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制造恐慌。
其实他让士兵脱掉铠甲这个细节,实在是可怕,只要计划和自己设想的有偏差,这些脱掉防护的士兵基本上就等于活靶子,而他这么做了,而且实际情况完全按照自己的设想。什么叫料敌先机,什么叫运筹帷幄,这场战斗的全部场景早已在他的脑海中演练了几百遍,可怕的刘裕。
初战告负,损兵折将,让孙恩怒不可遏。又是刘裕,做了他。
于是孙教主亲自领兵来到城下,这次他吸取了教训,排好了阵势,准备妥当了攻城器械,还派哨兵先去仔细地观察城门,了解敌情。
结果收到的敌情是,没有敌人,而且城门大开。只有几个没精打采的老头在站岗。
手下的人喜出望外,进城吧。
孙恩还是很冷静的,立刻先问问那几个老头,刘裕呢?
跑了,打完了就跑了,你人多,他人少,再不跑,刘裕变流产了。
孙恩一听,有理,部下也确实饿了,进城。
然后,历史惊人的相似,就在他的部队刚刚进去一小半的时候,又是一阵鼓声,城门竖起了大大的绣着“刘”字的帅旗,然后还是早已准备好的大石头、大木头、弓箭、火把、洗脚水,它们从天而降,向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士兵招呼。
其实按照孙教主的人马,只要稳住阵势,立刻投入战斗,也未见得就不能冲进城去,但他的手下实在太多,家属太多,这拨人没有作战能力,又大多属于多事型,就爱瞎咋呼,一见到前队战败,便不遗余力地四处奔走,大声疾呼,什么敌人很多,即将完蛋之类。结果又是一场踩踏事故,只不过是升级版。
孙恩感觉血液凝固了,他喊出了之前无数人喊过,之后还会有无数人喊的名言:
中计了!
然后就是狂奔,一直奔出去几十里才停下来,看着身后几十万人一起屁滚尿流。孙恩的脸涨得像得了尿毒症的膀胱。
几次教训之后,孙教主终于明白,刘裕是他怎么都玩不过的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