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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清沉默了一会,说:“本工知道你们的难处。眼下天京也难,向荣老妖和倚善围困天京,天京也快断粮了,哪敢抽兵北上?”
江一中两眼含泪道:“殿下,若不发救兵,我万余北伐将士就回不来了……”
傅善祥心酸,也想助一臂之力:“他们快要成功了,无论如何应助一臂之力。”
“好吧!”杨秀清的手往案上一拍,下了决心,“草拟诰谕,让扬州的夏宫又副丞相曾立昌率所部万余人为北上援军。”
停了一下,又补充说:“加派恩赏丞相陈仕保,还有冬官又副丞相许中洋率所部随曾立昌北上,要特别浩谕许中洋,前次他随朱锡锟左路军北伐,兵败六合,我没加其罪,人家朱锡锟为什么打到北边去了?如他再不思进取,畏缩不前,小心他的脑袋!”
傅善祥小声说:“这话似乎不宜写进诰谕,臣口头告诉许中洋吧?”
杨秀清说:“不,诰谕抄本是合朝文武都看得到的,赏罚分明,也让许中洋出出丑。”
傅善祥不好说什么,又问:“是以天王名义发诏旨,还是以东殿发诰谕?”
杨秀清不耐烦地说:“军令向自东殿出,你啰嗦什么?”
傅善祥道:“曾立昌的扬州守军,是抵御江北大营的劲旅,这支兵一撤,会不会……”
杨秀清大为不悦:“你才进东王府几天,也要参与军机了?”
傅善祥只好噤回不语。
29。 西华门女馆谢满妹住处谢满妹除掉头巾,准备洗脸,床上的被子已经铺好。
忽然有人敲门,谢满妹说:“我说了,今天什么事也不办了,你不会告诉他们吗?”
门外“扑”一声有人笑出声来。谢满妹听得耳熟,心头一喜,一下子打开房门,果然是陈宗扬回来了,他征衣不脱,抱住了谢满妹又搂又亲,而此时门尚未关。
“你作死呀!”谢满妹伸出一只脚把房门踢得关上,推开陈宗扬,说,“瞧你,一身火药味,你好像刚打完仗!”
陈宗扬脱着战袍说:“让我带兵去踹营,掩护曾水源劫粮,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粮一粒也没弄回天京,我标下倒死伤一百多人。”
谢满妹说:“东王知道了还不骂你个狗血淋头?”
陈宗扬说:“这不,刚从东王府屁滚尿流地出来,连罗大纲也跑不了干系,叫东王一顿臭骂。也难怪,本不是东王有指令的,只凭曾水源一纸求援信,罗丞相就让我提兵去救。险些丢了命。”
谢满妹在他脑门上激了一下,说:“丢了命可就来不了我这了。”
陈宗扬把谢满妹一抱,滚到床上,他说:“我就是死在沙场上,鬼魂也要回到你这来陪你。”
谢满妹笑道:“那你可别回来,怪吓人的。”
“那我不成孤魂野鬼了?”陈宗扬说。
两个人搂在一处又说又笑。
30。 洪宣娇名第江元拔把升得旺旺的炭火盆端进了屋子,洪宣娇在缝一件棉衣。
她见江元拔要走,就说:“坐一会,这屋暖和。”
江元拔就在门口小机子坐下。
洪宣娇缝了几针,扎了手。
江元拔说:“何必自己做衣服呢?有圣衣典衙专管嘛。”
洪宣娇说:“不,我要自己给他缝一件战袍。”说完,一边在口中吮着中指上的血滴,一边说:“我这人,从小不像个女孩子,不缠足,不学女红,现在好,一件棉衣缝得大针小线,真难看。”
江元拔问:“是给靖胡侯缝的吧?”
洪宣娇说:“是。他们在天津那边,这时候怕已经是滴水成冰了,不知冻成什么样子了。”
江元拔说:“林将军封侯了,可以成家了,你为什么还不急呀!”
“你可挺爱多管闲事。”洪宣娇说,“你不懂一个女人的心……”她没有说下去,江元拨只好继续不懂。
江元拔问:“北伐援军什么时候走?”
洪宣娇说:“听东王府的陈丞相说,天历大年初五就上路。我得赶在他们走前缝好。
31。 东王府便殿曾水源自己绑了自己来到丹壁前。
杨秀清哼了一声,说:“到底是老广西,你还懂得军规,自己把自己绑来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
曾水源说:“败军之将,无话可说。”
杨秀清说:“我也救不了你。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你别怨我。”
傅善祥站出来说:“东王,他们尽力了,寡不敌众,罪责不全在他,是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杨秀清打断了:“不准求情。日后,就是我杨秀清犯了该杀之罪,也不用尔等求情。”
傅善祥上前一步还想再争谏,陈承瑢暗中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又看到了杨秀清正严厉地盯着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
杨秀清挥挥手,说:“先押下大牢,这事总得奏明天王才行,你虽是我东殿的人,到底是广西老兄弟了。”
牌刀手拥着曾水源下去,临行,他深情中藏有期望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傅善祥的脸。傅善祥感到自己的心在一阵阵缩紧。
32。 天王府真神殿杨秀清为杀曾水源的事亲自来奏明天王了。洪秀全听了杨秀清的话,平静地说:“按章办事,朕岂有异议?这曾水源是你东殿的人,你能毫不询私,从公处置,这很令朕宽慰。”
这一席话很令杨秀清暗自吃惊,这不是吃人不吐骨头吗?他决定再试一试:
“不过,臣弟也有于心不忍处。这曾水源于陛下有救命之恩的。他把陛下从乱军马蹄下救出,背着跑了十几里,臣总是不忍……"洪秀全盯视着杨秀清的眼睛,说:”
诸葛亮不是也挥泪斩马谡吗?朕又何尝不痛心疾首?可赏罚不明,今后无法治军啊。
“听了此言,杨秀清竟疑惑程岭南传达了错误信息,也许曾水源根本不是天王在东王府卧底的坐探,否则岂可以不救?也许是忍痛丢卒保帅?他有些六神无主。
洪秀全说:“他不是有个儿子吗?让幼子袭了他的官职,在他死前就告诉他,免他不能瞑目。”
东王说:“这很好,天王想得周到。”
洪秀全问起了别的:“曾立昌带援军走了吗?”
杨秀清说:“备完粮草、弹药即去与许中洋、陈仕保会合,从安徽桐城出兵向北打。”
洪秀全问:“为什么要绕道安徽呢?”
杨秀清说:“两淮地区的捻军其势正旺,清妖头疼,捻军首领张乐行已派人来与我天朝联络,有意投我天国。如援军从两淮北上,能借捻军一臂之力。”
洪秀全问:“捻军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
杨秀清说:“捻是往一起捻的意思。”他的右手拇指、食指做了个捻的动作,“就像捻丝绳一样,把一小股一小股的反清势力抢到一起。他们的腰上都扎着一根五色丝绳捻成的带子用b 张乐行原是个私盐贩子,手下有几万之众,平时分散各地为民,招之即来便成了反清之兵。”
洪秀全说:“群轻折轴,聚蚊成雷,江河不拒涓涓细流,天朝要打天下,对捻军、三合会都应联络,如他们愿归顺,也可封为天国高官,你不要忽视了此事。”
东王说:“臣弟记在心里了。”他见洪秀全情绪颇佳,就试探地说:“臣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洪秀全说:“你我同是天父之子、天兄御弟,荣辱与共,肝胆相照,起兵几年了,你有什么信不过朕的吗?朕不是将军政大权都让你总揽了吗?”
杨秀清说:“臣弟要说的正是这个话。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臣弟近听到天京城有流言,说臣有二心,臣专权,我听了很伤心……”
洪秀全大度地安慰他说:“你不要上当,不要听信流言,清妖会不打进入来想方设法离问你我弟兄吗?朕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对你是最放心的。”
杨秀清长出了一口气,说:“有天王这句话,杨秀清即或背黑锅也认了。”他内心里更为高兴的是,他终于认为天王对他是并无戒备的。
33。 东王府傅善样住处傅善祥正在焦急地等待,坐卧不安,明天曾水源即要开刀问斩,她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营救他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到庭院外,她从纱帘向外看,只见东王在一大群宫人的簇拥下向她这里走来。傅善祥又惊又喜,忙开门出迎:“东王——”
杨秀清问:“你有急事找本王,是吗?”
傅善祥说:“是的。”
杨秀清说:“在天王那里耽搁了。天王与我谈完大事,又赐宴,回来迟了。”
傅善祥又说:“有几件紧急公文需要东王批答。”
杨秀清坐下,说:“就在这里批吧。”
傅善祥本不愿意,可有事求他,只得同意。宫女们渐渐退了出去。
傅善祥说:“翼王到了安庆后,都整顿就序了,秋官又正丞相曾天养已从庐州进抵黄州,国宗韦以德、地官副丞相黄再兴、春官又副丞相林绍湾也统各部西援,连同韦俊、石祥祯原来留守黄州兵力,共有四万余人,石达开的意思是再夺汉阳、武昌,认为时机已成熟,急请东王示下。”
杨秀清从她手上接过文书看了看,说:“告诉他们可以再克汉口、武昌,那我们就是第二次克武昌了,要守住才是。”
傅善祥说:“我连夜草拟。”说完她又递上一张揭帖。
“这是什么?”杨秀清问。
傅善祥说:“这是从安庆捎来的揭贴,翼五到安庆后,择各乡里有声望之长者为乡官,缉盗贼、严军旅,又督民造粮册,按地亩输粮钱,又用铁锁巨筏横截在江面上,阻止上下舟船征税,老百姓都颂扬翼王呢,这帖子写的就是这个。”
“你念念。”杨秀清说。
傅善样念道:“翼王好,翼王强,翼王来了有钱粮。”
杨秀清哼了一声,脸上露出明显不悦神色,傅善祥不好再念下去了。
杨秀清说:“谁把这揭帖送来的?一定是石祥祯!这是拐着弯儿为他哥哥歌功颂德呀。”他把揭帖扔在了一边,又问:“还有什么?”
傅善祥说:“没有什么紧要公事了。”
杨秀清站起来,这看看那瞅瞅,来到了傅善祥的卧榻前,竟伸手掀开了帐子,说:“熏的什么香?真好闻。”
傅善祥抑制住心跳,淡然道:“没有什么特别的香。”
杨秀清坐在床上,说:“你这状元郎在我这东王府里不委屈吧?”
傅善祥说:“理应鞠躬尽瘁。”
“可有些工八蛋吃里扒外。”杨秀清突然借题发挥地说,“我杨秀清脑后长眼,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傅善样不知东王在骂谁,不敢插言。
杨秀清说:“我渴了,给我倒杯茶吃。”
傅善祥说:“我去叫人烧开水。”正要出去,杨秀清却端起了桌上的一碗残茶,说:“不用费事了,我喝这个吧。”
傅善祥连忙去制止:“那是我喝剩下的残茶,怎么能喝呢?”
杨秀清已咕嘟嘟地喝下去几口,抹抹嘴说:“爱卿口里的香味都在茶里了,我都喝出来了。”
傅善祥的脸涨红了,她见杨秀清已经面带一丝笑容,趁机说:“我有一事,想请东王殿下开恩。”
杨秀清问:“何事?”
傅善祥嗫嚅着不知怎样开口。
杨秀清却猜到了:“是为曾水源求情吧?”
傅善祥赶紧说:“留他一条命,令他军阵效力不行吗?”
“这曾水源人缘不坏呀。”杨秀清说,“这两天,已经有七八个人为他开脱、求情了。”
傅善祥说:“我以为处死他固然应该,可留着他,更能使天国将士感天王、东王之宽待之恩。”
“你真会说话。”杨秀清说,“饶他一死,不是为了他,反倒是成全我东王一个宽待